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娇女-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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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消息传回来,老夫人便命人开始着手准备婚事,整个宁府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当中,老夫人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急了,眉宇间总也掩不住的笑意。
儿子能顺利娶得陆湘屏,不管是对宫中的芸妃还是对自己的儿子,都是一件天大的益事。
有了信国公府这层姻亲关系,芸妃在宫中必能好过许多,想来皇上看在信国公府的面子上,也会多多疼惜芸妃。
没有哪个当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步步高升的,老夫人在寻求安定的同时,自然也希望宁瑞远平步青云,将宁家发扬光大。
宁子衿在孙清然的协助下,有条不紊的安排府中下人打点一切,张灯结彩,陆湘屏身份高贵,又是主母,住的院子自然是整个府里最好的,老夫人左思右想,只觉得当初为芸妃准备的茗香居是府里最大最好的院子了,于是在考虑良久之后,便命人将那间院子腾出来,更名为‘华羽堂’,给陆湘屏住,屋里所有陈设都全部焕然一新,老夫人更叫人添置了无数的珍贵瓷器摆设,名画,家具,独具一格,奢华富贵。
因为宁瑞远留在邺城迎亲,只要在初八那日赶到云城便行,于是他不在的时候,一切都交给了老夫人,而老夫人又全权交给了宁子衿,想要借此机会让宁子衿历练一下。
宁子衿第一次接手,不懂的自然很多,几乎每做一件事情都要征得老夫人的同意,老夫人总是不厌其烦的手把手教她。
这日,宁子衿跟孙清然在老夫人处写着请柬。
“老夫人,这些人咱们都要请吗?”孙清然看了眼手中的名单,抬头问老夫人。
灵动的水眸仿佛带着灵气,泛着温婉的柔光,长长的睫毛轻眨,宛如蝶翼,面带不解。
老夫人坐在一旁,手里的佛珠轻捻,面带微笑的看着坐在书案前,执笔认真写着请柬的宁子衿,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溺出水来,当听到孙清然的话后,老夫人手中的动作忽地一顿,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孙清然,而是望着宁子衿,问:
“子衿,你觉得呢?该请吗?”
孙清然讶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怎么会想到问二小姐呢?难道说二小姐说不,老夫人就不请?
正纳闷间,只听一道声音如潺潺小溪缓缓流淌,悦耳的仿佛风铃在风中摇曳。
“那些人虽然曾经跟凌都督一起打压排挤父亲,但现今三天两头往咱们府里跑,送上丰厚的大礼,讨好之意明显,咱们若是故意为难,只会显的父亲小肚鸡肠,善记仇,于父亲声誉无益,更会叫信国公府那边看低了咱们家,所以我觉得这些都该请,证明父亲的胸襟宽阔。”
宁子衿轻声说道。
她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如风中绽放的百合,清新雅致,秋水明眸之中,藏着无数的风华。
孙清然瞠着目,呆呆的看着宁子衿,不敢相信小小年纪的她会说的如此头头是道,而这些道理,她并没有及时的明白。
那些人曾经越是因为宁玉纤的事情疏远排挤打压老爷,这个时候,老爷更因该表现的大肚,不管心里原不原谅,表面上必须原谅,若是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得,就易得罪人,若是他日不小心得罪了权贵,怕是信国公府也难保。
老夫人满意的看着宁子衿,微笑着点头:“如此,在云城有些身份的人都请罢。”宁家已许久没有办喜事了,既然要办,就要大办,办的风风光光。
“祖母,凌府要发吗?”写到一半,宁子衿忽然抬头,问道。
虽然她明白凌楚瑶只是替死鬼,但老夫人不知道,按凌都督在云城的地位跟势力,若是请了别人唯独不请他,无疑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可若是请了,老夫人跟父亲心里的恶气又如何出?
