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太监郎-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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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花枝无奈上马,舞动银枪,微微一笑道:“如此说,便无理了!”
“女将请便!”
两人战在一处。
来者非是别人,乃城中富户尹老太公的女儿尹天雪,小姐生得貌若天仙,百媚千娇。五岁习武,六岁学文,拜名师,求高士,加上本人天姿聪颖,悟性极好,因而成就了她满腹经论,一身绝世神功。如今刚刚年交十八九,正是心高气傲,不知山高水深的时节。头前,番兵侵扰,攻取打柴沟时,小姐就要挺身而出,勇战番寇。被尹太公和家将死死拦住,说大厦将倾,她一妇道人家,闺中少女,纵有些本事也是独力难支,不如暂且先忍下这口气,待日后官军收复失地时再出马为国尽忠不迟。
南朝女将单枪匹马攻城掠地,觑数千匪兵就像蝼蚁草芥,进番城如入无人之境,杀贼首,驱番虏,聚民众,招降卒,好不威风八面。小姐站在高高的绣楼上,对此洞察秋毫,一览无余。起初,她本想待女将支持不住的时候,出手相助,奈何人家武高艺强,若有天助一般,很快马到成功,根本就没有她出手的机会。小姐盛怒之下,命家丁抬枪备马,她决定要和这位女将比试武功,见个高下。
两个英雌意见不合,话不投机,立定要在马上见功夫。说话间两支枪你来我去,招招皆在致命处。四只手上下翻飞,稍不慎便成万古恨。人斗人,马会马,两匹马“咴咴”打起喷鼻,八只马蹄儿辗转腾挪,如像是走马灯一般,交相辉映。
打柴沟的降兵百姓这下才是开了眼,原先还都听人说“吃素的汉人永远斗不过吃肉的番人”。现在看,两位汉家巾帼竟然都如此神勇,由此可见传言不实了。有道是,胜在智、巧、勇、技,不能只凭一身蛮力。
俩人战到一百个回合的时候,尹天雪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看来此女不是浪得虚名,不露些真章,怕是战她不过。
俩人战到二百回合的时候,曹花枝不禁暗忖:此女枪法精奇,稍不留意,怕是会吃亏的,因而暗暗加了数倍的小心。
战到三百个回合的时候,只见那员女将挥手扔枪,滚鞍下马,双膝一并,跪倒在地,恳声言道:
“仙女神将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曹花枝也跟着随即下马,双手扶起,疑惑不解道:
“女将请起,方才你并未失手,我也没在你身上沾到半点便宜,你焉何如此?”
女将跪地不起,执拗道:“将军若不弃,小女愿和将军八拜为交,今生今世侍奉左右,牵马坠蹬,端茶倒水,寸步不离。”
曹花枝闻听大喜,道:“小妹起来,我认你这个妹妹就是了。”
女将不肯,道:“姐姐,人生非是儿戏,你说认了就认了,这岂是当耍的?空口无凭,今日当着众街邻的面,咱俩就在这儿,撮土为香,对天盟誓,你看如何?”
曹花枝此时也没了话说,观此女性格刚烈,武艺高强,必不是一般的人间凡女。况且,目下正在用人之际,倘若收留了带得回营,必是给夫君又添了一条臂膀。想罢,花枝女不再犹豫,俩人叙了年齿,曹花枝刚刚大了三天,于是曹花枝在上为姐,尹天雪在下为妹,当街拜了天地街坊,然后姊妹对拜,结为生死姐妹。
两姊妹携手登城,往下看去,此时番军已经稳住阵角,副帅牙格鲁截住上官雪等三员女将,刀来枪往,正杀得不可开交。
第一六八章 朱林宗锤震黄须汉()
诸位看官休怪,奈何小子口笨舌拙,一支秃笔,加之码字技术欠佳,十根指头还有两根夹着烟,半残不废的,无法把事情一一讲说明白,无奈只好回过头来再说先前发生的事由。
曹花枝纵马挺枪与番兵大帅激战正酣之机,此时急坏了一个人,此人正是朱林宗小将。朱将军见番兵首领根本不是嫂嫂的对手,似此下去,还没轮到他上阵呢,番寇悉数荡平,大军凯旋入城,头功都让嫂嫂们抢了去了,关他朱林宗的狗屁毛事?将来大哥师父回来问他:“林宗啊,我蒙难之际,你做何事体来着?”他也只有红着脸、低着头、干瞪眼的份儿。
番兵见主帅自顾自逃奔入城而去,队伍顿时大乱。此时有副帅叫作牙格鲁的,急忙挺身而出,并杀了几个欲要夺路逃跑的小校,枭首号令军前。牙格鲁大喊大叫道:
“番军将士听令,主帅进城,乃是诱兵之计。大家想啊,一个汉家女子有多大本事,城中尚有两千守军,即便老弱,也有两手两脚,女将单骑轻入,能有什么结果,大家可想而知,这阵没准已让大帅搂着进了热被窝呢!”
