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末日守护-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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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真实越过时光,虚构映射人性。1621年即天启元年,大明天子朱由校登上皇位的第二个年头。这一年,努尔哈赤攻陷了辽阳。这一年,德川秀忠厚着脸皮将女儿嫁给了天皇。这一年,古斯塔夫带着他的三磅炮和火绳枪手们渡过了维斯瓦河。这一年,叶向高颠不颠的赶往京师,这一年,王俭在大同右卫城开始募兵……大明这条巨船已千疮百孔,一群心思各异的糊裱匠无法阻挡历史的潮流。在边塞五屯堡驶向威宁海的马车里,傅先生说道:“别说是火铳、火炮了,就算是搬来坦克也无法破了这个局。”王俭回应道:“易江山易,易人心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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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引子()
天空中的云像黑色的铅块,黑团团的,沉甸甸的。太阳从大海上爬起来,无奈的躲在云层之后。
松山大营。
军帐之外传来了喧闹声,似乎还夹杂着号角和军鼓的声音。刘怀玉一阵颤栗,从草垫的毡毯上跳了起来。
面前是一张苍白的写满恐惧的面孔。
“马二小,你怎么在这里?”
“大人,八旗军杀进来了。”
刘怀玉心中一惊,一时想不起来这是哪里,八旗军队怎么会杀到军帐之前,他下意识的大吼一声。
“披甲。”
马二小拎着一副扎甲,手忙脚乱的帮助刘怀玉披挂。
“这是什么?我自己的铠甲呢?”
“大人,这就是您的铠甲,快穿上吧。”
刘怀玉愣了一下,俯身从毡毯上的一个小包裹里找出了一块金色的金属牌子。
这是一块精致的纯金制作的牌子,牌子上一个手持长枪的神兽高高的扬起骄傲的头颅。
牌子的顶端系着一根绶带,刘怀玉骄傲地将绶带挂在了胸前。
手握腰刀,掀开军帐厚实的棉帘,帐外的景象让他吓了一跳。
铅色的天空,低矮的山丘,身前到处是四散奔跑的士兵。
“为什么没有结阵?你们的队官、士官都在哪里?”
这些惊恐不安的士兵慌乱的从他的身边经过,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元帅呢,元帅在哪里?”
刘怀玉转过头,盯着马二小。
“元帅?哪个大帅?听说王总兵和吴总兵昨天晚上就跑了,曹总兵这会去洪督师那里了。”
马二小晕乎乎的回答显然激怒了刘怀玉,他大声的一字一句的喊道:“我说的是大明靖国公、大都督、太保、左柱国王俭王大人。”
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戴着红缨毡帽的马二小一脸狐疑的嘟囔着。
“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迷了心窍?”
一枝羽箭飞了过来,击中刘怀玉的肩头,棱形的破甲箭头穿破扎甲的铁片,撕开了皮肉。
“呀!”
刚刚叫出声音,又一枝重箭飞来,力道比上一枝更大一些,刘怀玉向后闪了半个趔趄。
“大人,我们快走。”
上万的明军溃兵被赶到了大海狭长的边沿,外侧是不断射来的重箭,内侧是冰冷无比的海水。
几个强壮的士兵奋力的推开挤过来的人群,沙滩上跪着的几个士兵拼命的用腰刀刨出一个沙坑。
“李狗蛋,你在干什么?”
背着受伤的刘怀玉,马二小询问正在刨坑的同乡。
那个身材高大的士兵头也没抬,疯狂的刨着沙坑,大声的自言自语。
“我要藏起来,我要藏起来…”
马二小望了望天空中的箭矢和那漆黑的大海,他心动了,轻声对身上的刘怀玉说道:“大人,我们也刨个坑吧。”
刘怀玉抬起头,泪水从眼睛里流淌出来,滴落在马二小的肩头。
“二小,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元帅吗?真的没有王俭王大人吗?”
“没有。”
无数的箭矢从空中落下来,扎在人的身上,扎在沙滩上,扎在海水里,密密麻麻的,直到海边再也没有呼喊声和哭泣声。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孤独的海浪不知疲倦的拍打着沙滩,一次一次,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永不休止。
天空中的云像黑色的铅块,黑团团的,沉甸甸的。太阳从大海上爬起来,无奈的躲在云层之后。
“这是什么鬼天气。”
一高一低两个背包客从松山公园一直徒步走到了大海边,低个子背包客有些不满的询问他的同伴。
“你确定这里就是松锦会战的战场吗?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城堡,没有展览馆,也没有博物馆,有没有搞错啊?”
高个子的背包客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算是回应同伴的抱怨。
在海滩上逛了一会,低个子背包客向上推了一下黑色的眼镜。
“你确定要写这本书吗?”
