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容珩by莞尔一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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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秦书生没掌过钱,只听的苏二丫说的头头是道,居然还连连点头,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这么算下来你这十两银子已经是所剩无几,可是去京城还有两个月的路程,这盘缠可还够用?”
秦书生如此想来,甚是不够啊,忙顺着苏二丫的话音跟着摇头。
上道!苏二丫继续煽风点火:“你看,你此时想要派人回家报个信,来来回回花费时日咱们暂且不论,你可有雇人的银钱?”
秦书生的头垂的更低了,不由得连连叹气。
苏二丫两手一拍,那神色就如同茶楼里说书的先生,喝道:“眼下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让你一展所长,而且无需为盘缠担忧,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齐家婶子不由得,摸了一把瓜子,默默的磕起来。
“如今童试在即,村子里的适龄学子都需要一个有才学有经验的师长为他们排忧解难指点迷津,你就是不二人选。在村子里办个私塾,收十来个学童,束修每人50文钱,这半个月下来也勉强能凑上十两银子……”话说到这里,秦书生眼前一亮,苏二丫却是话锋一转:“只是你每天还要付我500文钱的房租,再算上饭钱,最多能剩个二三两。”
齐家婶子瓜子儿卡在喉咙里,一阵咳嗽。
“那那……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你现在是睡在床上一天500文钱,倘若你自愿和容珩哥哥换换位置,我只算你50文钱一天。不知秦举人老爷意下如何?”苏二丫谆谆善诱,笑靥如花。
苏二丫一直书生书生的叫秦羽,冷不丁的来一句秦举人老爷,倒叫她受宠若惊了。
不过这话怎么听,怎么在理,忙不迭说到:“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齐家婶子这才恍然大悟,这丫头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她恐怕是看着容珩睡地上心疼了好几天了,变着法儿的想让他回床上睡。
秦书生是客人,除非她自己提出要睡地上,否则以容珩的性子,苏二丫就是说破了两张嘴皮子那也是没用的。
“这事儿,你可得主动跟容珩说,早说早实惠。”
苏二丫正说着,容珩一推门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盘炒鸡蛋。
“什么东西实惠?”
“正说今天买的鸡蛋可真实惠。”苏二丫陪了个笑脸,伸手去抓碗里的鸡蛋,被容珩“啪”的一下给打了回来。
容珩面上虽是冷冷淡淡的,却不动声色的把这盘鸡蛋却放在离苏二丫最近的地方。
“婶子也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容珩温声说道。
齐家婶子忙站了起来,带了几分调侃的说道:“我这就要走了,你家二丫可太厉害了,吃人都不吐骨头的,我可不敢再待着了。”
× × ×
举人老爷在苏家开了私塾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福顺村的人没有不知道。半天的功夫就有十几户人家要把孩子往这儿送了。
当然也有人见苏家撞了大运,小庙里竟然供着个举人老爷这么尊大佛,酸葡萄的心理又来了。
苏二丫正要去找齐家婶子借牛车,把容珩编的竹篮子拿去城里卖。刚过了村口那条小河,就看见齐宝儿和人打了起来。
“我庆儿表姐说了,苏家那地方霉气的很,去那儿读书能把人都读成傻子。”
“就是说啊,全村子的人都知道苏二丫是个傻子,话都不会说。”
“苏姐姐的病早就好了,我亲眼见的,她算数一教就会,卖鱼的时候比我算的还快呢!不许你们再说她坏话!”