听副帅如此一说,番军这才稳住阵脚。
上官雪等三员女将瞅见花枝姐姐单枪匹马进了番城,也不等胡三下令,急纵马杀到阵前,也要跟着曹花枝冲入城去,好歹做个帮手。牙格鲁看是又有女将杀来,而且个个娇艳异常,心想头一个让主帅得了,这仨就归他了。想罢大喝一声,高举门扇大刀迎面接住。
牙格鲁是番帮出了名的勇将,力大刀沉,三女将各执兵器抵住,三打一,恰恰战个平手。
朱林宗此时再也无法强忍,朝胡三说了一声:“三哥我也去了!”不等胡三说话,他的马快,眼看早到了番军阵前。
有番军小头领黄须汉见朱林宗来得凶猛,副帅那儿还正忙乎着哩,他只好急忙挥刀迎敌。昨天他已见识过了,貌似他们的大帅武功也是稀松平常的,在他面前只能躲躲闪闪,全无还手的力量。今天这个小矮子,手使两柄大锤,一黄一黑,看样子挺沉,谁知是真是假,纸糊的不敢说,木头削的也未可知。成名的大将都是一刀一枪、拚死拚活博出来的,哪个是吓出来的?
朱林宗正在气头上,见了黄须汉也不搭话,抡起右手的铜锤,狠命地砸了下去。
这一锤下去少说也有上千斤的力道,黄须汉虽是悍勇,奈何人行家什不行,他那刀把儿可是木制品。只听“咔嚓”一声响亮,刀把儿断为两截。黄须汉傻眼了,此时不跑还待怎地,莫非伸长脖子用头去顶?黄须汉就手扔掉没杆儿的刀头,掉转马头没命地跑了。
朱林宗不舍,催马急追。一个在前没命地狂奔,一个在后死缠住不放。
黄须汉真名叫作莫怀仁,追根溯源,他老祖宗曾经是西汉汉武帝时的将军莫文成。霍去病攻占西凉之后,派莫文成带兵留守重镇高台。迁延日久,多少辈子传下来,儿孙们东奔西走,各自谋生。这个莫怀仁由汉朝抗番戎边将军的后代最后却做成了匈奴兵的得力帮凶,倒是历史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还真应了三十年河东那句老话。
按理说莫怀仁也不是草包饭桶,他除了有些武艺之外,还专门会些潜藏之术。南朝大军进兵西域之后,他老早就隐蔽在南军必到之地。小太监化装深入敌后,他摸得一清二楚,只是对小太监的官职尚有些模糊,当时还没十分搞清小太监的真实身份。小太监是南军大帅一是他们猜,二是他们蒙出来的,反正当时估计也是个不小的人物。今天两军阵前小太监没有谋面,这么大的阵式竟然主帅没亮相,岂不是怪事,他们这才突然意识到昨日那人必是南军主帅无疑。
说话间,两人不一时便跑出几十里路去,又到了昨日小太监他们下河的地段,莫怀仁善识水性,后面的追将瞅也不瞅,连人带马,径直下了河去。
朱林宗虽是生于南方,水里泥里惯熟的。奈何到了生地方他不敢轻举妄动,黑水河浪高风大,流急飞湍,不似他家乡的湖水河水平稳。他打住马在河边转了几个圈儿,望着逐渐远去的莫怀仁,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让你狗日的再多活几天!”然后照原路返回了。
再说三位女将恶战牙格鲁,那员番将越战越勇,三女将逐渐有些力不从心,阮氏梅几次欲要从腰间取绳索,奈何牙格鲁并不给她腾出手来的机会。
城头观战的曹花枝一见城下战况,心中已料出八九:如此再这样鏖斗下去也是无益。三个妹妹虽是武艺不凡,看那番兵副帅却也不像个溢芋充数的货色。同时她也想,如若头前她遇上的是这一位,必定胜负难料,如今三姐妹苦战强敌不下,她有心出城助阵,又怕刚收复了新城,无人压阵。正在此时,站立一旁的尹天雪已是按捺不住,持枪上马,叫道:
“姐姐稍待,我去去就来!”
曹花枝说声“妹妹小心”,急令开城,放下吊桥。
尹天雪高叫一声:“三位姐姐让一让,看我取了这厮的狗头!”
牙格鲁大惊,道:“你是何人,为何从城中出来?”
“多问无用,拿命说话!”
