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三国-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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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不愧为人杰,此时皆已隐隐察觉到辽国必定衰落。
耶律余睹见得怨军前后数次作乱,便欲要斩草除根,以免后患,只一心要剿灭。
乱世之时,手头有兵才为硬道理。同为南京道地方势力,萧干正要图谋怨军为其所用,自不肯怨军势力折损过大,便朝耶律余睹进献招降之策。只言此次不过小事而引起误会,遂至如今大乱,并无死生之仇,若能释清误会,自能招降对方。且自言事后敢以性命相保,担保日后怨军不肯再叛。
耶律余睹心知怨军骤胜,又哪里肯俯首投诚,只招安之事也不废事,便也点头让萧干一试。
谁料得萧干这一试,竟然就真的成了!事情果如耶律余睹所料,也果如萧干所料。
怨军前次经过两场大胜,便以为原来辽军精锐也不过如此,首领们也目空一切起来,见得辽国朝廷来人招降,自是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
然则郭药师心里却清楚,有得耶律余睹前来,自己的计策只怕再难轻易奏效,何况对方尚有重兵!
到了此时,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于是郭药师便潜见萧干使者,只言自己愿为内应,将叛军首领悉数奉上,以佐萧干立此大功。事后倘若萧干能保住怨军,且使自己为统领,如此自当暗中效忠于彼。
此时辽国三京尚在,萧干虽于南京一道薄有名声,奈何身为奚人,于辽国诸名将之中正是垫底的角色,急欲要立此大功以固其地位。又知辽国便要衰落,正要图谋怨军以为己用。
郭药师要图谋怨军首领之位,而萧干要利功扬名,且要图谋怨军本身。双方各怀鬼胎,当下一拍即合。
耶律余睹得知郭药师肯为内应,便也不肯反对,便只发兵来攻。
有了郭药师这个二五仔在,辽军自是处处料敌先机,怨军自是处处挨打。
仗输得多了,人死的多了,怨军士气也没有了。
随着地盘一天天的缩小,怨军粮草也变得捉襟见肘起来。到得此时,怨军士卒们又开始怀念起当日给辽人卖命的岁月,虽然辽国朝廷偶尔拖欠粮饷,好歹也算是事业编制,不用担心失业,且拖欠的粮饷还有补发之日。
见得叛军士气低落,又听得底下士卒们怨言四起,多有后悔之意,郭药师心知时机已到,便遣心腹前往辽人处定下计策来。
某一日,便有辽人大军前来偷袭。郭药师乘机发动兵变,于会议上将叛军首领屠杀一空,又使亲信持叛军首领首级四处号令士卒,使之从己之令。
底下士卒们早已有怨言,且如今见得首领已死,再加上辽人攻打甚急,便也唯有跟风而降。
于是郭药师乘机上位,夺了怨军主帅之位。
新得帅位,犹自未稳,为了掌控怨军,郭药师便大刀阔斧的进行了改制,将怨军由原来的八营合并为四营。先是挑选了忠于自己的士卒单独列为一营,自己领之,但凡盔甲、战马、兵器等物,优先供给,以确保自己的绝对优势。又将其余众人打乱编制,合并为三营,使自己的心腹刘舜仁、张令徽、甄五臣领之。
此次郭药师能成事,全仗萧干之力,便有暗中投靠萧干之举。乃至于后来郭药师背叛耶律大石,领兵投靠萧干。
又过得一年,于辽人为保大二年,于宋人为宣和四年。辽国接连失地,只剩下南京一道,名将们纷纷凋落于金人刀下,就连耶律余睹也投降了金人。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原本奚兵、怨军这种朝廷原本看不上眼的地方军队,也不得不站出来挑大梁。既然如此,怨军这个名字已不适合再用,天赐帝便赐名为常胜军。
所谓郭药师的发家史,便是忽悠得首领信任,然后使出一招无中生有,引出事端来。待到事端变大,引起高层的注意,再自己出面将事端搞定,既可以乘机杀尽前任首领,又可以借机入得朝廷大佬法眼。
正由于郭药师杀尽前任首领,便注定其不能尽得军心。也正因为不能尽得军心,故此常胜军战力一向不强,虽同为三万人编制,郭药师也只能俯身于萧干帐下,听命行事。
通过如此手段上位,虽然见效甚速,到底比不上一步一个脚印升上来的将领。此事自己能行之,别人自然也能照样行之。即是如此,郭药师便不得不再用权谋统治常胜军。
