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月华芳菲落-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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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妮丝突然从马上跳上来,凑到他跟前,把手上的手镣抬高给他看:“你一定有办法把这个弄开,对不对,你这么厉害,你连安都可以打败,你能够把我救出去的,是嘛?我们很快就能回奥赛了,我很快就能见到堂哥了,是嘛?”
“蒂蒂……”雅格仿佛不忍心看她一般,眼光沉痛地别开了,看向了远方:“……他死了,真的死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突然抽干了她浑身的力气,她安静下来,静静地,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
良久,才干涩地说:“不可能……你骗我……”
“……蒂蒂,在你被掳走的那天晚上,他被人害死在荒郊的破屋里……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但是他死后,在伦塞尔基亲王力荐下,佛朗西斯做了侯赛因公爵。”
“佛朗西斯?佛朗西斯?……”蒂妮丝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突然暴跳起来,扑向一旁的安,揪着安的领子,声嘶力竭地叫道:“苏伊赛德呢,苏伊赛德在哪?!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他骗了我……他骗了我……他骗了我!!!苏伊赛德——”
“我没有骗你……”苏伊赛德的声音突然插 入,他慢慢走近她,走得极慢极慢,绿色的眼中一抹沉痛。
这一天,竟比他以为的还要快,让他猝不及防……
“苏、伊、赛、德——”他的名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她牙缝里蹦出来的。她目眦欲裂,双目通红,强忍着眼泪,一步一步走向他,浑身颤抖,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不是答应了只要我跟你走,你会让佛朗西斯消失吗?为什么现在会这样?怎么想,堂哥都是被他害死的!……你要怎么样跟我解释?”
苏伊赛德紧握着她的肩膀,神色痛楚地盯着她的眼睛:“别这样……蒂蒂,我没有骗你,只是我的人晚了几天……我本想等我们离开之后再下手,这样可以避人耳目……没有想到,我们离开的那天晚上就……”
蒂妮丝的指甲掐进肉里,用那种简直不像是活物发出的声音,幽幽地说:“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堂哥已经死了的事?却瞒着我?”
她没有看他的脸,头低低地垂着,不知道在看哪里,这种态度比刚才更让他心惊,他一把把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她:“蒂蒂,我也是刚知道不久,蒂蒂,你相信我,不要这样……”
苏伊赛德把脸埋在她颈间,拼命汲取她身上的气息。终于到了这一天,为什么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软弱和恐惧?
“苏伊赛德……”蒂妮丝终于在他怀里幽幽开口:“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再也不会了……你真让我恶心……你滚开,你滚开……我恨你!我这一辈子,只要活着,都不会停止对你的恨!你记住……你记住!”她蓦然抬头,泪水早已湿透衣襟。
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那样决绝的仇恨,深入骨髓的厌恶……
苏伊赛德全然经受不住,身子巨震,情不自禁退后一步。
早已坏掉的那颗心,在身体里,裂成碎片,碎片又化为粉末,灰飞烟灭。
原来,这才是痛的极致。
茫茫然不知度过了几个晨昏,她只知道,这几天她总在做一个梦,同一个梦。
梦里她就像一团透明气体,漂浮在空中,眼睁睁看着堂哥收到一张布下陷阱的纸条,以为她被绑架了,急忙赶到她房间,却被眼前的凌乱和血迹吓得肝胆俱裂,急忙赶到纸条上的地点,途中差点撞到她正坐着的马车,他和她,就在那一点,那一时刻,错开了,她选了离开他的那一条路,所以他就步入了另一条死亡之路……
她反复梦到这个梦,每次总在两人错开的刹那,她就按耐不住,有时是想要抓住马车里的自己,狠狠搧几个耳光,叫她赶快回去;有时是追赶骑马狂奔的堂哥,想告诉他自己不在那个纸条上的地点,想要死死抱住他,想要狠狠投进他怀抱,想要告诉他自己再也不会离开他……
可是每次,一回过神来,她就像一团空气般,穿过了自己和堂哥的身体……
那个自己仍旧坐着马车奔向北边的图文斯,而堂哥也仍旧骑马弛向死亡之路。
每到这时她都忍不住狂叫出声,拼命掐自己,扇自己耳光,想让自己从这个可怕地梦境里醒来,可是下一秒,周围的景色一转,空间化为扭曲的五颜六色,再睁开眼睛,她又回到了公爵府,飘在天花板那里,眼睁睁看着下面的堂哥捡到那个纸团……
一切又重复一遍,周而复始……
这个梦好像无论如何也没有尽头般,她反复地看着,一次次地绝望,一次次地万念俱灰……
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够了……
这到底是神的惩罚?还是魔鬼的玩笑?
