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皇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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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远近亲疏,亲近者其余诸将非赤弇莫属,环顾四周,还是赤弇禀道:“大单于,屠各核心实力已损,其余不过分散于诸郡的大小部落而已,又再无句柟这般威望隆重的人整合抵抗。属下建议,接下来我军可分兵各郡,彻底收服屠各部众。”
稽娄渊点了点头,抚了抚脸颊,看向乌樾。乌樾也恭声道:“赤弇将军建议可行,且速度得快,鲜卑人已经在云中、五原等郡活动,不得不防,以免徒生变故!”稽娄渊面上明显露出了赞同之意。
“大单于,在下愿为大军前驱引路,率麾下部众,为大单于效命,一举拿下屠各诸部!”这时一人主动请缨道,吸引着稽娄渊注意力。一看,正是乌洛兰部落首领鼋居,此时恭恭敬敬请命道。
此前,屠各大败,鼋居收拢将士,果断投降,想要保存实力。稽娄渊为安抚屠各俘虏,也为树立各榜样,接纳他,未多加打击限制,还让其跟随身边,只是他麾下部众被稽娄渊一并安排在俘虏大营,接触不得。此刻见稽娄渊议军,心思活泛了起来,想要趁机将部众重新掌握手中。
对鼋居的心思,稽娄渊一眼便看透,看了他两眼,呵呵笑道:“鼋居首领有此意向,本单于甚慰。在座诸人,何人有鼋居首领对屠各部落了解,有你做向导,必可省却我大军不少麻烦。”见稽娄渊有同意的意思,鼋居心下一喜,暗中寻思,一旦得脱,立刻率军北投鲜卑去。
谁料稽娄渊下句话,让他想法一下落空。“本单于派仆固怀荌领精骑五千,你随军北上,消灭句柟本部余孽。记住,句柟老小,嫡系亲信,斩草除根,不可放过一个,留下后患!”随即看向仆固怀荌:“明白了吗!”仆固怀荌看了鼋居一眼,高声称是。而鼋居,身子顿时矮了一些,有些无奈。
“好了,箕陵大胜,功大者莫若仆固怀荌与乌樾!”稽娄渊起身含笑道:“乌樾,战前本单于可是说了,若是功成,必为你庆功!走,出城回营,与众部庆祝。”乌樾连忙道谢。
头前出门,稽娄渊突然回头道:“还有乌华黎是吧,生擒句柟这功劳可不小,本单于许下的赏赐回王庭后一并兑现。来,与本单于一同回营!”
乌华黎闻言俯身一礼,面色沉稳,周边的许多贵族都对乌华黎抱以嫉妒羡慕的目光。
第46章 五原太守的投靠()
与出征大军庆祝一夜,缓解将士大战一场的疲惫与紧张精神,休整一日。匈奴大军再次发起行动,分为西、北、东三个方向,往五原、云中、定襄三郡,扫荡屠各诸部。仆固怀荌、须卜赤弇、乌樾等将都被稽娄渊派了出去,若无大的变故,稽娄渊是不打算继续北上了。
而稽娄渊,则安稳地待在箕陵,整训部众,安抚将士,消化箕陵一战的胜利果实。除掉派出去的两万将士,此时的箕陵大营有近三万人,皆是精壮之士。屠各俘虏被他完全收归麾下,纳入掌控,以匈奴大单于的身份,收服屠各俘虏倒不是很难。
匈奴大营被士卒、牛羊、战马塞得满满的,旗帜林立飘扬,时而传来将士们零散的喧嚣与战马嘶鸣声。稽娄渊站在箕陵城头,望着城外大营出神,万俟槿带着人护卫在侧。此次出征的数万勇士,他的掌控力度越来越强,心中可喜,但还不够!
