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当家-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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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站住！”张婷喝道。安静的夜里声音尤其嘹亮，女子惊吓地回过身来，张婷火眼金睛只为一睹此女真容，如今一瞧之下，大惊失色。
“你，你不是三姨妈身边的大丫鬟紫鹃吗？”
紫鹃第一眼便看见张婷手上那个食盒，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连忙屈膝请安：“表小姐万福金安。”
张婷脸色阴沉地盯着紫鹃，问：“是三姨妈叫你过来送夜宵的吗？”
紫鹃恭敬地回道：“不是的，表小姐。实情是这样的：因前些天大少纳妾，夫人见大少房中少人差遣，便委派紫鹃过来打理杂务，好为主子分忧。”
张婷听罢阴森森地道：“什么妾？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紫鹃暗叹一声，这位表小姐怎么管起大少的内帏之事了呢，简直就差以大少奶奶的身份自居了。她这么一想，心里有些泛酸，一想到那个此刻正在李元熙房中笔墨伺候的冯姨娘，便把心一横，决定祸水东引。
“回表小姐的话，姨娘是这个月初三纳进门来的，姓冯，闺名上美下如，父亲是佃户……大少那日向夫人请纳妾时，奴婢，也在场~”该说的都说了，她知道张婷肯定会继续追问下去，故意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张婷睥睨着紫鹃，暗自思量：这个紫鹃定然是姨妈故意安插进大表哥房里的，还算识相，日后或可拉拢一二。于是点点头，道：“那时大表哥是什么神情？都说了些什么？”
“回表小姐，大少说，这事很早以前就想跟夫人商量了……夫人让大少去查清楚冯姨娘的身家底细，大少立马便说要找人询问清楚，神情倒是没什么异样。”紫鹃自觉自己话说得太多了，有悖主的倾向，便闭上了嘴。
张婷对紫鹃的上道极为满意，但听到的消息却不是什么好消息，脸色铁青地问：“之后呢？这几日你伺候他们日常起居，你感觉他们的感情如何？”
紫鹃犹豫再三，见张婷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仿佛欲将她生吞活剥，不敢直撄其锋，只好低声道：“表小姐，大少与冯姨娘新婚燕尔，自然是，自然是如胶似漆。”她看着张婷的脸霎地一下白了，身形晃了两晃似站立不住，一副不堪打击的模样，一面假惺惺地上前搀扶问候，一面心中大呼爽快。
第四十六章、祸水东引 张婷推开紫鹃恶狠狠地道：“她现在在哪里？”紫鹃一愣，只听见张婷继而道：“那个冯美如，现在在何处？”
紫鹃心下大喜，知道她这是要去找冯美如的麻烦，当下指出：“冯姨娘现下正在书房里伺候笔墨。”张婷睨了她一眼，道：“行了，你退下吧，夜宵由我来送。”紫鹃恭敬地应了，拎起食盒退到一旁，等张婷走远了方才冷笑一声，施施然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张婷一径来到书房门前，此刻房内灯火通明，她站在窗外细听了一会，里头隐约传出些微弱的翻书声，却不曾听见有人谈话。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妒火换上一脸笑容，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过了一阵，门开了，一名身形高挑的女子站在门口。张婷仰头看去，只见那名女子眉眼清秀，隐有几分英气，心下恍然大悟——原来大表哥喜欢这样的女子吗？张婷这样想着，站在她面前的冯君彦朝她行了礼，道：“是表小姐吗？请进。”说罢让出道来。
张婷吃了一惊，这个女子好生伶俐，居然猜出了她的身份。她一挑眉毛，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也不等冯君彦回答，当下不客气地提着食盒大喇喇地走了进去，一眼见李元熙从座位上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这么晚了，表妹你怎么来了？”李元熙吃惊地道，请张婷落座。张婷睨了跟进房中的冯君彦一眼，妒意翻涌，阴阳怪气地道：“大表哥，我想着你今夜可能要熬夜核对账本，来给你送夜宵的。不过大表哥这里有佳人伺候，显然是表妹我多管闲事了。……这位是大表哥新纳的妾室么？要不是我刚才在门外撞见紫鹃她给我说起这件事，刚才姐姐来开门时，我就差点以为是哪位狐仙姐姐来勾引年轻书生了呢。”
李元熙笑道：“多谢表妹关心，特意来送夜宵，元熙实在受之有愧。”李元熙见张婷将注意力放到了冯君彦身上，不由得大大地松了口气。她早料到张婷会找尽借口过来晞园见她，最有可能就是趁夜送吃食过来。假如让她得知自己纳妾，并且和妾氏独处一室，必定会打翻了醋埕，将注意力转移至冯君彦处，那自己就会少受点罪了。想到这里，李元熙就觉得空前的愉悦。于是望着冯君彦，旁若无人地一脸柔情缱倦，道：“不过她哪里是什么狐仙呢，表妹是志怪小说看多了吧？”
张婷眉毛直跳，再看那妾，与李元熙远远相望，公然调情，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张婷怒火攻心，用力将食盒搁在茶几上。声音轰然响亮，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禁暗暗后悔不该这般冲动。刚想向李元熙道歉，却听见她道：“表妹，是不是大表哥说错话了，惹你生气了？”
