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墨公子传之墨雪轻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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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一声茶杯碰倒,华宜美有些惊讶地望着林大公子,道:“关丫头?”
林祈墨叹了口气,直视着正直视着他的关婵,道:“除了能随意调遣下人的关丫头,谁还能如此明目张胆地换了死者房中燃有‘迷影’的灯?”
关婵一双眉目一眨不眨,嘴角却是笑的,道:“门主可不要乱说。除了我,真没有其他人能办到?”
林祈墨看着这副娇俏美丽的笑容,眼底却泛起一丝冷光,道:“没有。”
关婵变了脸色。不是因为林祈墨毫无回绝余地的话,而是因为他脸上陌生至极的表情。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冷。让她突然觉得,林大公子玩世不恭的外表之下,其实比谁都冷漠。
林祈墨根本不管她的反应,继续道:“除了你以外,没有别的丫头进过暮十阁。我现在很确定,此案绝不会是小白所为。那暮十阁里被换的灯,作何解释?”
关婵无声地张了张嘴。
林祈墨道:“你想说小衿?若你真说出来,那是自欺欺人。你也知道小衿一心一意侍奉小白,这几日除了为他抓药,再未出过暮十阁。”
秦漠风又很不合时宜地插嘴进来,道:“抓药?”
他的反应与当时的林祈墨一样,伸手就要去抓苏纪白手腕。
不过这次挡开他的人不是苏纪白,而是眼疾手快的林大公子。林大公子不停地给秦漠风使眼色,示意他收手。
秦漠风很是费解地望着那张此时此刻在自己心目中十分欠扁的脸。他当然不知道,林祈墨只不过是害怕他发现苏纪白内力尽失而乱嚷嚷,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不容易平息了秦大门主,林祈墨才继续道:“而且,那日清晨,你送来的早餐里,究竟有些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关婵勉强笑了笑,道:“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难道门主你想说那里面有毒药?而您和左护法都中了毒?可您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我们面前么?”
林祈墨冲她一笑,紧接着摇了摇头,道:“你不承认也罢。关丫头,你怎样也好,只是不该伤了小白。”
关婵心中一震,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她突然就有些害怕。没来由的。明明林祈墨的语气这般温软。
说罢,林祈墨就不再看她一眼。
关婵却再也不敢看他,也不敢看自己身前的华宜美。华宜美脸上已经恢复平静,但她的手却在袖中微微颤抖。关婵低着头,看得一清二楚。
场面仍是一片寂静。没有人想起来比武早该开始,也没人想起来燕飞英和陆崇。却也没有人想起来催促林祈墨继续。每个人心中都在转,转得越来越快。
林祈墨终于再次开口,对着雕塑一般的萧映言。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很缓慢很缓慢,仿佛一个字就成了一句话,道:“最后一个。也是我最不愿意说,但必须要说的一个……她就是萧兄你的同胞妹妹,清水茶楼老板。也是假扮的樱儿姑娘。莫罗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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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十四章(四) 。。。
远到之人可能不知莫罗冥究竟是谁。
但高阁之下,看客之中,不乏许多洛阳本地江湖小卒。这些人就算没有去过清水茶楼,也一定听说过清水茶楼的名字。这些人就算没有见过莫老板,也一定听说过莫罗冥的风情。
当然他们也一定听说过莫罗冥与林祈墨之间的“关系”。
他们甚至以为,林大公子众多情人之中,她是最受喜爱的那一个。
但无论他们如何认为,如何错。有一点还是对的。
那就是,林祈墨看似平静,说出这个名字,其实心中并不好受。
会场维持着方才的安静。有人安静是因为不明缘由。有人安静是因为无法反应。还有人则是因为太静,无从做声。
直到萧映言脸色彻底一变。
萧映言在听到莫罗冥三个字时,脸色陡然变得异常低沉,那低沉中,有隐隐一丝被人发掘最隐秘之事的恼怒。
他双唇一动,仿佛有话要说。但始终吞了回去。
这表现林祈墨看得分明。
他叹了口气,道:“你一定以为,我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她。”
萧映言闻言看他一眼,依旧沉默。
林祈墨笑了笑,紧接着又叹了口气,道:“你估错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只要能找到一点理由,我就会毫无动摇相信小白……所以,将一切推翻,重想之后。她的失踪,是不是有些刻意而为?”
