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温柔点-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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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火凤浮在半空，徐徐降在我面前，凤凌面容平静地看着我“你又要做什么？”你害的我们还不够惨么？？我以为他接下来要说这句话的，与之愿违，他没有说，只是很平静很平静地问我又要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看他走的路线，应该是要去仙界吧？停留在这里，我忽然不想走了“你要去仙界么？”
他点头。
我将预备好的‘脑袋’交给了他，说“把这个带给落云风，告诉他，我在这里等他……”他看到之后，一定会以为我一无所有，想和他们同归于尽，或者是想把他们铲除的干干净净吧。
嗯……想这么多也白想。
稍稍迟疑，凤凌答应了我，火凤消失在天际，悬崖边上的风轻轻吹起我披散的雪发，三千白雪无人束，它是我的愁。
距凤凌离开不过人间一个时辰，落云风、颜伤、凤凌、渊痕、淡薄、凉雪、凄情、以及几个老头就站在了我身边。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可只邀请了落云风啊，为什么他们要跟着凑热闹呢？？
“瑶儿……”渊痕轻声唤我。
“这儿，美吧，当初就是在这个地方，我怀着对你痛苦的憎恨，对你炽热的爱，对你冰凉的伤心，对你无法言说的疼痛，跳下去了，我以为死亡会让我从那纠结的情绪中解脱，可惜我错了，软软的肉骨撞在坚硬的大石块上，碎了，肉骨碎了，鲜血也跟着一起碎，连心，也碎了，那时我还这样想过，师兄就算很厉害，一个人要对付那么多人还是很难吧，所以，我一把火点了挽月大军，身后铭伤，刺心刺骨，身前万丈深渊、灰飞烟灭”
“对不起……”
我转身好奇地看着垂头的淡薄，笑了“为什么你要说对不起呢？你又没有对不起我”
唯一对不起我的人，只有我自己而已，原谅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珍惜自己，原谅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疼爱自己，原谅自己，一直都在让自己伤心，原谅一直都是这样的我自己。
“你没有对不起我，反而，让我知道了，原来直到那一刻，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不过如此而已”
淡薄一向凉薄的神情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仿佛看到了妖怪一样。落云风神情淡漠地看着我，他现在想杀人的心情应该大于感动的心情，没关系，反正我被他杀掉，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多一次也无妨，多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妨害。
“我知道你们全都出现在这里，每个人都很想杀了我”但是呢，我真的还抱了一丝希望，不是生存的希望，而是他的一个答案，一个明明我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但我还是想问他，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刻会不会说谎呢？？应该不会吧，看到云儿师姐和小师兄的脑袋。
我只想听见他亲口说，无论是何等残忍的答案，我都能承受。
只想听听他的声音而已。
“落云风，你相信我吗？？”师父，你相信我吗？？回答我，哪怕只是谎言，亦或是实话，我都想听到他亲口说出。
他芝墨眉宇微蹙，缓缓走到我面前，抬手撩开我凌乱的额发，一吻轻轻印在我的额头“相信”
我抬起手臂环抱住他的腰身，算是回应了他的暖语，幸福的泪从我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滑入口中，咸咸的，被风吹得凉凉的“就算，我明白这是谎言，我也开心……”
他微微侧头吻住我耳边的发，低声呢喃“瑶儿，将来你清醒了，一定会为此伤心难过，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切就此结束，我……无论碧落黄泉，都与你共赴”
下巴置放在他肩膀，我笑着点头“嗯嗯……”碧落黄泉，都与我共赴吗？？这样对你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可是……我怎么会让一切都如你所愿？碧落无我，黄泉无你。
“瑶儿……你会原谅我吗？？”他声音痛苦地问我。
我笑着摇头“不会……你从来都不曾听过我一言，仅是这一条罪状，就让我没有理由原谅你”
