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皇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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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既撤,张奂还需留下抚慰地方,稽娄渊则没有继续逗留的必要,果断告辞率军而归。张奂也没有挽留,对于张奂,稽娄渊也谈不上恨,只是经过云中之事,双方再无情分。
稽娄渊有预感,只要张奂在使匈奴中郎将位置上一天,今后怕是要想法压制南匈奴了,或者说压制稽娄渊。不过稽娄渊也不忧心,若没有记错,明年臧旻将以功迁任使匈奴中郎将之职,张奂纵有千般想法,也是难以付诸于行动。
三日的行程,稽娄渊率军回归美稷,仔细清点过,算上伤残,也只有两千七百多人得存而归。比起出征前的七千人,当真是损失惨重,不过稽娄渊也没有过多心疼,若论战斗力,如今的这两千多人足可吊打之前七千之众。
最重要的是剩下的这些匈奴勇士,不管之前来自哪里,此时都已凝为一体,忠于自己。尤其是经过飞渡白渠河得存的士卒,对稽娄渊不只是忠诚,已经演变成了信仰,看向他的目光总是充满了狂热。
愿意为稽娄渊效死的人不知凡几,稽娄渊有信心,只要自己下令,赴汤蹈火,刀山火海,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这算是稽娄渊此行最大的收获了,云中之行,对于他个人而言,并不亏,至少之前他所能掌握的也不过两千本部军。
每到冬季,总是草原人最难熬的时候,南匈奴居于河套,相比于漠北,气候宜然,倒也不难熬。得知稽娄渊回归,屠特单于亲率王庭众贵族于美稷之北迎接。
坐在马背上,受寒风吹着,等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稽娄渊军踪影,呼衍具抹了把冻得通红的糙脸对身旁的羌渠道:“右贤王,单于对那稽娄渊太过钟爱了,天寒地冻的,竟然我们在这枯等。我可是听说北去的勇士们足足损失了六七成,这么个败军之将,怎配我等如此礼遇!”
随着稽娄渊的成长,呼衍具在左部匈奴中的地位直线下降,影响力大不如前,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此时有心联合羌渠一同对付稽娄渊,方才出言试探。闻听这次稽娄渊北上损失惨重,让呼衍具大为开心,这回正是将其打压下去的好机会。
羌渠可不接呼衍具这茬,面无表情,只是淡淡道了句:“鲜卑人势大,有所损失在所难免,稽娄渊能保住性命而归,已是难能可贵了!”似是在替稽娄渊开脱,只是语气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再没让人等太久,稽娄渊很快出现在屠特单于等人视野中,领军奔驰而来,临近了右手一挥,两千多骑士有序停下。稽娄渊下马单膝跪地,向屠特单于拜道:“稽娄渊,拜见单于!”身后的匈奴骑兵也一并下马,整齐划一,齐声道:“拜见单于!”
雄浑有力的声音飘荡在美稷周边,惊得周围夜鸟乱飞,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这支气势逼人的军队上。屠特单于也是惊喜异常,原本以为云中战损,稽娄渊军当是士气低落,正想安慰一番,但这两千多士卒哪里有丝毫颓废之色,反而各个生龙活虎,直像一支得胜之师。
对于稽娄渊的能力,屠特单于不禁感叹不已,大声道:“左大都尉免礼,诸位勇士免礼,此次北上,各位辛苦了!快随本单于回营,王庭已经准备好了马奶、羊肉,为各位接风!”稽娄渊起身答谢,身后的匈奴军士闻言,顿时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原本和谐的气氛很快被打断了,呼衍具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左大都尉果真智虑过人,勇武非凡,我七千勇士竟然只得这么点人归来!”
场面霎时间陷入冷寂,稽娄渊闻言淡然一笑,甩了甩袖子,似是要赶走烦人的苍蝇一般:“左谷蠡王过奖了,稽娄渊当不得如此夸赞,颇感惶恐!”
所谓主辱臣死,呼衍具的讥讽之言顿时惹恼了挛鞮柘宇等人,仆固怀荌更是手掌在腰刀上,一众匈奴骑军也是齐向呼衍具怒目而视。
被那么些人凶狠的目光逼视,呼衍具硬生生地将正欲脱口而出的讽刺之言咽了回去,心头暗骂:“这稽娄渊哪里找来的如此凶狠之士,简直如饿狼一般!”他有预感,自己要是敢继续出言,那些人绝对敢挥刀砍了自己,尤其是那仆固怀荌,简直是要吃人!
