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大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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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的人期待着,还有同样在店中和门口围观的,全等徐宝写,要看看他能写出什么。
就在徐宝准备显摆一下时,门外挤进来两个人。
一人摇着扇子,作惊讶状:“呦!徐宝,你也买衣服?啧啧,其实你穿原来那一身很不错的,别的衣服不合你身。”
听到动静,徐宝抬起头之后叹口气,对来人说道:“良颜兄,以前的事情揭过,好不?我真忙,你先自己玩几天,等我抽出空的,咱再一起做游戏。乖哦!”
“咯咯咯……”他话音方落,门口有跟着瞧热闹的女子笑出声。
其他人也觉得有趣,徐宝那一脸无奈的样子,与说出来的话,如大人哄小孩儿一般,可他才是孩子。
良颜脸色难看,‘啪’的一收扇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用,我今日有闲。”
“那我给你出个上联,你慢慢对下联可好?”徐宝想要快点把良颜打发走,他一会儿还得回趟西市呢,然后再去参加筵席。
说完他也不等良颜答应,直接说出来上联:“听好了,我的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你现在想下联吧啊。”
为难了一下良颜,徐宝提起笔来又要给店铺写东西。
随即他发现周围安静了,有些不适应,停下动作看看,只见整个店的里里外外的人都在那里皱眉头。
徐宝懂了,听到自己的上联,全在为难,那就对了,本身联便难,否则也不会是千古名对。
看样子还是抄比较省事,若是自己想一个,要难住对方可就得费工夫了。
更主要是用上联为难人,对方答不上来,出联的要回答,要不怎么能体现出比对方强呢。
难为了良颜,徐宝暗自高兴,并决定以后只要一见到对方,就抄个上联扔给对方玩。
如果自己记得不多,等嘟嘟来的,让她回去抄些,现成的东西,不用白不用,只要别抄错年代就行。
良颜还想立即对出来呢,急得满头大汗,突然看到那该死的徐宝还要写东西,连忙碰碰身边的人。
这个人身上的衣服的质地要比良颜的好,手上的扇子也好,比徐宝后买的都好。
他也在想下联呢,被良颜一碰才清醒过来,同样打开扇子,摇晃着对徐宝说道:“你还是有些急智的,但人啊,太过轻浮不好,小聪明耍得了一时,耍不了一世,你可知道?”
他一出声,把别人唤回神,大家听着他的话,觉得很别扭,人家徐宝跟你又不熟,你站出来说这些没用的话作甚?
徐宝把笔放下,歪着脑袋看对方,刚开始是上下打量,看着看着,突然目光一凝,盯在对方的脖子下面一点,眼珠子不动了,只看那一处,时而皱眉,时而咧嘴。
对方被他给看毛了,低头瞅自己的脖子下面的地方,看不到东西啊,莫非是被下巴挡住了?
又用手在那里摸,衣服,没有别的玩意,差哪呢?我这有什么问题?
折腾了几下,他求助良颜:“貌涵兄,我此处可有不妥?”
良颜看,摇头:“没,哪都挺好的。”
“那他为何……”此人指向徐宝,徐宝的还盯着那地方瞧呢。
“徐宝你看什么呢?”良颜问出来。
徐宝收回目标,露出朴素的笑容,说道:“我在看人轻浮的时候是啥样,我只是看了他两眼,你瞧他那样,毛躁,心不稳呀,这是病,得治,喝喝朱砂吧。”
他说话的样子是语重心长的,表情认真,周围的人一愣,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病,得治,哈哈哈,你看他说话时的样子,我还以为他说真的呢。”有个人捂着肚子笑。
“这是病,得治。”人群中有小孩子奶声奶气地学。
于是又引人一阵大笑,很快乐。
良颜和旁边的人面色难看,过来为难对方,结果着了对方的道,简直是岂有此理。
“哼!徐宝,别逞口舌之能,我身边在位仁兄姓曹,名云,字生贤,他的学问可比你大多了。”良颜冷哼一声,介绍身旁的人,同时贬低徐宝,他此刻看上去很高傲。
“哦,你们好,有时间来买衣服,不送。”徐宝摆手。
“徐宝,你不必急着躲,我出一上联,你可敢对?”曹云恢复得很快,再次摇扇子,轻蔑地看向徐宝,问。
徐宝眨眨眼,说道:“你先把我的上联对上,然后我再对你的。”
“你那个上联是给貌涵兄出的,非是给我,我……”曹云找了个推脱的借口,因为他对不上。
不等他把话说完,徐宝接过来:“那我再给你出一个上联,成不?”
“不成。”良颜帮腔:“谁不知出上联的容易,对下联的难?”
