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劫-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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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陛下进言。”
元曜:“若是有关崔昭仪的话就不用说了。”
许以诚:“陛下为了一个有罪之人如此折磨自己,不值得!”
元曜拍案:“朕说了叫你闭嘴!”
许以诚:“陛下一身系天下,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大魏天下着想,不论崔昭仪是否有罪,逝者已矣,陛下应珍惜眼前,若不能为元氏江山开枝散叶,恐怕非我大魏之福。”
许以诚的话深深触动了元曜,细细品味,确是如此,他还有许多抱负没有实现,确实不该太过儿女情长,且身为天下之主,子嗣传承也不是小事。沉默良久:“朕知道了,你也帮朕留意一下哪位大臣家有适龄之女。”
许以诚本想提醒元曜关注胡碧珠,不想却得到这么个答复,唯有叹气退出,朝安书摇摇头:“老奴尽力了,还请姑娘转告皇后切莫心急,陛下总有一天会察觉到她的心意的。”
安书敛衽一礼:“有劳许公公了。”
蓝田宫中,胡碧珠听闻元曜不仅丝毫不为她的心意所动,反而让许以诚物色别的女人,气得咬牙切齿:“元曜!你不要欺人太甚!”
安书则上前劝道:“皇后息怒,陛下对皇后相比往时,已经好了许多,相信要不了多久,陛下定会被皇后的赤诚打动的。”
胡碧珠仍是气愤难平,牙齿咬得吱吱直响,鼻子里哧哧地喘着粗气,仿佛呼吸不畅似的。喘着喘着,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心,来不及通知安书或者其他宫人,猛地蹲下身子哗啦啦地将早膳吐了个干干净净。
第76章 坠龙()
凤榻之侧,一个布衣郎中正凝神感受着指间处胡碧珠脉搏的跳动,榻上的胡碧珠及垂手侍立一旁的安书均急切地注视着郎中的面部表情,可又不敢擅自出声,生怕搅乱了他的思绪。
一盏茶的时间,郎中缩手,面带喜色:“恭喜皇后,皇后有喜了!草民预祝皇后顺利为我大魏诞下皇子!”
胡碧珠的脸色不喜反忧:“先生确定?”
郎中把弄着他那几缕长须,仍沉浸在为皇后看病的成就感中而完全没发现胡碧珠的异样神情:“草民医术虽不及宫中御医,可这喜脉并无何出奇之处,草民断不至于号错!”
胡碧珠与安书交换了个眼神:“安书,带郑先生下去领赏吧!”
安书上前:“郑先生,请随奴婢来。”
那郑郎中受宠若惊,兴冲冲地跟着安书而去。“宫中御医个个医术精湛,不知皇后为何会挑中草民给她诊治?”郑郎中终究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出言相询。
安书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待会先生自然便知道了!”
“诶!诶!”郑郎中连连点头,跟着安书转进一间偏房。
然而这个郑郎中做梦也料不到,待他进入房间之后,迎接他的却是一把屠刀。一刀封喉,郑先生就此成为一具尸体,被卷在草席中由两个卫士从房内抬出,不知将会被扔到哪口枯井中,还是埋在哪片树林内。可怜他死时仍笑意盈盈,以为自己撞上了天大的好运,既便没有巨额的赏赐,起码也有了向同行吹嘘的资本。
安书回到胡碧珠身旁,一脸焦虑:“皇后,眼下该当如何是好?宫中人多眼杂,万一传到陛下耳中……若要拿掉此孩儿,还需趁早动手……”
胡碧珠轻抚小腹,脸上写满了纠结:“可这是本宫的第一个孩儿,本宫舍不得……”
安书:“奴婢明白,但皇后乃万金之躯,想要瞒过这后宫上下如此多双眼睛产下孩儿绝无可能,除非……”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胡碧珠听出一线希望,急忙出言相询:“除非什么?”
安书压低声音:“除非让陛下认为这孩子是他的!”
此刻朝堂之上,孙朝宗呈上于承烈人头,满朝文武喜形于色,山呼万岁。
元曜也被这好消息冲淡了因崔佳人之死带来的郁郁之气:“怀侯为国除奸,立下此等不世之功,朕心甚慰,当赏!”
孙朝宗忙跪谢圣恩:“臣代怀侯谢陛下赏赐!”又呈上一封奏折,“此乃怀侯所奏此役立功将士姓名,还请陛下过目,其中郭儒将军与白桑将军已为国捐躯,若陛下能加以追封,必能告慰两位将军的在天之灵,从而更加激励前线将士的报国之情!”
元曜自太监手中接过奏折,眼中掠过一丝不快之色,随手翻阅:“韩晏、姜如松、白桑、郭儒、孙万年、孙威、孙贺、孙朝宗……朕若没记错的话,这孙威与孙贺刚加封没多久吧?”
话音刚落,胡深即朝孙朝宗怒喝道:“大胆孙荣!山野村夫,目无法纪,哪有人臣主动求赏之礼!”