屠特单于没有再给呼衍具闹腾的机会,下令回王庭。一路上,不少贵族心头都沉甸甸的,目光不断地望向稽娄渊,悄悄地打量着他,或者说是打量着稽娄渊背后的那两千的虎狼之众。
光是那气势便能震住他们,嗜血无情的目光是骗不了人的,南匈奴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如此精锐的军队了。原本还想向稽娄渊讨要损失部众的一些贵族,也都打了退堂鼓。围观的部族民众都有些崇拜地看向稽娄渊麾下士卒,匈奴竟有如此雄军,让他们憧憬自豪不已。
呼衍具自是不肯这么简单地让稽娄渊过关,第二日便派人于部落中大肆传播稽娄渊无能,败军失将,累匈奴儿郎死伤无数的流言,想要趁机打压。
这下可惹恼了跟随稽娄渊北上的匈奴士卒,纷纷现身说法,绘声绘色地描述稽娄渊是如何亲历前线,带领他们与鲜卑人浴血厮杀。又是如何沉着冷静沉着,不畏死亡,带领他们从上万由檀石槐亲自统率的鲜卑人包围下逃生得存的。
大肆宣扬稽娄渊的睿智勇武,真人真事,总比些许流言更容易让人信服。很快稽娄渊的名声威望得到了再一次地巨大提升,不只是美稷王庭,整个河套草原上的人,都知晓稽娄渊的威名。
如果说之前稽娄渊的声势有太多的虚浮,那么这次之后,其名望威势彻底稳固下来了,再不是呼衍具这类人可以轻易动摇得了的。
悄悄地有更多的匈奴贵族像稽娄渊靠拢了,就因为那他麾下的那支精锐之师。草原人,总是更信服强者!
第12章 兰妧与妫媶()
帐内,靠在宽大的虎皮座椅上,感受着猛虎皮毛的柔软,似能体会到其中的虎威,对于仆固怀荌献上的这件礼物,稽娄渊很是满意。这件虎皮来自极其稀有白额虎,乃是春猎时仆固怀荌狩猎而得的。
为了不破环虎皮,仆固怀荌完全凭借着那双铁拳,生生打死白虎。再请经验丰富的匈奴老汉剥皮,方才制作出这张完美的虎皮毯子。
稽娄渊正在与须卜氏的使者须卜赤弇交谈,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势力成长迅速的稽娄渊输诚。须卜氏虽为右部匈奴大族,但匈奴发展至今格局早已狭小至此,左右部族的界限不似强盛时期那般明显,即使是右部匈奴也免不了受到稽娄渊的影响。
相谈甚欢,须卜赤弇作为须卜骨都侯的弟弟,能力出众,被派来与稽娄渊联系。抬头看着高居虎座的稽娄渊,似有赫赫虎威咆哮其间,须卜赤弇不由得敬畏不已,对于稽娄渊,他心底是佩服不已的。起身恭敬道:“王子之意,我会禀报族长,赤弇告辞了!”
看着须卜赤弇出帐的背影,稽娄渊若有所思,对于须卜赤弇他很是欣赏,若能收服,日后须卜氏或可支持他执掌。
仰躺在靠椅上,稽娄渊有些疲惫地闭上了双眼。过去的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声望越加隆重,在匈奴部族中的影响越来越大,实力稳步增强,随之耗费的心血则更多。
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到如今稽娄渊方才觉得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了,拥有了自保之力,手下掌握亲军已有三千余人,乃匈奴部族中最强之军。
一双柔软的玉手攀上稽娄渊的肩膀,替他按摩了几下,又在他太阳穴上轻揉了一会儿,让他感到一阵舒服。抬眼看,一个年轻的貌美女子,倚靠在身边,蛾眉玉颊,带着草原女子的英气,面上透露着少妇的风情。
此女乃是左大当户兰稚之女兰妧,初春之时献与稽娄渊。饱暖思yin欲,草原上难得有如此美人,稽娄渊自不会拒绝,收入帐中享受,但对于兰稚的小心思,却未有丝毫放松警惕。
“那是须卜氏的人吧,王子越来越有威势了,连他们也开始向您靠拢了!”清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稽娄渊玩味地打量了兰妧,冷冷道:“打听清楚,是不是想要向你父亲报告去啊?”
听到稽娄渊冰冷的声音,兰妧顿时一慌,身形晃动一下,当即跪倒在稽娄渊脚下:“奴家不敢,从未有过这般心思。”
稽娄渊坐起身子,伸出右手抬起兰妧下巴,使其洁面上仰,嫩脸红唇,倒也诱人。讥笑道:“兰稚倒也是下足了功夫,将你们堂兄妹二人放在我身边监视,存着什么心思,当我不知晓吗?”
兰妧使劲摇了摇头,有些动情道:“父亲有什么想法,奴家一概不知,自入王子帐后,便一心忠诚于王子,从未透露过任何消息与父亲,还望王子明察!”
面带梨花,泫然欲泣,稽娄渊闻言放开了兰妧,靠卧在虎皮上,审视着冷酷问道:“哦?日后若是兰稚与我为敌,你是站在哪一边呢?我要杀之,你又作何抉择?”
兰妧闻言身体明显一颤,媚眼中闪过一阵犹豫与挣扎,猛地匍匐在稽娄渊脚下,面带哭腔道:“奴家已经是王子的人了,王子便是奴家的天,无论发生何事,奴家都站在王子这边!”