“好吧,我不出上联,我出个下联,然后曹什么的把上联补上,如何?”徐宝目光纯纯地问二人。
他给人的感觉,好像不知道二者没什么区别似的。
“哼!呵呵!”曹云被气乐了。
良颜指着徐宝:“徐宝,你能不能别装白痴?知道没?”
徐宝又眨眨眼睛:“知道了,我不装了,我给店铺写个东西,然后我马上走,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能行。”
“别人都说你有才华,难不曾是假的?”曹云质问,还用了激将法。
徐宝点头:“没错,假的,我没才华,你二位是大才,我要忙了哦。”
徐宝拿笔去蘸墨。
两个人那叫一个郁闷,他们发现徐宝和滚刀肉一样。
二人对视一眼,良颜说:“徐宝,你先给我出了一个联,有来有往,是不是应该也对我们一个……”
“我不出啦,我收回来,良颜你忘掉它,坚决忘掉它,快忘,你说你记不得了,大家忘没?”徐宝打断对方的话,又寻求支援。
“忘了,啊哈哈哈……”围观的人再次爆笑。好有意思,这个徐宝真逗,让人家忘了。
“你……我……咳咳咳……”良颜指着徐宝说话,一口气压住,连连咳嗽。
他都后悔了,就不应该来,这徐宝油盐不进啊。
不行,他现在不接招,等一会儿去参加筵席,曹云就少了一个让他难堪的机会。
良颜着急,他带着曹云来,是因为曹云同样是参加筵席的一员,帮着另一个人。
他想先到此难为一下徐宝,等着徐宝到了筵席的地方,看到厉害的曹云就失态,就害怕,然后丢脸,把事情做差了。
如此的话,以后徐宝和郑囿的那条线便断了,然后再找机会慢慢收拾他,此仇不报非君子。
徐宝自然不会傻傻地顺着对方的意思走,他从不认为自己能解决所有的麻烦,尤其是对对联,谁敢说自己全能对?
那怎么办,挺着,爱说啥就说啥,我就这样,哼!能奈无何?
一边美滋滋地想着,徐宝一边写。
上联他写‘色泽宜人修长合度’,写完看看,行,能应付,再写下联‘款式如意尺寸自量’。
看着自己写出来的联,徐宝满意地点点头。
成衣铺子管事的也识字,凑过来看,然后双手一拍:“好,好联,上联尾字是‘度’,下联尾字为‘量’,徐郎果然厉害。”
“见笑见笑。”徐宝放下笔,拱手说道。
围观的人跟着兴奋起来,不管是懂的,还是不懂的,纷纷称赞,用自己所能想到的好话赞扬。
徐宝就连连拱手,谦逊不已。
良颜和曹云也看,看看上下联,再看看徐宝。
尤其是良颜,看了几回之后,眉头使劲拧着。
他看曹云,曹云回了他一个同样心思的眼神。
良颜冷笑:“徐宝,你糊弄别人好吗?你这叫对联?平仄都对不上,你写什么对联?你欺负店里的人无知是不?”
伴随着他的话说出,正在称赞的声音瞬间消失,大家看向良颜和徐宝,包括开店的人。
徐宝吧嗒吧嗒嘴,解释:“怎不对了?平仄一三五七不论,二四六八分明,没错,我双字的地方平仄相反。”
众人恍然,原来还有此等说法,那就没问题了,继续夸。
“屁。”曹云口吐脏言,再嗤笑两声,说道:“少跟我提什么一三五七,二四六八,那是没本事的人找得借口。你徐宝不是大才吗?你不是卖个干豆腐都能写赋得词吗?”
“没错,徐宝你那天在于家店,对我的螃蟹联,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是字字为对,词词成仗,你给卖盐的写卜算子,为何不变格律,不增字减字?偏偏到了成衣铺子,你糊弄了事。”
良颜紧跟着指责,店里管事的也看向徐宝,目光里的意思似在问‘徐郎你真的不愿意下点功夫?’
徐宝沉默,他讨厌被人顶在墙上的感觉,他心思急转,考虑如何把问题解决了。
张勇、张广和张小急得直搓手,却帮不上丝毫的忙,他们才发现,原来斗学问也凶险啊,对联明明听着很舒服,只是因为差了字,便不行?
曹云得意起来,挥动着扇子,说道:“徐宝,我早先就有过一上联,写做衣服的,不如我帮你,念出来,你重新好好对一次,对上了呢,我这把扇子给你,别小看了我的扇子,只扇子骨儿就要二十贯。”
徐宝抿着嘴不出声。
曹云又说:“你是默认了对吧?听好了,我的上联是:剪过帛开,拼成天阕众颜,浪涌浪平书月旦。”
众人一愣,什么意思?
