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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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动间，青光一闪，青龙再一次恢复了几丈长的真身，将卫慧护在身后。她也不再理会那几十个死士，烧水、取药，准备为顾之谦手术。
大殿中央，横七竖八的尸休，死相恐怖凄惨，断手断足地肠穿肚烂地，身首异处地”零零碎碎地断臂残肢浸在浓稠发黑的鲜血中，在仅存一个篝火火光的映照下，又夹着从洞开的门窗处扑进来的风雨，让这个暗沉沉的大殿，阴森恐怖地仿佛阎罗地狱。
一群手握利刃全神戒备的死士，望着卫慧镇静地在他们眼皮子低下做着手术，似乎完全将他们视若无物，都在不敢置信中带着重重的惊异。
依据所知的消息，和她虚浮的脚步和浅显的呼吸，都能判断，这个女子根本没有武功。但是，为什么她可以这么自信？
其实，卫慧此时完全是强迫自己镇定。就像她每每进入手术室，就强迫自己将与手术无关的杂乱思绪完全摈弃在外一样。在她的心中，作为医生，时病人的责任是第一位地。
但是，她也在赌，赌凭借身边这个男人、青龙和阿黄刚才神勇的表现，可以震慑住那群死士；她在赌，自己越镇定自若，那群人越不敢轻举妄动。
顾之谦被血水浸透的衣衫，被缓缓解开，那一道道伤口，彻底地暴露在卫慧的眼前。看着那一个个肌肉外翻血流不止的伤口，卫慧的心，再次被揪紧。但是，医生的自觉和理智，让她平抑下波动的心绪，有各不紊地，清理、绝合、敷药、包扎”
顾之谦四肢、身体上的其他伤口卫慧倒没怎么费事，很快就处理完毕。只是，腹部那个深深地伤口，让她略有一丝踌躇。
虽然，她做过无数次剖腹产，也做过无数次妇科手术，但是，对于这么严重的外科手术，又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她真的没有一点儿把握。
只是，她别我选择。
这里虽然有从卡车上帝出来的药品，却没有备用血浆。如果再拖延下去，不等伤口感染，顾之谦就会因为大量失血而死亡。
想要这个男人活下来，想再次看到他温润笑客“她就必须动这个手术，而且是必须马上进行。
麻醉是不能用了。首先没有麻醉师，其次，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也等不及麻醉药生效。
卫慧尝试着，用顾之谦教给她的点穴法，点了几处止痛的穴位。然后，努力地让自己镇定再镇定。卫慧手中的手术刀，缓慢而准确地切开了顾之谦的腹部。
打开腹腔，卫慧的眉头禁不住地皱了起来。
整个腹腔中，所有的器官几乎都被血液浸泡着。卫慧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清理出大部分的积血，然后，开始寻找器官上的创伤。
细细检查之后，卫慧略略松了口气。
幸好，只是伤及了小肠。幸好，没有伤及肝脏，更没有伤及腹腔大动脉
她略一思索，果断地将截去一段已经断裂又被血浸透多时的小肠，然后，仔细地缝合，又进一步清理了腹腔中残余的血迹，这才一步步将腹腔再次缝合起来。
待她颤抖着手，将这个外表上看并不太大的伤口缝合起来，包扎，又给顾之谦注射上一支破伤风和一支抗生素后，卫慧才发现，自己的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
仍日背着霁朗的她，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浑身瘫软的她，真想就此躺倒，或者坐下一一她的双腿已经虚弱酸软地颤抖不已。
啪，啪，啪，
几声渍脆的掌声，打破了大殿中诡异的宁静，也将虚弱无力的卫慧，从放松状态下，蓦然惊醒。
她僵着身子，循着那掌声望过去。
这才惊觉，不知何时，大殿里那群死士已经不知所踪。而大殿门口处，站着一个魁梧矫健地黑色身影。
卫慧望着这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男子，眯了眯眼睛，心中的某一处记忆，似乎在一刹那苏醒。
没想到再次见到姑娘，还是在这里。姑娘身处如此境地，却仍日静若深谷幽兰，实在是令本王佩服之至！”
看着这个黑袍男子，一步步向着殿内走来，她心中下意识地就像抱着霁朗快速冲出去，能离他多远就离多远。但是，她的理智却让她努力地镇定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她没有接话，只是尽量保持着一脸的镇定，不动声色地看向这个男人。
今天，他如此镇定的最后一个出场，又自称，本王“显然是不打算像上次那样隐瞒自己的身份。那么，能够让他这样自信托大，只有一个理由他身后定然带了足以维持他这份自信的势力！