炙热的烈焰缓缓爬上我的身体，他冰冷的眼角溢出了一地泪，那滴泪在火焰中燃烧成灰烬。缠绕在身上的火焰令我痛苦，我轻轻摩挲着他坚毅的轮廓，依旧笑着“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不！！”他焦急地否决。
我乐呵呵地笑着，任由炙热的火焰燃烧着我的身体，那火焰对他自己不会构成伤害，我忽然很好奇，他拿什么与我共赴黄泉碧落？？
“就以现在来说，你敢说你相信我了？？”如果他相信我，他一定不会对我下手。
他紧紧拥抱着我的躯体“瑶儿别怕，我陪着你呢，无论怎样，我都一直陪着你”
我冷笑着一把推开他“与我共赴黄泉碧落？？你配么？”
落云风在离我几步之外愣神地看着我，他一定以为自己听错了吧，但他真的没有听错，我问的是，他配么。
这个世界，有资格与我一起生死的人，唯有爹爹与瞳儿。
“与她那么多废话作甚，杀了这妖物！！”那几个老头不淡定地叫嚣着。
拭干净眼角残留的泪水，芸芸天下，苍茫云巅，与我生死，共有几人。
“如果再从这儿跳下去，再死一次，我会不会好受一些呢？？”
“瑶儿……”
“够了！你别再说了！！”我厉声打断他的话，自来我就无法忍受他伤心，哪怕他碎心的笑我都无法忍受，每一次都好痛心“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柔了声音，他眉头的微蹙让我无法再生气。
他无言默认我问。
“诛仙魄魂，那时你可信过我？”他若说信了，我便相信他，只要他愿意骗我，我就愿意被骗。
他满眼满眼的哀伤，点头。
泪水回旋在眼中，我仰头望天努力不让它流出来。
爹爹曾经告诉过我，凤族与凰族，天生便畏惧火焰，最畏涅槃之炎。
指巅轻轻划过眼角的泪水，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着哭着就笑了，破涕而笑的那种，用拳头揉了揉泪水涟漪的眼，我说“我相信你”就算是谎言我也相信你。
只是，他会后悔么？？
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悔。直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仍旧不知道自己错了。为了让我自己好过些，为了让他痛苦，为了让他知道自己的过错。为了让他后悔，我赌上自己的性命。
“抱抱我吧……”我说。
他毫不犹豫将我紧紧抱在怀中，很温暖的感觉。
即便是龙炎、涅槃之炎在我身上燃烧也没有那般温暖的味道，我死了之后，这世间将不会有人是落云风的对手，而世间的人会忌惮他，然后像如今对付我这样去对付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这样想过呢？？
95。…第九十五章：悔心
“瑶儿……”他低声呢喃着我。
我乐呵呵地笑着“是不是羡慕我好幸福，就要离开这些纷扰了”
他的下颚紧紧抵着我的头顶“别怕，我说过，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会随你一起……未来的路，你将不再孤单寂寞”
“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是，你真的真的让人好伤心，哪怕是一个短暂的微笑，都让人痛心疾首，我不知道你背负着怎样的伤痛，我只想让你从那莫名的悲伤领域中走出来，可是呢……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是我被你拽了进去，然后，我就迷路了，迷失在前后都是无边无际的苦海，就算如此，我依旧很开心，感谢上苍，今生今世，让我遇见了你”
“那时的瑶儿，笨的好可爱，每天懒的只知道吃睡，对一切新鲜的事物都感兴趣，无论与自己有无关系，横竖都要插上一脚……”
“总是……总是给师父惹很多麻烦是吗？？你还一直护着我……”灵魂一丝一丝被燃烧成灰烬的滋味，一点儿都不好受，很痛苦很痛苦。最大的体肤之痛，莫过于肉体与灵魂的丝丝燃尽。
他轻轻在我耳边说着我与他的曾经时，天边红蓝两道光芒划破天际落在了悬崖边上，我含笑望着云儿师姐与小师兄“你们……出来了呀……”是玄珂吧，最知我心，莫过于玄珂，也许是因为他也曾为凡人，所以知道凡人是多么残忍，所以把云儿师姐和小师兄他们全都放出来，为了达成我最残忍的目的。
落云风看见云儿师姐与小师兄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时，他呆滞了，彻彻底底的呆滞了。
他们又有谁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漠然……曾经所谓被我‘杀死’的人陆陆续续出现在这个地方。
“瑶儿……瑶儿……”云儿师姐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红炎轻轻搂着她的肩膀，血红的眸子哀伤地看着我，晶莹闪烁。
我笑的泪流满脸，说“落云风，你这个笨蛋，好傻啊，竟然被自己徒弟耍了，哈哈”愉悦，心情说不出的愉悦，那种开心的心情是无法言说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啊！！！”他疯了似的摇着我的躯体，我扭曲地笑着，回答他的三个为什么“为什么呢？？因为我没有办法让你痛苦，所以呢……”我杀了你最爱的我自己，这样你是不是会痛苦呢？？