徐宝却猛然抬头,看着扇子问:“扇子骨真值二十贯啊?”
“没错。”对方答。
“成,我对。”徐宝高兴地点头。
第七十一章 多意联难对(第二更)()
徐宝答应了。
曹云和良颜则愣神,随即眼中露出喜色。
“徐宝你确定你答应了?”良颜跟上一句,紧张地看着徐宝,害怕他突然改口。
徐宝再次点头:“答应,二十贯的扇子,我不要上面的破字和破画,我只要扇子骨儿。”
“哼!”听到徐宝贬低自己的字画,曹云脸一沉:“我的联可不是那么好对的,你徐宝可别听差了。”
“我的徐宝哥哥什么听差了?”在曹云刚说完时,外面有个童声响起。
众人扭头看,只见三个大小不一的娃娃走过来,身边还跟着六个大人,六个人中有一个婢女打扮的,但看身上的衣服却不差。
徐宝连忙迎上去:“原来是景彝兄到此,不知……”
来的人是赤石、他弟弟、妹妹,以及王畴、王管事、两个护院和马先生、婢女。
王畴笑着回礼,说道:“我带他们三个欲到于家店去寻宝郎你,不曾想走到此处,瞧这里人多,赤石非要过来看,正巧听人提及你,这里是怎么了?”
徐宝抱起张开胳膊等待被他抱的阿莠,简单地把事情说一下。
马先生听完,开口:“徐郎写得对联用在此店中,也不委屈了他,何必节外生枝?”
“先生怎会如此说?”赤石问。
马先生轻轻摇下头,说道:“上联难对呀。”
说着,他看向曹云,接着道:“剪过帛开,拼成天阕众颜,浪涌浪平书月旦。意思是,剪刀走过的地方,布帛分开,然后拼出来的是朝廷官员衣服的各种样式。
‘浪涌浪平’则是说衣服刚做出来的时候有折,给烙平,而‘书月旦’是说官服一年十二个月中的改变。
一个上联含着做工,包括穿戴人的情况,以及制作时候所处理的步骤,加上内在的门道。赤石,你说好对不好对?”
赤石摇头:“太难了。”
马先生笑笑,又道:“这还不是最难的。”
“没错。”王畴接过话:“里面还有别的事情,‘天阕众颜’也可以想成做工好,穿在身上跟天上的宫殿神仙一般。同时‘浪涌浪平’又是湖水和海水是随着月亮的圆缺潮起潮落。”
“啊?”赤石被吓到了,他看看父亲,看看马先生,又瞧着曹云,再一扭头瞅徐宝,说道:“居然是这样?他在为难我先生。”
阿莠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她能知道谁在难为带自己玩,给自己做好吃的东西,还有为自己画画的徐先生。
她咬咬嘴唇,在徐宝的怀里抬起胳膊,小手指向曹云:“你是坏人,我叫我大父抓你。”
她的样子看上去很可爱,但却没人因此而笑,众人皆在吃惊,包括店里的管事。
围观的人这才晓得两个人找过来出的上联有多难,简直是把徐宝往死里逼,至于如此吗?
管事的人后悔,早知这般,就不应让两个人说话。
在自己的店里徐宝被难住,别人会怎么看自己的店?他徐宝还愿意让自己拿牌子吗?
原来那个联真不错,至少别的成衣铺子没有,自己贪喽,不该呀。
此时店里店外再次安静下来,即使跟众人自己无关,他们也还是一同感受到了压力。
怎么对?一个上联里面包含了那么多的东西,是人能对的吗?
就在大家为徐宝着急的时候,良颜冷笑两声,说道:“岂止这般?上联中的‘月旦’又叫‘月旦评’,乃是……”
“乃是东汉末年汝南郡人许劭许子将主持的每月一题的评文论诗参时事,潮起潮落,一月一循环。”赤石的父亲王畴跟着说,然后倒吸一口凉气,愁绪写在眉头。
马先生颔首:“不错,此一上联,或成千古绝对,百年壮志终可出,千载谁人共一对。难!难!难!”
他连续用了三个‘难’字来评价此上联。
围观的众人再次傻眼,没想到啊,区区一个上联,看着像个玩笑似的说出来,却这么难。
那样的话,他徐宝……怎么办?
王畴深吸口气,说道:“上联太难,宝郎不必发愁,对不上来也无妨,莫说是你,更别提是现在就让你对,哪怕是给了朝堂众同僚,让他们明日再出下联,我也不觉得谁能对出来。然否?”
他后面的话问曹云。
他很生气,对方心思不纯,拿出绝对子来为难徐宝,图谋什么?
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