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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穿越杂事儿(全文完)-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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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伞遮太阳的都是有钱人家,穷人哪里有钱买这没啥大用处的东西?穷人也没钱上学堂读书,纵是买了这样的伞也不懂欣赏,反倒是那些富人爱附庸风雅的,这样的伞正合他们的口味。
  且我也不怕脑子里的寓言和谚语用光——又不是所有的伞必须内容不同,同样内容的十把伞卖给十个不相干的人不就成了么?
  就这么不敢停歇地一直写,直到夜晚过去,黎明到来。坊主先付了我一部分钱,约定等我下次再来时把有字伞的收益按提成全部付清。我揣好钱,辞了坊主,匆匆赶回楚府,先去伙房领了早饭,吃完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了该叫醒楚龙吟的时辰,伺候他洗漱更衣用餐,然后跟随着兄弟两个到前宅上班。
  今日接连有案子要审,我在后堂坐着犯困,由于一宿未睡,没撑得片刻便进入了梦乡。正睡得沉,忽觉有人摇我的肩,费力地睁开眼睛,视网膜上出现了庄夫人的一张脸。
  如兜头冷水浇下般,我刷地一下子便清醒了,望着庄夫人又是惊又是喜的面孔我只觉得浑身冰凉。
  身在后堂庄夫人不敢出声恐扰了前堂问案,硬是拉扯着我出了后堂门来至院中,双手握了我的肩膀欣喜地道:“姑娘!你怎会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若不是我今儿熬了莲心汤想给楚大人兄弟送到后堂上来,只怕又要同你错过了!”
  我一时无语,心道一切都完了。饶是我努力地去争取,可命运却总是与我为敌,我刚刚为自己开辟了一条路,它就一下子把我所有的路都堵死。我不是不够坚强,只是……只是再坚强的野草也禁不住这么一次又一次地风侵雨袭——它的根,迟早是会烂掉的。
  我望着庄夫人,心中万念俱灰。她会说服我嫁给庄秋水,也会对楚龙吟揭穿我的身份。我骗了楚凤箫说我是个男人,他会怪我欺骗他的信任的。而我,原本在楚龙吟面前完全靠着男人的身份才能保住那最后一点点的自尊,一旦我“成为”了女人,那些曾经经受过的羞辱便会像潮水一般涌上来将我吞没。那时我将如何自处?就算嫁了庄秋水,可他仍是楚龙吟的下属,而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着楚龙吟,我与他有着那样的种种过往,这叫我怎么面对这个男人?这叫我怎么面对我的丈夫庄秋水?
  是,我是可以不嫁,那么结果也只有一个:庄秋水被庄夫人逼迫自裁。
  ——我还没有冷酷到以一条人命换取自己的尊严和清白的地步。
  思量万千中,庄夫人已经将我搂在了怀里,温声说道:“孩子,别怕,别怕。伯母不逼你,伯母虽然粗俗,却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你之所以女扮男装独自在外,必定有你的难为和苦衷,若你信得过伯母,便把你的难处说出来,好让伯母知道要如何帮你,如何才能不伤到你,可好?”
  我鼻中一酸,心内全是感激。虽然庄夫人这话中之意仍是认定了我这个媳妇,但至少她给了我喘息的时间,也给了我尝试改变她本意的机会。
  稳下心神,我诚恳地对她道:“不瞒伯母,晚辈此前对您说了谎。晚辈其实对以前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父母是谁,家乡何处,为何会身在清城——完全忘记。一日醒来后身上就是男装,怀里揣了些钱,虽然身边的事都遗忘,但读过的书倒还记得,也会写上几笔字,于是为了谋生便花钱置了些行头做了写字儿先生。”
  “身为女儿身,若孤身谋生必定危险重重,因此晚辈才一昧地女扮男装至今。后来因为某事被带上了公堂,却因记不起自己的户籍而被楚大人定为黑户判了卖身为奴,几经辗转,最终无巧不巧地被卖进楚府做了仆从。”
  “为求自保,晚辈始终隐瞒真身,唯求哪一日能再忆起前事,才好请楚大人放我自由离去,因此还请伯母暂时代为隐瞒,莫要泄露这秘密——倘若被楚大人知道了我是女儿身,断不会再让我留在楚府,届时卖到了别的府上,若幸运些还能做个普通丫头,若是万一遇主不淑,只怕……清白不保。——还望伯母体谅成全!”
  我说着躬身下拜,被庄夫人忙忙拦住,无不怜惜地道:“原来你竟有如此离奇的经历,真是苦了你了,孩子!……伯母倒有个主意,既可免去你的奴籍,又不会令你被卖去别的府中,你可要听听?”

  疼爱之心

  我隐约猜到了她要说的主意,心内一叹,道:“伯母,我知道,女子若嫁了人便可拥有夫家的户籍,也知道伯母若去同楚大人说,楚大人也很有可能销去我的奴籍。只是——晚辈尚不知自己双亲是否还健在,是否还在焦急地等着晚辈回家,甚至——晚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有婚约在身,如此就在外面自作主张地与人成婚,一不孝,二不义,三不贞,将来若恢复了记忆与家人团聚,却教我情何以堪呢?伯母,晚辈说的可有道理?”