胡深既先开了口,胡渊及伊航定、王敏等他的一众党羽也相继发言指责起孙朝宗来。
最终还是周正之出来打了圆场:“启禀陛下,功必赏、罪必罚,此乃万世不易之法则,不过此刻余乱未息,司马怀忠还在恒州祸乱一方,燕州的蠕蠕也并未撤离,不如将功过暂且记下,待四海安宁,驱除外寇再论功行赏也不迟。”
元曜示意诸臣安静:“孙朝宗,你回去告诉怀侯,就说朕不会忘记前线将士们的付出,他所奏的诸将,生者赏金千两,布千匹;死者转赐其家人,另追封为太守,以示朝廷恩宠!”
当满朝责难孙朝宗之时,他吓得汗流浃背,战战兢兢,此刻听得元曜依名单赏赐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虽说只得了些金银布匹,但毕竟给了他一个台阶,哪还敢再提什么要求。只是在心中不断地暗骂韩晏:“这什么军师真是无事生非,说什么试探朝廷心意,差点害我把小命丢在这里。”
散朝之后,元曜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胡深一党还把持着朝政,孙荣又开始膨胀了。原本还想用他来压制胡深,可现在看来,如果这个平衡不把握好,极有可能落得个前门驱狼,后门引虎的结局。帝王的驭人之术远非口中说说那么简单,不是亲身经历者是无法体会个中滋味的。
心神恍惚间,安书匆匆找到元曜:“启禀陛下,皇后忽然染恙,可否请陛下移驾探视?”
元曜正烦着呢:“病了就让她好生休养,朕去了反而影响了她休息。”
安书忽地双膝跪地,红了双眼:“皇后病榻之中仍念叨着陛下,若能得陛下垂怜,哪怕与她说几句话,想必也会对皇后的病情大有裨益。”
看她说得那么可怜,元曜心一软便答应了下来。
来至蓝田宫中,只见胡碧珠躺在床上,容颜憔悴,甚至都没注意到元曜进来。
“朕听说你病了,无甚大碍吧?”元曜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陛下!”胡碧珠猛地转头,装作出乎意料的样子,“您怎么来了?”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安书已偷偷取出一支思君香燃上,转身便欲退出。
不巧元曜正好在不经意间见到安书这一动作,心生不悦:“安书,皇后都病了,就不要点什么香了,拿走吧!”
安书迟疑片刻:“奴婢知错!”万般无奈地撤下了香。
焦虑万分地退了出去,安书在门口急得直打转,而房内的元曜与胡碧珠二人则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尴尬之中。
半晌,元曜憋出一句:“皇后得的是何病症?”
胡碧珠也是一愣:“还未曾请太医诊治过。”
元曜赶紧起身:“这怎么行?朕这就去叫太医!”其实更主要的目的是想借机离开。
情急之下胡碧珠一把扯住元曜衣袖:“陛下,臣妾得的乃是心病,若陛下能对臣妾多些关怀与温存,臣妾之病必能不药而愈。”
元曜极力地欲摆脱胡碧珠:“别闹!”
胡碧珠也豁出去了:“臣妾没闹,自打臣妾入宫以来,陛下还未曾宠幸过臣妾,臣妾心中苦闷,故有此疾。”说着便去扒元曜龙袍。
元曜一把推开胡碧珠:“身为一国之母,如此放荡成何体统!”
这一推用力过猛,胡碧珠重重摔在床上,半天动弹不得。毕竟胡碧珠“有病在身”,元曜有些不忍,俯身搀她起身:“今日之事朕就当没发生过,待会朕会去找个太医为你好好诊治,望你能早日康复。”说罢抬腿便往门口迈去。
一步、两步,元曜越走越远,胡碧珠内心也越来越慌,等他离开这里找来太医,那自己便是原形毕露、万劫不复。忽然低头看见床沿搁着一把剪刀,胡碧珠不及细想,抓起剪刀便疾冲上前,照着元曜的脖子狠狠地扎了下去。
鲜血喷射,元曜捂着伤口,表情扭曲,痛苦万分。他怎么也想不到胡碧珠会对他突施毒手,怔怔地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疑问。刚刚还恨不得强暴了自己,怎的一眨眼的功夫便翻脸无情至突施杀手,他不明白,想问为什么,可此时喉管中全是血,根本说不清楚,只能发出一些类似“咕噜咕噜”的声音。胡碧珠一不做二不休,对着元曜的心口又是一通猛扎,直至元曜瘫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抛下剪刀,胡碧珠坐在元曜尸体旁边,惊魂未定。过了许久才慢慢起身,轻声唤道:“安书!”
没有回应。
她又稍稍加大了音量:“安书!”
