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三国-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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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后便迟疑不语。
王叶呵呵笑道:“世事多为类同,区别却只在关键几步。便如画龙之事,全在点睛之笔。成则破空而去,行云布雨。不成则褪为蛇属,流窜山野。龙身虽同,唯有点睛相异,顿成天壤之别。”
萧后笑得一笑,便继续追问道:“先生恕罪,本宫正要一睹先生点睛之笔。”
方才之所以一直卖关子不肯明言,便是要抬高此策的身价,诱得天赐帝入套。
自己欲要诱得耶律大石西迁且自立,除釜底抽薪让他人占据得析津府外,尚且需要算计天赐帝一番。
如今耶律大石同天赐帝之间,既有君臣之份,又有姨甥之谊。又有耶律大石此时人情尚且未为野心所吞没,颇重情谊。故此天赐帝一日不死,耶律大石便一日不得自立。
只自己曾与当面答应耶律大石,不得下死手算计天赐帝。既是如此,王叶也不肯反悔。不算计便不算计,打打擦边球,给点心理暗示,于背后推波助澜一把,照样能阴死天赐帝。
待到萧后一再追问,如今时机已至。
王叶呵呵笑了数声,便站起身来,于殿内来回踱了几步,复转头朝萧后开口道:“外臣先前便有言,今夜自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郭药师既以人情破得娘娘青壮,外臣自当以人情复破得常胜军。”停得一停,王叶又开口道:“只此策有乖人伦,实违天理。若行之,必定天降奇祸,折损寿数。”
说完此话,王叶便住口不言,只等帝后二人表态。
魔理沙听得此话,便紧张的朝王郎看来。自己既想要救辽国,却也不肯让王郎出事。
此时人们对鬼神之事颇为相信,听得王叶此语,见得王叶此状,萧后便知若是自己不出身揽下罪责,则王叶必定不肯明言。
只如今箭在弦上,敌人已经到了皇宫外,自己青壮就要招揽完毕。所谓龙已画成,便缺点睛之笔。差得这一步,陛下仍然逃不过身死国灭的下场。
当下萧后便朝天而跪,举手发誓道:“苍天为证!今日之事,实乃萧氏玉容求得先生出手,自与先生无关。若果天降奇祸,折损寿数,玉容愿一身当之。”
王叶听得此话,复转头朝天赐帝看来。
第207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二)()
也不待王叶催促,见得萧后将祸数揽了过去,天赐帝也急着站了起来,同样指天立誓道:“上天垂鉴!今日先生行此计策,实为存辽之故。此事与萧氏同先生皆无干系,若果天降奇祸,其寿不永,但加诸寡人一人便可。”
萧后闻言,便翻身抱住天赐帝泣道:“陛下为辽国至尊,身系社稷,又岂可轻折寿数?臣妾不过一介女流,若果有奇祸,臣妾挡之便可。”
天赐帝拍了排拍后后背为安慰,便开口道:“梓童青春正盛,寡人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如此算来,倒是占了便宜。且此事关乎辽国江山,朕身为天子,于情于理都得以身挡之。”
见得二人如此,王叶心下大喜。天赐帝果然入套了!
所谓的奇祸确实有,而且马上就要来了!如今已近中秋,若是历史没出岔子,也就在月底之前,天祚帝这个天下第一搅屎棍就要跳出来搞事了。
历史上二帝相争,天赐帝便不明不白的挂了。史书说是天赐帝胆小,听得天祚帝复出便惊吓而死。实际上如何,又有谁知道?
只如今自己扶持得耶律大石兴起,历史已经有了稍稍的改变。若是天赐帝到时心软不肯死,只逃离析津府往依耶律大石,自己又当如何?
若要下手阴死这货又恐为耶律德所察觉,不阴死这货又要连累耶律大石大军。
以这货的软蛋性子,即便自己营造出三国之势,这货也撑不起来。到时候岂不是白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如今天赐帝既然入了套,情形便不一样了。待到辽国二帝相争,天赐帝只当天降奇祸,又有其寿不永之语,自然不肯再逃,只会乖乖等死。
见得天赐帝已经入套,王叶心下大喜,便朝旁边魔理沙使了个眼色。
魔理沙会意,便起身前来将萧后扶起。
萧后起得身来,便朝王叶开口道:“事已至此,正要一闻先生惊世之策!”
王叶乃背手而立,口吐八字:“以父迫子!以子迫父!”