匈奴大小部落成百上千,人员复杂,出征在外便是数十上百支部落勇士集合,向心力不足,完全无法将最强大的力量彻底发挥出来。回王庭后,对匈奴的军事改革,得逐步展开了,稽娄渊目光坚定,暗下决心。
“万俟槿,你是喜欢我匈奴的毡帐穹庐,还是喜欢汉人的楼台殿阁呢?”按着女墙,稽娄渊看了身后的城中屋舍,问万俟槿道。万俟槿有些疑惑望着稽娄渊背影,还是恭敬地把心中所想说出来:“自然是汉人的城池屋舍了,住着舒服、享受。据说中原汉境大城,更加繁华壮丽,若是有幸走一遭,住上一住,方不枉此生。”
稽娄渊闻言,淡淡一笑:“会有机会的!”说完打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有一朝此地沦为自己的天下,那该是怎样的美妙。
进入光和二年十一月,天气愈寒,距离大军北征已经快两个月。单于帐中,稽娄渊认真翻阅着各处传来的消息。派去扫荡屠各诸部的各军,进展顺利,王庭大军所至,望风披靡,尽皆臣服。当然也有不服者,聚众反抗,被轻易荡灭,剿杀殆尽。
问题出在仆固怀荌那边,自句柟败亡后,其属下诸部群龙无首,争执不断。正值仆固怀荌率军北上,有鼋居这个熟悉屠各的人领路,轻松剿灭句柟余孽。随即大肆扫荡云中境内屠各,独孤氏聚军作对,与仆固怀荌大战几场,受不了伤亡,降!
原本一切顺利,谁料在云中活动了一阵子的鲜卑人在和连的统率下向云中腹地推进,烧杀抢掠屠各诸部,意图趁机吞并。这下可惹恼了仆固怀荌,苦战日久,鲜卑人要来摘桃子,从他嘴里抢食,让他勃然大怒。
果断率军抵抗,与鲜卑人交锋,大战几场,匈奴军力薄弱,若不是仆固怀荌勇猛作战,只怕会被鲜卑人一口吞下。吃过几次亏后,仆固怀荌不再猛打猛冲,率军南撤,向稽娄渊请援。
稽娄渊叹了口气,这次本不愿与鲜卑人为敌,但局势至此,徒呼奈何。明日出征北上,支援仆固怀荌,想从他稽娄渊嘴里抢食,要看和连他有没有这个牙口,稽娄渊恨恨想到,眼中寒光四溢。
“大单于,有一行汉人求见,说是您故交。”帐外有卫士禀报道。故交?稽娄渊闻言一愣,汉人故交,绞尽脑汁思索良久,也想不出自己还有哪个故交,还是汉人。
让卫士领人进帐,稽娄渊一看,帐中站着的乃是五原太守王智。“王智,拜见单于!”王智满脸憔悴,一身狼狈,见到稽娄渊,赶紧俯身行礼。仔细想来,与王智还真有一段渊源,其性贪婪,稽娄渊之前从他手中可交易了不少汉军武器。
摆了摆手,稽娄渊好奇问道:“鲜卑入侵,王太守不在五原守土护民,怎么落到如此田地,到本单于这边来了?”
“一言难尽呐!”王智叹了口气:“鲜卑势大兵精,五原缺兵少将,抵抗不住,在下无奈弃城而逃。一路南本数百里,方才保全性命。如今北疆动荡不稳,又有鲜卑侵掠,闻听大单于在此,在下已无家可归,特来投奔,还望大单于收留。”言罢,直接跪在地上。
对王智表现的投效之意,稽娄渊有些惊讶,不过考虑一下他的处境,也不足为奇了。面对敌军,不做抵抗,不尽守土之责任,抛城弃民而逃,在大汉可是死罪。他兄长中常侍王甫已失势被诛,没人罩着他,小人总是惜命,来投奔自己也不是很突兀。
稍微考虑了一番,稽娄渊一笑:“难得王太守主动投效,本单于自不会拒之门外。不过,在我这儿,可给不了你太守之位了。这样吧,本单于身边也缺少对大汉朝廷、上层了解的人才,委屈你在本单于身边做一个汉事顾问吧!”
