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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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你带路!我们去见见你二叔!”听得元睿此话,孙倩猛然惊觉,尴尬地回应道:“好……好……”斯须之间,孙倩内心已经历数个起伏,而元睿却完全未曾察觉。
怀坞的牢狱建在地下,地面之上只有一个丈许见方的入口,由一排台阶通往牢房。元睿二人赶到入口时被两个守卫拦住:“坞主有令,孙擒虎谋逆作乱,罪在不赦,不许任何人探视!”
孙倩揪着其中一人衣领:“连我也不行吗?”
守卫一脸无奈:“小姐你就放过小的们吧,你这般耍横我们很难交代的!”
也许是这边的动静太大,惊动到了不知为何正在狱中的白桑,赶忙出来解围,朝守卫道:“坞主说了,元公子是贵客,既然元公子想探视人犯,那便由他们探视吧!”
守卫如释重负,让出入口。元睿朝白桑微微颔首以示谢意,领着孙倩拾级而下。
“二叔,你为何如此冲动!有什么想法就不能与二哥开诚布公地好好沟通吗?”看着牢笼内形容憔悴的孙擒虎,孙倩不禁悲从中来。
孙擒虎缓缓转过头:“我的傻丫头!孙荣岂是会与二叔好好说话之人!当日元公子也看到了,二叔只是说了一句与他意见相左的话,便被他革去执事一职。如此专断之人,又岂能听得进不同意见?”
忆及当时情景,元睿深有同感:“确是如此。”
“哈哈……”就在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之时,孙擒虎竟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可元睿二人却分明听出了其中的悲凉与辛酸,“我死不足惜,可怀坞将何去何从!夹在叛军与朝廷之间,怀坞如何才能生存!我真是不明白,孙荣他究竟从哪里得来的底气,执意要趟这浑水!”
“也许正如他所说的,怀坞如今已是避无可避,必须选择一边去依靠吧!”元睿也只能给出这个解释,说话之间忽然眼前白光一闪,元睿这才注意到孙擒虎手上竟还拿着一柄短剑,不由惊愕道,“这剑……?”
“这剑?”孙擒虎把弄着那柄短剑,在眼前来回晃动,“刚刚白统领奉了孙荣小儿的命令,赐与我的!”
元睿二人脸色大变,狱中赐剑,这不是要他自尽吗!孙倩急忙劝道:“二叔你先别轻举妄动,我这便去求二哥收回成命,大家都是血脉相连的孙氏一门,二哥肯定是一时气恼,待他气消了便没事了!”
孙擒虎摇头:“别白费力气了,他处心积虑地让白桑接近我,引我发难,这哪是一时气恼,分明是用心良苦啊!”
孙擒虎说罢缓缓退至墙角,孙倩意识到不对劲,摇着铁栏激动地嚎道:“二叔!冷静!”然而孙擒虎却似聋了一般,对孙倩的呼叫充耳不闻,一点一点地将剑推入心窝。
当元睿将浑身瘫软的孙倩拖出地牢之时,正好遇见闻讯赶来的孙秀。见到元睿二人,孙秀急切问道:“元公子,听闻坞主赐剑,我爹……?”话到中途发现孙倩的模样,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停了下来。
元睿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孙秀呆住,瘫倒在地。
将孙倩送回她的卧房,元睿更是毫无睡意,就这么坐在窗前,看着月亮逐渐沉落,东方缓缓发白。
虽然昨日是坞主孙荣的大喜之日,可对怀坞来说无疑是沉痛的一日,不论在这场内斗中谁胜谁负,都无异于在它饱经沧桑的身体上添上了一个难以抚平的创伤。然而这一切却并未结束,就在大多数人还未从睡梦中起身之时,孙荣又着白桑领着他那一干护卫队队员将昨日参与孙擒虎行动的成员拉至河边集体斩首。
接下来几日,孙擒虎一党惨遭清洗,或被处死,或被驱逐。而孙秀却因那日当众劝阻孙擒虎一事而免于池鱼之殃,可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元睿实是不愿见到这种同室操戈的景象,既然花子都伤势已无大碍,几人商议之后便决定离去。怀坞形势如此严峻,元睿实是担心孙倩会不会被牵连进下一场动乱之中,故而想趁这次离开将她也一并带走。可孙倩愿意跟自己走吗,元睿不敢确定。
去孙倩卧房的路并不远,但元睿却走得很慢,因他还没想好如何开口。踌躇间忽见再生从外面急匆匆地往回赶,元睿忙拦住问他何事如此匆忙,再生上气不接下气道:“恒州别驾铁黎暗杀刺史长孙幼平,举城投降叛军,随后带兵一路向南,沿途各郡县不敢抵抗,纷纷投降,不出数日就将兵临怀县!”
元睿大惊,想不到这么快便将面对叛军,也顾不得想什么说辞,冲进孙倩房中,拉着她便去找孙荣。
见到孙荣,元睿单刀直入:“想必再生已见过孙二哥了,不知孙二哥打算如何应对?”
