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雍王-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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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皇帝是文臣士大夫心中完美的皇帝形象,是垂拱而治天下的典型。他与士大夫的关系很好,可以说从谏如流,也可以说毫无主见。任凭文官摆布。对臣子都很好。对文臣都和尊重。一方面弘治皇帝给正德留下一批有能力的臣子,又给正德皇帝留下一个坐大的文官集团。
如果正德不聪明,不过是庸人之才,反而没有事了。
但是正德偏偏很聪明,有是独子,一生下来就是太子,天生要继承皇位当皇帝。这哪里是含着金钥匙,根本是就是含着玉玺而生。所以他看出根结所在,才在弘治刚刚过世,就立即清理京营的占役问题。
京营占役问题,就是将京营士卒做为劳役在使用。当初成祖建立北京城的时候,就三十万京营当成劳役使用,不过那是暂时的,但是后来这问题越来越严重,到了弘治皇帝时期达到了高峰,在弘治皇帝之前,京营劳役大多是公共设施建设,比如说城池了,河道了,等等。但是在弘治皇帝时期发展到了,为大臣建私邸,建寺庙等等。京营的操练根本不能维持了。
所以,弘治以宽,正德以严。
正德决定不自己出面,就以刘瑾出面整顿官场。刘瑾固然为非作歹,但是刘瑾在政治上的改造并非没有积极作用的。这也是后来不管什么人攻击刘瑾,正德都一心维护的原因所在,不过刘瑾毕竟不是这些文臣的对手。让正德不得不处置了。
但是从哪里之后,到现在,正德与文臣的对抗,一直在持续。
杨廷和很明白自己的位置是怎么来的。天下治理是离不开文官的,正德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既要打压文官的势力,又要与之合作。杨廷和是正德很重要的一枚棋子,杨廷和既是正德的师傅,亲信,又是文官领袖。是正德与文官联系在一起的桥梁枢纽。正德通过杨廷和与文官沟通。而正德的重心就在建立武勋上。
其实这也是正德避重就轻的做法。正德希望能通过建立强大的武勋,重塑勋贵集团来为自己制衡文官。
但是正德有正德的政治思路,杨廷和有杨廷和的政治思路。
在杨廷和看来,正德所做的都是邪路,正德不亲近他们这些正人君子,反而与那些粗鄙武夫走的近,正德不知道武夫乱国吗?不仅仅是杨廷和,以杨廷和一大批官员弘治老臣,都怀念弘治时期,君臣相得的局面。
杨廷和觉得自己没有教好正德,是自己的过错。但是万万不允许,有一个如正德一样的皇帝。正德看中雍王最大原因,是类己。而杨廷和不让雍王登基最大的原因,也是太像正德了。不是一个安安分分垂拱而治天下的皇帝。
“陛下,”杨廷和忽然觉得自己的嘴巴有一点干裂,不过短短的一瞬间,杨廷和想了很多很多,最后下定了决心。毅然说道:“臣以为雍王不可继承大统。”
杨廷和这一句话说出来,觉得气氛立即凝重起来了。
“你说什么?”正德大吃一惊,他预料过杨廷和会拒绝。但是后来觉得杨廷和不会拒绝,即便是拒绝,正德也有自信说服,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杨廷和会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不给自己留丝毫后路。单单凭借他这一句话,将来如果雍王继位,杨家根本没有好果子吃。“
“臣,以为雍王轻佻,不近圣学,不可继承大统,愿陛下另择良储。”杨廷和慢慢的平静下来。
正德猛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用眼睛死死的盯着杨廷和。两人目光交汇,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寂静下来,只有正德一声重过一声的咳嗽。好一阵子,正德的咳嗽劲才过去了,正德缓缓的说道:“轻佻,不近圣说?不知道杨先生,是说雍王,还是在说朕啊。”
这一句,正德几乎是吼出来的。身边的太监纷纷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第四百九十七章帝崩三()
第四百九十七章
帝崩三
“臣不敢。”杨廷和再拜。
正德说道:“不敢,这是不敢吗?”