毕竟在他们看来,是凌楚瑶杀了宁子姗。
老夫人的表情忽地变得凝重起来,不知是否想到了凌楚瑶的恶行,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满是怒意,语气冰冷的道:“发,只要他有那个脸来,我宁家就敢招待他。”
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然,心里越恨,她越不能斤斤计较。
喜帖很快发到各家去了,拿到帖子的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当成宝贝似的捧在手里,在他们看来,受到邀请,就说明宁家已经原谅他们先前的过错,不计较了。
“二小姐,那柳小姐放过你鸽子,摆明不想与你相交,你如今又何必巴巴的跑到人家府上亲自送喜帖呢?”阿蛮心直口快,自正月十五那日,宁子衿久等不到柳倩屏的到来后,阿蛮心里对柳倩屏便起了怨言,而今宁子衿拿了给柳家的喜帖,亲自登门,虽然说是给柳家送帖子的,可真正的目的确是去找柳倩屏的。
红妆拿手肘拱了拱阿蛮,示意她不要多嘴。
106 亲自拜访
“红妆,你推我做什么?奴婢本觉得柳小姐是性情中人,也感觉的出她是真心想与二小姐做朋友,可她到头来却是言而无信,分明就是小人,这样的人二小姐还是离远些的好。”
阿蛮一路上都咋呼个不停,宁子衿不怒也不恼,只是静静的看着阿蛮。
宁子衿感觉的到,阿蛮并不是故意诋毁柳倩屏,只是一心向着自己而已。
因为阿蛮力大会武,所以如今外出,宁子衿一般都会带着阿蛮跟红妆,侍卫跟着总有些不方便,她虽不知道阿蛮的真正实力,但光看她那比男人还大的力气,就知道带着她出来绝不会比府里的侍卫来的差。
“无妨,反正都是要去送喜帖的,顺便去看看柳小姐,若她真是小人,以后离远点就是了。”
宁子衿云淡轻风的说道。
她跟柳倩屏不过数面之缘,但柳倩屏的真诚她真切的感受到了,那份属于朋友间的真挚的温暖叫她忍不住想要靠近,所以十五那日她去了约定好的茶楼等她,可是等到晚上也不见柳倩屏的身影,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只是很快便被她给压制住了。
她重生,本为复仇而来,心早已硬如磐石,从没想过要交朋友,从始至终她都不曾想过要跟柳倩屏太接近,如今她不来更好,一切都不过是回到了原位而已,她只当不存在柳倩屏这样的人而已。
只是日子一久,她不由得又想,或许是柳倩屏回府的时候被知府大人发现了,柳方为了不跟宁家扯上关系将柳倩屏软禁起来了也说不定,毕竟前阵子的宁家,可没有现在那么抢手跟风光,人人避如蛇蝎,柳方阻止女儿跟她见面也是正常的。
思索间,马车在柳府门前停下。
陪同宁子衿前来的人是忠叔,只见他跳下马车,对宁子衿说了一声后便向柳府的侍卫递上了拜帖。
侍卫一见是宁府二小姐来访,忙飞奔进府禀报,没多久,就见柳方大步流行的走了出来,他的身子微胖,显的有些发福:“不知宁二小姐到访,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柳方笑呵呵的对宁子衿说道,若他不是长辈,又是一方官员,怕是要恨不得对宁子衿拱手作揖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曾经万般阻止柳倩屏跟宁子衿交往的事情。
柳方笑起来像弥勒佛,但眼中的精明跟油滑生生的破坏了他的福态,叫人心中生厌。
宁子面带从容的微笑,对着柳方微微福身行了个礼:“柳大人!”
柳方见状心里受惊,忙对宁子衿虚扶了一把:“二小姐不必多礼,快请进。”
宁子衿点头,随着柳方进了柳府,一边走,她一边说道:“柳大人,我今天来是替我父亲送上喜帖的,顺便来找柳大小姐的,不知大小姐可方便见我?”
忠叔在宁子衿的话一说完,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喜帖递到柳方手中。
柳方惊喜若狂,拿着喜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当听到宁子衿要见柳倩屏时,二话不说叫人领着她前去。
而忠叔则留在正厅,柳方陪同。
虽然忠叔只是个管家,是个下人,可眼下的宁府如日中天,人人都争相讨好,连带着府里的下人也水涨船高,忠叔又是宁府的管家,在宁府也有一定的地位,柳方自然是好好招待着。
“大小姐,大小姐,宁二小姐来了——”
盈袖一路欢呼着跑进柳倩屏的闺房,原本躺在床上的柳倩屏闻言,眼中蓦地迸射出惊喜的光芒,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盈袖,你再说一遍?”
像是不相信自己所听到,柳倩屏紧张的问道。
盈袖站在床前,小心翼翼的扶着柳倩屏,笑道:“大小姐,你没听错,宁二小姐来了,是特意来见你的。”
她强调最后一句,直叫柳倩屏听了激动不已。
自她被禁足后已有一个月未同宁子衿见面了,十五那日的违约实在不是她所想的,她本想偷偷溜出府,哪知父亲对她看得极为严格,不仅上茅厕有他派来的丫环跟着,就是每个出府的后门小门都有人严加看管,简直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说她能不知不觉的偷偷出去。
“盈袖,快,替我梳妆。”
柳倩屏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盈袖吩咐道。
盈袖应了一声,立即替柳倩屏准备着。
坐在铜镜前,柳倩屏摸了摸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色,问:“盈袖,你说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很难看,会不会失礼?”
