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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孤芳不自赏全集-第39部分

小说: 孤芳不自赏全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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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看时,漠然已经抱着一堆东西进来了。

    “这份就是大王令王爷赶回都城的亲笔信笺。”漠然在书桌上展开缀着明黄流苏的密信。

    娉婷仔细从头看下来,边看边道:“云常北漠联军?则尹已去,北漠国的统帅不出若韩、森荣两人,我看还是若韩的机会大一点。不过云常……”一个熟悉的名字跳进眼帘,让她蓦然间眼前一阵昏花,连忙眨了眨眼,定睛细瞧,却仍是那个熟悉得让人刺心的名字,一丝不苟地写在那锦缎上。

    一股刺心般的痛楚掠过心脏。

    娉婷脸色白了三分,缓缓坐在椅上,不敢置信地问:“何侠被归乐大王四处追缉,怎有可能统领云常的兵马,威胁东林边境?”

    漠然不免尴尬,解释道:“何侠已经娶了耀天公主,成为云常驸马,掌握云常的军权。这个消息天下皆知,只是别院里……王爷说了,白姑娘和何侠再没有瓜葛,不必让你知道。”

    他瞧娉婷一眼,白色的脸颊宛如晶莹的雪。

    原来如此。

    何侠已经成亲。

    何侠的妻子,就是云常国的公主。

    何侠已经利用他的婚事,谋求到了第一笔雄厚的资本。

    原来,他竟还不肯放过她。

    或,他不肯放过楚北捷。

    一切昭然若揭,伴着深深的心痛心忧,多聪明也解不开的揪心的心结。

    娉婷沉默不语,静静将东林大王的亲笔信笺卷了起来,放到一边,微微动了动唇:“边境的仗是打不起来的。”

    漠然奇道:“姑娘怎么知道?”

    娉婷轻轻地摇了摇头:“因为何侠已经来了。侵境一方的主帅不在沙场,仗又怎么打得起来?”

    漠然脸色一变,沉声道:“姑娘不要玩笑。这里是东林境内,若何侠已经进到这里,东林岂不已经大败?”

    “怎会有胜败?不过是个双方都占便宜的交易。没有东林王一路放行,何侠怎可能带兵直逼别院?”娉婷苦笑着,从椅子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对手,竟是何侠。

    与楚北捷旗鼓相当的绝世名将。当初就因为有他在,东林才不敢对归乐大举进犯,楚北捷才要花心思,用计离间敬安王府和归乐大王,迫他离开归乐。

    何侠心思缜密,动手前一定罗网密织,直到敌人不知不觉陷入包围,才在最后一刻猛然发动攻击,不让敌人有丝毫逃逸的可能。

    如今,他的雷霆手段,用在了白娉婷的身上。

    娉婷心中苦涩,恨不得大哭一场,唇角却挤出一丝冷冷的笑意;“地形图等通通都拿走吧,不必看了。如果势均力敌,我们尚有挣扎的余地,但这种情况下,已无一丝胜算。”

    清冷的眸子瞥向漠然,又镇定地道:“虽然没有胜算,但我们也未必会输。”

    不管漠然听得一脸糊涂,娉婷迳自出了书房,步下台阶。

    她朝别院大门疾步走到半途,不知想到什么,脚步渐渐缓了下来,略一思量,似乎已改了主意,转身走回自己的小院。

    醉菊和红蔷都正不安地等着,见娉婷一路走过来,赶紧出了侧屋,迎了上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娉婷瞅她们一眼,知道大家嘴上不言,心里都已着慌,也没有时间安慰,只是问:“这里谁有绛红色的裙子?”

    “我有一条。”红蔷道。

    “快拿来。”娉婷进了屋,又寻了梳子在手,满头青丝细细理顺,直如一道黑得惊心动魄的瀑布。

    醉菊见她要梳发髻,走了过来:“我帮你。”便要接过梳子。

    娉婷摇头:“我自己来。”

    对着镜子,缓缓将头发分成两束,绕着指头一圈一圈地缠上去,不一会结成一朵花似的黑环。

    娉婷对着镜子看了看侧面,不满意地摇摇头,又松了手,让青丝重新垂下来。

    正巧红蔷已经找了那件绛红色裙子过来,递到娉婷面前,问:“绛红色的只有这一条,但这是夏天穿的,薄得很。”

    “正是这个颜色。”娉婷接了过去,摸一下布料,确实很薄:“帮我换上吧。”

    “这么冷的天,穿这个哪行?”醉菊皱眉道:“我有一件紫红色的,虽然颜色不大一样,但比这个暖和。”

    娉婷斩钉截铁道:“只能这个颜色。”

    她眉毛微微一挑,竟让人不敢违抗,只得帮他换上。还是雪天,虽在屋内,但娉婷脱下贴身的小袄,还是猛打了几个哆嗦。醉菊连忙取了一件带毛边的大披风将她里起来。

    娉婷感激地看她一眼,低声道:“我还要梳头。”

