大明资本家-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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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是!王定一是谁?太医院给皇上看病的御医。大明朝立于医术最高处,傲世天下群医的主。如此骄傲的一个人,竟在荣归故里后吃了个瘪,对方还不是医生,竟是个农户。这事,搁谁身上谁受得了!谁不气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变成这副横样。
李飞白有些理解精壮汉子了。精壮汉子的爷爷因他而变成这样,精壮汉子见到他哪能不打。
王定一朝前走了两步,拱拱手道:“李神医大驾光临,寒舍顿觉蓬荜生辉。老朽有失远迎,还望神医不要怪罪!”
李飞白心道:“虽说你变成这副模样,是因我而起。但细细算起来跟我并没关系,皆是你心胸狭窄所致,难不成我能治好伤还不治吗。可见你如此,我还是心有不忍,希望态度放的低些,多给你点面子,让你气顺了,病也就好了。要是能让你在高兴之余告诉我哪有薄荷脑之类的药材,那就更好了!”于是连忙上前,作揖道:“神医二字,小子绝不敢当。小子只是碰巧治好了钱镇抚的伤,对于医学之道,你老有如泰山,我就如泰山下的蝼蚁。对你的仰慕之情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王定一一愣。他在京城之时,马屁也听过不少,如此有新意的马屁还是头一次听到。他不觉有些狐疑,但还是心旷神怡。本来还道李飞白来此是要羞辱他的,如今见李飞白把姿态放的如此之低,一时拿不准李飞白的真正目地是什么,道:“李神医太谦逊了!”
李飞白连忙摆手,道:“小子哪是什么神医!不瞒你老,我对医术一窍不通。至于如何治好镇抚大人的伤,完全是瞎猫逮了个死耗子,跟您老比,完全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您老再不要叫我神医,不然我就得找个地缝藏起来了。至于如何称呼小子?如果你老看得起,叫我小李或者小白都行。”
王定一再愣。实在不知李飞白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一般来说,以他的名气,一个医生能治好连他都治不好的伤,那个医生一定会靠此来获得名气,继而钻营着去太医院搏一个官职。绝不会有人像李飞白如此,两次三番表明自己不懂医术,所以能治好伤全是巧合。这不是把大好前途,白白浪费掉了吗?而且李飞白为何对他如此恭敬?一口一个您老,又谦逊叫其小李或者小白都可,完全是以子侄后辈自居。他道:“李神医来我这里可是有事?”
李飞白忙道:“你老叫我小白即可!”
王定一努力了几次,小白二字终究叫不出口,道:“我还是叫你飞白吧。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李飞白把手上的礼物举了举,道:“我是来拜访您老的。”
王定一实不相信,李飞白来找他就是为了拜访他。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李飞白此来肯定有事,不过他也有事要找李飞白,既然对方来了也省得他再去找,便道:“请进屋说话!”说完,把李飞白请了进来。
二人来到大堂,王定一带着李飞白就要进去说话,抬头见自己的宝贝孙子王月轩正坐在堂中,气忽忽的瞪着李飞白。
王定一尴尬的一笑,道:“我这孙儿,都二十来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飞白不要介意,咱们二堂说话。”说完,领着飞白又沿着廊道,来到二堂。
二人进了屋。李飞白递上礼物,王定一收下,彼此客气了两句,分宾主坐下。一个丫环给二人沏了茶,王定一手捧茶杯道:“这是我从京城带回来的,贡品龙井,你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李飞白喝了一小口,想品出贡品龙井与他以前喝的一般龙井有什么不同。可他对茶叶的好坏完全分辨不出,品来品去也没品出不同来,道:“好茶,好茶!”
王定一道:“你要是喜欢喝,一会我叫人包上二两,让你带回去慢慢喝!”
李飞白连连拱手道:“多谢您老!回去之后,我一定焚香净手,一点一点的品。”
王定一是爱茶之人,见李飞白喜欢他的茶,心里不觉多了一丝高兴。他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你也别叫我您老您老的,叫我一声王叔吧。”
李飞白道:“不敢,不敢!”
王定一道:“让你叫你就叫,有什么不敢的!”
李飞白道:“你孙儿比我年纪都大,要叫也不能叫叔,得叫你王爷爷。”
王定一心道:“你倒恭敬!”道:“随你!”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道:“说吧,何事!”