  庄夫人语塞,半晌只得点头,道:“你是个好孩子,百善孝为先,不经父母同意便擅自在外成婚,这一点确不可取。只是总不能让你继续这么委屈着当个下人,不如伯母去同楚大人说说,让他先免了你的奴籍可好?”
  “夫人要怎么说呢?”我问,“说晚辈其实是女儿身?晚辈是楚大人的长随,若说破了身份,楚大人除了将我收房外还能怎么样呢?”
  庄夫人知道长随的工作内容,那是贴身伺候主子的人,什么活儿没干过?虽然庄秋水同我之间有过那样的……关系,但是楚龙吟并不知道啊,所以他会做的只能是将我收房,或者是继续让我当奴婢——奴婢的话清白就无所谓了,命都是主子的,何况身体?
  这么一来庄夫人想让庄秋水娶我的计划就会落空——她总不能告诉楚龙吟说庄秋水曾经看过我的身体吧?!那样的话我就只有一死以全清白了——一女不侍二夫,我现在的情况在古人眼里同那也差不多了。
  且就算我能以奴婢的身份被楚龙吟“赏”给庄秋水做老婆,可这就违背了我的意愿——我要销去奴籍,庄夫人知道这是我最想要的,她当然没有权利替我做出决定。
  所以眼下的情况就成了这样:一,如果庄夫人告诉楚龙吟我是女儿身,请他销去我的奴籍,那么我就必须嫁给楚龙吟以全清白,这样一来就不能嫁给庄秋水,且也有违我自己的意愿;或者告诉楚龙吟说我曾被庄秋水看过了身体,那么我就只能自裁,依然嫁不了庄秋水——庄夫人肯定不会这么做。
  二,如果庄夫人告诉楚龙吟我是女儿身,在保留我的奴籍的情况下,请求楚龙吟把我赏给庄秋水——这么做是可以的,奴婢无所谓清白,只要男方不介意,哪怕娶个非完璧之身的奴婢也没人说你,只不过我方才也说过了:在没有我“双亲”的同意下就在外面私自成婚,这是不孝,何况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婚约在身——当然,我对庄夫人说的这些无非是缓兵之计,我是现代人,不可能看了男人的身体就必须得嫁给他,我只是不想被庄夫人缠着让我嫁给庄秋水,我只想悄悄地想法子销去自己的奴籍,然后远走高飞,过自己的生活。
  于是对于庄夫人来说,现在的形势就成了既不能揭破我女儿身的身份,也不能去请求楚龙吟销去我的奴籍——把我当成男人去求?总得有个理由吧,我在楚龙吟那里身份疑点正多,他才不肯轻易销我奴籍呢。
  庄夫人思来想去没个主意,只得问道:“那姑娘你这个样子下去也是不成啊,万一总也无法想起前事,岂不是要在楚大人身旁做一辈子的长随么?”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晚辈正在想法子攒钱赎身,只要攒够钱,就不必费尽脑筋地想借口去求楚大人为我销籍,也不必揭穿我的身份,这是完全正当的方式。”
  把这件事告诉庄夫人是为了给她些希望,免得她再一天到晚地乱想些主意帮我,这些主意的最终目的除了让我嫁给庄秋水外绝无其它结果。
  庄夫人皱起了眉,道:“据我所知,奴仆的赎身钱可是不菲的一笔呢,纵是伯母的全部家当放进去只怕也是不够,姑娘你每月的工钱想来不会很多,这得攒到什么时候儿才是个头呢?”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微笑,“我不会放弃的,伯母相信我就是了。”
  庄夫人眼中既是赞赏又是无奈,只得叹了一叹,道:“也罢,只是苦了你了。伯母无权干涉你的决定,能做的只有尽力帮你、不妨碍你——但有句话也请姑娘你记得:秋水失礼在先,无论如何我也会让他等着姑娘销去奴籍的那一天的。到时姑娘若愿嫁他自是皆大欢喜,若不愿嫁他,我母子也绝不强求,到时我自让他自裁以全姑娘清白就是了。这一点绝不改变!”
  知道拗不过她,我也只好不再多言。庄夫人见事情已定,倒也安下心来,亲亲热热地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嘘寒道暖了一阵,眼见时候不早,恐前堂要结案子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去了。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利用庄夫人向楚龙吟求情销去我的奴籍——古人所谓的“清白”神马的对我这个现代人来说根本就是浮云,只是这么一来我就欠了庄夫人一个大大的人情——钱债好还人情难偿啊,到时候我一甩手夹着尾巴溜了,这让庄夫人得有多伤心多气愤呢?!
  被人利用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很多人都知道,那比被捅一刀还要令人难以忍受,所以我宁可多在那楚大流氓的身边捱上三五年,也不愿去捅真心对我好的人刀子。所以……唉,这一章揭过罢。
  下午仍是楚家兄弟的书房办公时间,两个人正各踞一桌批着公文,就听得有人木木地在外敲门,楚龙吟头也不抬地道:“请进罢庄先生,您这是敲门呢还是被门敲呢?”