孙荣点头:“没错,再生刚来过,说实话叛乱发展之速也超出孙某预料,不过还请殿下放心,就如花兄一般,怀坞的生命力也异常顽强,必能安然度过此劫。”
元睿:“听说铁黎此番南下一路招降纳叛,此刻已拥兵七万,怀坞虽说有众三千,然除去老弱妇孺,堪战之士最多一千,要如何抵御七万大军?”
孙荣:“殿下有何良策?”
元睿:“弃坞保人,朝廷不久必将出兵平叛,到时再杀回来也不迟。”
孙荣看看孙倩:“你也是这个意思?”
孙倩垂首:“小倩自幼在怀坞长大,誓与怀坞共存亡!”
孙荣鼓掌:“说得好!只不过小倩一介女流,留下来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若真要跟殿下走也未尝不可。不得不说,殿下此策确实较为稳妥,不过孙某也有一策,不知殿下可有兴趣?”说着慢慢靠近元睿,对他一阵耳语。
元睿听完沉思良久:“可以一试!”
孙荣:“殿下需要多少人手?”
元睿:“此事不在人多,交与我们洛阳来的四人足矣。”
孙荣:“那殿下早做准备。”
元睿孙倩二人告别孙荣回房,路上孙倩忍不住问道:“刚才二哥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元睿一本正经道:“刚刚房内只有我们三人,孙二哥还与我耳语,你说他是不想让谁听到呢?”
孙倩一脸不开心却又无奈:“我明白,似此奇谋妙计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泄露的危险,我不问便是了。”
不料元睿像变了个人似的忽然伸手捏住她脸蛋:“他不想让你知道,可不表示我也要瞒你,我堂堂一个王爷无需考虑他的感受吧?”
孙倩被他逗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微笑着听完他转述孙荣的话后道:“此事的确由睿哥你们来做最合适,放心吧,我不会随便乱说辜负你的信任的。虽然二哥在处置二叔等人一事上做得太过无情,可我还是希望怀坞能平安度过此劫。”
随后元睿找来花子都等三人,还未开口,崔明友抢先问道:“殿下见过孙荣了?我们几时动身回洛阳?”
元睿:“情况有变,咱们的目的地不是洛阳了。”
崔明友一脸迷茫:“那去哪?”
元睿:“怀县县城!”
第13章 怀县()
四人说走便走,转眼即收拾完毕,离坞而去。此刻叛军即将杀到的消息已经传开,虽说孙荣领着众人已准备多时,毕竟实力的对比太过于悬殊,除了坞主孙荣,怀坞众人均对未来充满了惶恐。见元睿此刻离开,都心中暗道人情冷暖,外人终究不会与怀坞共患难,自然对他们的热情程度便减了许多,闻讯前来送行之人则更是寥寥。
四人中花子都留在怀坞的时间最长,感触也最深,虽是不满孙荣铲除异己的无情手段,如今离别在即,心中却仍是不免怅然。
“没事,我们又不是不回来!”元睿拍拍花子都肩膀安慰道。
“是啊!我们怀坞后山上的蝴蝶可美了,等着你办完事情回来捉!”孙倩笑道。
花子都对二人报以淡然一笑,面色依旧凝重。
“花大侠留步!”忽然,身后传来齐吉安那略显苍老的声音。
花子都闻言一怔,嘴角终于有了上扬的趋势,回首眯眼凝视着还在数十步开外的齐吉安:“花某还以为先生也不来相送了呢!”元睿等至此方才恍然,花子都在怀坞养伤多日,若说感情,自然是与日日照料他的齐吉安最为深厚了。若是连他也不来相送,心中失落也属正常。
齐吉安左手撑着半蹲的膝盖,右手递出一个包裹,喘着粗气:“老规矩,一日三次,一次一包,三碗水煎成一碗喝!”休息片刻没好气道,“还好意思说什么相送不相送!花大侠你说走便走,准备这些药不得花些时间啊?哎!也不知道老夫还有没有命看到花大侠伤势痊愈的那天……”想起眼前的形势,又不禁感伤起来。
花子都接过药,坚定地注视着齐吉安的双眸:“请先生相信花某!怀坞,定会安然度过此劫!花某也必会安然回到此处与先生把酒言欢!”
一般人听得此话,只会将它当成一句普通的安慰之词,可齐吉安却从花子都的眼神中读出一份超乎寻常的笃定,不由地呆在当地,直至元睿四人离去,才默默地点头:“好!老夫等着!”
迈出怀坞正门,元睿心有余悸地朝花子都道:“看蝴蝶你刚才那神情,我真担心你一时嘴快说出我等此行真正目的!”