王智在下闻言一喜,连忙恭敬道:“在下不敢有太大奢望,能有个栖身之地,保存性命,便已满足。”稽娄渊哈哈一笑,让其下去休息,暂时随军。王智,是个小人,胆小怯战,贪婪成性,但是对他还有利用价值,稽娄渊也不介意收纳他,匈奴可不缺他几个人的粮食。
在匈奴人安排的帐篷中,王智洗漱整理一番仪容,坐在胡案前大喝了几口酒,猛吃几块肉。这一段的逃亡之路,可是把他苦坏了,终于能稍微安稳下来,至少不用担心性命之忧。
“主公,我们真要投奔匈奴人吗?”有亲信犹豫问道。王智看了手下几人一眼,淡淡道:“我现在其罪当诛,朝中兄长又已失势而亡,若归汉城,必下狱死。匈奴人能收容于我等,已是天幸。吾观稽娄渊单于有大志,若能受其重用,还有我等出头之日。生与死,尔等自己选择吧!”
听王智这么一说,手下人不说话了,只是有人想到,匈奴单于有大志,只怕日后受苦的还会是汉民,难道以后会助其与大汉为敌?王智则眼**狠,就算在匈奴寄人篱下,他也要活得滋润,至于其他,管不了那么多。
翌日,稽娄渊果断率军北上,支援仆固怀荌而去。动作再缓一些,在鲜卑人得压迫下,只怕仆固怀荌支持不了多久了。
檀石槐支撑不了多久便要亡了,不出意外,继位者非和连莫属。此次,稽娄渊正好北上,见识一下这个未来的鲜卑王。
第47章 鲜卑精骑依旧强悍()
云中腹地,成乐县北,白渠水南,稽娄渊大军与鲜卑大军严肃对峙着。时别经年,再至此,竟有些物是人非之感。感受着依旧滚滚东流的白渠水声,稽娄渊有些感叹,当年初出茅庐,便领军随张奂北上抵抗鲜卑。
那些热血厮杀,那些阴谋诡计,那些龃龉龌龊,一幕幕从稽娄渊脑海闪过。数年之间,当初无权无势匈奴王子,已经成长为一言九鼎的匈奴大单于。
而之前纵横沙场的张奂垂垂老朽,窝在雒阳养老等死;一世之雄檀石槐,则受病痛困扰,出不了弹汗山。只有自己,霸业刚刚起步,即将纵横天下!稽娄渊胸中豪气横生,眼露精芒,威严盈目。
塞北寒风呼啸,马鼻轻响,口吐着白汽。手上带着精美的貂皮手套,暖和得很。指着白渠水对身边人道:“当初就是在这条水边,我中了檀石槐埋伏,被其追赶得如丧家之犬。若不是得上天眷顾,强渡成功,本单于早已成为冢中枯骨!”
兰黎闻言,当即笑道:“大单于乃上天之子,受狼神眷顾,必能化险为夷,逢凶化吉!”对兰黎的奉承,稽娄渊不以为意,看了他几眼,对他最近得表现倒是挺满意。做事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作战勇猛。
稽娄渊抬起手来,兰黎见状赶紧将身体靠过去。在兰黎肩膀上拍了几下,稽娄渊越来越喜欢拍拍属下臂膀以示信任了,看着兰黎眼睛:“以前的事,本单于既往不咎!之后,就看你的表现了。”
兰黎闻言有种想哭的感觉,自稽娄渊登位后,心中悬了几个月的石头,终于彻底落地。赌誓般对稽娄渊拜道:“兰黎,誓死效忠大单于!”
