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劫-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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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乃是偷袭,更是不可打草惊蛇。“曲向东,自你入伍之时便应该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元睿的表情显然十分不悦,此次行动他非常重视,故而挑选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想不到在这“精锐”之中,竟还是混进了如此不知轻重之人。
“祸是小的闯下的,小的甘愿领死!”曲向东答得甚是干脆,倒不失为一条敢作敢当的好汉。
“殿下!小的当时与曲大哥一同执行任务,途径双子村时正巧撞见两个蠕蠕打死一个村民,并对其妻子施暴,曲大哥看不过眼才出手暗杀了他们。那两个蠕蠕命丧当场,曲大哥从头至尾都未曾暴露身份,况且一回军营即主动上报,实在是罪不至死啊!”身旁另一斥候扑通一声跪在元睿跟前,声泪俱下。
“殿下,若非要死一个人的话,小的愿代我大哥去死,我大哥家中的孩子还天天盼着他爹回家啊……”又一人跪下替曲向东求情。
“向南!军中法度岂能如此儿戏!”曲向东怒斥道。
曲向南擦着鼻涕:“可是大哥,阿瓜不能没有爹爹啊!”
“大哥……阿瓜……曲……”元睿心中暗暗一怔。
“我们参军不就是为了杀叛军、打蠕蠕吗?杀了蠕蠕却要抵命,我不服!”
“曲大哥为救百姓而杀人,情有可原!”
……
不断有士兵加入到替曲向东求情的大军中。
季丹一脸无奈地望向元睿:“殿下,这事末将真的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元睿扫了一眼那跪满一地黑压压的士卒:“军令如山!”刚说了这四个字,底下立马又闹哄哄地响成一片,元睿示意众人安静,扶起曲向东,“曲向东,本王欣赏你心中装着我大魏百姓,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此举真的是帮了双子村的村民们吗?那两个蠕蠕没有活着回去,他们的同伴必定会报复整个村的村民,那时又有谁来保护他们?”
曲向东惭愧地垂下了头,而那些替他求情的士卒们也纷纷止住言语,不再咄咄逼人。
元睿凑近季丹,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季丹疑惑地看了看元睿,显然不明白元睿的用意。
“去吧,待会你自然便明白了!”元睿低声将他打发走,转身再次俯视着众人,“我们是大魏的军人,是百姓的依靠,法令的口子一旦打开,很快,我们便会沦为一群乌合之众!”
众人默默地擦着眼泪,而人犯的弟弟曲向南,则更是跪在原地泣不成声,不停地用拳头捶打着地面。
就在这时,季丹再次出现,手中已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难道殿下要用这把小小的匕首行刑,包括取刀的季丹在内,诸人均是一头雾水。
元睿接过匕首:“曲向东是个好兵,在他身上闪耀着我大魏军人的光辉,保留着我大魏男儿的血性。可虽然如此,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受到处罚!”说完挥起手中匕首,狠狠朝自己左肩扎了下去。制止住吓得赶紧近前察看的季丹等人,忍痛继续道,“今日的错就由我元睿一人承担,是本王无能,未能及时驱走蠕蠕,才令我百姓受苦!才陷我勇士于两难!”
“殿下!你杀了我吧!”曲向东再次跪地哭喊。若非此刻双手反绑,只怕早自尽了。
“想死还不简单吗?”元睿咬牙拔出匕首,扔在地上,“要死也得杀光了蠕蠕,救出双子村的村民,救出大魏千千万万的百姓再死!曲向东!”
“小人在!”曲向东哽咽道。
元睿:“你们此番探查,可曾查得那两个蠕蠕是从何处而来?”
曲向东:“双子村以北十五里的黑王山上,蠕蠕在那建立个据点!大约有千把蠕蠕驻守!”
“将士们!”元睿慨然道,“本不欲旁生枝节而直取蛇腾,可如今本王改变主意了!百姓有难,我们身为军人,岂能坐视不理!我们这便去端了黑王山上蠕蠕的据点!只是若如此的话,我们便需一鼓作气拿下黑王山,并且打完之后更须马不停蹄地赶在蛇腾的蠕蠕得知消息之前杀到那里,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士卒们的激情已完全被点燃,此刻就算让他们到前线充当肉盾,只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元睿:“既然能做到,那就即刻出发,抹平黑王山!”也不知是元睿点燃了士兵们的激情,还是士兵们影响了元睿的情绪,此刻的魏军,那股对鲜血的渴望,比之服了丹药的柔然军亦不遑多让。
闻讯而来的上官乾见到元睿那被鲜血染红的左肩,忙将他扯进帐内包扎,边处理伤口便埋怨道:“殿下何苦为了一个区区士兵,如此折腾自己!”
元睿指着帐外群情激愤的士卒:“前辈看看现在我军的士气,难道这一刀挨得不值?况且……”
上官乾:“况且什么?”
