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杂事儿(全文完)-第15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首先是要让那代理知府把所有收受的贿赂原封不动地退回曾家,如此一来曾家行贿之罪便不能成立,”楚龙吟眸光闪闪,“然而能导致曾家获罪并很可能遭受抄家灭门后果的罪行却不是行贿,而是账目问题,只要凤儿……只要舍弟拿着当初情儿与曾家签订的条款暧昧的合同告上府衙,就有借口对曾家生意往来账目进行彻底清查。我们都知道,大凡生意做得越大的商户,这账目上就越是不清不楚,我朝律法对偷税漏税的行为历来采取从重处罚,所以曾家最大的致命之处不在行贿,而在账目。
“国家收税,一为造福百姓,二为充实国库。曾家若想免去杀身灭门之祸,就只有一个法子可以自救——舍财保命。解散旗下所有的生意,变卖田地庄铺房产,全部家财一分为二,一部分捐入国库,另一部分施舍穷人——我朝律法对捐财入国库的行为有明令恩赏,根据所捐数额不同,赏赐亦有大有小,譬如可许以官职、可免除徭役、兵役、可减免年数不等的牢狱之刑等等。曾家可用这一半捐入国库的财产做为免除有可能获罪的条件,而另一半施舍穷人的财产则是在为自己‘买’个好名声——百姓的口碑在量罪定刑中亦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只要百姓认可了曾家的善行,就算将来曾家获罪也可酌情减免。
“不过呢,要舍财就要尽快舍,莫等着行贿和偷漏税之罪东窗事发,事发后再舍便于事无补了,该判什么罪还是什么罪。抢先把财舍在罪发之前,就算事后罪行被翻了出来,曾家那时也已经捐了家财,功过相抵,至多判几个月牢狱之刑,不会危及性命。这对原本就触犯了律条的曾家来说已经是相当好的结局了,不知曾小姐以为如何?”
“得亏你这小子脑筋转得快,这的确已经是唯一可行的最好的法子了。”逸王爷赞了楚龙吟一句。
曾可忆向着楚龙吟福了一福,道:“多谢大人支招,钱财本是身外之物,若能保得我曾家上下性命,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试上一试。只不过曾家的生意是祖上经营传承下来的,若要家父一夜间全部舍去……只怕他未见得能想开,况且……况且家父本就一心欲让小女子嫁给大人,而我们现在所做却是为了能够不受楚二公子的操控顺利和离,倘若家父甘愿受控也不肯让小女子与大人和离的话……这,这就难办了……”
“这倒不难,”逸王爷淡声道,“龙吟虽暂时未在任上无法查其账目,本王却是有权力勒令清城衙门的上级部门直接跨级接手专案的。本王这便修密信一封发往曾家,阐明其中利害关系,是要保财还是保命由得他选,相信曾家还不至于为了财把全家人的性命都赔上。”
“您老还需给那清城代理知府去封密信,”楚龙吟补充道,“责令其将收受的贿银退回曾家,并自动上书请辞且终生不得入朝为官——退贿银之事须在暗中尽快进行,辞官倒可在曾家散尽家财之后再明书上表,以防这期间……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自然是指的楚凤箫那里提前获知了消息从而过早动手收拾曾家,只有在曾家捐散完家财之后才能防患于未然。
眼见此事终于有了解决之道,我心下这才算松了口气,拉着曾可忆到一旁低声道:“可忆可怨我么?为了我和龙吟,你将来还要受委屈的……”
“说什么傻话,”曾可忆握住我的手,“怪只怪我投生在了这样的一户人家,什么都做不得主,嫁人也不得嫁给自己喜欢的……若是我当初态度再强硬些,也不会由着父亲硬是把我塞进楚家门去。这世上的事无所谓公不公平,只分有本事和没本事,你有本事让楚大人抛家舍业地同你在一起,你就应得这幸福;我没本事违抗父令推拒这门亲事,我就理当承受眼下这样的结果。你付出了,所以你得到了,我没有付出,所以我必然会失去,这就是公平。再说,这结果对我来说已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否则我守着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过一辈子岂不更是悲惨?至少现在我还有机会重新来过,人言虽然可畏,但也不过是一阵风刮过,时间长了人们自然就不再提它了。我且问你:你决定和楚大人在一起,可会畏惧人言?”
我摇头:“不畏。”
“这不就成了!”曾可忆笑起来,“说得难听些——你们三人的事在这世间更为人所不容呢,你都不怕,我这点子事还有什么可怕的?你都能顶得住,我有什么顶不住的?我现在年纪又不大呢,容貌虽不及你却也不算太差,难道还比不过那些再嫁的寡妇、被休的弃妇?她们都能嫁出去过得好好儿的,我为什么就不能?何况我本就羡慕那些平常百姓的生活,没有三妻四妾,不必应酬交际,等曾家散尽了家财,也就成了平头百姓,正好容我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见和离这一步并不意味着我失去了什么,而是我得到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怨你呢?”