此言一出,只见得殿内一道白光闪过,瞬间之后,殿外又是一种炸耳的雷声传来,顿时便大雨如注。
天赐帝听得此语,见得此异状,顿时便缩于椅上颤抖起来。果然天人感应如此,想来天降奇祸,其寿不永之事亦当为真。
萧后听得此语,见得此状,顿时便瘫到在地上。
魔理沙于一旁只将眼睛瞪得鼓圆,实不敢相信此话出自王郎之口。
身后的韩德听得此语,也是浑身一震。其他人不知道,韩德久经军阵,心中却是明白的很!大人虽然只口出八字,其实背后还有八个字未曾吐出。若要完整说来,便是:“以父迫子,以子迫父。杀父迫子,杀子迫父!”(若是细细分析,后世某些人打江山,算了,我什么都没说过。)
以此时而言,既然以礼治天下,伦常便是社会的根本,忠孝二字便是社会的根基。忠者,君臣之义也!孝者,父子之情也!
前次萧后领青壮为战,郭药师使人四处放火,屠杀民众。这些青壮见得家园被毁,亲人遭屠,便四散而逃,回家守护家园,救援亲人。郭药师此举,已算是残暴至极。
然则面前这位王大人,年纪轻轻,看似儒雅无比,其心却较之郭药师更为狠辣。
众人将伦常视为天条,王大人却藐视伦常若此,竟然欲要以伦常为算计,欲要以父子之情,迫使这些青壮不得不拼命杀敌。
若将此时的社会关系比作一座大殿,郭药师此举不过是于殿上揭取一些瓦片当做武器,便破了萧后的青壮大军。而王大人此举,则是拆下支撑大殿的柱子为武器,如此自是所向披靡,破得常胜军当是易如反掌。
即便是韩德这种胆大包天之徒,今日也被王叶所言吓得胆战心惊!
若说萧后方才犹自满心招揽王叶为之效力,如今见得此人不仅算计人心,即便连人伦都敢算计,都敢利用,萧后心中已经只剩下恐惧,哪里还敢有半点招揽之心。
但凡历史上敢于破坏这种社会根基的人物,要么为大盗,要么为圣人。若是将社会根基破坏之后,便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管杀不管埋,自是大盗。将社会根基破坏之后,再重新制定一套规矩,那就是圣人!
如今辽国破灭在即,浅水养不了真龙,不管此人为大盗亦或为圣人,辽国都招惹不起,萧后哪里还敢前来招揽?
明知这计策太过狠毒,必引得天降奇祸,奈何如今辽国即将渴死,即便是鸩酒也只得一口喝下去。
犹豫了半晌,萧后这才强自起身,朝王叶惨然一笑,开口道:“先生果然好计策!只不知又当如何行事?”
王叶身为后世人,后世之时社会道德已经沦丧,对伦常已经不再如此在乎。
故此王叶虽知此话必然引起众人慌乱,却未曾想到众人会慌乱至此。
闻言稍一犹豫,王叶这才开口道:“可使父子异队,再以杨可世麾下精锐将之,分兵攻打常胜军。以半个时辰为记。子死,父活!父死,子活!”
萧后听得此语,复惨然一笑,开口道:“果然是惊世之策,输赢只在先生反覆手之间!
将父子异队攻打宋人,每隔半个时辰核对一次,若是其父战死,则将其子撤回,免上战阵,如此自可活命。若是其子战死,则其父免上战阵。
人情谁不孝父母,人情谁不怜稚子?
其父多杀一名敌人,其子便少一份危险。其父若是战死,其子便能活命!反之亦如此。如此一来,谁人敢不用命!谁人肯不用命!
且其父若为宋人所杀,其子又岂肯罢休?其子为宋人所杀,其父亦必报此仇。如此一来,众人自当一心向前,无人肯裹足稍退。
只得先生此八字,青壮顿时化为死士,果为画龙点睛之笔!
如此一来,休说宋人,即便精锐如同金人兵马,亦不敢挡此雷霆一击!
先生所言不虚,果然是还之以人情!”
此时魔理沙也反应了过来,便扑入王叶怀中,低声道:“王郎,幼娘好怕!”
王叶一边拍着魔理沙后背以为安抚,一边转头对萧后开口道:“如今已是死局,若要化解,外臣也只得此计。用与不用,唯陛下同娘娘决之。”
萧后闻言便朝天赐帝看来。
天赐帝便开口道:“贼子若行仁义,朕降之又如何?如今竟然杀戮百姓,劫掠京城,朕宁死亦不肯让贼子得逞。”
萧后闻得此言,便朝王叶开口道:“陛下既有此志,本宫又何惧此祸?便请先生主之!”
第208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三)()
萧后出言以大事相托,王叶一则见得天赐帝已经入套,正要实锤此事,以便阴死天赐帝。二则今日实在是被郭药师这货给惹毛了,又想着如今北城全为常胜军,宋人大军多再南城,即便自己出手,死的也多是常胜军。若论到逃命的本事,刘延庆麾下的西军可是一流。
故此王叶便开口道:“既然陛下同娘娘已有决断,乃以此事相托。外臣自无推脱之理。”
天赐帝便于一旁开口道:“昔日圣人有云,名不正则言不顺。今日既托先生为帅,自当以名分副之。且以南院枢密使之职委屈先生。待退得宋人之后,再议封赏。”
方才见得王叶以人伦为算计,萧后心下已是大惧。这人玩的太大,辽国如今已经势穷,奉陪不起。故此萧后便也息了招揽的心思。
如今见得天赐帝以南院枢密使之职相赠,若果此人破得宋人之后,只留于析津府不去,这官职要不要回来?