元睿微笑摇头:“没什么,如此血性男儿,可不能让他以这种方式死去……”口中虽如此说着,其实神思已飞越万水千山,仿佛又到了伏牛山脚那间曾借宿一晚的民宅。
天色渐暗,黑王山上的柔然人却没有一点准备休息的迹象,只见他们正燃着火把,集结一处,听着他们头领的训话。
“巴依巴和那古阿苏去了山下的双子村,现在还没回营,一定是被那些中原人暗害了!我们大柔然的勇士竟然死在这些贱民手里,这是天大的耻辱!勇士们!握紧你们手中的弯刀,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双子村所有男人的人头,我们要让这些低贱的民族知道,谁才是这片大地真正的主人!”
话音刚落,手下的士兵还未来得及响应,突然一支劲弩挟着风声呼啸而至,直插那头目咽喉。随着头目的倒地,柔然部众那昂扬的士气瞬间崩塌,乱作一团。
“杀!别给他们服丹的机会!”元睿高喊着率先冲了出去。
“一个蠕蠕也别放过!”季丹紧随元睿闯入敌阵,长刀上下飞舞,翻滚出一片红色波涛。
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士气上的天壤之别,再加上出其不意地袭击,一千柔然守军转眼之间便俱已化作横七竖八的尸体,伏在元睿等人脚底。
“哼!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你们现在应该知道了吧!”元睿瞥了一眼满地的死尸,自言自语道。
战事止歇,魏军终于得以坐下喘口气,好些人仍未从杀敌的亢奋状态中走出,握着战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这时元睿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士们!蠕蠕!有何可惧!未免此地蠕蠕遇袭的消息传至蛇腾,引起敌人警觉,大家原地休息半个时辰以恢复体力,半个时辰之后,随本王直取蛇腾!”
第80章 国师()
天还未破晓,元睿三人已率军驻于蛇腾镇南一座矮山之山。从此处俯瞰,镇内景象尽收眼底。照理这个时辰应该尚未到劳作的时候,可是城中却有几处地方灯火通明,与四周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应该就是他们国师的炼丹之所了。
不一会儿,曲向东率斥候小队回报,城中共有四处丹房,果然便是此刻亮着灯火之处,非常好认。
元睿召来上官乾与季丹:“城内蠕蠕虽然不多,但我们此次并非简单的突袭,更重要的是毁坏丹房与防止蠕蠕趁乱运走丹药,所以大家仍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二人轰然应诺。
元睿:“季丹,破城之后,你带一万人把守各城门,不可放一粒丹药出城!”
季丹:“是!”
元睿看看上官乾:“本王与前辈分头行动,每人负责两处丹房,烧了它们!”
上官乾:“是!”
由于柔然人完全没有防备,加之本就不善于守城,城门很快即被元睿攻破。未作片刻停留,元睿部众迅速分为四路,拎着火把便朝各自的目标奔去。
元睿部众目标明确,行动迅捷,没过多久,城内四处丹房便均已燃起熊熊烈火。元睿与几个亲兵背靠墙脚,看着前方火海中的丹房,心潮澎湃。房内不断有柔然士兵与民夫窜出,偶尔有几个试图救火的,都被守在一旁的魏军瞬间歼灭。其余四散逃命的,元睿也便随他们去,并不赶尽杀绝。
火势渐大,既便是远在几十步外的元睿,仿佛也能听见木头燃烧的“噼啪”之声。眼见丹房便要倒塌,忽然,火堆之中跳出一个道人,身后还跟着三个柔然士兵。距离不近,元睿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见白光一闪,周围几个阻拦的魏军便毫无征兆地莫名倒地身亡。一眨眼工夫,那群人便已消失在转角处。
“蠕蠕国师!”元睿脑中灵光乍现,不及细思,赶忙拍马追去。几个反应快的亲兵瞥见元睿冲了出去,也立即上马追随,狂甩一通马鞭,总算勉强跟上元睿,其余诸人则被远远地抛在后面。“通知上官将军!发现蠕蠕国师!”元睿朝那些没跟上的亲兵大声喊道,说完再也不顾他们,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人的脚力再好,也终究跑不过战马,拐过两个街道,元睿便追上那个道人。“你是何人?为何会从丹房中出来?是否蠕蠕国师?”无论元睿内心多么确定,首先总要确认一下对方身份。
那道人停下脚步,回首怒视元睿。元睿这才看清他虽已满头白发,可脸色还甚是红润,不似上了年纪的人。只见他双目中射出冰冷嗜血的光芒,如同一头饿狼审视着眼前的猎物,元睿不禁打了个冷战。