我酸着鼻子笑拥住她:“你这副伶牙俐齿我今儿可是彻底拜服了!你能如此豁达通透,将来必能过得幸福美满!”
曾可忆也紧紧拥住我,眼泪又禁不住地掉下来:“我需谢谢你,你让我看到了女人也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女人也可以活得称心遂意……愿我们两个都好罢。”
“会的。”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目光投在那厢含笑凝望着我的楚龙吟的脸上。
我们一定会过得好,我们一定能称心遂意的活着!
我愿让步
商议既定,逸王爷去了书房写信,我则让下人替曾可忆准备了房间出来,就在庄夫人房间的隔壁,因为明天我们就要启程去沙城,曾可忆又不能一个人大老远地回清城去,所以便安排她也暂时在王府住下同庄夫人作个伴,待我们从沙城回来之后再一同前往清城。
庄夫人本就喜欢曾可忆,以前也常常夸她绣工好、人懂事,如今见着了她本尊就更是喜爱有加,再加上庄夫人性格爽利,曾可忆亦是落落大方,没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就亲热得如同多年的相知一般,倒把我这个介绍人给丢到了一边去。
见这两人的话题又说到了绣活儿上去,我便找了个借口从房中出来,望着天着实大大地松了口气,步履轻快地往逸王爷的书房行去。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逸王爷的声音正笑嗔着道:“那床可是硕果仅存的一件前朝名家李绘山的作品!你小子——真真是气死本王了!价值千金的古董如今成了一堆垃圾,你你你——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在上头折腾的!?”
听到“床”字我这脸刷地就红了,再听到“你们两个”这句我几乎就想一头栽死在地上算了,这下是真没脸再见逸王爷了,都怪楚龙吟那根大色棍!
闻得楚大色棍在里面坏笑着道:“您老怎么什么都打听呢,我和情儿怎么在床上折腾,这是私密的事儿罢?您要真想听我细细分解,倒也不是不可以……”
“滚你的蛋罢!”逸王爷笑骂,“没个正经的东西!我且问你,你如今把曾姑娘带出了楚府,她若几日不回去,令尊令堂只怕会找去九王爷府上,你可已经安排好了对策?还有楚凤箫那里,我们不在王府中,他若对曾姑娘下手,你又可想好了应对之法?”
楚龙吟叹了一声,道:“九王爷那里我已经打好了招呼,若家父家母找上府去,只说是九王妃十分喜欢曾小姐,要留她在府中过年,虽然这么做有强人所难之嫌,不过家父家母也不好强行要人的。至于凤箫……他的目标是情儿,当不会多花精力在旁人的身上。”
“如此还好,只是当我们从沙城回来之后,你们兄弟两个的事就必须有个了结了,你现在可有了什么主意么?”逸王爷问道。
楚龙吟沉默了一阵方道:“其它的事都好说,我已经有了决断,唯一为难的是情儿的孩子,毕竟那不仅仅只是情儿的孩子,同时也还是凤箫的骨肉,我无权把孩子从他身边夺走,再怎么说……子女入父族也是千年不变的规矩,就算凤箫做错了事、触犯了律法,甚至夺去他的性命,孩子也仍是他的孩子,只能留在父族这边生活,除非凤箫肯将孩子过继于我,或是肯放弃让孩子入族谱、断绝同孩子的父子关系,否则……”
逸王爷闻言不由亦是一声长叹:“夺人骨肉这样的事是万不能做的,依你看来,情儿她的意思又是如何?”
楚龙吟道:“情儿自是想要孩子在自己身边的,母子连心,岂能割舍?”
“倘若孩子与你必须二选一呢?你认为情儿会做何选择?”逸王爷问。
楚龙吟良久没有作声,房中的沉闷令门外的我都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在楚龙吟经过了一次又一次难以取舍的选择之后,这一回终于轮到我来做出选择了,可我又该怎么取舍呢?孩子和他,都是我的生命我的全部,缺了哪一个我的人生都不会再有意义。终于听得房内楚龙吟开口道:“倘若凤箫和情儿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出孩子,那么……我愿让步。”
“你愿让步?如何让步?”逸王爷同我一样震惊,追问着道。
楚龙吟声音沉得如同千钧之石压上我的心头,一字一字道:“我愿……不求独享情儿……”
“龙吟!”逸王爷一声厉喝打断了楚龙吟的话,他和我一样明白了楚龙吟的意思,一时间惊怒交加,“你——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你可知你这念头有悖人伦、世所难容?!楚凤箫已经疯了,难道连你也要疯了么?!你要将情儿置于何地?!你要将她孩子的将来置于何地?!你想要你们楚氏全族都被连累得遭受世人唾骂耻笑永不能抬头么?!亏——亏你竟能生出这样的念头!简直是胡闹!简直是——”
逸王爷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楚龙吟没有再作声,而门外的我早已泪流满面几难自持,快步离了此地,发狂般一路疾奔,直跑到了王府的后花园中,对着一池冰冷湖水嚎啕痛哭。我从不曾想到狂妄不羁、骄傲强势如楚龙吟者在爱情面前竟也可以做到如此卑微的地步!楚凤箫说爱一个人可以卑微到骨子里,我以为只有对爱执念过深的人才会如此,却不成想为爱卑微是不分人的,只有卑微的方式和牺牲的情感不同,而爱之强烈都是一样的。
不求独享,这就是楚龙吟卑微的爱情底线,他知我舍不得孩子,而我若想同孩子在一起,就只能和楚凤箫继续做夫妻,他也知楚凤箫绝不会放手,所以他宁可……也不愿舍我而去。
这样的选择对于男人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完全放弃了尊严,比死还不如!我是如此的痛恨自己,恨自己逼得他竟做出如此的决定,如果一个男人放弃了尊严和骄傲,那他还能算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么?!楚龙吟和楚凤箫不愧是孪生兄弟,他们一样的疯狂,什么都敢舍,什么都敢做!