尹天雪口到手到,分心便刺。牙格鲁下意识地用刀去挡,不料这一招乃是虚招,女将枪身一拧,枪尖直冲面门而去。牙格鲁促不及防,大刀又沉,再要回手时已是不及,只好把脖子一偏,枪中左边脸颊。牙格鲁负痛,杀猪也似地怪叫一声,不由单手去捂面。恰恰尹天雪第二枪又到,这一枪直奔咽喉。牙格鲁疑她又是虚招,不予理采,却抬手提刀,想砍女将的马头,试图以攻对攻,乱中求胜。尹天雪岂能给他这样的机会,牙格鲁的刀头尚在半空,女将的枪尖早已刺入他的喉中。姑娘稍一用力,牙格鲁翻身落马,白眼仁儿翻了几翻,伸腿咽气去了。
上官雪、黄秋蝉、阮氏梅三位,齐喝一声采。胡三虽不识军务,傻瓜也知道此时该走哪步棋。手中令旗一挥,十万大军掩杀过去。可怜番军八千健儿兵,主帅不知所终,副帅做了枪下之鬼,就一个足智多谋的小校莫怀仁也不知跑哪儿避清闲去了?三军无主帅,番兵统统成了无头苍蝇,不到半个时辰便结束了战斗。
官军奏凯入城。上官雪等三员女将,亲执尹天雪的纤纤玉指,笑吟吟言道:
“姑娘好身手!功夫好模样又俊,嫁了别人太可惜,不如也做我们的妹妹吧!”
第一六九章 三军大帅落荒野狼滩()
小太监几个上岸之后,已是狼狈不堪。浑身衣服透湿不说,裤筒和鞋袜里灌满了河水泥浆,走起路来摇摇晃,“扑哧扑哧”、“劈哩哗啦”作响,活像三只笨拙的大狗熊。小太监那把须臾不肯离身的金钢宝剑,如今还牢牢的攥在手里,真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儿。
黑水河水流湍急,冰冷刺骨,张发存和黄仁两个,为了搀扶小太监安全渡河,此时已经是筋疲力尽。同时由于不小心呛了几口浑浊的河水,这阵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上岸便索索发抖着四脚拉叉地躺在河边草地上大口喘气。
小太监是北方人,走得地方又多,毕竟见识要广一些,见状便道:
“不行不行,快快起来!你们这样躺着,一会就起不来了。快去弄点柴,咱们把火升起来,先烘干了衣服再说。”
主帅说话,俩人不敢怠慢,急翻身爬了起来,四处去寻柴火。过了约多半个时辰,两人步履蹒跚地一人抱着一大抱干草回来。小太监急忙找火种点火,这才想起身上没有带得那物。张发存笑笑说:
“大哥我来!”
张发存不慌不忙,解开湿衣,小心翼翼掏出他的百宝囊,百宝囊乃是一块油布缝制的小包,同时外面一层又是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里面的物件一样也没损坏。小太监见状笑道:
“发存,这做贼的总是有些贼本事。”
张发存尴尬地回之一笑,道:“大哥你笑我?这事咱好久可是没干过了,自打跟你之后,就金盆洗手了。”
“你没说实话吧?”小太监故意逗他。
“我没说实话?”张发存惊奇的睁大眼睛。
“当初在大漠的时候,你偷了人家番王什么?不但偷剑还偷药,狗都差点偷来了,你的本事还小啊?”小太监满脸的正经。
“哦!”张发存恍然大悟,道,“大哥,你冤枉我了吧,我那时是为了谁才做贼的呀?哥呀,人可不能没良心哪!”
“在我面前敢这么说话呀,惹了我当心把你整到宫里去。”小太监故意绷起脸。
“好事呀,大哥也把我整到宫里去吧!那么好的地方谁不想去?好吃好喝不说,还有许多美女陪着。”黄仁憋不住了插嘴说。
“你们以为皇宫都是那么好进的?”小太监揶揄道。
“朝里有人好做官,有大哥在,还怕进不了皇宫?”张发存问道。
“要进可以,必须有一样。”小太监正色道。
“哪一样?”俩人几乎异口同声。
“割了那事儿!”
“不去不去,割了那事儿当太监,哪谁干呀?”当着秃子骂和尚,俩人自知失口,急忙纠正道,“大哥,我们可没说你,再说你也不算太监。”
小太监大度地说:“说我就说我,其实我本来就是太监嘛!有什么不好意思?我给你们讲一个我亲眼所见的故事……”
说话间,脱下来衣服的基本快要烤干,守着熊熊草火,身上也觉着暖和多了。但是半湿半干的茅草不经烧,小太监让俩人轮流去拾干牛粪,俩人不解,问“牛粪也能烧火?”小太监点点头说,“你们没来过草原,不知牧民把牛粪当主要的烧火燃料。不但烧水做饭,还可取暖哩!”两人感到奇怪,黄仁先去了,临走时还说:
“大哥,那个故事等我来了再讲啊!”
小太监娓娓言道:“我十岁那年,在我家乡偶然看到有俩驴做戏,母驴好像非常急迫,但是公驴不行,上去下来,它们几乎搞了多半天。等我从山上干完活儿拔了猪草回来的时候,它们还在那儿穷忙乎哩!”
“大哥,这你说得就不对了,不是说驴挺厉害的吗,怎么会整那么久?”张发存问道。
“等我大了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小太监说。
“怎么回事?”俩人问。
“那头公驴是骟驴,不过没骟干净,多少还能起点作用,虽然有功能和要求,但是射不出东西来,你们说结果会怎么样?”
俩人明白了,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是张发存先开口,说:
“这世道太不公道了,把人搞成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