    不要红蔷和醉菊帮忙,自行在镜前盘了半天。醉菊看她一脸认真,十个指头在发间左挑右捏,渐渐又用小束青丝卷成一朵朵精致的黑色小花,两旁的发却只是梳得伏贴了,柔柔坠在颈项上,衬着白皙的肌肤,动人到了极点。

    红蔷在一旁静静看着,叹道:“虽然好看,但也太麻烦了,亏姑娘手巧,要换了我,不知要梳多久。”

    醉菊也禁不住道:“真好看,配上姑娘的脸型、眼睛,还有姑娘骨子里的那股气质,竟像是专为姑娘想的梳法似的。”

    娉婷被她们一夸,反而显出两分郁色,对着镜子又看了看,淡淡道:“梳得并不好,我今天是第一次亲手梳这个。”站了起来,想了冷得厉害,用手合拢身上的披风,将自己藏在里面,眼神飘了四周一圈,挺直腰杆,掀帘子走了出去。

    漠然正站在小院门前,见娉婷走了出来,目光在她的披风上打了个顿。娉婷身子瘦削,虽有披风里着,也可以看出她里面穿得极薄。

    娉婷将双手拢在披风内,抬头瞧见漠然,并不停步,擦肩而过时,低声道:“你跟我来。”

    似已下了决心,脚下毫不犹豫,迳自出了几道门。

    此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别院大门处被亲卫们严密把守,人人手握利剑,睁着铜铃大的眼睛,加倍警戒地瞪着外面的动静。忽见娉婷梨花般单薄的身影挟隐隐决然而来,后面跟着漠然,都不禁惊讶地看过去。

    娉婷在大门前站住脚,默默凝视这扇坚实的由精钢做支杆的木门。

    它现在虽完好无损,却绝对抵不住何侠的一轮攻击。这毕竟不是军事重地,在这里对上那些沙场上纵横的攻城利器,岂有胜算?

    她微微攥拳,肩膀不被人察觉地抖动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口气,闭上眼睛。

    当她再度睁开眼睛时,那里面已经盛满了毅然。

    “打开大门。”

    众亲卫一惊,面面相觑。

    漠然一个箭步到她身侧,压低声音而焦灼地道:“白姑娘……”

    “你也是沙场上的老将,难道不知道只要何侠一声令下,这里的抵抗根本不足一提?与其让他攻进来,不如将他请进来。”清晰平稳的每个字,像晶莹的雨滴有序地打在每个亲卫的心上。

    最让人惊讶的是,被这样的雨滴一打,彷佛心上的尘埃就被冲掉了。大家反而不再患得患失,恢复了如有楚北捷在场时的沉着。

    

    “打开大门。”又淡淡吩咐了一句。

    那一瞬间,所有人深深记住了,她傲然挺立的背影。

    移开沉重的横栓,大门发出“格拉格拉”的响声,缓缓开启。别院外的一片空地,和不远处反射着雪光的茂盛山林,一点一点出现在众人眼底。

    娉婷于大门中央,迎风而立。眸中闪烁着微微的光芒,凝视着山林深处,脸上露出复杂而难以言喻的表情。

    敬安王府的往事,如此遥远,又如此贴近。

    宛如一条静静的地下暖流在脚下蜿蜒而过,与她赤裸的脚底,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土。

    轻轻地掘走这薄薄一层的土,它就会喷涌而出。

    淋湿她的发,她的身,她的唇,渗入她每一个毛孔,沿着脉搏,钻进五脏六腑,让她又暖,又疼。

    眼神飘向天边,谁还记得归乐的方向?谁还记得敬安王府的朱门绿瓦?

    王妃啊,少爷的兵马就在对面那被白雪覆盖的阴森森的山林。

    一声令下,就是血海腥风,永不回头的绝情绝意。

    冷风簌簌掠过,娉婷收回目光,看向漠然。

    她轻轻咬牙,眼神却绝无犹豫:“在大门高处,升上白旗。”

    她就像楚北捷一样,但她下定决心的时候,已经无人能阻止她的决定。漠然沉重地点了点头。

    在场的人都知道,若无外援,这别院早晚会被攻下。

    强攻或投降,不过殊途同归。

    雪白的耻辱的旗帜,在大门高处缓缓升起,被北风强迫地展开,猎猎响声,如不甘的哭泣。

    娉婷脱下厚厚的披风,绛红色的长裙展露出来。

    红裙白肌,雪中伫立,流苏诱人,竟美得扣人心弦。

    不但漠然,恐怕就连楚北捷,也不曾见过这般动人的白娉婷。

    她只这么无声地站着,已经占尽了山水中的灵气,歌尽了天地间的风流。

    她的眸中带着哀伤、牵挂,带着说不出道不尽的思念痛心,还有一丝令人动心的温柔,藏在最深最深的地方。  

    目光只停在一个地方,那对面不远处的山林。

    

    树枝上的厚厚积雪宛如为山林披上了一件银装,洁白的光芒看在每个人的心头,却都感觉压抑和闷气。在那下面,会有多少敌人持枪潜伏?