花子都嘴角一抽,一副莫要小看花某的神情:“如此重要的事我又怎会四处宣扬,人多口杂,万一传将出去岂不是误了大事。”
元睿赞道:“说得好!不过我已告诉小倩了……”
花子都额上冒出一串冷汗,一时语塞,半晌之后方汗颜道:“殿下,你厉害……”
赶了大半日路程,四人终于在日落之前抵达怀县。因沿途俱是人烟稀少的郊野荒村,对时事的感受不深,此刻置身于车水马龙的怀县县城,元睿等这才惊觉叛军的威胁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大街之上虽也是人来人往,可与往日的喧闹繁华不同,此刻奔走在外的行人们均是脸现惶惶之色,犹如末日降临一般。其中更不乏背着大包小包,举家出城避难的百姓,见到元睿四人从外入城,都不由地向他们投来诧异的眼神,心道如今叛军大兵压境,竟还有人会在这当口入城送死。
没走几步,元睿四人便已习惯了路人怪异的目光,大魏承平日久,猝然发生战乱,百姓无所适从也在情理之中。刚从路人口中问出县衙所在,忽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并迅速地以那为中心将整条大街沸腾了起来,好似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元睿等费劲地挤入人群,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壮汉,身着戎服,与几个士卒推搡着一个绳索加身之人大摇大摆地欲出城而去。而那被裹挟之人则是一脸绝望,看服饰赫然竟是怀县县令。
情况不妙,四人互打了个眼色,元睿上前分开路人指着那壮汉:“你是何人?挟持朝廷命官意欲何为?”
壮汉上下打量着元睿:“在这怀县,不认识我怀县县尉石琮的人可不多!”
元睿冷哼:“县尉挟持县令,此等咄咄怪事恐怕也不多见吧?”
那怀县县令见元睿仗义执言,仿佛看见了希望,高举着被绑住的双手喊道:“几位大侠,吾乃怀县县令求武!这石琮欲投降叛军,本县不允,居然将本县强行绑缚,扬言要将本县与此城一同献与叛将铁黎!望几位大侠出手相助,拿下此叛贼……”
话还未说完,石琮已转身至他身旁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就你话多!平日里石某受够了你的窝囊气,今后可再不用看你脸色了!”
求武捂着被抽得火辣辣的脸庞,怒视着石琮,眼中仿佛要射出火焰一般。
元睿听出事情原委,也是怒形于色:“逆贼!休得猖狂!”
石琮哑然失笑:“逆贼?石某宁可做一个活着的逆贼,也不要像你们般陪着朝廷殉葬!如今强弱悬殊,凭什么石某就必须跟着大魏一块送死?”
元睿:“就凭你拿着我大魏的俸禄!”
大难临头,居然还来讲君君臣臣这一套,石琮不禁冷笑一声,心中念叨着赶紧找叛军献城,不愿再与元睿他们过多纠缠,唰得拔刀出鞘:“收起你那老掉牙的说辞!识相的就给爷滚开,别挡着爷几个发达!如若不然,哼哼……”甩了两下长刀,是什么意思已不言自明!他的几个手下见老大表态,也纷纷亮出武器,张牙舞爪地比划着。
元睿扭头看看花子都:“你现在能打吗?”
花子都转动了两下胳膊:“再不找些阿猫阿狗来活动活动,只怕这双手都要生锈了!”也不等元睿发话,一个箭步闪至站得最近的一个士卒跟前,照着他的鼻子便是一拳。
随着那个士卒一声惨叫,只见他整个鼻子都被打得凹了进去,顿时血流如注。
“混蛋!竟然偷袭!”石琮怒喝一声,一刀劈向花子都额头。花子都却连看都未向他看一眼,听风辨位,在石琮的刀将要砍中自己之时,倏忽转身,同时双手齐出,石琮都未明白发生了什么手中兵器已到了花之都那里。待他终于反应过来刀已被夺,脑袋又搬家了。
“砰!”石琮人头滚落在地,惊呆了众人。那些士卒哪见过这般功夫,一个个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就连被砸扁了鼻子的那一个也忘了嚎叫,傻傻地看着花子都,任由鼻血啪嗒啪嗒地滴落。而花子都却好整以暇地把弄着长刀,悠然自得。忽地当空一刀劈下,强劲的风声将神游中的众人唤醒,见花子都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石琮的一干手下这才意识到危险,慌忙扔下武器连滚带爬地作鸟兽散了。
与花子都的一脸得瑟不同,耿宝则是扫兴地嗔怪道:“蝴蝶兄你这便不够意思了,一下子把人全吓跑了,我们还没下场呢……”
“杀人了!”百姓们也直至此时方才恢复语言能力,纷纷抱头尖叫。
元睿松开求武身上的绳索,再次亮出长乐王令牌:“大家莫要惊慌!我是大魏长乐王元睿,朝廷的援军就要到了,叛军的末日已然不远,请大家追随县令大人守住怀县,静候朝廷解救!”
此言一出,人心大安。求武也老泪纵横地看着元睿:“朝廷终于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