痛哭着宣泄尽满腔的情绪,我擦干脸上泪水做了几个深呼吸——脆弱到此为止,现在应该是最需要坚强面对的时候!楚龙吟做过的选择已经太多了,这一回该由我来选择了,该我为他承担一回,该我为爱疯狂一回了!
晚饭时,心中已做出决定的我反而能够心平气和地坐在桌旁同庄夫人和曾可忆轻声说笑,逸王爷的脸色很沉,显然还在为楚龙吟那个惊世骇俗的念头纠结着,楚龙吟倒是一如往常般满脸的轻松无谓,顶着坐在我和他中间的迅的锐利目光给我不住地夹着菜。迅并不知晓那会子在书房中发生的事,只顾着做自家女儿的护花使者,时不时地把越过他给我送来一筷子肉的楚龙吟的胳膊故意挡回去,外加杀伤力十足的一记冷眼甩在楚龙吟脸上。
晚饭过后,逸王爷问了下人去沙城的行装准备情况,见一切妥当便让大家早些回房睡下,明早天一亮就动身。从前厅出来,我正要叫住楚龙吟同他说话,却被迅一把薅住领子提着便往绣楼走,冷声哼道:“我送你回房睡觉,有什么话明儿再说!免得雷逸的古董床越塌越多!”
我羞恼地挥了十几拳砸在他身上,他只作未觉,一径迈着大步把我拎回了绣楼,临走前还摞下了狠话,道是:“你若敢放那小子进屋,明儿我就攫折他的命根子!不信你就试试看!”
连推带搡地把他轰出门去,我摇了摇头也只好作罢,让侍女烧水洗了澡,又检查了一遍路上要带的东西,而后上床睡下,一宿倒也安稳平静。
次日一早吃过饭,众人收拾停当开门上路。因这一路往北去旅途遥远,地势多有险恶,气候也变幻不定,所以不得不多带了许多行装以防万一。除去一辆装行李的和一辆供车夫休息的马车之外,还有三辆是供主子们坐卧的车,每辆马车配有两名车夫,皆由王府中武功高强的侍卫担当,两名侍卫轮流驾车,以能够日夜兼程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沙城。
在府门外与庄夫人和曾可忆作别之后,我们一行五主十仆登上马车,迎着寒冬凛冽的晨风静悄悄地踏上了北去之路。
因王府的马车都有皇族的标志不宜行事,所以此行五辆马车都是新买来的,十分的宽敞,除却靠着后车厢壁的一张能供两人躺卧的软榻之外还在两侧车厢壁设着坐榻,中间是一张金属质地的方桌被固定在地板上,桌下有盛放炭盆专用的凹槽,凹槽上面支着铁网,可以用来烧水烹茶。
白天的时候我们五人便都聚在一辆马车里说话闲聊,也显得氛围热络些。此行没有带侍女,所以我就兼任了众人的使唤丫头,端茶递水添炭加衣,着实忙活了一阵才清闲下来。正要坐到楚龙吟的身边去,却被迅长臂一伸扯住腕子,硬是拽到了他的身旁摁着坐下,只好暗暗白他一眼不再作声。
逸王爷略带疑惑地看了看迅又看了看我,最后看看楚龙吟,见气氛有些诡异,便向自始至终都在那里装木头的庄秋水笑道:“秋水也莫要拘谨,大家都是自家人,随意些才好。我们此行既是去你的家乡,你不妨先同我们说说家乡的情况罢,譬如风土人情,与中原有何不同?”
庄秋水就坐在迅的对面,闻言老老实实地开口介绍沙城,他旁边坐的便是楚龙吟,也正与我对面,脸上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见大家都在细听着,我也只好收了杂念一并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