无论是神还是魔鬼,让她反复地做这个醒不过来的梦,究竟是要告诉她什么,她太清楚了……
是的。
害死堂哥的,不是别人。
正是她。
是她的离开,才让佛朗西斯有机可乘,把堂哥骗出来;是她亲自把房间布置成那样,让堂哥一看之下六神无主,才会这么容易上当;是她那样绝情的伤害,才让堂哥那段时间失魂落魄,萨尔勒斯明明警告过堂哥的,可他却连防备都不愿意了,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
是的,是的,是的。
是她害死他的。
神明一定是在惩罚她,所以才设计了那个误以为是哥哥,实际又不是哥哥的玩笑,所以才安排这痛彻心扉的失去,所以才让她陷入这个醒不过来的噩梦。
两次都是这样,因为对方是哥哥,就轻易放弃,根本是她爱得不够深,她却每次都怨天怨地,埋怨老天爷如此苛待她,如此作弄她。
是她爱得不够深……是她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她却只会怨天尤人,只会逃避。
两次同样的情况,她却一再犯同一个错误,一点都没有学聪明……
她甚至连一句简简单单的“我爱你”都没有对他说过……
她的眼泪疯狂的涌出来,痛苦地捣住了自己的头,指甲深深陷进了头发……她为什么,为什么不抱紧他?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很爱很爱他?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死也不愿意离开他?为什么不爱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万物俱灭的那一天?为什么不告诉他爱他……爱他,就算他是哥哥,就算他是杀人犯,就算是要堕入地狱,就算是下一刻即将死去,就算是灵魂要灰飞烟灭,她也不愿停止这份爱?
为什么啊……为什么她不这样告诉他?
如果她有告诉他,就不会像这样,只能放任这噬心刮骨般的悔恨和痛苦,在身体里蔓延,慢慢侵吞蚕食她的整个身体和灵魂……
“蒂蒂、蒂蒂……醒来啊……蒂蒂……”谁?谁在叫她,堂哥吗?
她最喜欢,堂哥轻轻叫她蒂蒂,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好不容易,眼前明明灭灭的幻象和疯狂扭曲的色彩褪去一些,一丝细缝微光中,露出安担忧憔悴的脸和雅格乍见她醒来,惊喜的脸。
原来……不是堂哥。
雅格抢先安一步猛然抱住她,紧紧把她搂进怀里,充满压抑的声音说:“……你睡了好多天,终于醒来了,蒂蒂……”
谁?又在叫她蒂蒂,是堂哥吗?温柔宽阔的怀抱一如当初,面颊下感受到他那颗激动跳跃的心,蒂妮丝脸蹭在他米色马甲上,忍不住微微皱起眉,疑惑地说:“……堂哥,为什么你不穿黑色了?黑色很适合你啊……”感到怀抱猛然一震,她抬起头,努力对着他微笑,想要睁开眼睛看的更清楚一些,然而五彩斑斓的颜色又在眼前疯狂旋转起来,脑袋里混沌不堪,眼皮又沉重得无法睁开……
“堂哥……对不起,我爱你……”
这次应该来得及了吧……她这句还没说出口的爱……
第八十三章 追捕
蒂妮丝再次醒过来,却变得不认识任何人了。无论是安还是雅格,只要靠近她,抱着她,跟她说话,她总会把对方认成傲雷,总会撒娇地赖在对方怀里,嘴里唤着“堂哥,堂哥”。
除了一个人例外,苏伊赛德。
苏伊赛德偶尔靠近,她那混沌无神的双眼就会突然清明起来,里面爆发出强烈的恨意。她的情绪立刻会变得十分不稳定,有时会随手拎起旁边的东西向他砸过去,有时则会扑向一旁的雅格或是安的怀里,哭着喊:“让他走!堂哥,让他走开!我不想看到他!”