张婷忙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不过是拿着太累了，一时失手、食盒掉到桌上罢了。吓着了大表哥和冯姐姐，实在对不住。”
“用不着道歉，你专程给我们送夜宵过来，我们还没多谢你呢。如儿，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呢，把吃食拿出来吧，对了，也叫清志到厨房去催一催紫鹃，怎么拿些东西要这么久。”李元熙微笑着又对张婷道：“刚才我吩咐了紫鹃去准备些夜宵呢。让她把那些食物拿过来，咱们这么多人，不够用的。”
张婷听她的意思似乎是要让她跟那妾一起用餐，心底微有不悦，但又不好违拗了她的意思，只好笑着应了。心想那个紫鹃如今不在厨房，你找也找不着。
冯君彦把食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都是些精致的小食糕点，看卖相十分讨喜。张婷故作娇憨地道：“时间不够，只做了这么一些，大表哥将就着用吧，不过吃完也要给婷儿一些意见哦，这样婷儿才回去好好改进嘛。”
张婷对她身旁两名丫鬟的厨艺甚有自信，想当年正正因为她们的厨艺出众才留了她们在身旁伺候的。娘亲曾经对她说过，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须要掌握他的喜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了。李元熙掌拿着宝月楼这么多年，对食之一道，当然比别人更执着了。
李元熙举箸笑道：“哦？表妹亲自下厨吗？那我可要认真试试味道如何了。”她夹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细慢咀嚼过后点头称赞道：“表妹果然好厨艺。”
张婷一脸欣喜，道：“是吗？你喜欢就好，我以后多多做给你吃。”
李元熙愣了一下，下意识忘了站立一旁不语的冯君彦一眼，冯君彦正低头看着她，二人视线交织，冯君彦心下冷哼一声，只听得李元熙叹了口气，道：“这，这不太好吧。表妹，你一番好意表哥心领了，但你我毕竟男女有别，终究难逃悠悠众口……今日若不是有如儿在场，如此深夜造访我也不敢贸然请你进屋的。这是我推心置腹的一番话，虽听着迂腐，但也是正理，万望表妹不要生气，下回切忌不要如此鲁莽行事了……”
张婷就知道这么多年，李元熙定然早已明白自己的心意，现在见她将事情挑明，话中也明明白白地拒绝了自己，心想他对那妾氏那般的好，眼里已经没了自己，泪便凝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
李元熙见她不语，又加了把火道：“婷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张婷从未听过李元熙叫过她闺名，这么一声叫唤，让她觉得李元熙并不是不喜欢她，而是有什么苦衷，不禁重燃希望，道：“大表哥，我不信你不知道，我一直对你——”
李元熙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对冯君彦道：“如儿，你先外去，我这有些话要跟表妹说。”
冯君彦应了一声，乖巧地退了出门。这时李元熙对着张婷长叹一声道：“表妹，你的心意我又何尝不知？但我不过是区区庶子，以你张家嫡女身份，能配得上你的只有我那弟弟。父母亲的心思，聪明如你，难道会不知道吗？况且我已有姬妾，不愿再耽误了你。”她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殊不知她只为了祸水东引。
第四十七章、对症下药 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冯君彦站在门外已经把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时张婷哭着推门冲了出来，看见站在门外的冯君彦，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顺着走廊跑走了。
李元熙从里面走了出来，冯君彦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跟她说了什么，她居然哭着出来了？”李元熙淡淡一笑，道：“追上她劝一劝，别让她哭着跑出晞园，张扬得众人皆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她了呢。”
冯君彦闻言面色有些难看，道：“你让我去劝？”这不是存心要把他送到她面前给她欺负么。这是什么道理？
李元熙意味不明地一笑。“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么，你不去难道要我去，这到底谁是男谁是女，你还分不清么？”
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冯君彦一时气结，但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李元熙咧嘴一笑，指着张婷跑去的方向道：“你还不去吗？她大概快要出晞园了。再不去等明天消息不胫而走，我看我就得做好迎娶她的准备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冯君彦哼了一声，退后一步凝神细听了一会，感觉到周围没有其他人存在后，一揉身提纵上了屋顶，霎时便不知去向。