“菱姐姐……”阿银悲伤地喊我，它稚嫩的脸蛋出现在我身边，我伸手缓缓抚上那张可爱的脸儿，我说“乖乖的，以后菱姐姐不在了，你要好好听哥哥的话！”
是啊，阿银我从未想过要它死，只是将它束缚在了身边，待我湮灭之时，一切都将回归正因。
颜伤步伐不稳地上前了几步，他恨恨地瞪着我，那满是恨意的目光充满了悲凉，我知道他在可怜我，但我不需要他的可怜。
“爹爹……瞳儿……好想再见他们一面啊……”
我说出这句话时依稀感觉到他拥抱我的手臂越发用力，似乎不想让我挣脱。
爹爹和莲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时，冰蓝色的涅槃火焰也显现出来在我身体上蔓延，他们愣愣地看着被蓝色火焰包围的我。
他说“瑶儿……你！！！”
凭着龙炎怎么可能让我伤到死，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我也不想看他们会用什么方法杀死我，那样会更让我不好过，所以，我选择自己杀死自己，这或许不是死亡，只是一个不愿意醒来的沉睡。
我想爹爹会帮我，让我安安静静地休息……
踉跄地站起身体，我一步三倒地向爹爹的怀里扑过去，爹爹苦笑着接住我灼烧的身体，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发“小菱儿……”
我开心地笑着，爹爹俊美的容颜在我眼中渐渐模糊起来，凭着感觉摸上近在眼前的脸庞，摩挲着熟悉的轮廓，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爹爹，就算你再生气，也不要伤害他，好吗？”
爹爹心疼地笑着，将我紧紧拥在怀中，长叹了一口气“嗯……”
不让他伤害他，因为我要给他最残忍的惩罚，他必须丝毫无损的全部承受。
“瑶儿……你怎会如此……”落云风苦涩的沙哑声让我心痛不已。
他在埋怨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我搂着爹爹的脖颈冷笑“那你呢？？你何时又将我的话放在心里了？从来都没有……你不爱我……一点都不……你怀疑我……你真的要杀我……”
“不！”他想解释，但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深吸一气，焚烬的痛苦减少了些许，我将脑袋埋在爹爹怀中，说“诛仙魄魂，那时你可信过我？”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再多的痛苦……忍忍都会过去……”
忍一忍就过去了？？听到他这句话，我笑了，笑的泪水流尽云纱，我冷笑着瞪他“忍一忍就过去了？？如果换做是你被诅咒千倍万倍伤痛，你能忍过去？……呵，我忘记了，你是神嘛，天生就是神格……”他能忍过去，或许他根本不会伤痛。
碎心花从心口剥出，我一把将碎心花掷在地上，哀伤的气息弥漫了整座山巅。
“瑶儿……”他愣愣地看了看碎心花又看我。
“那种痛苦你能想象吗？？你想象的到吗？？我不要天长地久的幸福，哪怕只能与你相爱一刻我都愿意用一切去换，用生生世世的生命，换取你给予的一瞬拥抱我也愿意，那一瞬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只要有你在，我都开心……就算是毁灭……我也开心”原来他一直都不懂我的想法，我的话他从来都不听。
就算那一刻，是我与他一起死掉，我都开心。我不愿他一人承担所有的悲伤，他以为这样我就不会被卷入更多的纷扰么？？他错了，他只是让两个人更加痛苦而已。
“瑶儿……”他唤我。
涅槃炙炎的灼烧越发痛苦，我情不自禁地揪紧了爹爹的衣衫“爹爹……”
爹爹蹲下身子将我平放在地“小菱儿，爹爹救你！”
我一把抓住爹爹放在我胸口的手，轻轻摇头“爹爹……小菱儿累，想睡觉……”
爹爹抿了抿唇没有再言，他轻轻将我的头枕在他腿上“嗯……爹爹不打扰你，等小菱儿想醒来的时候，爹爹一定会在你身边”
我扯了扯嘴角弯出一抹笑“爹爹，我好像忘了一件事儿了……”
爹爹不解地看着我。
我依旧笑着“爹爹睡觉的时候，说过，待爹爹醒来，就要娶小菱儿……”
爹爹愣了愣，依旧笑着“这回，换爹爹等小菱儿了……”
“爹爹，我爱他……”
“我知道”
“我恨他……”
“我也知道”
“爹爹肯定不会让小菱儿恨，对不对？？”
“嗯……”
96。…第九十六章：重归
温暖微弱的笑容渐渐消散，银白发色之间那道道紧蹙的褶皱也已尽数消失。凤邪温柔地抱着已经被燃尽灵魄，无法闻世的人儿，他笑了，嘴角那一抹温柔地笑容狠狠刻划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脏，犹如寒冰利刃一般，他们不是绝情之人，到底怎样才算绝情呢，谁若能做到碎心凤凰那般，也就差不多了。
“她……从来都没有杀过任何人，唯一杀死的……”还是她自己。
平平淡淡地声音，说出来的字句却刻伤了许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