苏伊赛德每到这时,只能默默地离去,虽然一言不发,那背影却无比的萧瑟悲戚。
她每天几乎要昏睡二十个小时,醒来也毫不关心身边的事。所以她当然不知道,雅格除了堂哥的死讯,还带来了别的讯息。
在他们逃出奥赛没多久,王宫就发生了重大变故,因此他们这一段时间逃得极为顺遂,连追兵也没遇到过。不久前,国王陛下突然病倒了,镇日神志不清,神魂失常。宫中御医无数,却无一人能诊断出这究竟是什么病,直到前几日,陛下终于吐出一口黑血,不治身亡,御医才恍然发现,原来陛下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这毒十分罕见,本身并无什么毒性,就算一次吞上一大碗,最多只是肠胃不适闹闹肚子罢了,因此若下在日常饮食中,银针也检测不出,中毒者也不会有任何不适的反应。它的可怕之处在于,能使人不知不觉依赖它,时日越久,依赖性越强,若有人长期服用十年,二十年之后 ,一旦不再服用,身体对毒的强烈依赖性便可要了性命。
因此御医感叹道:“陛下不是死于被人下毒,而是死于那人突然不下了啊……”
雅格说起这个的时候,安一脸的惊讶,感叹:“世间竟然还有这种毒。”
而一旁的苏伊赛德神色淡淡,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
陛下死后,王宫混乱一片,原本应该继承王位的皇太子不知所踪。
历史上,在这种时候,总会有野心家冒出来。这次也不例外,平日总在陛下面前表演兄弟情深戏码的伦塞尔基亲王,在国王死后第二天,迅速进驻奥赛宫,打着“国不可一日无君”的旗号,掌握了佛伦西的全部军权,只差正式登基了。
安听到这里,转头看了苏伊赛德一眼,说道:“佛伦西现在这么混乱,短时间内都没空理会图文斯了,追兵也暂时不会来了吧……”
苏伊赛德皱眉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你错了,这下,追兵会更加猛烈地追捕我们了……”
安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会呢,那个伦什么鸡的,想要名正言顺的登基,没那么容易,佛伦西可是个注重皇室血统传承的地方,就算皇太子不在,国王还有个女儿呢,女王登基在西欧大陆也不是没有先例,反正怎么也轮不到那个弟弟,他想压制那一票老古板的贵族的反对,要耗费不少时间精力吧……”
苏伊赛德说:“没错,这个是需要不少时间,不过,要是我是他,当务之急,是先确定最大的劲敌皇太子的下落……来个一劳永逸。”
“你是说……”
“不错,现在恐怕谁都猜到皇太子的失踪跟我们的关系,所以接下来,伦塞尔基,肯定会派大军没日没夜地追捕我们……”苏伊赛德顿了顿,看了一眼在雅格怀里昏睡的蒂妮丝,眼中一闪而逝的压抑:“……安,她就拜托你了,好好保护她……”
安这时也看了她一眼,眼光恋恋地怜惜和心痛,正要点头说好,却被雅格抢先了一步。
“不用了,蒂妮丝我会保护的,不需要外人插手。”一脸的傲慢和冷淡。
安暗暗咬牙切齿:这家伙真是臭屁,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贵族的小孩,就是讨人厌!
苏伊赛德的话果然一语成谶。
在经过大峡谷时,逃亡的队伍遇上了佛伦西的追兵,居然还是由伦塞尔基亲自率领的千人骑兵,光人数就是他们的十倍不止。
这场战斗的惨烈可想而知,猝不及防之下遇袭,苏伊赛德的队伍顷刻间人数少了一半。
漫天血光,杀戮四起,哀号之声不绝于野。苏伊赛德心知根本无法抵抗,便率领余下兵士逃上了山崖,专挑崎岖不平荆棘满布的小路走。而追兵大多是骑兵,面对崎岖山路,难免力不从心,速度倒慢了下来。
行至悬崖之边,眼见两崖之间间隔数十米,中间以一破旧索桥为媒。崖高千丈,崖边云雾缭绕,这索桥以粗绳结成,铺以木板,走上去,摇摇晃晃,若一个不查失足,小命休矣。
此刻崖边一道七彩霞光铺就在两崖之间,雾霭蒙蒙间,蔚为奇观。可惜却没一人有心情欣赏美景。
所有人都知道,追兵转眼就会赶到,能不能甩开追兵,就看他们能不能顺利度过索桥,然后及时砍断索桥。
可是这索桥摇摇晃晃,颤颤悠悠,看起来很难一次背负这么些个人的重量,看来只能几个人一组一组的过去,而时间势必来不及。
若无法及时通过,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追兵的马蹄声已经隐隐传来,没有时间了!苏伊赛德突然一把拽过安,神色凄然而郑重:“安,你跟雅格,带着她先过桥,然后你们一直往北走,千万不要回头,知道么?……”
安怔住了,喃喃道:“苏……”
他的意思,是要用性命为他们断后吗?
“安格鲁·穆罗伦斯,我以图文斯王室公主之子的身份命令你——”苏伊赛德一个字一个字,无比清晰响亮地说:“你怀里的,是图文斯前郡主的女儿,若我有任何不测,她就是唯一的皇室血脉!带她回图文斯!路上菲尔会接应你们的!回去告诉所有图文斯的子民,她母亲裟尔芙·彭烈,是为了图文斯,在敌国忍辱负重二十年的郡主!除了我,她是唯一有资格继承图文斯王位的人!而我若回不去,她就是图文斯的女王!!!”
霞光打在他身上,在他身上染上一层圣光。他虽然一身狼狈,满身血污,却仍旧无法减损他丝毫的俊美无俦,他满脸肃穆,安知道,这一刻,他是以图文斯王子的身份下的命令。
可是他仍旧犹豫了一下:“可是……她这样子……”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蒂妮丝,她的呼吸平稳,美丽的睡颜宁静安详,可是此时,眼睫却微微颤动了一下。
“安,你们村子,世代都忠于皇室,回去告诉村里的其他人,她是唯一的继承人,叫他们要像拥护我一样拥护她……”苏伊赛德眼光垂下来,无比眷念地看了她美丽的睡颜一眼:“她不会一辈子这样的,她不是那样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