不待那道人发话,身旁那三个柔然士兵已纵身跃至元睿等人跟前,抽出随身弯刀发起凌厉攻势。不论从出刀的姿势还是角度,都可看出这几人的武功底子不错,绝非普通士兵可比。“大家小心!”元睿一边格开来人兵器,一边提醒部下。
然而无济于事,元睿的部下完全不是对手,数招过后,便相继命丧敌手。“太鲁莽了!蠕蠕的厉害我应该是知道的,更何况是他们的国师,且不论他自身武功如何,现在连他身边的人我都未必斗得过。我怎么能就带这么几个人便追击蠕蠕国师?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更不要说此刻左肩还负着伤,行动受限。”元睿暗自责怪自己托大。可话虽如此,当时事态紧急,片刻的迟疑便会让这道人溜了,若是时间倒回,给他再选一次的机会,估计元睿仍会毫不犹豫地追击。
分神之际,忽见面前的柔然士兵一刀当空劈下,元睿忙侧身避开,同时趁对方收力不及,抬腿将他踢出老远。还没喘上一口气,其余两个柔然士兵的弯刀又已逼近,只得强提精神,见招拆招。如此以一敌三,不消多久,元睿额头已汗流不止。
“此人武功不错,留他一条活命,他烧了贫道的炼丹房,贫道要将他收作陪奴,让他受尽折磨而死!”一旁观战的道人恶狠狠道。
柔然士兵闻言有了顾忌,出招也便没那么狠辣,元睿肩上压力顿减。只不过元睿此刻根本无暇在意那道人说了什么,为何对方会突然留手,更没心思去想他口中的“陪奴”到底指的是什么,全副身心都在周遭的三柄弯刀之上。
渐渐地,三个柔然士兵的身形样貌在元睿眼中变得模糊起来,然而神奇的是,那三人的眼神、手臂的肌肉、弯刀的走向甚至四周空气的振动等各种细节却又无比清晰,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元睿也不知为何。
风声自脑后响起,元睿本能地回身荡开弯刀,竟在脑子思考之前身体便已做出反应。挡下一刀,另两刀又当胸搠来。换作平日,元睿定是不及回防,然而此刻那两个柔然士兵肩膀方动,元睿便似预判出他们出招方向般提前斜步至安全之所,并抓住二人招式用老的刹那间隙,闪电般回击一刀。
刀光闪过,带起数片血花,两个柔然士兵双目已瞎,扔下弯刀,抱头嚎叫不已。这一叫将元睿的意识拉回现实,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长刀,莫非这就是上官乾说的水心刀法的最高境界心中无招?
正迟疑间,那道人忽然飞身疾扑向元睿,手往腰间一探,已多了一条银鞭,如长蛇般摇摆着飞来。元睿猛然惊觉,挥刀试图格开长鞭。刀兵相交,元睿终于看清那道人使的乃是一条长约五六尺的铁鞭,密密麻麻地由几十段寸余长的小节组成,故挥舞开来就似皮鞭一般,甚是灵活。若对方用的是刀剑之类的硬兵器,元睿这一刀便已成功封住了他的攻击,可奈何那道人手中武器却是一条软鞭,来势并未被止住,只是转了个圈,依然在元睿手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元睿努力集中精神试图回到刚才的状态,可是连试数次皆是徒劳,而对方的攻势凌厉、招式刁钻,几乎每拆一招,元睿身上便多挂一处彩。实力相差悬殊,须臾之间,元睿便已伤痕累累,何时倒下完全取决于对方心情。
而对方仿佛甚是享受那报复的快感,并不急于收场,如同野猫玩弄老鼠般逗弄着元睿。就在元睿几近绝望之时,那道人银鞭鞭头忽然被一刀拍开,呼啸着往回划出一条弧线,原来是上官乾及时赶到。好在那道人身形敏捷,从旁避开,不然此刻便已伤在自己的兵刃之下了。
“鲁笙!蠕蠕国师竟然是你?”上官乾惊呼道。
那眼睛完好的柔然士兵欲趁上官乾说话之际偷袭,弯刀迅速袭向上官乾后背,可上官乾仿佛后面涨了眼睛一般,斜身避过的同时,一刀割断了他的咽喉。
“哼!有何不可?”鲁笙道人好似没见着手下横死的一幕,回答上官乾道。忽然手中银鞭一甩,元睿二人不知他欲从何处攻击,忙全神戒备,不料他却猛地回身,脚尖疾点,跑了。
“想跑!”上官乾正欲追击,却听见身后元睿倒地之声,忙舍弃鲁笙,扶起元睿:“殿下!”
元睿有气无力道:“本王没事,只是太累了,蠕蠕……”
上官乾望着鲁笙远去的方向:“来不及了。”
元睿强忍着蔓延至四肢百骸的酸楚,挣扎站起:“还有两个蠕蠕士兵……”
上官乾指着身旁空地:“殿下说的可是他们?”
顺着上官乾所指低头看去,元睿不禁目瞪口呆,刚刚还与自己缠斗的三个柔然士兵,除了上官乾杀掉的一个外,另外两个也已死在地上,瞳孔突出,嘴角均有一条黑血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