和齐宝儿扭打在一起的孩子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两个打一个,齐宝儿占了下风,头发都被扯的乱七八糟,脸上了多了几条印子。
真是太不讲道义了,两个打一个,还是女孩子打男孩子!苏二丫捡起一个胳膊粗的棍子就冲了上去,她年纪比这些人大一两岁,又来的突然,竟把这些半大的孩子都吓住了,没怎么还手就骂骂咧咧的跑了。
齐宝儿还一屁股坐在地上,抽抽涕涕的抹眼泪。
容珩也在她面前哭过,但苏二丫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弱柳扶风之姿,让人看的心疼又心痒。这齐宝儿一哭,苏二丫就觉得自己像是保姆在哄孩子。
难道这就是外人和心上人的区别……
“别哭了,瞧你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也弄的脏兮兮的,我家正好还剩点药,我拿点来给你擦。下次再碰上这些浑人,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齐宝儿起身拉着苏二丫的衣袖,可怜巴巴的说到:“苏姐姐,我能不能去你家呆会,我怕我娘训我。”
今天这事儿,齐宝儿为苏二丫出头遭了罪,如今又这么巴巴的求她,苏二丫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只好改天再去借牛车,领着齐宝儿回家了。
齐宝儿一路上拉着苏二丫的衣袖,时不时用他那水汪汪的眼睛偷看苏二丫一眼,又快速的缩了回去。
苏二丫被看得头皮发麻,作势刚要甩开他,被他那红得跟兔子似得眼睛一扫,罪恶感直线飙升,只好作罢。
硬着头皮进了自家家门。
院子里,秦书生“之乎者也”的读着书,一副陶醉的样子,根本没空搭理她。容珩倒是抬了抬眼,目光落在了齐宝儿身上,顿了顿,又低下头洗衣服了。
不知是不是苏二丫眼花了,容珩对那衣服怎地如此仇恨,揉的指骨都泛白了……
☆、男子葵水
吃完晚饭,秦书生果然主动提出要和容珩换床位,这笨蛋书生说话磕磕巴巴,眼睛还不断往苏二丫的方向飘,一副“我不是自愿的我很委屈”的样子。明显是要穿帮了。把苏二丫气的直捏拳头。
但容珩居然没有追究,只是想了想,便同意了。
见容珩纵容似得首肯了,苏二丫这笑容就绷不住了,嘴角直勾到耳朵边,连带着对秦书生的态度也好了许多,递个水都是双手递的,外加谄媚的笑容,秦书生觉得她今夜恐怕要做噩梦了,事出反常便为妖啊。
“容珩哥哥,二丫困了,咱们早点睡吧……”苏二丫眉眼弯弯,笑容满满的缠着容珩要睡觉。她白天的时候就觉得容珩的脸色有点苍白,眼角眉梢都染着疲惫和倦色,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只当他是编竹筐子累着了。这会子,容珩又拿了竹条准备编,苏二丫哪里准他,只抱着他的腰缠着要睡觉。
容珩一向是娇纵着苏二丫的,脸上虽然依旧是绷着,却不声不响的去打了洗脸水来。
容珩拿着绢布沾了水,温柔的帮苏二丫擦拭着,目光温柔而专注。
苏二丫不自觉的又勾了勾笑的没边没样的唇角。
这两日容珩不知怎么了,总是不爱与她说话,但是对她的照顾却更加细致入微了,起初苏二丫还有些惊慌,左思右想自己是不是哪里错了,后来竟然也有些淡定了,她就是吃准了容珩心里是有她的。容珩这人别扭,嘴上不爱说,可这眼睛却从不骗人。
内敛的墨色眼眸,看向别人总如同无波的古井,但看向她却如同翻滚着柔情蜜意的潮水,带着浓浓的暖意。
容珩帮苏二丫擦洗完,习惯性的到房后简单的冲洗一下。
苏二丫趁着这会容珩不在,立刻变了晚…娘脸,语调一转。
“书生,该睡觉啦,早睡早起身体好!”
“这才一更天你们就睡觉!简直是……简直是……”秦书生不满意的直嚷嚷,太不体谅人了,人家可是要进京赶考的举子,白天赚钱养家,晚上还不让人复习。
“书生把灯关了,明天午餐给你加个鸡蛋!”苏二丫今天心情好,只利诱不动武。
秦书生拔高了自己的身子,念念有词的说:“富贵不能淫……”
苏二丫一脚踹到秦书生屁股上,“啪”的合上了那本他正在看的书,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的如同凶神恶煞:“威武你就屈了吧!”
屋里最后一盏油灯终于掐死了。
× × ×
当苏二丫变成苏尔雅的时候,她常常会怀念起这段日子。在没有看不见的硝烟只有炊烟的小村庄里,平平淡淡,粗茶淡饭,没心没肺的活的如此自由和畅快。
她每天只用做两件事儿,一是吃容珩豆腐,二是欺负秦书生。
× × ×
容珩刚躺倒床上的时候,苏二丫就忍不住像个章鱼一样缠上去,两只手在他身上不停的游走,容珩的面子薄,只觉得那一双热乎乎的手仿佛是在他身上不断的煽风点火,可偏那罪归祸首纯真无邪的很,不带半点情…欲,他被扰的厉害,只好扣住她的手,锁在自己怀里。苏二丫是许久未和容珩同床而眠,想念他纤细的腰身和微凉的肌肤,见容珩有些动怒倒也不敢再乱吃豆腐,只是将被扣住的手轻轻旋转,变成了十指相扣,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苏二丫只觉得一直被扣着的手被轻轻松开了。苏二丫本来还没在意,只当时他睡得熟了不小心松了手,便半是迷糊的伸手在容珩的身上摸来摸去。
当苏二丫终于摸到了容珩的手,却发现他正捂着自己的肚子,手心里全是汗水。隐约觉得不对劲,苏二丫一个激灵就醒了。容珩的身体不自然的弓起像一只虾米,难道是肚子疼。
苏二丫不知道是摸到了那里,只觉得手指间一片温热的黏腻感,借着月光看去竟然是深红色的血。
“容珩,容珩……”苏二丫一边喊着容珩一边踢着睡的香甜的秦羽:“掌灯,快掌灯,要出人命了!”