烈和阿黄一左一右，将卫慧和顾之谦护持在身后，已经将身体缩小了的青龙，也再次从卫慧的手腕上抬起头，警惕地关注着殿内的气氛。
那人也不以为杵，轻轻一哂，道：，此次本王路过此处，手下人恰阐罗嗦族妖人与随州睿王府的死士勾结，似乎要谋害某人。本以为又是针对本王设下的因套，却没想到，他们对付的是姑娘“只是，本王情况不明，做了些准备才匆匆赶来，倒是让姑娘受了惊吓辛苦。未能及时为故人襄助，实在是本王的过失了。还望姑娘宽容些，多多包涵一个。”
故人？她与他算哪门子的故人？若说劫持者和被劫持者也可以称为故人的话。
卫慧压住想要拂去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的冲动，微微一笑，淡然道，“我只是一个医生，不敢高攀”
唉！”那男子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桂上一丝悲威，本王知道姑娘有些误解，但本王自信诚心可感天地，姑娘以后也自会明白。
说到这里，男子顿了顿，眼光在扫过地上仍日昏迷不醒的顾之谦，这才开口道，“看来姑娘这位朋友伤的很重，如今虽有姑娘妙手施治，这里却不是养伤之处。以本王之见，还是尽快将他移到安稳的地方才好。”，这样，本王就自荐一次，请姑娘携带伤友随本王回檀城养伤吧。”说罢，他也不等卫慧答话，低声轻喝：来人！”
檀城”那个所谓陈国的首府”这个人又自称本王，那么，他就是陈国的，国主，陈端王郑凌寰了？
确认了此人身份，卫慧心中震惊，烈和阿黄也是全身戒备地望向门口。
王爷！”随着一声整齐戎一的回答，一乘四人抬阗轿停到了门口。
那黑袍男子略略颌首，四个模样憨厚的轿夫抬着轿子径直向着卫慧等人走过来。
烈握紧弯刀，阿黄的身于微微拱起，已经做好全力厮杀的准备。
且慢。”卫慧从烈和阿黄身后向前一步，喝止了那几个轿夫，这才转向那个黑衣男子，“我等平民百姓，不敢劳烦王爷。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嗯。”虽是不解质疑的语气，脸上却仍日一片淡淡的微笑，“本王一番好意，既然姑娘执意不肯，那就莫怪本王用强了！”
话音落下，男子轻轻挥了挥手，大殿黑洞洞地窗口、门口立刻被整齐的弓箭兵堵满。齐刷刷的满月弯弓上，一支支箭矢搭在弦上，锐利的箭头闪着幽幽的暗绿色光芒，明显地是淬过剧毒地。
卫慧终于知道，此人如此自信究竟凭借的是什么了。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在看到如此大的阵势时，仍日禁不住震惊。
如此精良的弓箭队伍，显然是经过沙场历练的。在这些弓箭手面前，不论武功如何高强，只怕也免不了被射成刺猬的下场。更何况，弓并手后边，还一定有更多的精兵严阵以待。
看来，自己这边，只凭借烈一个人和阿黄、青龙，是无论如何走不脱地
卫慧看了看地上的顾之谦，又看了看仍日挺立在她身前的灰衣男子，终于轻叹一声，“好，我跟你们走！但是，请将这位不相干的朋友放掉！
不必，我能带你冲出去！”烈语气仍旧镇定，却也暗隐着一丝焦急和忧心。
猛虎难敌群狼，更何况如今还有这么多包袱。你还是先离开的好””还有楚将军那边也要有个交待！”卫慧说道最后，声音压得很低，那黑袍男子淡淡地望着这边，也不知听到没有，只是嘴角微弯了弯，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
卫慧伸手拍拍阿黄的头颅，抬首对那轿夫吩咐：过来吧！”
正文 第八十八章 醒来
四个轿夫很快过来，很平稳地将顾之谦抬上轿子，卫慧用一块薄毯给他盖好，就背着霁朗，领着阿黄，等待着出发门
“卫姑娘，有些事情你或计也明白，恐怕你这位朋友暂时还不能离开口！”看到卫慧想要说话，郑凌寰伸手将她阻住，弯弯嘴角道，“卫姑娘大可放心，一进入檀城境，本王即可放你这位朋友离开口”
卫慧知道，他虽然带了队伍，但此处毕竟是在睿王郑允修的随州地面，他也怕烈离开，将他的行踪透露出去，引起随州军的埋伏。
虽然卫慧本只想着让烈离开，或许可以借助柳家堡的势力，将顾之谦救回去。可是，她忘了，郑凌寰更怕随州睿王的军队。
默然片刻，卫慧看了看烈，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淡淡道：“好。不过，我有些行李，还需王爷安排些人带回去。”
“这个好说。”
很快，十几名军士进殿，卫慧取了些备用的放进自己的背包，其他的药品让军士们背负了，一行人开始出发。
走出大殿，卫慧才发现，这一次，郑凌寰足足带了近千人。