所谓的权谋也很简单,正是分而治之,制造内讧。在郭药师有意无意的挑拨之下,麾下三营首领之中,刘舜仁常为中立,张令徽、甄五臣却互为死敌。
四营之中,郭药师自领了势力最强的一营,又有两营互为死敌,其余一营时常中立。即是如此,便能保自己首领地位不失。
然则当初郭药师自领五千心腹陪同萧严南下,便被王叶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唯有当初未曾尽数南下,如今好歹还剩下二千精锐。
刘舜仁一营被萧干留在了蓟州,本人也被萧干挟裹南来。
张令徽、甄五臣二营倒是悉数南来,然则双方互为死敌,白白的相互抵消了势力。
第170章 叛逃(三)()
故此于郭药师而言,却也是某种意义上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初为了便于控制手下,便挑动麾下内斗。
如今事到临头,正要麾下齐心出力,却只能自吞苦果。若要领着张令徽、甄五臣二营一齐叛逃,只怕这两个二五仔为了陷害对方,必定抢着向萧干告密。何况如今两营于一处行军,彼此见动静举目便知。即便自己只领着一营叛逃,行事之时必为另一营所察觉。
好不容易等到宋人伸出了橄榄枝,眼看着正是天赐良机,谁料得却为此事所阻。
当下郭药师苦思了半晌,便赶来萧干处来求见。
常胜军为自己大军所挟裹,郭药师亦为自己所挟持于军中,不过瓮中之鳖而已。听得郭药师前来,萧干自知彼必有图谋。只如今自己胜券在握,且看看其作何言语。当下萧干便命人将郭药师唤入。
二人各有加害对方之意,只如今尚未挑明,于外人前犹自言笑晏晏。
当下二人一相见,叙礼已毕,萧干便笑着开口道:“忠贤来得正是时候,如今大军即将过涿州,不日便当于耶律大石交锋。只恐彼辈必据白沟河为守,如此我军又当何以破之?”
郭药师便笑着开口道:“大王休要忧心。如今我众彼寡,即便耶律大石据河而守,彼能守得一处,尚且能守得整条白沟河耶?当可使一部与其对峙,其余人马分数处架设浮桥。即便彼能半渡而击之,我军丢得一处,尚有其余数处可渡。”
萧干闻言笑道:“忠贤好算计,正当如此行事。”
郭药师赶紧陪笑逊谢。
二人又商量得半晌,郭药师觑得机会,赶紧开口道:“大王厚爱,携末将于中军大营,日日亲近。末将自是感激在心。只如今末将离得常胜军已数日,尚且不知彼辈情形若何,敢请回营一探。”
虽说如今已经离了宋境,萧干犹自担心郭药师使诈,如此又岂肯放其离去,便笑着摇头道:“忠贤休要担忧。我大军之中,谁不知忠贤治军得力。休说数日,便是数十日不回营中,麾下士卒们亦必按旧例行事,必不生乱。且本王麾下多为勇武之辈,唯少智计之人,如今正要同耶律大石争锋,正是忠贤出力之时。若耶律大石有何计谋,尚且要靠忠贤应对。如此又岂可轻言离去?”
郭药师苦笑了数声,便开口道:“大王休要取笑。常胜军不过表面光鲜,实则内里一团乱麻。且不说其他,就只说张令徽、甄五臣二营间,这数日便已有数十起聚众斗殴之事。”
萧干便笑着道:“武夫又岂同文人?斗殴乃常事尔,如此方显亲近。”
郭药师继续苦笑道:“大王所说甚是!只如今正为用兵之际,若是两营之间斗殴过甚,必定影响士气不说。万一若有内讧之事,常胜军未战先溃,只怕难以为大王出力。”
萧干听得此话,只摇头不肯。
郭药师见状也无法,装作想了想,便继续开口道:“如今两营间之所以斗殴者,正为互不统属之故。末将伺候于大王身边,近日内不得回营。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军中亦然。莫如于二人之中择一人升官半级,使之为常胜军副帅。如此互有统属,庶几可免内乱之虞。”
萧干听得此言,顿时便犹豫了起来。
如今即将同耶律大石交手,自当驱常胜军为前驱,消耗敌军力气。待到耶律大石麾下既疲,复以奚人骑兵定胜负。
然则若要让麾下用命之法,无非驱之以利而已。若是阵前以升官之事鼓动得张令徽、甄五臣二人,不怕常胜军不下死力。
即便他日杀得郭药师,若要继续驱使常胜军,亦当另立首领。
只此事怎么看都对自己有利无害。
虽未宣诸于口,想必这郭药师已经觉察到自己的杀心,又岂会有如此好心?
萧干沉吟得半晌,心中似有所得。
无非是郭药师被自己挟于中军,无法亲领常胜军,纵有二心也无法行事。故不得不选一心腹替自己统领常胜军,如此才方便行事。
当下萧干正要将计就计除其心腹。
于是萧干便开口道:“如此倒是妥当。未知张令徽、甄五臣、刘舜仁三人之中,忠贤属意者为谁人?”