“是的。”
低个子的背包客摇了摇头。
“这样的书根本就没有人看。你说过历史是个小姑娘,但是你说的这个小姑娘根本就不会有人喜欢。”
高个子的背包客扭过头,好奇的问道:“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小姑娘。”
低个子的背包客来了劲头。
“当然是独步天下,宇宙无敌的青春美少女。”
“哦。”
高个子的背包客没有再回答,抬起头,眺望着那片漆黑的大海。
“这是什么?”
低个子背包客从脚下的沙子中扒拉出一块黄色的金属牌子,牌子上一个手持长枪的神兽高高的扬起骄傲的头颅。
第2章 听话的少年()
大明天启元年,西元1621年,阴山南麓大同镇右卫城。
春天还没有到来,昨日又起了风霾,风从极北的冰冷大地上升起,夹杂着高原上的黄土,从阴山的河谷、山隘中穿过,席卷了整个大同军镇的十七个卫所、七十二座城堡。
右卫城距离西口古道长城关卡不到二十里,风霾尤为浓重,周长十里的青砖城墙、城中彩绘的牌坊、高耸的鼓楼都隐藏在土黄色的风幕之中,在城里东街的一条巷子里,一座普通的四合小院也被风霾笼罩。
这座普通的四合小院平常很是安静,从外面听不到什么声音。左邻右舍总是吵吵闹闹的,喝醉酒的男人们揪着头发打老婆,女人们拎着扫帚打孩子,老太婆们举着菜刀狠狠的剁着案板咒骂那些辽东的反贼。
邻居们都知道小院的安静是因为王百户的夫人喜欢清净,魁梧的王百户又是一个惧内的人。王夫人祖上传有医术,而且医德又好,待人温和,凡是来求医看病的人,即便是从外地赶来的粗糙军户们,进到王家的小院,也总是强忍着压低了声音,不忍打破那份宁静。
王百户家有一女、一男,女儿长大嫁到了大同,儿子今年一十七岁,叫做王俭。王俭不是捡来的,起名字的时候,王百户想出的名字是王翦,与战国时的秦国名将王翦同名。王夫人不喜欢打打杀杀,便硬生生改成了俭朴的俭字。
王俭继承了父亲的粗犷和母亲的灵秀,高高的个子却略显瘦削,立体分明的面孔却有着柔和的目光和清秀的眉宇。
小时候,为了孩子的将来,王百户和王夫人又发生了争执,王百户让孩子去武术学堂习武,王夫人让孩子去私塾读书。终了各让半步,上午去私塾读书,下午去武术学堂习武。
王俭是一个听话且守规矩的孩子,街坊邻居都这么说。这个孩子总是一副温和有礼貌的样子,街坊们甚至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与人争吵。特别是二年前王青成百户去了辽东萨尔浒之后,街坊邻居见到王夫人都不会忘记赞扬这个懂事的孩子。
善良不意味着可欺,听话不代表着懦弱。
风霾退却,月亮紧接着探出了半个身子。
右卫城西街的一家羊肉汤馆挂起了一盏灯笼,店老板掀起锅盖,大团的热气瞬间升腾起来,浓浓的香气在街道上飘荡。
对面的墙根下蹲着一高一低短衣打扮的两个少年,每当一团雾气飘来,那个低个子的少年便吞咽一下口水,然后绷紧嘴巴,竭力的忍着,担心被身边高个子的少年发现。
“裴俊,你饿了吗?不然我们先去喝碗羊汤好了。”
王俭轻声地询问他这个从小一起玩尿泥长大的好友。
“还好,等他们来了,办完事再说吧。”
个子矮小的裴俊是个要强的少年,他的父亲和王俭的父亲是军中袍泽,也跟随一万大同子弟兵去了萨尔浒,噩耗传来,右卫城军户人家几乎家家有孝、户户素缟。他们的父亲不是世袭军职,朝廷没有抚恤,家庭便断了收入。王俭的母亲医术小有名气、姐姐又嫁给商贾人家,生活也是说的过去。而裴俊母亲早亡,只得退了典来的房子,停了张秀才的私塾,和年幼的弟弟投靠在西街开铁匠铺的舅舅家,生活甚是辛苦。
一团雾气飘来,裴俊又忍不住蠕动了一下有些突起的喉结。王俭清楚,这个要强的家伙此时绝不会接受自己买来的羊汤,于是他决定换个话题。
“我不打算上私塾了。”
“啊!为什么?”
“我不打算参加科举了。”
王俭淡淡的回答并没有消除裴俊的不解。
“参加武举也是需要考试兵法、策略的啊!”
“张秀才不教这些,他教授的是四书五经。”说完,王俭抬头望了望开始昏暗的天空,张开嘴巴,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听说萨尔浒的夜晚到处都是鬼火,我想把他们接回来。”
裴俊惊奇的睁大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他也听说了最近在右卫城里的那个传言:遥远的萨尔浒,荒草和残雪的山野上遍布着尸骸,野狗在山野中穿行,只有被风撕裂的破布条在尸骸上随风舞动,诉说着他们的哀怨。
“这个事很难。千里之遥,路上还有几十万的女真人。你告诉过刘大勇和谢富贵了吗?”