李飞白道:“钱子俊钱镇抚已经离开了济源,回开封去了。”
王定一“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李飞白仔细打量王定一的神情,见其表情没有不悦,松了口气。毕竟,钱子俊当时骂王定一骂的够狠,他只怕王定一听到钱子俊的名字就勃然大怒,接下来不好再交谈。此时见王定一并不生气,接着道:“钱镇抚知道自己错了,本来想亲自过来给你道个歉,可突遇急事,便让我来替他给您道个歉。他说,那天因为腿伤急昏了头,言语上对您多有得罪,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
王定一笑道:“我怎会生他的气。我跟他爹是忘年交,他刚出生,才这么大!”他用手比划了一尺大小的圆,“我还抱过他呢。我怎会生他的气。你下次见到他,让他来我这里玩。记得他跟我家轩儿差不了几天,两人未出生时,我还跟他爹说,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如果是两男就结为兄弟,两女就结为姐妹。后来他爹外放,离开了京城,两个小家伙也没亲近过,现在见面彼此也不认识对方。等他来我这里了,我让他两个兄弟多亲近亲近。”
第五十七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
李飞白本来还道,替钱子俊道歉将是件十分艰巨的任务,不知得多跑少趟才能消了王定一心中的怨恨。没想到替钱子俊道歉的事,就这么圆满解决了,不由高兴。转念一想,这事情又隐隐有些不对。
他跟钱子俊是结义兄弟,钱子俊又跟王定一的孙儿义结金兰,莫名其妙他又多了个二杆子哥哥。既然是兄弟,就不能让其过的太过凄凉,王定一驾鹤西去,自己岂不是多了个累赘。
王定一笑罢,见李飞白双眉紧锁,问道:“飞白,在想什么?”
李飞白道:“我还有一件事,想求王爷爷帮忙。”
王定一笑的更加开心了,道:“说说,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忙。”
李飞白一头雾水。闹不清王定一听说自己有事想请他帮忙,为何笑的如此开心。他哪知道,王定一也有一件事相求与他,可王定一自恃身份,实在开不了口,不然几天前就去找他了。今日王定一见他来找,心中一动,觉得自己那件事有了眉目,只要他有难事相求,王定一就可顺势开口说出自己的事来。大家你帮我我帮你,谁也不亏欠谁,也不用不好意思开口。
当知道李飞白只是来替钱子俊道歉的,王定一不免有些失望,正想着该不该抛开面子,求他把自己那件事办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李飞白还有件事相求,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李飞白道:“我想向王爷爷打听几样药材哪里有卖!”
王定一又失望起来。药材这东西,县里没得买,府里肯定有的买。府里也没有,省里肯定有。省里还没有,京城一定有。所以,这件事并不算件事,只需一路打听过去,总能买得到,所需的仅仅是时间而已,看来他那件事又没了眉目。道:“什么药材?”
李飞白道:“薄荷脑,樟脑,桂皮油,桉叶油和石腊。”说完,见王定一脸上露出喜色,心中不由一动:“此事有希望!”毕竟他来问这几种药材时,本没抱多大希望。药铺掌柜再没见识,什么药材有什么药材没有,掌柜知道不全也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没理由五种东西,一种也没听过。所以他来问王定一,只是抱着一线希望,万一这些药材都有,他就又多了门赚钱的生意。当看到王定一的喜色,立马屏住呼吸,等着对方开口。
王定一笑道:“你要这几种东西干什么?”
李飞白道:“不瞒王爷爷,每年一到夏天,我就被蚊子咬的害怕,所以想用这几种东西配些药膏,涂抹叮咬处,以缓解奇痒。”
王定一道:“看这几种东西的药效,倒还真的能治痒。不过,似乎还有止烫消疽痈等效用。”
李飞白见药效都能说的八九不离十,更加确定有这几种药材,道:“王爷爷快告诉我哪里有卖!”
王定一呵呵笑着,打量着李飞白,道:“你要这几种东西,只是为了配些药膏止痒?如果仅是为此的话,我倒可以教你一个法子止痒。当奇痒难耐之时,你拿些盐在痒处搓,只需搓几下,痒处自然不痒。”
李飞白还真不知盐能止痒,也不知管用不管,如果真能止痒的话,只怕对清凉油的销路有影响。转念又一想,盐在大明是有些小贵的,一般家庭吃都舍不得,又怎会用其去止痒。所以,清凉油还是有销路的。不过,他虽知道清凉油是用这几种东西调制的,但每种东西的比例是多少却不知道,要想制出清凉油来,还得靠王定一这种医术高手配制方可,与其隐瞒不说不如开诚布公,也好取得对方的信任,到时施以援手,道:“不瞒王爷爷,我想配这些药膏,一来为自己止痒,二来也是为了让其它百姓受益。所以,想大量配制,往外出售。”
王定一道:“那就是想做这门生意喽。不知这种药膏一年能赚多少钱?”
