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资本家-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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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联系到两人有武将以及锦衣卫护送,可见两个人都是有权的爵爷。而当今有权的爵爷,姓郭的侯爵仅郭勋一人,姓王的伯爵也仅王守仁一人。
他越想越有道理,再一联想两人曾在剿匪时认识,这时结伴前来王屋乡也在情理之中。
赵学飞已八成肯定二人就是郭勋与王守仁,但还要最后确定一下,问道:“郭侯爷多大年纪,王伯爷又多大年纪?”
马坤道:“郭侯爷四十多岁,一身的贵气。王伯爷像是得了肺病的糟老头,不断的咳嗽。”
赵学飞没见过郭勋与王守仁,但也听过两人的传闻,只道两人大概的年岁,更知道王守仁有咳嗽这个毛病。当下再无疑虑,暗道一声:“这两位祖宗怎么来到济源了!”站起身就要往王屋赶,要去给两个爵爷请安。可转念一想,莫不是李飞白得罪了这两位祖宗,不然马坤为何要说出大事了,那我去请安不是前去送死?看来得从长计宜,最少得弄清事情的来龙云脉,再看该怎么办?
他又坐回到椅上,脸上一片死灰。
别看李飞白跟钱子俊结交,傍上布政使大人的粗腿,似乎背景深厚。可跟这两位祖宗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不说郭勋,乃是京城一等一的豪门,如今又做到两广总督,是个手握重兵的一方霸主。单是王守仁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罪起的?
御史是干什么的?御史是弹劾官员的,哪个官得罪了御史,就等着卸甲归田吧。王守仁是什么官,左都御史。左都御史是干什么的?是管御史的官。
就不说王守仁左都御史这个人见人怕的官职,单凭人家创立的心学,门下弟子多得数不胜数,京城中的大员,见了他鞠躬行礼,口称一声老师的,也不是十几二十位。
这样的两个祖宗,是李飞白能得罪得起的吗?别说李飞白得罪不起,李飞白背后的大靠山,布政使大人也得罪不起啊!郭勋与王守仁甚至不用亲自出手,只需暗示一下,自有人让布政使大人卷铺盖滚蛋。
赵学飞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一边想着该如何与李飞白撇清干系,一边示意马坤接着往下讲。
马坤便接着讲了下去,讲到阳台宫外大乱,自己在凉亭碰到李飞白与郭勋、王守仁相谈甚欢。赵学飞打断道:“你说他们相谈甚欢?”
马坤道:“是相谈甚欢!”顿了一下又道,“李大人称郭侯爷为叔,王伯爷为伯父!而二位爵爷则称李大人为贤侄!”
赵学飞眉头一挑,暗道:“这是什么情况?李飞白的运气也太好了吧,竟靠上郭勋与王守仁这两颗大树。不仅靠上大树,而且能够关系融洽。不仅关系融洽,还叔侄相称。那这小子岂不成了郭勋与王守仁的自家人,前程岂能用不可限量来形容。”
马坤讲到这里,他也听出来了,所谓的大事并非是李飞白得罪了两位爵爷,而是阳台宫外的乱象。他也就不再绞尽脑汁去想如何跟李飞白撇清关系,而是想该如何靠上李飞白这棵大树!
在他看来,李飞白能够布政使大人扯上关系,或许是运气好。转眼之间,又跟郭勋与王守仁混得如此熟络,那就不是运气好能解释的。可见,这小子是有一定手腕的,绝不容小觑。别看这小子没读过书不识字,但凭如此手腕,将来做到二品大员他也不会感到意外。
赵学飞长松一口气,既为王屋乡的大事不是李飞白得罪了爵爷,也为重新考虑自己今后该怎样与李飞白相处。
他道:“阳台宫外为何大乱!”
马坤接着讲了起来。蒋家八兄弟如何设计山贼他是知道的,于是没在按时间顺序去讲,直接从蒋家八兄弟的奸计开始讲起。讲到蒋家八兄弟听说李飞白夜宿阳台宫起了杀心,谁料两位爵爷也在阳台宫内,于是要杀人灭口,把阳台宫内所有的人全部杀掉!
第一百五十一章 谁的孩子谁抱走()
赵学飞听蒋家八兄弟为了救牢里的父亲,也为了冒功领赏,诳来山贼意欲鸠杀。说实话,他心里还有点小惊喜,觉得蒋家八兄弟也是干事的人。
毕竟这事要是能成,对他也有好处。王屋乡是在他的治下,百姓们杀了二百多山贼,功劳也能记到他的头上,官升一级甚至三级都不是问题!