“臣为天下苍生计,不敢有私,雍王穷兵黩武,重役劳民,喜韩申之术,厌圣道之学,玩物丧志,非可以承大统,奉社稷,为一藩王以不可,何谈为帝?”杨廷和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不留丝毫回转的余地了。杨廷和与正德维持十几年的君臣关系,在今日彻底决裂了。
正德越听,越觉得怒气勃发,因为他分明觉得杨廷和是在说自己。
正德一心想平定蒙古,开疆扩土。岂不是杨廷和所言的穷兵黩武吗?正德下江南,运河两岸百姓疲于转运,岂不是杨廷和所言之重役劳民?喜韩申之术,韩申之术,就是韩非子,申不害的法家学术、所谓帝王心术,其实也士卒和一派的学问,正德岂能没有所领会。再有是玩物丧志。更是正中正德,正德好游猎,好美人,好酗酒,等等,这不都是所谓的玩物丧志者。
很多时候,正德其实知道文臣私下对自己的评价。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当着正德的面说出来,一时间正德气的说不出话,好一阵子才说:“朕就是要立雍王为储。”
其实正德没有立即立雍王为储的意思。毕竟,正德觉得自己还可以活上好多年,不急于一时,再者雍王在南洋正打开局面的时候,雍王恐怕也不想回来。正德今日不过是想与杨廷和达成一个默契,以备非常而已。但是杨廷和的反对,让正德大怒,所以才说出这样的气话来。
杨廷和说道:“陛下,想立雍王为储,请先沾臣以谢天下。”杨廷和跪着笔直,闭上双眼,一副闭目待死的样子。
在正德看来,简直是可恶之极,这是在逼宫。
正德绝对不是一个吝于杀人的君王,正德在战场上还亲手杀人,如果杀人能解决问题,正德现在就让杨廷和身首异处。
但是有些人能杀,有些人不能杀,正德还是分的很清楚,最少杨廷和就是不能杀的人。
文官与他本来就是对立的,他拉拢杨廷和来应付文官,他知道,杨廷和与他并非完全一条心,但是杨廷和毕竟是他的师傅,潜邸旧臣,愿意为他着想,致力于化解他与文官集团的矛盾。维持大明正常运作。而正德杀杨廷和容易,但是从哪里找一个能代替杨廷和统领百官的人啊?
这个时候正德才觉得王琼病的实在不是时候。
正德虽然信任杨廷和,要说对杨廷和没有一点的制衡,连杨廷和自己都不相信,王琼在一般士人的眼里,与锦衣卫东厂走的近,是太监的走狗。但是正德却觉得王琼是他的人。虽然王琼并非内阁大学士,但是统领兵部,在正德的很多军事行动中,给了正德很大的帮助。
杨廷和既然已经不可靠了,正德第一时间想起代替杨廷和的人选就是王琼。
可惜王琼病了。
“你,出去。”正德对杨廷和无可奈何,最少现在无可奈何。他在病中精力不济,还需要杨廷和统领天下。只能怒喝一声,将杨廷和骂出去。
杨廷和叩首,安安分分的告退离开了。
正德心中暗道:“朕要换马。”
他绝对不允许一个与自己不一条心的内阁首辅,绝对不许。只是正德也知道,他对文官的影响力并不大,也就能糊弄一下底层官员,凡是尚书,大学士一级的官员都是老油条,不好对付。换了一个杨廷和,上来的未必比杨廷和听话,杨廷和最少与自己还有一点香火情。
有资历,有威信,有能力,并且与自己一条心的官员,正德觉得相当不好找,所以想换马,也只能从长计议。
从此之后,正德再也没有召见过杨廷和。
杨廷和也默默做好的辞官归乡的准备。
杨慎敏感的感受到杨廷和的郁郁寡欢,有一日,杨慎问道:“父亲大人,最近朝政可以什么不妥之处?”
“没有。”杨廷和说道。
杨慎说道:“那父亲是?”
“我儿,为父连累了你。”杨廷和想了想,知道这一件事情迟早要传开的。所以也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杨慎。
杨慎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父亲不好办。
杨廷和不是一个人,他是文官集团在皇帝面前的代表。杨廷和反对雍王继位,如果你以为仅仅是杨廷和反对那就错了,而是大家都反对,杨廷和做为文官的领袖,如果不带头反对,晚节恐怕就不保了。所以杨廷和这个时候不能缩头。
杨廷和怎么能不知道,他与正德决裂之后,自己的下场?所以他就提前做好了,回乡的准备。
不过杨廷和自己觉得没有遗憾了,他当内阁首辅,一辈子也算是走到的巅峰,现在退下来,也不算什么。但是唯独觉得对不起杨慎,杨慎是状元,有很好的前程,就因为他是内阁首辅,几乎绝了入内阁之路,必须内阁大学士是天子重臣,岂能父子相承。唯独要等自己人走茶凉之后,杨慎才有机会进入内阁。
但是如今,他恶了陛下。恐怕陛下恨屋及乌。正德皇帝想要抬举一个文官,或许有些困难,大明自有法度,皇帝也不是随心所欲。但是想贬斥一个官员,却非常的简单。所以,今后杨慎的前程恐怕不妙。
杨慎听了杨廷和讲的这件事情,心中愁肠百结。一时间心绪不宁。
杨慎正是大好年华,想要一展拳脚,却不想遇见这一件事情?自己的前程受到大大阻碍,让杨慎不得不细细的思量,有没有出路。杨廷和不想与正德对抗,等着正德的发落。但是杨慎却不想这样,他思量很久,说道:“父亲大人,既然父亲大人不想雍王入继大统,何不上书弹劾雍王,削雍王藩,向天下表明态度?”