李飞白心道:“老狐狸啊老狐狸,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肯定是想入股分红。嘿嘿,我可没有那么小气,也不把给你分红的钱看在眼里。毕竟我是要做大生意的人,深知诱以巨利,帮你干活的人才能想尽一切办法把活干好的道理。”道:“一年保底应该能赚一万两,卖得好十万两也有可能。王爷爷如果知道哪里有卖这几种药材,并能调配好药膏。到时你负责调配制作,我负责卖,所获之利咱俩五五分成?”
王定一道:“你觉得我缺那五千两银子吗?”
李飞白一怔,觉得王定一不是缺五千两银子的人。似王定一这种御医,又在京城呆了小几十年,病人不是皇亲国戚就是高官巨宦,应该攒了不少的积蓄。他想了想,道:“王爷爷自然不缺钱,可王爷爷就不为子孙后代考虑吗?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所谓富不过三代。王爷爷既使攒下偌大的家业,你孙子却无你这等高明医术,也就没有吃饭的手艺。只怕等王爷爷驾鹤西去,你孙子的处境将堪忧。如果,咱们配制成这种药膏,既使您仙逝,你孙子每年尚有五千一万两的收入,活得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吧!”
王定一的孙子王月轩,确实是王定一的一块心病。王月轩的父母死得早,他伤心过度之下怕王月轩出事,不放心交给别人养,干什么都带着宝贝孙儿。可太医院的事情过于繁忙,有时候还得去宫里给皇上看病,那就只能把王月轩留在太医院了。有一次,在他不在太医院时,三岁的王月轩竟坠入井中。当时谁也没有发现,等他回来发现孙子不见了,四处寻找才在井里找到了宝贝孙儿。幸好井里没水,才保住王月轩的小命。
也不知是不是惊吓过度,从此王月轩有股二杆子脾气,干什么事都很执拗。本来凭借这股执拗,干什么都能成功,可惜王月轩无论对文还是对武都没天赋,搞得现在低不成高不就。二十多岁的人了,天天呆在家里,不愿走出院子一步。他实在担心,自己一死,这个孙子将活得艰难。如果每年都有五千两的收入,他也可以安心走了。可对于自己的那件事,孙子的事似乎可以往后拖上一拖,或者两件事可以合着一起办。
他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一辈人不管下一辈的事!”顿了一下又道:“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如果你能答应的话,我倒是可以跟你联手制药膏。”
李飞白大喜,道:“什么事!”
王定一道:“你到底施展何种手段,治好了钱子俊的伤?只需你告诉我这件事,解了我心中之惑,我就帮你治药膏。”
第五十八章 煎樟脑法()
李飞白没想到求他的竟是这件事,不由踌躇。
王定一看出李飞白的为难,道:“飞白,不瞒你说,自从你治好了钱子俊的伤,我每天都无心进食,躺在床上睡觉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始终想不通,你是如何控制麻沸散的量,既能让钱子俊保持清醒,又能施展治伤手段,让其不会因巨疼而亡。而且,钱子俊的伤口太大,身体又虚弱不堪,哪还经得起失血,你是如何让他没因失血过多而卒。还有,治伤完毕之后,伤处一定巨痛难耐,你又是让他如何挺过来的?”
他叹了口气,指着自己的面容又道:“你看看,这几个问题把我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我若再不弄明白其中缘由,只怕难活两天!”
李飞白这才清楚,王定一并非是因为他治好了钱子俊的伤,觉得没面子才变成这副模样。而是太过痴迷医术,想不明白他是如何治好伤的,焦虑过度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他十分钦佩王定一如此年纪还如此好学,本该竹筒倒豆子,给王定一讲个清楚明白,免得让这个老人因此而死,可让他如何给王定一解释自己是从数百年后穿越过来的?
王定一见李飞白似乎想讲,又似乎有所顾虑。他会错了意,道:“我知道,凡有点治病手段的医者,都会把自己的治病的手段秘而不宣,好以此做独门生意。要不,我给你起个誓?我只是想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手段,以解心中之惑。绝对不会知道你的手段之后,告诉别人或者用你的手段去治伤,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李飞白忙道:“王爷爷误会了,我绝无此意!”
王定一心想:“既然不是想做独门生意,又如此犹豫不绝,那就是对我知道有那几种东西有所怀疑,怕我是在诳你!”他道:“你要买那几样东西,市面上还真没有卖,可我会制!”
李飞白听到那几种东西没有卖,甚是失望,听到最后一句又提起了精神,问道:“你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