王俭摇了摇头,“还没有。”
一胖一瘦两个身影顺着墙根溜了过来,“我们来了。”
四个同病相怜的少年聚在了一起。
虎头虎脑的刘大勇瓮声瓮气的说道:“让你们久等了。都是这个家伙,磨磨唧唧的。”
“说话声音小一点,别让人听到了。”瘦弱的谢富贵拉住刘大勇的衣袖,然后四处张望了一圈,羊汤馆子正在收档,街上也没有几个行人。
“走吧,我们出发吧。”
四个人的父亲均是军中袍泽,一同去了萨尔浒,失去了亲人,刘大勇投了在右卫城里开羊肉铺子的堂叔,谢富贵的家里人将他送到一家布匹店铺当了学徒。
就在前天,风霾到来的前一天,刘大勇的堂叔遇见了一件不幸的事情。他家的羊肉铺子被从大同来的麻承恩总兵的管家看上了,看上的不是铺子里的羊肉,而是临近街口的位置。
丢下了十两银子,限期十天内搬走。刘大勇的堂叔前去送还银子,银子收回,人却被打的鼻青脸肿。
于是,四个愤怒的少年准备了一场行动。
在小校场的杨树下取出捆好的四根木棍,蹑手蹑脚的谢富贵低声说道:“打听好了,他们正在喝酒,喝完酒,一定会去南街的柳巷,麻管家在翠云楼有个相好,不过他随身有一个带刀的家丁,看起来很强壮的样子。”
“那我们就去翠云楼好了。”
王俭手里拿着一块石子在地上画着,四个少年蹲在地上嘀嘀咕咕。
夜深了,月亮躲进云层里。
西街柳巷灯火通明的翠云楼飘出阵阵的脂粉气息,远处黑色的巷子里,一盏灯笼时隐时现的摇晃着。
提着灯笼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家丁,护卫着一顶二人暖轿。
一声清脆的鸟叫在身前响起,这冻手冻脚的大半夜,哪里来的鸟鸣?
还没等想的明白,前方黑暗的小巷口窜出来几道黑影。
“什么人?”
家丁拔出腰刀,将灯笼向前举起。
一道修长的黑影闪过,“啪”的一声,手中的灯笼被一根木棍扫落,落地的灯笼骨碌了几圈,灯火挣扎了几下,不甘心的熄灭了。
巷子里顿时漆黑一片,家丁有些胆怯,向后退了一步。面前模糊的黑影似乎向前跳出,紧接着一个硬物捅到了腋下,是根棍子,好快的棍子。
“哎呦”一声,家丁手中的钢刀跌落在地,那根棍子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好痛,身材高大的家丁抱着脑袋,猫着腰,和两个吓傻了的轿夫一起,蹦蹦跳跳的向巷子的深处跑去,跑的很快,一溜烟的消失在黑夜里。
漆黑的巷子,几个黑乎乎的身影挥舞着棍子。
“饶命啊!别打了!…求求你们了,啊!”
“以后还去找翠花吗?”
“不敢找了,大爷饶命啊!”
第3章 奔跑()
清扫小院比往常多花费了一些时间,轻轻地关上院门,王俭沿着东街向西走去。
天色已经放亮,阳光依然被冻结在天空中。
空气很冷,街上偶有行人经过,都是将手揣进棉袄温暖的衣袖中。于是王俭也学着那些行人的样子,双手插进对应的衣袖中,走了几步,感觉到有些别扭,为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弓着背,为了温暖,也不得不缩着肩膀。
于是,他自嘲的摇了摇头,将手从袖口处拿了出来,然后直起腰,甩开胳膊,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穿过城中心的四牌坊,便到了西街,西街有几家铁匠铺,其中一家铺面不大,门口也没有招牌幌子。看到铺子简陋的门板已经打开,王俭便将手放在冒着白气的嘴边,发出几声清脆的鸟鸣声。不一会,一位穿着青色短袄,身材瘦小的少年微笑着从铁匠铺里走了出来。
“来的很早哦,我们装货吧。”
“你舅舅的病好些了吗?”
“吃了伯母给的药,好多了,昨天又开始打铁了。”
两轮的平板车构造简单而且转弯灵活,只是装载需要技巧,重心把握的好,拉起来会轻便许多。
裴俊舅舅的手艺很漂亮,铁质的农具通体光滑,两人用细绳将农具一件件的穿在一起,搬到板车上。
陪着王俭和舅舅道了别,裴俊系好围裙,脸上露出一丝苍白,自言自语道:“今天是给麻家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