    战鼓一击,也许就是千军万马汹涌而出,也许就是成千上万的利箭铺天盖地而来。

    但娉婷注视的目光,却丝毫没有畏惧和愤怒。

    她的脸庞出奇地柔和,在那处,是她极熟悉的人。耳鬓厮磨,日夜相守,一块读书,一块赏雪,一道儿弹琴舞剑,博得好名的人。

    众人的视线,被她魔力般的诱惑着,随着她目光的方向,定在眼前的山林上。

    远处一点异动微不可觉,渐渐的,白色的雪地上冒出数十个彪壮将士,人群无声无息地从中间分开,后面一道挺拔潇洒的身影,缓缓走了上来。

    剑眉,星目。

    薄唇不动,已似在含着笑。

    俊逸的脸庞,少了楚北捷的棱角分明,却多了一分温婉风流。

    但他按剑的手,却和楚北捷一样稳。

    自他出现的一刻开始,娉婷的目光,再没有移动半分。就像他的视线,只停在娉婷身上一样。

    何侠悠然举步,走向娉婷。雪地里,留下一排深浅一致的脚印。

    漠然握紧了剑柄,亲卫们的眼神像鹰一样盯着他,弓着腰,彷佛随时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最狠的力量扑上去。

    对面山林中跟随何侠出来的是密密的穿着便装的精兵,从两旁护卫何侠,每当何侠跨前几步,便有弓箭手交替前行,蹲身拉弓,箭头瞄准对面的娉婷一千人等,引而不发。

    两阵即将交锋时,何侠停下脚步。他已在娉婷面前,离得那么近,近到娉婷可以看见他星眸下复杂的被苦苦压抑的波光。

    冷风将空气冻成了冰,冻住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竟似一步也迈不出去,一步也收不回来。

    冻住了他们的心肝脾肺,冻住了他们欲言又止的话儿,连带着,冻住了硝烟味道,和敬安王府的过去。

    连何侠也不曾想到,当真正的再次面对娉婷时,会如此百感交集,为她的眼神所痛。  

    

    “少爷,你看。”到底还是娉婷打破了平静,展颜一笑,纤纤玉指朝身上一指:“好看吗?”

    绛红色的裙子,被洁白的雪衬得分外醒目。这雪白得一尘不染,把他活生生拉回宁静安逸的敬安王府,十三四岁的娉婷从雪中一路小跑过来,绛红色的裙摆在雪地里拖出宽宽的痕迹,对着正在亭中看书的他嘟起嘴:“少爷骗人,这颜色做成裙子一点也不好看,又土气又傻,我再也不穿了。”回身便走。

    “别走!好看得很,真好看,我不骗你!娉婷,娉婷,别走,让我帮你画一张画。”他从亭子直跳到雪地里,拦住她,乐呵呵地笑:“就一幅,画出来让你见了,就知道我没说错。”

    白雪依旧。

    而敬安王府,却已成了灰烬。

    何侠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最不爱穿绛红色。”

    “可少爷,却最喜欢我穿这颜色。”娉婷静静地凝视着脚下鲜艳裙角,轻声问:“你还记得那次我在雪地里穿绛红色的裙子?”声音似一丝线,牵起那遥遥远远,数之不尽的故事。

    “记得。”何侠感慨地叹了一声:“我还知道,你现在,也是为了我穿的。”

    他轻声叹着,从肩上解下围着厚厚貂毛的披风,跨前一步。

    几乎所有两方人马,都因为这短短的一步悬起心,弦上的箭,差点就破风而去。

    但他只是轻轻地将披风披在娉婷肩上,像从前一样,用热热的掌心暖着她的脸颊。

    “看,都冻僵了。”连唇边蕴着的笑都是一样的。

    娉婷乖巧地站着,让他为她披衣,让他暖她被冻得青红的颊,听着何侠柔声道:“你何必如此?难道不穿这颜色,我就不会出来见你?难道我真是无心无肝的人,能将十五年的情分忘得干干净净?”

    他怜惜地注视着她,举手将她头上的发髻一点一点地松开,让青丝一束一束垂下:“你从没自己动手梳过这个,虽然像,但我往日并不是这般为你梳的。”

    众目睽睽。

    一个是云常的驸马,一个是镇北王的女人。

    可,竟人人都觉得这场景又纯又美,像每个人都有藏在心底最好的回忆,唯恐有不识趣的,咳嗽一声,便将眼前一切震裂,只留一地真实的碎片。

    

    过去又暂时仁慈地回来。

    彷佛娉婷仍是他的侍女,同马驰骋,同饮同食,肆无忌惮地打闹游戏,那么暖暖的,淡薄的身子,那么晶莹剔透的眸子,那么一颦一笑都让人赏心悦目的小人儿。

    什么时候,只要想起来了,就喊着“娉婷!娉婷!”,满王府里寻,逢人就问,往往在拐角处碰上匆匆忙忙听了呼唤的娉婷,一抬头,两道目光又直又澄清的撞上了,听见她问:“又怎么了?我正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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