稽娄渊面上没有丝毫动容,哦了一声,任由兰妧跪在地上。他自是知晓兰妧没有向兰稚透露过任何自己讯息,否则也不会如此和她对话了,只是敲打敲打她。但还是得防着,因为他是兰氏女,对兰稚这只老狐狸他从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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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六月,河套正值风清气爽的季节,稽娄渊带着数十亲卫纵马奔走于美稷内外,穿梭于毡帐之间。曲折平缓的水流如同一条丝带般,穿过匈奴驻地,绵延开来,向大河汇聚而去。
“稽娄渊哥哥!”一道清脆的声音叫住了稽娄渊,转头一看,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对着自己,六七岁的样子。稽娄渊淡淡一笑:“是都仇啊!”
小男孩名为都仇,乃是呼征大阏氏妫媶之子,稽娄渊与呼征关系淡漠,与其妻妾子嗣自是无多大感情联系。只是稽娄渊这几年名声著于草原,时常能听到他的事迹,都仇对稽娄渊崇拜不已。
见稽娄渊停下,都仇迈着小步伐便朝他奔去,身边有侍女赶紧将都仇拉过,环在怀中,都仇挣脱不得,急得有些哭腔。
稽娄渊下马,冷喝道:“你是想阻止我兄弟二人相聚吗!”那侍女闻言当即惶恐不安,匍匐跪倒在地,连道不敢。
都仇被放开了,小跑着奔到稽娄渊面前,两手抱住他大腿,抬眼看向稽娄渊满是崇拜与热切。
“都仇,快回来,你稽娄渊哥哥还有要事办,不要打扰他!”一道轻柔妩媚至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从毡包内走出一美貌妇人,三十岁不到的年纪,身着匈奴贵妇装,挂着不少珠宝吊饰,正是阏氏妫媶。
胸前高耸入云,步伐迈动,不住颤动,成熟风韵盎然。尤其是那妩媚的声音,勾人得很,引起稽娄渊心底丝丝悸动。
隐藏着眼中的一丝热切,稽娄渊拱手拜道:“稽娄渊拜见阏氏!”妫媶持着盈盈娇躯回礼,对稽娄渊她可不敢怠慢。
檀口轻启道:“稽娄渊,若是有空,可前来我帐中寻都仇,好好教教你弟弟,也与我说说话。”凤眼盯了稽娄渊一眼,似有深意,随即拉着都仇,扭动着肥臀归帐去了。
稽娄渊闻妫媶之言,先是一愣,听她的言语间有些怪异。略一思索,作恍然状,深深地看了妫媶帐内一眼,里边美妇娇躯轮廓若隐若现,嘴角不由得挂起邪笑。
“走!”稽娄渊上马,带着亲卫离开。而帐门侧边,一双如水的眼睛偷偷地注视着远去的稽娄渊一行,轻咬红唇,诱人极了。
第13章 主使者何人()
稽娄渊领着护卫纵览美稷各个部落,四处观察,就像国王巡查自己的领地一般,享受着匈奴部民敬慕的眼光,稽娄渊也忍不住有些得意,这南匈奴的空气呼吸着怎生如此舒服。
“主上,小心!”正当稽娄渊徜徉在自得之中时,几道利箭破空的声音响起,周围眼尖的护卫疾厉惊呼。
稽娄渊闻言下意识地伏在马背上,两侧有护卫以身挡在稽娄渊前,紧接着便是箭矢入肉的穿透声,两边的护卫应声而倒,几滴鲜血溅在他脸上,让他回过神来。
后边的护卫迅速上前填补空挡,将稽娄渊护在中央。见有人刺杀,围观的匈奴人顿时陷入混乱,刺客见一波不得功,还欲动手。然还未得起箭,便被周围的匈奴壮士按到擒缚,反抗激烈者,当即被斩杀。
稽娄渊这边依旧被几十个护卫保卫在中间往前奔驰,于一片开阔地停下,各个拔刀四顾,警备异常,不得一分放松。
虽然没有被伤到一根毫毛,稽娄渊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许久平息不下来,一股戾气油然而生,似要吞噬一切。
经过一番纠缠,几名刺客被押至跟前,孔武有力的匈奴汉子,扬着个脖子,硬气地很,面对稽娄渊逼视的眼神,没有一点畏惧。
显然是死士,一副只求速死的样子,稽娄渊心头冷笑,目露寒光,突然洒然一笑:“我也不问谁是幕后主使了,看你们求死之像,这便成全你们。只是可惜大好匈奴男儿,不死在为部族征战的沙场上,如此亡于自己人之手,着实可恨!”
后半句,稽娄渊刻意大声地说出来,周边的匈奴人听了,都不由得鄙视地望向刺客。稽娄渊示意一下,身边护卫当即拔刀挥砍,几个刺客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把他们给我拉去喂狼!”说罢,头前率人离开了。
虽然刺客已死,但稽娄渊心中依旧恨意难消,冷静下来,又不禁有些后悔,贸然将刺客尽数斩杀,却也不妥。终究是没有从其口中得出幕后主使,虽然他已经默认为是呼衍具,但,万一不是呢?
想到这儿,对身边亲卫吩咐道:“看看刺客中有没有未死透的人,若有,带回帐中救治!”
稽娄渊被刺一事,在美稷中引起轩然大波,屠特单于大怒,着急所有贵族商议,想要彻查此事。
单于王帐中,匈奴贵族济济一堂,气氛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