就是这蒋家八兄弟的手段有些卑劣,让他这个读圣贤书的人瞧不上眼。可终归也是好事一件,替百姓们除了一害。
听到蒋家八兄弟见李飞白夜宿阳台宫起了杀心,于是又生一计,想让别人以为是山贼杀了李飞白,然后他们蒋家八兄弟又杀了山贼。见郭侯爷与王伯爷也在阳台宫,竟要把两位爵爷也一并杀了,好灭口。
赵学飞不由的勃然大怒:“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蒋家八兄弟的奸计,看似天衣无缝,可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就算他们的奸计真的天衣无缝,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山贼杀了李飞白以及两位爵爷,他这个济源县令就能置之事外吗?不说两位爵爷,单是杀了李飞白,他这个济源县令都无法置身世外!
钱子俊的兄弟在济源死了,钱子俊肯定会牵怒于他,要是他能把济源治理好,又哪来的山贼杀人!钱子俊一怒,他这个济源县令就算当到头了!
这还只是一个李飞白,已经把官丢了。若再加上郭侯爷王伯爷把命送在王屋,跟两人有关系的朝野大臣,哪个会放过他?不说耍阴谋诡计,单是铺天盖地的奏折往朝廷一送,他就是清如水的清官,都会把命拿掉,何况他的屁股还不干净,一百个他也是不够杀的!
赵学飞越想越激动,手中的茶杯一颤,有两滴热茶滴到手背。他被烫得一疼,胸中怒气更盛,直接把茶杯往地上一摔,站起身喝道:“给我叫齐人马,这就去王屋救两位爵爷!再把牢里姓蒋的老子小也带上,我要把姓蒋的满门抄斩!”
马坤小声的回了一句:“大人,蒋家八兄弟的阴谋已经败露,在李大人与两位爵爷的通力合作之下,他们已被斩成一堆烂泥!”
赵学飞暗道一声没错,如果王屋山的事情没有平息,马坤又怎会安然无恙的赶回来报信。作为一县之令他也太沉不住气了,竟没想透这中间的关节,传出去会被别人笑话,说他没有干大事的定力,那就不好了!
赵学飞把手按到太师椅的扶手上,身子一沉就要坐下。屁股还没有挨到椅面,他又猛的站起身来。
还用不用去救两位爵爷是一回事,去不去救两位爵爷是另一回事!如果两位爵爷知道,今天他情知两位爵爷在阳台宫受袭,却无动于衷,两位爵爷会如何想?
但若他闻言大怒,点齐人马直奔阳台宫而去,两位爵爷又会始何想?更何况,这中间还有拜见两位爵爷的好处。知道了两位爵爷在阳台宫不赶紧去进见,难不成还在县衙等着两位爵爷来拜会吗?
他当即又站直了身,匆匆忙忙往门外走去,道:“马首领,传我的令给刘维盛,他让把巡检司所有能调集的兵力全部调来,半个时辰之内赶来衙门。你再叫齐马快、步快包括皂隶等一切能够调齐的衙役并各路壮丁,全来衙门集合!”
马坤没有赵学飞的智慧,自是不知赵学飞如此大动干戈在事后跑到王屋是要干什么?可他也不敢询问,只得遵令退了下去。
赵学飞踱步朝大堂走去,眉头紧锁的思索着见到两位爵爷之后,话该怎么说,事该怎么办?跟两位爵爷结交,他是不敢想的,两位爵爷如此尊贵的身份,岂是他一个小小县令能结交的?他也只能在两位爵爷之前好好表现一份忠心,能够让两位爵爷记得,赵学飞是个忠心耿耿的家伙也就够。
这时已经退堂,县丞、主薄、典史正站在堂前猜测,县令大人到底遇到什么大事,连堂也顾不得上,半路匆匆而去。
他们见赵学飞一脸愁容的走了过来,连忙围了上去,打听是什么事!
王屋乡的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传到城里,瞒也瞒不过去。再说,两位爵爷莅临济源这么大的事,自得大小官员全都得去叩拜,他一个人领着兵前去也不合适,会让爵爷觉得他这个人是个吃独食的,不知道雨露均沾的道理。
赵学飞也就不瞒,道:“王屋乡出事了!出大事了!”
三个大人也是济源的父母官,自是关心治下出了什么事,忙问:“出什么大事了?”
赵学飞道:“李飞白与马坤夜宿阳台宫,恰巧碰到了武定侯郭大人与新建伯王大人!”他还没把姓蒋的领两百多山贼夜袭阳台宫的事讲出来,三个大人已是吓了一跳,问道:“可是两广总督,武定侯郭勋郭大人?左都御史,新建伯王守仁王大人?”
赵学飞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两位大人!”
县丞等三人一下就知赵学飞所谓的王屋出大事了,出的是什么大事。肯定是李飞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冲撞到了两位爵爷,两位爵爷兴师问罪,赵学飞不知该怎么办,这才愁眉不展。
典吏林志渊因为济渎庙收门票的事,多有麻烦李飞白,两人交往的久了,慢慢的处成了朋友。他不忍李飞白就这么前途尽毁,跺脚道:“该想个办法救救李老弟!”