收回注意力,稽娄渊远眺着对面的鲜卑人,两万余骑,杀气腾腾,面对自己三万大军,依旧蠢蠢欲动。双方间隔着三里地,隐隐约约地,还能望见阵中众星捧月的和连。一身金灿灿的戎装,端是华丽,可惜全无其父的霸气凌人。
稽娄渊嘴角稍微带着些不屑,但是对这两万多鲜卑精骑可是不敢小瞧。自己手下这三万人,除了仆固怀荌麾下战力能与之匹敌外,其余不过乌合之众罢了。
以往的几次交锋,匈奴就没有正面击败过鲜卑骑兵的时候,鲜卑人在面对匈奴人的时候,心理上是有着优势的。但这次不同,稽娄渊以大单于之尊亲临,激励士卒,手下又有猛将勇士。最重要的是,对面统率乃是和连!
“这匈奴人胆子是真的越来越大了,竟敢和我鲜卑勇士硬碰硬对垒!今日,就让我们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那个年轻的单于知道,谁,才是这草原上的主人!”和连此时也看着匈奴军阵,表情轻松,颇为倨傲地对身边的贵族首领们道。
一些好战的贵族点头赞同,匈奴人敢挑衅大鲜卑,就该被他们攻掠、奴役。“准备出击!”和连面带狠意:“蒲头那厮已经带人占了五原,我们得尽快击败匈奴人,把云中纳入掌控,不能让我那个大侄子专美于前。”
“杀!”随着和连一声令下,鲜卑人化为三支,朝稽娄渊大军冲去,带着滔天气势。面对着冲击力十足的鲜卑骑军,稽娄渊麾下的匈奴人多多少少有些畏惧,这可是鲜卑精骑,鲜卑人几十年下来积累的威势,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退的。
稽娄渊面容严肃,见着突击而来的鲜卑大军,拔出利剑,狠声也道一字:“杀!”在仆固怀荌等人的统率下,匈奴军亦如离弦之箭,猛冲出去,挥着弯刀迎向嚣张的鲜卑骑兵。
不少匈奴勇士几乎是被裹挟而出,刀已出鞘,箭已上弦,临战厮杀,由不得他们畏惧,也得拼命搏杀。一场箭雨过后,双方阵中一齐倒下上百人,而后撞击纠缠在一起。随即,热烈的厮杀声响起,一场人命的收割盛宴,在白渠水南的草原中上演。
论骑术箭艺,双方士卒着实没有太大的差距,但是在气势上,鲜卑人明显压制住了稽娄渊麾下部众。接战不久,匈奴骑兵便有落入下风之像,若不是有仆固怀荌、万俟槿等猛将支撑,只怕会瞬间被压着打,哪怕匈奴军人多。
檀石槐派给和连的军队,可都是精锐,敢战凶狠,厮杀技巧熟练。一番搏杀下,与匈奴的战损比竟然达到了一比三,战场血腥残酷无比,许多匈奴士卒完全被吓到了。与屠各人相比,鲜卑人实在是太凶狠了,一些首领受不了损失,直接率人溃散而逃。
面对鲜卑铁骑,哪怕对这些杂合的匈奴部众的战斗力有所预料,却也没想到竟然弱到了这个地步。十成的力量,连五成没有发挥出来,便有人怯战而逃了。
见着逃亡的那些人,稽娄渊眼中满是阴狠,整个大军的阵势都因其有所动摇。“带人上去把逃的人都杀了,一个不留!”对身边的兰黎冷冷道。
兰黎没有一丝犹豫,从后方领了一支部队,冲上前去,对着怯战之人,无情斩杀,上至首领,下至骑卒,一个不留。
“作战但有怯敌后退者,无论何人,杀无赦!”稽娄渊的命令很快传遍了前方作战大军。匈奴各部都被稽娄渊的狠辣所震撼,顿时精神一肃,认真作战。大单于话已经放下,要么死在鲜卑人手里,要么死在自己人手里,他们没得选。
匈奴人一拼命,鲜卑人的攻势顿时一缓,阻力大了起来,想要一举击溃匈奴人的打算告吹。想直接绕袭后方的稽娄渊,被仆固怀荌等人死死挡住,挣脱不得,无奈与匈奴人进行残酷的肉搏血战。
仆固怀荌打得很疯,他手下统领这三万匈奴人中最精锐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