大殿前后，破落的院子外，黑压压地站满了手握兵刃的兵士。这些人虽然没着军装，但是看他们严谨的队形，整齐的进退，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是从腥风血雨中历练出来的精兵。整个队伍没有一丝声音，却让人没来由地感到一种强烈的压迫，仿佛他们是一个巨大而铎利的武器，冷冽的寒芒让人望之胆寒。
千人的队伍行进到此，虽说有大雨的掩护，能做到如此鸦雀无声，让人毫无防备，也实在是不容易做到的。卫慧心里暗暗庆幸自已没有糊涂，没有让烈拼杀。如果那样，只怕，烈、阿黄甚至青龙也只是白白牺牲而已。
雨已经基本停了，只有极细微的雨滴，如雾一般，星星点点地飘落。
天色已近黎明，由于天空积云未散，仍旧阴霾暗沉。雨后的山林中，潮湿阴冷，股股凉风，夹着湿气，从裤脚、衣领、袖。钻进来，让人忍不住打个激灵。
烈已经把霁朗接了过去，背在身上。卫慧身上加了一件夹衣，仍旧冷的有些发抖。
“你上轿吧。”突然听到说话，让卫慧一时有些茫然，她侧过头，只看到烈冷冷的侧脸，让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累太倦，幻听了？
“那人需要照顾。”好，这次，卫慧看到了，那张冰冷的脸上，一张薄唇开合了几次，可以确定，此话是对她说的了。
这个人还是那么别扭啊。明明是看着她冷的受不住，才想着让她上轿暖和的，却总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不过，知道他这种性格，卫慧更觉得心里温暖。这么想着，她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这才发现，他身上的灰色衣服，早已经被血迹沾满，黏答答地粘在身上，而且，她还迟钝地发现，他的左肩上，衣袍害裂，竟是一处不小的刀伤口由于混杂了太多血迹，不仔细看，卫慧竟没有发现，烈也受伤了。
仿佛是看到了她的目光所在，烈伸手从里衣下摆处，撕下块布条，用力将那处仍在流血的伤口扎住口淡淡道：“没什么。”
一时间，卫慧只觉得嗓子眼儿有些发堵。这个人究竟独自忍受了多少伤痛，自已身上这么大的伤口，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此时，跟在后边的郑凌寰也走了过来，对卫慧含笑道，“雨后山路湿滑，还是请卫姑娘也一同上轿吧！”
卫慧瞥了他一眼，这才从烈怀里接过霁朗。霁朗睡眼朦腌地睁了睁眼睛，看渍抱着他的是卫慧，小嘴巴嘟哝了几声，“妈妈……睡睡“，”
“嗯，朗儿乖，睡吧，妈妈在这里。”卫慧充满母性的温柔声音，在这肃杀冰冷的场合，格外突兀。
看着霁朗蜷缩着小身子，在她怀里拱了拱，再次闭上了眼睛，卫慧也不理会一旁用异样眼光注视着她的郑凌寰，默默地走上轿子。
轿子很大，也很平稳。卫慧这第一次坐轿的人，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这个轿子里，布置得很舒适，地面铺着厚厚的绒毯，里边的座位，因为要放置躺着的顾之谦，已经拆卸下来，卫慧抱着霁朗进来，就把已经睡熟的霁朗放在顾之谦身边，她则在角落里坐了下来。
刚坐下不久，一个毛耸耸地温暖小身子拱进了她的怀里。卫慧抱着恢复了猫儿形状的阿黄，开始惦念起被人带走的黎澈。
当时，他明显的受了伤，似乎心疾也发作了，不知那人可能给他很好的治疗””“
让卫慧感到无力的是，转了一大因，她和霁朗再一次落入郑凌寰的手中。若是她先前还不知道当初劫持凝烟的人是谁，在再次见到郑凌寰，又听到他说的话后，她已经明白了。
她心里暗暗失笑，难道自己怎么努力，也无法摆脱命运之手的操纵？
连日的疲惫，加之一夜的惊魂，她已经疲倦到了极致。很快，她就在忧心中迷糊了过去。
“嗯……”一声极低的呻吟将她从浅眠中惊醒，卫慧急忙俯身察看，手刚刚触上顾之谦的身体，手心就感到了一种异样的灼热一一顾之谦发烧了，
顾之谦受了这么重的伤，又经历了不小的手术，失血严重，本来应该及时输血，并要大量输液，以补充他体内流失的水分和能量。可是，卫慧此次从卡丰上带的药品中，因为重量的考虑，并没有带液休……
略一思忖，卫慧向士兵们要了些盐巴，放进水囊里溶化，然后喂进顾之谦的口中。看着他干裂的唇瓣，一拿一合地吞咽着，卫慧轻轻舒了口气。
喂完水，卫慧取了几只高渗葡萄糖给顾之谦静推进去，又给他注射了两支抗生素，看着他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卫慧才心下略安。
接下来的行程还算顺利。
只是，走了两天，队伍仍旧在从林中跋涉，卫慧就渐渐明白过来，为了掩饰行藏，看来郑凌寰是打算沿着望归山脉一直到穿过随州和檀城的边界了。
此时，卫慧也渐渐地静下心来。不再思谋逃跑之类，而是全心全力地照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