县丞曹致远心中莫名的一喜,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声:“救什么救?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自己闯下的祸事自己扛。肯定是当了个幕友,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觉得天老大自己老二。回到王屋更是回到自己的地界,路都要横着走,有眼不识泰山,嚣张跋扈连爵爷也敢惹。这下若错了主,谁敢去给他求情,那不是找死吗?”
林志渊想想也是,李飞白若真的得罪了爵爷,他们是不敢去跟爵爷求情的,那不是自己把脑袋往砸刀下送吗?但他还是道:“总得想个办法才好,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跟我们也有交情。再说他从布政使司一下子提回来两万多两银子,对济源也有功。”
曹致远冷哼一声:“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睁眼瞎,跟我们这些读书人有什么交情?那银子是布政使司拨下来的,又跟他能扯上什么关系?怎么就成了他的功劳?”顿了一下,又道,“谁的孩子谁抱走,谁的狗谁看好。莫要连累了大伙,跟着一块倒霉!”
林志渊一愣,曹致远今天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一样。而且说的最后那句话着实不客气,什么狗啊孩子的,已不是在指李飞白,而是在说赵学飞了。意思十分明显,是让赵学飞自己把这件事处理了,别连累到他身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曹致远为什么敢如此说话?不怕赵学飞发怒吗?
他一脸的疑惑,抬眼去看赵学飞。
第一百五十二章 挖了个坑()
赵学飞面无表情,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目光空洞的瞧着县衙大门。
他本来是要实情相告的,可听了曹致远的话,便没了兴致。
林志渊不知曹致远为什么底气十足,竟敢冲撞他。他却知曹致远为什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曹致远干县丞已经干了许多年,数年前,好不容易把前任县令熬走,以为自己终于能够官升一级,主政一方,没想到朝廷却把他赵学飞派来当县令。试问,曹致远能不忌恨他?
曹致远一直想当县令,论资格数年前已经够了,可有他当着县令,注定曹致远只能是个县丞。除非他高升或者被罢官,有位子空出来,曹致远才可能当上县令。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能当上县令。毕竟,数年前已放了曹致远一次鸽子,这一次若再放,吏部的人也不好意思。
他一直无法高升,曹致远就一直当着县丞。既然,他无法高升,曹致远就只能盼着他倒霉,做错事被罢了官,机会也就来了。
曹致远不仅干盼,还早早挖了个坑,让他往里边跳。为了让他在坑里越陷越深,这几年曹致远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好麻痹他。如今他深陷坑中,眼瞅跳不出来了,曹致远也就不再夹着尾巴做人,肆无忌惮的露出獠牙。
曹致远这个坑是很多年前就挖好的!那时,他刚来济源,两眼一抹黑,而曹致远异常谦恭,让他误以为这个人是个好帮手,而他又想做出点成绩,于是就掉入了坑中。
曹致远说,克井乡有座小煤窖,产的是上等煤,可组织人手开挖,把小煤窖变成大煤窖。粮食一年只能种一季,煤却能天天挖,正好怀庆府河内县就有冶铁所,把挖出的煤往那里一卖,一年怎么也能赚个十几二十万两银子。
他当即动了心,组织人手开挖,等挖出的煤堆成小山,往河内冶铁所卖时,才发现煤不是你想卖就能卖的。人家冶铁所的煤自有来处,你的煤再好,没有关系,人家也不买你的煤?
为了活动关系,他四处奔走,银子花了不少,可冶铁所依然没有买一斤煤。那时,他想放弃煤窖,亏就亏点吧,总在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可曹致远又来游说,说河内的冶铁所不买咱们的煤没关系,咱们可以自己造个冶铁所,正好克井乡也有铁矿,那样挖出的煤不就有了去处!而且,铁的价格比煤要贵多了,这样一来,县里每年的收入将达数十万两,甚至上百万两也有可能。
他当时很犹豫,为了开煤窖,已投入上万两银子。由于煤卖不出去,匠人的工食银子都是半额发放,也已欠了数千两。而开一座冶铁所,又得投入数万两,再雇人手还得花钱,将把整个银库里的钱挥霍光了。
曹致远的一句话让他又动了心。
曹致远说:“咱们可以去省里先报备,等省里同意收购他们的铁,咱们再建冶铁所!”
省里是答应收购他们的铁,冶铁所也就建了起来。可是不知是矿石的质量太差,还是冶铁的工艺不过关,冶出来的铁杂制太多,做农具都不够格,省里不愿收购也在情理之中。
可冶铁所投入那么大,还能关停不成?如果冶铁所关停了,煤窖也得关停。自己身为一县之主,若把这两个买卖都关了,投入的七八万两银子将赔个精光,也就是把县里一百来年的积蓄赔了个精光,那他这个县令还能干下去吗?
所以,两个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