却说张婷哭着跑出了房间，见路便跑，等体力略有不支才停歇了下来，一面微微轻喘，一面拭了拭眼泪，越想越觉得不甘。她今日总算知道大表哥对她是有情意的，然而嫡庶之间有如云泥之别，大表哥碍于家人阻挠不敢有所表示。
“大表哥，原来你和我一样，这么些年来都如此痛苦。既然你不敢争取，那就由婷儿来争取吧。”张婷自言自语道，黯淡的双眸逐渐回复光彩。她坚信以家人对她的爱惜，只要她开口争取，他们一定会放下成见，让她得偿所愿嫁与大表哥的。
“表小姐，婢妾找您很久了，原来您在这里。”
一把柔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婷一惊，已经听出这是冯美如的声音。心下震怒不已，我不来找你你偏来招惹我？张婷心念电转，当下回过身看向她道：“冯姨娘找我什么事？”
冯君彦回复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怯懦地道：“大少担心表小姐一个人跑了出去，让婢妾出去寻您。”
张婷一喜，但随即冷淡地盯着冯君彦，道：“是大表哥让你来寻我的？他、他还说了什么吗？”冯君彦道：“大少让婢妾好生劝慰表小姐，并亲自将您送回住处。”张婷有些失望，看着冯君彦的眼神越发湛冷，道：“没有其他了吗？还是说大表哥还有什么话你没有传到的？”
冯君彦惶恐地道：“表小姐，婢妾岂敢隐瞒不报，这都是大少的原话，您若不信，大可以回去询问大少。”他这话分明是要她回去跟李元熙对质，张婷闻言秀目怒瞪，喝道：“哼，小小贱妾也敢在我面前拿大？！是恃着有大表哥宠爱便目中无人了吗？胆儿很肥啊。”
冯君彦慌慌张张地跪倒在地上，满目氤氲着水汽颤声道：“表小姐请息怒，婢妾绝无冒犯之心，表小姐大人大量，饶恕了婢妾吧。”冯君彦装模作样的求饶，心下却在想着李元熙让他过来的用意。难道只是单纯的让他给张婷撒气么？
张婷见她噤若寒蝉的样子，冷笑一声，道：“好生没有规矩的东西，拿话来挤兑我是吧。我要不饶恕你就是我不够大人大量吗？起来，跟我去见三姨妈，我就让她给我评说一下，到底是谁对谁错。”
冯君彦有些傻眼了，这女人怎的这般蛮不讲理？“谁对谁错”不是已经很明显吗？这分明是她在借题发挥啊。还敢让别人给她评理？既然要欺到他身上来，就不要怪他对她不客气了。当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等张婷惊异呵斥，便冷冷地道：“表小姐，请您还是别将事情闹大了吧。若是您今夜为了与我争风吃醋，将事情闹到了大夫人跟前，这可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话了。毕竟您还是黄花大闺女，这种掉身价的事，最好还是少做为妙，免得惹了大少不喜，您也得不偿失不是？”
张婷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盯着冯君彦好一会儿才道：“好啊，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果然是害人的狐狸精。我要去告诉大表哥，看他还喜不喜欢你。”
冯君彦轻蔑一笑：“我是她枕边人，您说她是相信我还是相信您多一些？”说到这里，他自己却一愣，心中多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霎时便消失无踪，抓也抓不住。等他回过神来，张婷气得直跺脚，一张五指便朝他脸上打来。冯君彦本要躲开，但硬生生忍住，接住了这一个耳光。
“你闭嘴，贱人，贱人！你不要以为你在他身边你就很了不起了！你永远也成不了他的正妻，他的正妻只能是我！而你，只不过是一个贱如烂泥的妾，你一辈子都别想越过我去。”张婷叫骂道。
冯君彦冷静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张婷的话勾起了他不愿记起的回忆，那些惨痛而卑微的旧事让他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厌恶感。他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戾气，看着她突然安静了下来，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他很想笑，他扯起了嘴角，却是冷冰冰的弧度。他道：“你最好把这些话都对大少重复一遍。你不要忘记了，你口中所说的贱如烂泥的妾，也包括了大少的母亲。大少要是听见了你的话，你认为大少还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么？”
张婷面如金纸，在冯君彦的气势下倒退了一步。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妾氏居然会有这等气势，而她的话又是这般的诛心。此女实在很不简单，不是那么轻易对付，她若要嫁给大表哥，那么除了父母和姨妈姨丈之外，她肯定也是一大阻力。她不由得担心她会将今日她的话转达给大表哥听。
“哼，我说了什么话了？你不要胡乱诬蔑，不然我告诉三姨妈，让她教训你这个不知道规矩的东西。”
冯君彦见她的态度没了刚才那般嚣张，便知道她有些投鼠忌器，当下便道：“大少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