杨廷和说道:“为父已经得罪了陛下,为什么还要得罪雍王?陛下有意让雍王入继大统,恐怕百官也挡不得。得罪两任皇帝,我杨家还怎么活啊?”
杨廷和回来之后,细细想想,觉得他雍王入继大统之事,他即便是反对也没有用,因为正德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正德想北征,百官不同意,正德想南巡,百官不同意,正德滞留南方不归,百官不同意。但是正德却一一办下来了,说明只要正德想,百官的意见,根本就不重要。
“父亲此言差矣,”杨慎说道:“前日之言,父亲已经得罪了雍王,做事做忌讳鼠尾两端了。既然得罪了就得罪狠,孩儿与雍王有过一段交往,知道雍王是何等样人?”
“哦?”杨廷和问道:“雍王是何等样人?”
杨慎说道:“只要对雍王有用。雍王自然会不计前嫌。孩儿与雍王有些关系,雍王继位后,只好孩儿投效,雍王不会不接受,特别是父亲造成雍王继位越困难,将来孩儿投效,就越受重视。”
杨廷和也是一个政治老手,想了想,立即明白说道:“好吧,为父也就为孩儿你铺路了。”
为什么说人不狠站不住吗?有时候对付你,并不是因为恨你,而是因为你是好人,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杨慎为自己设计两全之策。雍王继位,因为举朝反对,雍王必须要拉拢朝臣,而与他有久的杨慎,就是最后的人选。雍王不继位,杨廷和作为反对雍王继位的第一人,岂能不被新皇看中吗?
真是妥妥当当的万无一失。
第四百九十八章帝崩四()
第四百九十八章帝崩四
本来想要束手就擒的杨廷和。也开始行动起来。
本来弹劾雍王擅起边衅,就是一个热点,在加上杨廷和暗中用力,无数奏折好像是飞一样的砸向豹房,几乎要将豹房给淹没。杨廷和私下里给几个文官大佬透漏了正德想要立雍王为储的意图,这些文官大佬立即激动起来,也发动自己的门生故吏上书。不过都没有直接说这一件事,反而是旁敲侧击,请正德过继宗室子,而不是立皇弟。
正德看着眼前堆积成山的奏折,压抑不住胸中的咳嗽之意,猛烈的咳嗽之声,几乎要将房顶震塌。正德打起精神暗道:“你们觉得朕病了就好欺负不成?”正德打起精神来,与这些文官斗起法来。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正德知道对付这些文官不能太急,要徐徐图之。
正德将反对自己的大臣一一记住,他决定这一件事情过去之后,将这些大臣全部贬斥回家。不过为了朝政安定着想,正德觉得将事情拖长一点,用一年时间,完成对内阁的换血。
当了这么长时间的皇帝,正德早就思忖出来,正德想对付整个文官集团,是毕竟困难的,难点是在于科举,文官集团以科举为枢纽,成为一个体系,即便是打掉领头的人,再次递补上来的人,依旧是科举出身,一个论调,在皇帝与群臣之间,必须有所选择。
一般来说,好像是为了所谓风骨,倒向皇帝的很少,文官以反对皇帝为无上荣耀。
用形容九头蛇的话,来形容文官集团,妥妥的没有问题。
但是作为皇帝,想对于一个大臣,那有的是办法,那么是对付一批大臣,也是如此。即便是崇祯已经是亡国之君,杀大臣也如杀鸡。也没见怎么样。
不过,正德毕竟卧病在床,精力不济。所以整治内阁的手段,只好往后拖了。不过正德再也不召见大臣,与群臣冷战开始。
在常驻北京的唐寅,就这些君臣斗法之事,一五一十的写信告诉了朱厚煌。
朱厚煌看着信件,默默不语。
唐寅在北京的位置尴尬,接触不到最顶层的辛密,不过是看到朝政的动态,看出了文官对朱厚煌的攻击,一波胜过一波。提醒朱厚煌小心。
朱厚煌对此并不在意。
他相信正德,有正德在,这些文官越弹劾自己,自己的位置越稳当。
因为否定他,就是否定正德的功绩。正德还指望以收南洋为版图之功,死后弄一个好一点的庙号。怎么会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责罚他。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朱厚煌将佛郎机人围在马六甲,清理了整个南洋的佛郎机的势力,朱厚煌也越发自信起来。
即便是正德想拿下自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朱厚煌不是小看大明,正因为朱厚煌在大明军中混过,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