只此事也不可当面出口反对,萧后便拿眼睛朝天赐帝看来。
天赐帝实为中人之资,虽见得萧后神色有异,却也一时半刻未曾反应过来,犹自要召得内宦前来,服侍自己亲拟圣旨。
王叶于一旁见得萧后此态,心下也是暗暗发笑,腐肉岂凤凰之食耶?便朝天赐帝开口道:“此事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又何劳陛下下旨?但借陛下宝刀为号令便可。”
天赐帝犹自未曾反应过来,萧后闻得此言,心下自是大喜,早已来到天赐帝身边。便从天赐帝腰间解下御刀,奉于王叶,开口道:“此乃陛下御用之物,今付之与先生,先生可持之为号令。自本宫以下,但凡违令者,皆可斩之,无需请旨。”
天赐帝虽未明白萧后的小心思,只见得萧后如此,便也不肯反对,开口道:“正如梓童所言,先生可持朕宝刀为号,若有抗命者,先斩后奏。”
王叶谢过。
此时杨可世入内来禀,只言青壮已经挑选完毕。今日跟随我等前来皇宫之辽国民众,共有二万余人。如今尚不断有民众逃至,其数尚未清点。
唯有辽国战乱已久,民众妇孺颇多,青壮实少。今除去老弱病残同单丁之家外,共计得青壮四千余人,其中父子同为青壮者亦有二千余人。
众青壮皆已单独成列,接下来又当如何,请主公示下。
王叶闻言,便转头朝着身后的韩德道:“敬德可欲上阵一试?”
这些日子以来,韩德一只跟在王叶身边,算算也近半年未曾上阵厮杀,如今正闲得浑身发痒。
闻听此言,韩德便自王叶椅后绕出,开口道:“大人安危要紧!只恐韩德此去,无人护卫大人。”
王叶朝旁边魔理沙看了一眼,便开口道:“有得幼娘在此,自可护得本官无恙。”
魔理沙既然已经负伤,王叶便不肯让其继续上阵。
魔理沙见得王郎开口让自己护卫,自也不肯反对。
如此三人皆大欢喜,韩德闻言便拱手喝道:“愿为大人效死。”
王叶点了点头,便下令道:“存忠,且将这二千父子分为两队,务必使父子异列。汝与敬德各自将之,再各取一百西军为骨干,大军列于左右两侧外围为备。其余二千青壮,亦分为两列,使杨可武同丘仲领之,以为后继。先防守,后反击。”
杨可世方才一直在外面召集青壮,未知殿内之事。如今听得王叶下令父子异队,心下虽颇觉奇怪,却也不肯发问,只领命而行。
说完此话,王叶便将手中宝刀抛于桌上,表示安排已经完成。
天赐帝同萧后见状,皆是目瞪口呆。打仗的时候不是应该做很多假设的么?敌军若这样,我军便得如此。敌军若是那样,我军又得如此。
如此重要的大事,这王先生只几句安排,这样就好了?
帝后二人犹在怀疑,王叶却又转头朝天赐帝开口道:“陛下,如今众人聚集已毕,诸事安排妥当,请开宫中武库。”
却说辽国虽服了王化,亦奉圣人经典。奈何到底是游牧出身,只学到了圣教的毛皮,未曾学到骨髓。但有辽一朝,政变之事便有上百次之多。
正所谓久病成良医,病得多了,便有经验了。故此辽国旧制,但凡皇帝行宫之内皆备有武库,可装备万人,正为防备事出非常。析津府皇宫也不例外。
听得王叶此语,天赐帝便召来内宦,命其打开宫中武库,组织人手往外搬运兵器。
此事略过不提。
萧后却小心翼翼的靠近前来,试探道:“只如今宋人正与城内肆掠,恳请先生速速使人攻之,且休要先守后攻。”
王叶看了萧后一眼,便开口道:“外臣之所以使众人先守者,一则娘娘先前曾有言语,命挑选青壮自守,外臣自不敢陷娘娘于失信。二则如今兵锋未交,父子未死,众人未到绝处,怒火未涨,尚不肯努力向前。”
萧后闻得此言,心中又是大惊,事情果如自己所猜想。
这王先生虽言“以父迫子,以子迫父”,这话却是说出来听听的,为得便是表面上好听一点。若论实际,实则为血淋淋的八个字“杀父迫子,杀子迫父”。
若是主动进攻,但有所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