  庄先生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进来,用木头门般的语气道:“家母做了莲子糕,让我送来。”
  “嘿哟,有好吃的,来得正好!”楚龙吟丢下笔,忙忙起身去接过食盒,这食盒共有三层,楚龙吟一一拿下来打开,见每层放的都是一模一样的莲子糕,不由纳闷儿:“怎么婶子这次做了三份儿?庄先生也留下来一并吃么?”
  “不。”庄秋水面无表情,“还有一份儿是他的。”说着伸手一指我。
  我脑门上一时汗滴与黑线齐飞:这个庄夫人啊……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带着一模一样的表情用一模一样的动作望向我,我淡淡地道:“庄夫人真是好人,连我这个下人都关心到了。”
  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这才扭回脸去,对着庄秋水谢过了庄夫人,并且把他送到门外。
  楚龙吟坐回座位,看了看桌上的糕点,又看了看我,笑道:“小情儿果然讨喜,竟得了庄夫人的缘法,不过是见过一面便这么上心,倒是我和小凤儿沾了你的光了。”
  心中一凛,知道他起了疑心——前儿他还试探过我来着,这家伙是头狐狸,枉费心机同他解释也没用,便索性什么也没说。
  楚大狐狸见没能诱我开口,便舔了舔嘴唇,贼贼一笑:“不过呢,小情儿你也沾了老爷我的光呢,前儿若不是老爷我让你送庄先生回去,庄夫人也见不到你不是?所以嘛……你的这份儿莲子糕就当孝敬你家老爷我的了!”
  我噗的,这流氓居然打的是莲子糕的主意!
  “喂——”楚凤箫起身走过去,“你别丢人了,哪有主子抢随从吃的的?”边说边把我的那份儿莲子糕拿在手里,回身准备给了我。
  “嗳呀你个臭小子,”楚龙吟长臂一伸勾住楚凤箫的脖子硬是把他箍了回来,一用力仰面压在桌上,楚凤箫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伸了一条长腿压住,“我倒不知道几时你两个关系好成这样儿了?莫不是见我家小情儿比你那位长随机灵讨喜便想自己要了?”
  “胡说什么!快放开我!”楚凤箫抡起一拳,被楚龙吟偏脸避过。
  “嗳,你若当真想要,说一声儿我给你就是了。”楚龙吟摇着头轻叹。
  “真的?”楚凤箫停下手,望着他问。
  “假的。”楚龙吟咧起个大大的灿灿的笑。
  “混蛋!”楚凤箫又是一拳砸过去。
  “小凤儿,你这拳头是用来挠痒痒的么?用点力嘛!”楚龙吟谑笑着避开,却被楚凤箫紧跟而至的第二拳击中左肩,立刻便打了鸡血似地反击回去,兄弟两个便在铺满公文的案子上扭打起来。
  正闹得不可开交,突听得门又木木地响起,楚龙吟一边箍着楚凤箫的胳膊一边道:“进来罢庄先生。”
  庄秋水推门进来,面对桌上两名姿势奇特扭在一处的家伙眼皮儿都不眨一下,只向我语无波澜地道:“家母请你今日一起用晚饭。”见他鬓边发丝有些纷乱,似乎是因为方才来的那一趟忘了转告这事儿,回去被庄夫人敲打了一顿,这才又来了一趟。
  桌上那两只各自从奇怪的角度向着我望过来,我只作淡然,点头道:“谢庄夫人好意,晚辈自会过去。”——有必要向庄夫人强调一下我现在的处境,她这虽然是关心我爱护我,可也给我凭添了不少的麻烦,绝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庄秋水一走,楚家那两只也停止了内战,楚凤箫抻抻衣衫,拿起给我的那碟子莲子糕向着我走过来,被楚龙吟伸手飞快地抢走了一块,整个儿放进嘴里,还冲着我眨眼睛。
  楚凤箫回过头去无奈地瞪着他:“你以为你多大了?”
  楚龙吟嘬着手指,发出响亮地“啵”地一声,咧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比你大。”
  一晌无事,至晚饭时楚龙吟那大无赖居然非要一起去庄夫人那里蹭饭吃,还让小厮去外面酒楼里买了好菜回来,楚凤箫说他不跟着丢那人,自己回了内宅前厅吃饭,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舍命陪流氓。
  庄夫人没料到楚龙吟也一并来了,看向我的目光里带了些歉疚,显然是明白了自己这番好意办了错事,却不敢在楚龙吟的面前表现出什么,忙忙地请楚龙吟在首座上坐了,庄秋水在下首坐陪。
  我在楚龙吟身后侍立,他扭过脸来冲着我笑:“今儿庄夫人请的是你,你戳在后头做什么?来来,坐老爷旁边儿来。”
  我才不愿挨着他坐,便淡淡地道:“小的不敢,就在这里侍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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