若论亲近,自是刘舜仁无疑。然则郭药师此时也心知,自己口中说出谁的名字,则此人必死无疑。
于是郭药师装作沉吟半晌,这才开口道:“张令徽善治军,甄五臣善攻,刘舜仁善守,三人各有所长,末将实难抉择。大王英明神武,烛照万里。此事,唯请大王亲断。”
如今见得郭药师不肯开口,萧干也自无法,总不能三个都咔嚓掉。
既然如此,唯有退而求其次,于是萧干便开口道:“既是如此,此事倒也不用心急。待到两军对阵之时,且看谁立下大功,再行升官不迟。”
听得此言,郭药师心下大喜,表面上却装作失望的样子,开口道:“只如今情形又当如何?”
萧干便开口道:“既是二者相争,忠贤不妨去信各严词彻责一番便可。”
听得萧干此语,郭药师心下狂喜,却装作失望的样子,无奈地答应下来。
二人复稍稍闲聊得一番,郭药师便起身告辞出来。
回得营帐,郭药师赶紧召来刘舜仁,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又亲书了两封书信,使刘舜仁携之往二营而来。
军中枯燥无比,士卒们无以消遣,除斗殴外,便唯有以传播小道消息为乐。
郭药师同萧干这一番商议,并未避开众人,帅帐中尚且有不少萧干亲卫在场。
若为机密之事,这些萧干亲卫自不会到处传扬。
如今不过是于常胜军三营之中挑一人升为副帅而已,此乃喜事,又何涉机密?
何况还有郭药师于暗地里出力,推波助澜?
这才得半日之间,此消息于中军奚兵之间以是人所皆知。
奚兵虽然抱团,也有同常胜军中汉人士卒交好者。很快,消息又传入了常胜军军中;很快,消息便传入了张令徽、甄五臣耳中。
二人听得此事,皆心动不已。相斗了数年,二人间仇恨已深。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若是能骤然升官,自可将往日里所受的腌臜气出个干净。
今日一章,明日看情形,尽量二更。各位见谅。
第171章 叛逃(四)()
如今军中到处都是风言风语,只言四军大王正以郭帅为谋主,时刻不可或离。又恐常胜军无人可以率领,便欲要在诸将之中提拔一名副帅,平日里代替郭帅来掌控常胜军。
到底有没有定下来提拔谁,小道消息里没有确认,旁人也不在乎,只有好奇而已。
唯有张令徽、甄五臣二人,事情牵涉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当下便寝食难安起来。二人皆恨不得立刻离开军伍赶往中军,向四军大王同郭帅一表忠心,再细细运作一番,该拍马的就拍马,该送礼的就送礼,好早日将此事定下。
唯有如今大军正在前行,若是自己离队前去,军中再出点什么乱子,那便是得不偿失了。故此二人也只得压下心中的急躁,驱赶着大军缓缓前行。
到得当晚,大军已至易州地界。中军传来命令,命各军扎营歇下,来日一早继续出发。
好不容易待到大军扎营已毕,夜间的巡视防务也纷纷安排了下去。张令徽正要乘机离队赶来中军,便有亲卫来报,刘舜仁刘将军来访。
前文便已经说过,郭药师以分而治之的手段御下,张令徽、甄五臣二人势同水火,刘舜仁则常常中立。
四营之中,郭药师身为主帅,自是超然物外,只做裁判,轻易不肯下场。张令徽、甄五臣相争,谁能争取到刘舜仁的支持,谁便能占上风。既然常常有求于人,二人同刘舜仁的关系皆是不错。
见得刘舜仁来访,张令徽赶紧命人请入。
二人稍一见礼,刘舜仁也不再客套,脸色铁青的对着张令徽开口道:“速速聚将,郭帅训示!”
见得刘舜仁脸色不善,张令徽心下自是大惊。如今正要谋求副帅之位,自是既不敢得最郭药师,也不肯得罪刘舜仁,便只有奉命而行。
须臾之后,乾显大营将领悉数聚集。
见得众人皆已齐备,刘舜仁便从怀中取出郭药师的书信,对着众人开口喝道:“郭帅示下,诸将跪听!”
张令徽便带头跪了下去,一边开口道:“张令徽率麾下诸将恭聆郭帅训示。”
刘舜仁扫了一眼帐内跪着的诸将,这才不慌不忙的将书信当众念了出来。
有关二营之间聚众斗殴之事,萧干既然命郭药师去信彻责二将,郭药师便顺势而为,也不管谁是谁非,只将斗殴的罪过推倒张令徽诸人身上,将乾显大营诸将从上之下骂了个狗血淋头。
诸将见状自是不服,却也不敢出口反驳,唯有齐齐朝张令徽看来。
张令徽骑虎难下,正要同刘舜仁分辨一二。
刘舜仁却抢先一步将张令徽扶起,然后压低声音开口道:“张将军也休要埋怨!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