“这本来是为了激我出手,她知道我并非对她毫不在意。”
“这本来也成功了。但你们实在不该以为能够一劳永逸。”
萧映言也笑了。但笑得很勉强。明明忍不住的阴沉,却还在强撑着故作轻松。
他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与清水茶楼莫老板不过一面之缘。”
林祈墨冷声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了。看来你还是懂得狡辩的。”
他不等萧映言继续,又道:“你们杀死真正的樱儿,让她假扮樱儿。只因冷雷吃斋念佛不问世事,绝不会出席武林大会。而且你们也知道天若门一定会在武林大会之前拉拢奉剑山庄,只要去的使者是小白,你们就有了第一个下手的好机会。”
萧映言冷冷道:“她是清水茶楼的老板,又怎么当樱儿?”
林祈墨道:“这就要问幽兰了。问问她平时是找谁易容成莫老板的?”
萧映言嗤笑一声,道:“易容?别人面前也许能蒙混过关,但你与她相识多年,难道分辨不出?”
林祈墨淡淡一笑,道:“这就是你那天晚上请我喝酒的原因。”
萧映言愣在原地。
林祈墨轻描淡写道:“我当时就想不通。你为何会找我喝酒。为了留住我,让我当晚不要回到洛阳,因为那时莫罗冥正在作案,还未来得及回去……你竟不惜如此好酒。”
仿佛回味般摇头轻笑。
他又道:“之所以想到樱儿就是莫老板,还是因为樱儿房中那些茶具。那实在是乍一看很普通的茶具,但其实非常讲究。一定要爱茶懂茶之人,才会明白。我也是在莫老板的影响之下,才懂得这些。”
他顿了顿,又道:“后来是莫老板告诉我,她拿画像与人指认,说散布消息之人是殷若潮。对于此案,这本来就是非此即彼的事情。若非若潮,必是有人造谣。”
“还有一事值得细想……那日我与小白一起去了清水茶楼,莫老板于是态度大变,变得十分冷淡。当时我还以为……如今明白,她只不过是因为身世关系,而对小白含有敌意。”
“昨晚萧兄以暗器偷袭小白之时,隐蔽在暮十阁屋顶那人,想必就是她罢?”
林祈墨问过之后,并不期待有人回答。继续道:“至于你还有一位同胞妹妹之事,是我昨日深夜去醉花阴问鸨母之时,偶然得知。这事小白不知道,甚至白曌也不知道。若除了这一点,她所做之事有何动机,倒真不好解释。”
萧映言咬了咬牙。
林祈墨拍了拍手,道:“这位鸨母恰好认识萧兄母亲,想必她也会有认出你的方法。”
话音落下,拍手声却借助内力传入所有人的耳中。这时高阁之下,群众之中,突然潮水般让出了雪白的一条道路。只见一位身形微福的红衣妇女提着裙摆,在这条道路款款而行,直到上了高阁。
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很多人认出了她。
她已不再年轻,笑起来却仍隐约当年风情。
她正是林祈墨口中的“鸨母”,醉花阴二十年前红极一时的头牌孙月鸿。
这等大场面,她自然有些胆怯。走上来小心翼翼冲着不太认识的众人笑了一番,这才将目光定在萧映言身上。
她定定看了萧映言好一会,突然点点头,道:“眉眼真是神似。”
林祈墨道:“不知孙妈可否辨认此人是否宋新雨之子?”
孙妈连忙笑道:“新雨的儿子右手臂上有一道月型胎记,若这位公子肯揽起袖口让我一见……自然能够辨认。”
萧映言闻言冷笑道:“那是否天下所有有着月型胎记的,都是你口中那位新雨之子?”
孙妈愣住,随即讪讪一笑,转头求助于林大公子。
林祈墨笑道:“萧兄大可放心,我并没有那个意思。辨认胎记只是一个过程,并非是一个证据。”
萧映言被这句充满自信与不留余地的话堵得一肚子气,脸色更青。
林祈墨又是笑了一声,道:“孙妈不必害怕,尽管上前查看。”
孙妈却挪不动脚步,只因萧映言此刻足以杀人的阴沉眼神。看得她浑身发软,心中恐惧。
萧映言看出孙妈不会走上前来,却是冷哼一声,带着一丝讥讽,笑道:“不错,我的确是有个月型胎记。但这是个巧合。并且,退一万步,即便不是巧合,即便我真是白曌之子,那也不能代表林兄之前的话都成立?”
林祈墨笑道:“萧兄说得有道理。”
萧映言眯了眯眼,不知林祈墨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林祈墨又道:“萧兄如此说法,可是要证据?”
萧映言道:“林兄如此说法,可是有了证据?”
林祈墨竖起食指,道:“其一。武林大会第一日,巳时,你究竟在何处?”