还是没有回应。
“安书!”这一声已几乎是喊出来了。
房门推开,仍是担心万分的安书进门忽然看见躺在血泊中的元曜,正要尖叫,嘴巴蓦地被胡碧珠捂住。待得安书身体颤抖得不那么剧烈后,胡碧珠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把陛下杀了……”
第77章 逐鹿()
不用胡碧珠提醒,元曜那具血淋淋的尸体早将安书吓得六神无主,过了许久才惊愕地点点头,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胡碧珠松手:“陛下要找太医来看本宫,本宫也是没办法,情急之下唯有出此下策。”
安书紧紧抱住胡碧珠:“皇后莫慌,咱们先把陛下尸体藏起来再想办法。”
二人合力将元曜拖至床底,安书一边擦拭血迹,一边分析道:“陛下失踪这等事情瞒不了多久,皇后如今能依赖的也只有大将军了,不如奴婢即刻将大将军请过来,一起商议对策。皇后与大将军同在胡氏这艘大船之上,大将军是绝对不会希望皇后出事的。”
胡碧珠此时早已魂不着体,也没听清安书说的什么,木然点头应允:“好,你快去快回!”
安书走后胡碧珠一人双手抱膝缩在墙角,脑中一片空白,既使此刻元曜已横尸眼前,她仍是无法想象自己竟会做出这种事情,也许是那次被太后抓奸在床的经历使她潜意识里不想再重复一次那种体验,既便为此而弑君,也在所不惜。直至外面胡深的敲门声响起,她才回到现实:“大伯不必拘礼,进来吧。”
胡深也是惊慌失措,搓着双手抱怨道:“皇后,你怎么会做出如此之事,这可是灭族的大罪啊!”
胡碧珠本指望胡深来替自己出谋划策,可他一进来便指责自己,也有些不高兴:“做都做了,大伯若现在大义灭亲将本宫拿了,说不定不仅无罪,还会有功。”
此刻三人之中还算安书头脑清醒,劝住他们道:“皇后,大将军,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及早想出对策渡过眼前的难关吧!”
胡深也逐渐恢复冷静:“陛下驾崩,瞒是瞒不住的,我们就说陛下突然暴毙,赶紧下葬,别让旁人看到尸体便是了。”
胡碧珠:“陛下春秋正盛,谁会信他突然暴毙?”
胡深狠狠道:“只要控制了这皇宫,谁敢不信?”又朝安书道,“安书,你速去通知我儿羽林监胡守中,即刻带兵把守住皇城各门,切不可让花子都的人占了先手,另外再调一队羽林保护皇后。”
安书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胡深:“还有一事,陛下猝然驾崩,又未有子嗣留下,这新君的人选还需皇后定夺。”
胡碧珠:“不论是考虑亲疏,还是考虑人望,这新君都非长乐王莫属,本宫这就差人去燕州请长乐王回朝即位?”
胡深脸色一沉:“皇后莫非是吓糊涂了?以长乐王和陛下的关系,若他即位,能不彻查陛下死因吗?退一步讲,就算他不纠结陛下为何突然驾崩,他与我们胡氏非亲非故,一旦他当政,我们胡氏还能保住现有的地位与荣耀吗?”
胡碧珠:“可近支宗室之中,已无与我胡氏有关系之人了。”
胡深:“那也不能选长乐王,皇后你也说了,从各方面看,长乐王都是新皇的不二人选,届时他只会将这个皇位当成是他应得之物,对皇后可会有一丝感激之情?反正这个皇位都要送出去的,何不送给一个本来与这位子绝对无缘之人,那他必会对皇后,对我胡氏感恩戴德,皇后仔细想想可有这种人?”
胡碧珠沉思半晌:“濮阳王元业不久前不知为何,被陛下削了两个县的封地,并下令他终身不得离开封国,应该算是宗室中的罪人了吧。”
胡深喃喃道:“濮阳王,可惜他已经二十好几了,就怕以后不听我们的话……”
胡碧珠:“又要有罪,年纪又不能大,近几代的宗室中哪有这种人?”
胡深突然双目放光:“濮阳王可有儿子?”
胡碧珠一脸茫然:“这本宫如何知晓?”
胡深:“臣这便去找宗正元朔风查查,事不宜迟,臣先告退!”这宗正乃九卿之一,掌宗室相关事务。元氏诸王侯,但凡哪家有生老病死、人员增减,均需上报宗正处以更新谱碟、分别嫡庶。幸运的是,如今的宗正元朔风早在数年之前便投靠了他们胡氏,有些话可以明说,不用藏着掖着。
次日一早,洛阳的文武百官甚至寻常百姓均不约而同地感受到那异常的气息。一夜之间,城中出现无数羽林禁军,皇宫各门更是被重兵重重把守,严禁任何人等出入。不过很快,大家心中的疑团便得以解开,宫中传出消息,昨夜皇帝元曜暴崩,死前授意皇后胡碧珠将濮阳王元业三岁的儿子元长青过继为嗣,承继大统。因新皇年幼,着濮阳王元业一同进京,与大将军胡深共同辅政。随即宫中驶出几辆马车,往濮阳方向飞驰而去。
这个解释实在难以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