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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部分

我不成仙-第6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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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崖山千修,竟是活该倒霉吗?

    横虚真人虽只存了一分害人之心,却酿成十分害人之果,旁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只言崖山只能向横虚与昆吾寻这一分之仇,可这剩下的九分,意怎能平?

    见愁只恍惚记起,自己当年与曲正风尚有一场未竟的约战,没成想,一拖竟再无一试高下的机会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端酒饮尽。

    冰冷的眉眼间,那一线红痕出现在眉心,透出几分隐约的戾气。

    她来时,谢不臣尚且未觉,这些年来更是几乎不曾碰面,但此刻目光掠过她眉心,便发现了几分微妙的不寻常。

    她双眼瞳孔边缘竟隐隐显出暗金之色。

    但既不像是什么法门,更不像是某种异变,反而给了他一种强烈的禁制之感,旁人的神思无法穿透这瞳孔,里面某些东西,也无法从中出来。

    就像是

    在自己双瞳中,构筑了一座囚牢!

    他眼底顿时掠过了几分思索之色,但并未多问一句,只压住了酒壶,注视着她。

    但见愁也不看他一眼。

    酒盏放下,便道:“你与你师尊,是一丘之貉。你算计他,他也算计你。虽当众逼我立誓,可那‘此界’二字却是他亲口说出。他虽肯为你揽下罪过,保你性命,但只保这一时,不保你飞升之后。你在他眼底也不过只是救昆吾于水火的棋子一枚。往日几次三番让你与我同行,也是忌惮于你,要你生出心魔。只可惜,他失算得厉害,我看谢道友,实在不像有什么心魔的样子。”

    压着酒壶的手指,轻轻地一动。

    谢不臣不确定她这一句到底只是感叹,还是想要试探什么。

    他只不动声色地回道:“看来让见愁道友失望了。”

    “有时候也真羡慕圣君这寡情的性子,一杀便无所挂碍,倒省去世间情爱忧烦。”

    晚霞已到了最灿烂的时候。

    天上每一片云都被染成了绯红,映着沉落的金光,在山河上漂浮,也在他们身边翻涌。

    见愁望着这变幻的风云,只想起了傅朝生。

    自鲲死化海后,他便离开了此界,再未归来,想来,该是去了上墟。

    她方才言语,平静至极,可谢不臣太了解她了,以至于这一刻竟清晰地察觉到了某一种实难让人舒服的异样。

    他瞳孔微微地一缩,慢慢放开了压着酒壶的手。

    然后便听见愁对他道:“曾有一友人对我生情却不自知,我却偏哄骗于他,到他明了世间情爱时,便被我伤了心。圣君曾言我淡漠于情爱,而我亦不曾看明己心,是当局者。不知,圣君局外之人看来,我心如何?”

    “”

    她竟来问他。

    谢不臣自觉这一刻若他还能感知这些负面的情绪,便该能清楚地体味什么叫“锥心之痛”。

    脑海中竟浮出方小邪的面容,但一转瞬就变成了傅朝生。

    他缓缓地垂了眼眸,过了许久,才冷淡回道:“你若对他无情,今日便不会有此烦忧。”

    若无情,便无有烦忧。

    见愁听后笑了出来,竟问谢不臣:“那圣君今日,可有烦忧?”

    谢不臣垂眸不答。

    见愁细细玩味他这一番应对与变化,只觉十分有意思,但也到此为止了。

    她抬手,竟将一封尺长的卷轴放在了几案上。

    古拙的造型,陈旧而沧桑,看着普通,可在离了她手指时,便有一股浩渺之气,向周遭传递而去。

    九曲河图!

    谢不臣虽未真正见过此物,却也去过青峰庵隐界,对此颇有了解,怎能不知?

    如今乍见见愁将此物一放,真真是一股凉气袭上了脊骨。

    他实在是无法算得她是什么心思。

    先才还算放松的身体,在这一刻已经紧绷了起来,处于一种全然的戒备之中。

    “曲正风陨落后,世人皆好奇这九曲河图的下落,数百年来无数人进出解醒山庄,想要寻得它踪迹。万万没料想,早在见愁道友手中了。”

    那她这近四百年来,几乎没在十九洲露面,到底在参悟什么,也就可想而知了。

    谢不臣心底生出了浓浓的忌惮。

    但见愁却并未有任何动手的意思,只是远望西沉的落日,想自己在这十九洲上所度过的每一个昼夜,神情间颇有感怀:“大千世界,广阔无边,此元始之界,与大世相比或许不过一口井。只是你我如蛙,坐于井中,未必不能窥天。”

    蛙坐井中,未必不能窥天!