一抹黄豆大的灯光,让屋内亮堂许多。
容珩额前的碎发全被汗水黏在脸上,一双柳眉似蹙非蹙,两颊绯红衬得肤质更加白皙,嘴唇咬的都快变成透明的了,一串的牙印子,他是有多用力才让那些疼痛没有脱口而出。
这一点灯,容珩也被折腾醒了,皱着眉喃喃了一句:“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哪儿用得着这么折腾,快歇下睡吧。”容珩以前也常有夜里突然饿的四肢发软或者疼的锥心透骨的时候,为了不吵着苏二丫睡觉,他一般都能咬着牙忍下来,隐忍对他而言就如同家常便饭,故而并未将今日的腹痛放在心上。
苏二丫大惊:“都出血了,你还不知道呢!”说着将染着深红色鲜血的手在容珩面前晃了晃。
容珩一愣。
“出血……”容珩低头一看,面色有些尴尬,果然两腿之间的亵裤被血水染的深红,忙扯了扯棉被匆忙遮盖。
苏二丫心中还存着疑惑,但看秦书生和容珩的样子好像又不是什么大病,一双圆圆的杏眼正泛着探究的目光古怪的瞧着容珩。秦书生嘴角一抽,关键时刻倒是比苏二丫机灵几分,将苏二丫拉倒一旁,轻咳一声:“容小哥,你平日里纱布都放到哪儿了,自己找出来去换换吧,我跟二丫出去给你煮一碗红糖姜水。”
容珩脸上顿时红艳艳的一片,拧着眉点了点头。
秦书生阖上门,恨铁不成钢的瞧了苏二丫一眼:“还吆喝着什么出人命了出人命了,不过是来了月事就急慌慌的踹了我三脚,你瞧瞧我就这么一身衣服,踹成这样明天怎么上课……”
“什……什么月食?”
“葵水!!葵水你懂不懂!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大晏女国的人!”秦书生本来多软趴趴的人啊,现在无语的都敢扯着嗓子和苏二丫喊了,那一声“葵水”如雷声贯耳,叫屋里的容珩脸又红了红。
红糖和生姜家里都有现成的。要说以前,这都是苏家想都不敢想的高级货,特别是红糖,十文钱半斤,价格快比过大米了。幸亏有秦书生办了个私塾,每日都有银钱上缴贴补家用。
这红糖姜水也不难做,秦书生拽着苏二丫出来,不过是让容珩有个换纱布的时间。
“我做了十五年的傻子,这些事儿不知道也是寻常的。”苏二丫脸上也有些微红,大晏女国的男子生理结构和前世记忆里的男人是不同的,会来葵水,还会生孩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秦书生摇头晃脑的点着头。
苏二丫好奇宝宝似得偷偷摸摸的问秦书生:“你说男子来葵水,究竟是哪儿在流血呢?”
秦书生一张老脸通红通红的,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又没成婚,我哪里知道……”
看着苏二丫熟练的将生姜切成碎末,秦书生想了想,瞟了一眼她,面色凝重的说到:“只是有一事不知你是否知晓。”
“嗯?”
“看容小哥的表情,也未料到是来了葵水,想必他的月事应该许久未至,所以才会腹内翻腾如同刀绞。我博闻广学,略读了一些医术,容小哥的身子亏虚易损,必是长期劳累又营养不良所致,葵水不按时,长此以往他的身子恐怕难易受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恩公还是要早作打算……”
“你是说,他以后每次来葵水都会疼的这么冷汗直冒,腰都直不起来?”
“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你怎地听不出我的意思是容小哥恐怕——”
苏二丫一摆手打断了她,说道:“生不了孩子,我知道,但是于我而言这世上恐怕没有比容珩更重要的了,我只关心他开不开心,生没生病。生不了孩子我就不要孩子,若为了孩子让他伤心我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的。”
秦书生见苏二丫这样说,竟然愣了半天接不上话。在他的概念里全是“百事孝为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类的信条。如今苏二丫这么说,莫不是把容珩置于比这些信条更加重要的地位。
苏二丫见秦羽表情迷茫,知道她一个古人一下可能接受不了,便接着说道:“这么说吧,倘若你的欢儿也生不出孩子,你可会再娶他人?”
秦羽想起她的青梅竹马,记忆里鲜衣怒马才华横溢的少年郎温承欢,脸上一热,嘟囔了一句:“欢儿才不会如此小气。我就算娶了他人,他仍是我的正夫,我所有的孩子都要叫他一声爹爹。”
“他若不小气了,那便是不似从前爱你了。”
苏二丫想起容珩前几日喝了几副退烧药,苦的整张脸都黑了,知他是个喜甜怕苦的人,就多放了一勺红糖。
秦羽皱着眉头,这种问题与她而言比弄懂一片古文策论可难多了。但仔细想了几遍,她隐约知道了点苏二丫的意思,虽还不能全然理解和赞同,心下却对她生出几分敬佩。
当红糖姜汤渐渐熬出香味来,秦羽才默默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