因为病发,柳倩屏只能卧病在床,脸上毫无血色,白的碜人。
盈袖的视线落在铜镜里,柳倩屏充满病态的脸上,秀眉轻轻一蹙,而后又扬眉道:“奴婢一会替你多抹些胭脂,保管小姐气色红润。”
“恩。”柳倩屏略微点头。
她的脸本算不得绝美,此时因为生病带着一丝虚弱的白色,越加显得暗淡无光,普通的很,只有那一双黑眸带着欣喜的神彩,好似夜晚最明亮的皎弦月,明亮清澈,煜煜生辉。
宁子衿在厅中等候,柳倩屏的闺房并不像她的一样,是座独立的院子,但也很大,分为花厅,内室,闺房。
柳倩屏几乎是小跑着出来的,人未道,宁子衿便听到了她愉悦的声音。
“子衿……子衿……”
宁子衿一扭头,就见到掀起帘子走进来的柳倩屏,于是站起身,微微一笑:“柳小姐!”
柳倩屏心中蓦然一热,一个大步走上前去,握住了宁子衿的手,笑容柔美,眼中噙着一丝激动:“我本还不相信你来,我爹有没有为难你?”
她一直处于深闺之中,后来又病倒,自然没有听说关于宁瑞远将在初八迎娶陆湘屏的消息,所以才会担心宁子衿来柳府找她,会被柳方为难。
宁子衿如深潭般清幽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柳倩屏,心中蓦然一软,脸上的笑意更真了几分。
重生一次,她虽不能说自己成了精,但却也能很好的揣摩别人的心思,哪怕是微妙到几乎叫人察觉不到的神情,只要用心看,依旧逃不过她的眼睛。
之前她猜测柳倩屏或许是被柳知府给关了起来,所以才会失约,今日见到柳倩屏,她一下子便证实了心里的猜测。
若不是发自内心,怎会有如此直白毫不掩饰的真挚。
宁子衿明白柳倩屏的为难,阿蛮却不明白。
一双铜铃般大小姐眼睛瞪着柳倩屏握着宁子衿的手,几乎要将柳倩屏的手瞪出一个洞来。
“如今我们二小姐是什么身份,柳大人拍马屁都来不及,又怎会为难。”阿蛮语气凉凉的说道,柳倩屏不笨,自然看得出来阿蛮眼中对她的敌意。
她茫然的看着宁子衿,不解阿蛮话里的意思,更不明白她做了什么叫阿蛮对她充满了敌意。
红妆怔了一怔,忙伸手捂住阿蛮的嘴,免得她再口无遮拦,说一些无礼的话。
“柳小姐莫怪,阿蛮就这性格,绝无恶意。”
“红妆,将阿蛮带下去。”宁子衿回头瞪了阿蛮一眼,话中带着一丝寒意,道。
阿蛮目光一顿,喏喏的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任由红妆将她拉出屋子。
盈袖见状,也退了出去,给柳倩屏跟宁子衿留下呆独的空间聊天。
柳倩屏拉着宁子衿坐下,眼底蕴藏着浓浓的欢喜之色:“父亲没有为难你就好,子衿,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很开心。”
即使她不说,宁子衿也能感觉到柳倩屏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欢喜之情。
宁子衿凝视着柳倩屏,浅浅一笑:“柳大人可有责罚你?”
“责罚倒没有,只是将我禁足而已,子衿,实在很抱歉,十五那日我未能赴约,你别怪我可好?”柳倩屏握着宁子衿的手紧了紧,虽然明知宁子衿今日会来看她,必是没有将那天的事情放在心上,可她还是担心爽约一事在宁子衿的心里成了一根刺。
“我明白,没有怪你。”
柳倩屏大大的松了口气,红唇轻扬,笑得连眼睛都弯成了一轮新月:“虽然那日我叫盈袖想办法送了一封信到宁府,可之后一直没有得到你的回信,我当得你心中怨我,不想再原谅我了,今日才知子衿你并非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别见怪。”
顿了一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对了,那封信你有收到吧?”
宁子衿看着她,神情微微一顿,错愕的盯着柳倩屏,并没有开口说话。
见她这副神情,柳倩屏哪还有不明白的:“怎么,你没有收到?”
“恩。”
“难怪,难怪,定是陈氏跟柳倩语将信扣下来了,可恶。”说到这两人,柳倩屏气得咬牙切齿。
这两人平时怎么争对她都不要紧,居然将她给子衿的信也给扣了,若是今日子衿不来,那她们之间岂不要因为这个误会而做不成朋友了。
柳倩屏第一次对陈氏母女生起怨怪的心思。
“其实就算你今天不来,待我病好后,我也会再想方设法出府见你再当面跟你解释清楚的。”柳倩屏继续说道。
宁子衿笑着点头,柳倩屏的那股热情劲,她也不是第一回见了。
而后她的神情一怔,问:“我能问,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