    看似平静,实则惊心动魄。

    见愁只这淡淡的一句,已在谢不臣心中掀起了几许波澜,让他望着对方,寂然无言。

    见愁只道:“这河图我已参悟,旧日谢道友既言这是昆吾之物,今日便完璧奉还。”

    完璧奉还?

    谢不臣旧日在青峰庵隐界的确曾说过此物曾在昆吾八极道尊之手,但却并不是说此物便是昆吾之物,如今见愁稀松平常找了这么个理由,竟是要将这九曲河图送到他手中!

    一种明显的算计之感。

    可令他深觉棘手的却是,他明知她是在算计,却不知她究竟在算计什么。

    目光从这置于两人间的卷轴上,转落回了见愁面上,谢不臣的声音微微冷沉了一些:“为什么?”

    见愁一笑:“我将往上墟,这河图于我已是无用之物,若传给崖山,便是怀璧其罪。放眼如今十九洲,唯圣君有保得此物之力,算来算去,你若想,此物也终会落入你之手。与其等你来抢,掀起祸端,何如我亲自给了你,也免将来生事?”

    谢不臣像是根本没听见这一番解释一般,只依旧问那一句:“为什么?”

    见愁眉梢便微微一挑,笑意隐没,道:“我到上墟之后,多半会遇到一件棘手之事。如今以河图作人情,但望他日圣君飞升上墟后,能记得今日,允我一请,还我这人情。”

    胡说八道!

    旧日青峰庵隐界与雪域密宗,他二人都杀个你死我亡,这数百年来的平静也不过是因为她立下了誓言,无法寻仇。

    或者说,身为崖山门下,她不屑违誓。

    可要说她对他毫无杀心,那便是天方夜谭了。

    谢不臣坐于她对面,天已将暗,残阳似血,落进他眸中,平静地拆穿了见愁:“我以为,我飞升上墟,你只会立刻杀我。”

    见愁垂眸,这一瞬有些沉默。

    她端了谢不臣放开的酒壶,竟亲自将他面前空了的杯盏斟上,半杯,然后才慢慢抬起头来望他。

    这一刻,谢不臣实在读不懂这目光。

    他只听到,她轻声地道:“可杀死你的,并不是我。”

    说完这句,她眸光便又垂了下去。

    谢不臣真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的感觉,竟有些荒谬:他是不信命的。未来不可测,瞬息则万变,她怎敢为他预言结局?

    只是她目光实在奇异且复杂,甚至藏一分伤怀。

    低首看着面前杯盏,他却未将其端起,只是重抬了眼,凝视着她,依旧问:“为什么?”

    见愁知道,此时此刻,他问的并不是九曲河图,而是他眼前这一盏酒。

    该如何形容呢?

    连她自己都无法捕捉这一刻的心绪,只觉这长天上大云飞过,又不留下任何痕迹,太轻太浮,轻易便从指间流逝了。

    她端起酒盏,过了很久,才低低道:“你值得。”

    三个字,由衷生。

    言罢,只一仰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盏放回木几,见愁便起了身,只向那血染似的云海边缘一垮,山河袍在傍晚的风中猎猎,酒香未散,人已往虚空去矣。

    乌金西坠,晚霞滟滟。

    天穹上星辰将出未出,而她没入星河之中,竟成其中一颗。

    天与地之间,一声喟叹,浩浩地回荡在四野:“上墟仙界,见愁先往,只候圣君至也!”

    诸天大殿里,众人皆神往之。

    独留谢不臣坐于云海之畔,风来冷寂,面前仅余木几一张,河图一卷,空杯一只,残酒半盏。

    

第54章 上墟仙界() 
凡人之一生;庸庸碌碌在世;于夜深人静时仰望星河,总不免对那浩瀚的星空产生无尽的遐思;想日月的交替;想星斗的转移;想日月的轮转;欲一窥究竟;又始终天高难及。其命也有数,其力也有尽,一切超越此界之想终究只为一“想”,而难成实。

    唯仙人命长力强;得察玄机。

    初登左三千小会时;见愁不过才初初金丹。但当日踏上那登天之道、上那一人之台时所见的场面,却始终留存在记忆中,不曾被岁月磨灭;直至今日;依旧清晰。

    那是一掌印落;白昼骤然转为黑夜;漆黑的苍穹上亮起漫天的星斗;汇聚成磅礴的星河。

    宇宙浩瀚的气息;第一次向她张开了怀抱。

    而在这样一个夜幕降临的晚上;她将自己投入了宇宙的怀抱;星河的湍流。

    没有十九洲其余修士飞升时奇异的五彩霞光;亦没有那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笼罩在见愁身上的,只有属于她自己的一种强大气息。

    十九洲大地,在脚下缩小。

    山川河流都都变成了一幅小小的画,就像是放在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任人随意地挪动。