萧映言并不回答。
林祈墨道:“你身为长安十七阁阁主,此次亦有你们的人参加比试。于情于理,你都该留在会场。而那个时候,你却在跟踪我与小白。”
萧映言冷笑道:“可笑,我为何要跟踪你们?何况林兄你身为天若门门主,不也应该留在会场?”
林祈墨对他的后半句话选择了充耳不闻,避而不答。继续道:“你跟踪我们,只为了观察,小白是否将有关于你的事情,告知于我。若是那样,你也好适时应对,改变策略。知己知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好像以为自己很了解小白,毕竟你早已在夜鹰阁观察他很久。”
萧映言道:“哦,那林兄是否见到跟踪之人的面目?”
林祈墨道:“不曾。”
萧映言笑了几声,道:“不好意思,我当天恰好只想呆在别馆休息。”
林祈墨也笑道:“哦?萧兄辰时二刻到了会场,巳时又回到别馆休息?……若真是疲累,大可不必如此辛苦。”
萧映言冷笑道:“林兄也许觉得这有些荒谬,但事实就是如此。”
林祈墨不慌不忙,云淡风轻,好似友人劝告般,叹气一声,道:“看来萧兄是不撞南墙心不死,一定要等到最后?”
萧映言铁青着脸,道:“不错,我等着林兄结尾。”
林祈墨道:“你实在很沉得住气……钟老庄主、江老帮主死于一剑封喉,也可以说是‘迷影’。‘迷影’要发挥作用,一定要借助点燃的灯。而若不想让人发现‘迷影’,就一定要换走那盏灯。所以,被换走的一共是两盏灯。”
萧映言额头微汗,问道:“那又如何?”
林祈墨道:“天若门及别馆的灯皆是定制,数量上不可翻新。所以说,换走几盏灯,就一定得用几盏灯来填补这个位置。”
他顿了顿,又道:“所以,萧兄为了让我疑心小白,刻意让关丫头将那两盏残留‘迷影’的灯换进了暮十阁。但你没想到,小白那只有一个丫头,而一盏灯在小白房中,不可换。另一盏灯则时常被那丫头带来带去,也不可换。剩下只有一盏,你只好以双换单。”
萧映言握住剑柄的手更紧,仿佛要生生捏断一般。
林祈墨好整以暇般笑了笑,道:“你用两盏灯换走了钟老庄主与江老帮主的两盏灯,又用换来的两盏灯换走了暮十阁的一盏灯……所以,萧兄所住之处,是否少了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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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十四章(五) 。。。
萧映言冷汗沿着线条明朗的脸滑下,道:“这等鸡毛蒜皮小事,我如何得知?”
林祈墨道:“无妨,差遣个小厮过去数数便可。想必萧兄之前并不当回事,也未曾补上一盏?”
萧映言默然片刻,双唇微微发颤,道:“不必了……”
林祈墨故作讶然,道:“为何不必,莫非萧兄肯承认自己就是杀人真凶?或者萧兄要说这又是一次巧合?”
场面气氛看似安静,实则紧张,几乎一触即发。而无论有心无心的听者,关键时刻皆揪起了这颗心,望穿秋水等待着萧映言的答案。
萧映言手指倏而发动,将鞘中‘落雨’剑拔出一寸。
他很快,但有人比他更快。
只见关婵飞身而出挡在他面前,已是泪流满面。这平日里娇美俏皮的女子梨花带雨,竟无比凄然,令人恻隐。
关婵不住摇头,泣道:“门主,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根本不关萧公子的事……是我处心积虑……我才是宋新雨的女儿……”
见林祈墨丝毫不为所动,关婵由低泣,渐渐转为痛哭。一声声如诉,引得众人心中隐约不忍。
华宜美看不下去,只得将目光移向别处,幽幽一叹。
林祈墨仿佛未曾见着挡在萧映言身前的关婵,只道:“萧兄,你不会让一个女子为自己承担责任。”
萧映言目光复杂地看着关婵,半晌,“锵”地一声抽出整把剑来。
关婵听到剑鸣,身子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泪如雨下。
萧映言道:“你让开。”
关婵咬住下唇,不住摇头。也不管发髻被摇得乱成丝絮,垂在脸颊。
萧映言叹了口气,终是柔声道:“婵儿,你让开。”
关婵突然就像散了架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是我!是我……你不要……”
萧映言也不再看她,直视着林祈墨,持剑身前。落雨剑,挥舞如同漫天落雨,令人眼花缭乱,难辨虚实。是谁也不敢小觑的对手。
他沉声,缓缓道:“林祈墨,我一向当你是个难得的朋友。”
林祈墨亦道:“我也一样。”
萧映言冷笑道:“很好。看来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