    她升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往日遥远的星辰,都在她眼中急速地放大,轻而易举就穿过了某一道界线。

    在这样一刻,世界里再没有任何一丝云。

    一粒粒星辰旋转在黑暗寂静的虚空中,散发出的光芒落入见愁眼底,成了各种璀璨的颜色。它们有的孤独地悬挂在远方的角落,有的集聚成团,藏在浓雾似的星尘里,成了宇宙里一片片漂亮而神秘的星云。似乎是永恒地静止着,又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旋转。

    人的肉眼,到了这里好似失去了全部的作用。

    没有了空气,没有了重量,于是连原本习惯的一切认知都失去了。

    见愁的心,忽然就一片安静。

    身前的虚空,在她冲破那一道界线时,便一下扭曲起来,竟如同荡开了一片涟漪般,出现了一团旋涡,向她吞没而来。

    而她却转头向身后望去。

    十九洲已然成了一片能被她一眼俯视的巨大的陆地,漂浮在浩瀚的西海之畔,山河都成为一条又一条细细的脉络!

    一颗巨大的星辰!

    见愁知道,它的名字叫做“元始”。

    九曲河图上记载着与它有关的一切:传闻这是盘古大尊开天辟地之后,率领人族来到此方宇宙的第一颗星辰,取起始、起点之意,遂名之曰元始之星。

    人族以此为始,才渐渐发源。

    在这近四百年的时光里,她曾无数次看着九曲河图,在脑海中描摹它的形状,但不管那衍算与刻画如何逼真,也完全无法与这一刻亲眼之所见相比。

    人与一颗星辰相比,已是尘埃。

    若融入这浩瀚的宇宙,更是渺小得不值一提。

    存在与不存在,在这样的对比之下,好似都失去了意义。

    在被身后那旋涡吞噬的刹那,见愁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一片浩瀚之中,分不清这一刻自己是自己还是宇宙,又或许她从宇宙中来,从来是它的附庸。

    唯独头脑,还是一片清醒。

    她知道,在这一场不知是漫长还是短暂的“旅途”过后,再睁开眼,她将要面临的便不再是熟悉的十九洲,而是陌生瑰丽的上墟仙界!

    *

    星辰构成星系,星系盘成星云,星云集聚起来,便是一片又一片大大小小的星域,在宇宙里都没有特定的方向,有的铺开,有的团着,有的像是一条长长的飘带,有的却像是一朵摇曳的菡萏。

    无尽星河散落,是千千万万小世界。

    而在星河的深处,宇宙的某一个角落里,却有上百星域规整地团成一个球,依照着各自不同的规律旋转,但隐隐之间,又隐约给人一种和谐之感。

    这种现象,在看似无序的宇宙中,自然并不寻常。

    但所有身处于其中的人们,却都没有察觉,又或者说,早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因为,这里便是上墟仙界!

    但凡修士,不管来自这宇宙的哪一个角落,又是以何种方式修炼而成,即便是妖修成道,在突破其界本身的力量限制后,都会被强大的法则之力牵引,来到此界。

    经飞仙池灌仙力入体重塑仙身,便算是“地仙”了。

    地仙之上有金仙,金仙之上有圣仙。

    仙人们的力量就划分为这三个很粗的层次,又因为上墟仙界广阔浩瀚,仙人来自宇宙各处,即便皆是一界之中的天骄,到了这里也不过是泯然众仙。所以不同层次的仙人之间,实力相差犹如鸿沟天堑,甚至就是同一层次的仙人之间,也有可能天差地别。

    孙诚便是这里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地仙。

    在飞升之前,他在自己那一界中也算得上是小有一番成就了,早在九百年前就已经被接引到此界。

    但如今九百年过去了,他连眼下这一片星域都未曾出过。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孙诚原以为传说中的上墟仙界,无论如何都该是个令人心驰神往之地,可他实在错估了这一片宇宙的浩瀚。

    只有在离开自己原本所在之界时,才会发现原本所在的那一界,是何等渺小。

    纵然飞升,他们也不过是那坐井观天的蛙。

    从一口井中,忽然被人扔到这庞大的世界,无论是谁,无论曾有过什么样的经历,都难免会有一种受到压制的感觉。一则感世界之广大,自己之无知;二则雄才霸主、天骄之才,比比皆是,来到上墟便无异于重新开始,旧有的一切积累,在这里都变得不值一提。

    原本的灵识,受到强力的压制;即便是领悟了空间法则,旧日能开辟自己的小天地,到了此界,却都被压缩;瞬移与挪移的距离也都大大减短。

    更何况一片星域本就浩瀚?

    纵然是成了地仙,要毫不费力地横穿一片星域,都是一件极其费力的事情,于孙诚这种数百年来修为没什么进境的地仙来讲,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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