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大宋-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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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面的话问曹云。
他很生气,对方心思不纯,拿出绝对子来为难徐宝,图谋什么?
马先生同样跟着帮徐宝解围,问曹云:“可有下联?”
他的意思是说,你难为别人可以,但是你自己总要有下联吧?你要是没有,你这算什么?求助别人帮你对下联,还是考校别人?
曹云看出来后到的人身份不一般,尤其是那女娃娃,说叫大父抓人,显然其家中有官员。
再加上刚才那人说的‘朝堂同僚’四字……
他也后悔,今天把徐宝难住,自己又拿不出下联,徐宝和官员还相熟,麻烦哪。
对呀,徐宝怎会认识官员,听那孩子的意思,他徐宝是对方的先生,良颜啊,你害我,你跟我怎么说的?
你说他徐宝就会卖点东西赚钱,官面上的人只有张柽一个,其他的周吏员那小吏和他不熟。
然后还与自己说,只要不让徐宝继续搭着郑囿的线,他便翻不起任何浪花。
你良颜和我说说,后来的人是什么?两个人居然一下子就知道了自己的上联中所包含的东西,还知道许子将,这是一般人家吗?
曹云直冒冷汗,怕恶了官员,更主要的是拿不出下联。
面对对方的询问,或者说是逼问,他只得尴尬地笑笑,回道:“还不曾有下联,只是多日前买衣服,忽有所得,作一上联,愁难寻觅对者,甚为遗憾,故今日与宝郎论文,望解一惑。”
他不得不如此说,告诉对方,没有下联,以前突然就来了灵感,作个上联,缺下联总是惦记,遗憾啊,今天拿出来和徐宝一起琢磨,希望能找到个合适的下联。
铺子管事的人趁此机会,连忙插句话:“上联真好,但没有下联,我觉得依旧用徐郎的那副对子就不错,徐郎,多有麻烦,十贯润笔,还请笑纳。”
说着他让人去后面取钱,给呀,今天全是因为自己的店才有了徐宝被为难的事情,人家徐宝是好心,自己反而不懂事。
众人都觉得此对联的事情就放下了,毕竟是太难嘛,今日流传出去,可以叫更多的才子来对,一旦对上,必成佳话。
别人已经觉得无所谓了,一直没出声的徐宝却开口,问:“曹云,你确定你的扇子骨值二十贯,对吧?”
“啊?”曹云一愣,习惯性点头,却没明白徐宝是啥意思。
“大家作个见证啊,我对上他的上联,他若是不给我,他就说话不算数。”徐宝让周围的人作证。
“嗯?”店里店外的人俱是一呆,什么意思?他徐宝还要对下联?
你傻了吧?真变成白痴了,那联能对吗?你刚才是不是走神了,没听到几个人说的话?
那可是包含了不少东西的上联,什么官服了,神仙了,潮水涨落了,一年十二个月了,还有评论的许什么将。
一大堆的东西和在一个联里,你拿啥对,随便说一个会叫人笑话的。
反正人家又没有下联,你对不上也无妨。
曹云茫然,良颜则是高兴起来,立即追问:“徐宝你说你对下联?不是诓人的?大家都听听啊,徐宝自己说的,没人逼他,他要对……”
“徐郎,徐郎你等一下,对联先不急。”店铺管事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出声阻拦,对徐宝说:“你的裤子需要重新量量,随我去后面,原来的大小我们给忘了,还请见谅。”
说话时他去拉徐宝,赶快避开这事吧,可别逞能。
围观的人纷纷出声。
“徐宝的裤子刚才那个一抬腿,哈哈,要换新的,去量,到后面去。”
“他腿抬得真高,还快,了不得呢,练家子。”
“那大个儿在他抬腿时傻眼了,动都未动。”
围观的人一片好心,几个人各自插句嘴,话题就给转了。
徐宝听着,心里暖暖的,大家萍水相逢,却能出言相助,人之初是性本恶,还是性本善不晓得,然此时此刻,人心却是充满了情意的。
如是想着,徐宝抱拳:“诸位,我徐宝今日之前不认识大家,虽说人生多相离,有若浮萍聚,但能聚在一起,便是缘,大家一会儿说下姓名,我记在纸上。
半个月后,我在西市摆摊子的地方请大家吃火锅,带家人一起来,那时会降温。但天虽冷,心不寒,咱晚上吃,也品品何为夜未央。”
众人一听徐宝的话,登时高兴起来,吃火锅啊,他们有的人知道徐宝,说话算话,在西水门码头那里答应别人送干豆腐,还真送。
那么现在也不会是假的,虽说不明白话里的词的意思,比如说‘夜未央’,品品?这东西怎么吃?但到时候他请大家吃火锅就知道了。
围观的人纷纷叫好。
徐宝把笔蘸上墨,递给曹云:“曹兄请,把上联写下,我跟着写下联。”
他话一出,曹云皱眉,他不想再得罪人了,王畴等人也跟着眉头蹙起,觉得徐宝装大了,莫非真有下联?可能吗?
这种联上哪找下联去?
“生贤兄快写。”良颜不管徐宝傻不傻,他催促曹云。
曹云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不满良颜的行为,但还是写下上联。
等他写好,徐宝放下嘟小嘴不高兴的阿莠,接过笔,在上联下面写,几个识字的人围过来看。
当徐宝最后一笔写完,王畴、马先生、曹云皆露震惊之色。
良颜同样看完,整个人都恍惚了,身体后仰,脚下踉跄,被人扶住后,失神地呢喃道:“怎……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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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红尘众相生(第三更)()
良颜失态,王畴、马先生和曹云却神色凝重地再次打量起徐宝。
王管家凑过来瞧瞧,仰天长叹,然后竟然眼圈一红,眼泪流出来,嘟囔:“老爷,我给赤石找了个满腹才华的先生,呵呵,我就说马先生去做事情,我能找到好的,我真找到了。”
“哎,王管事,我的徐宝哥哥对上了?”赤石着急地扯王管事的衣服下摆,他可不管王管事此刻是什么心态。
他的称呼总变,一会儿先生,一会儿哥哥。
王管事的擦擦眼角,蹲身对赤石说道:“将军,你这个师傅可了不得,要听话,你师傅厉害着呢,吓人。”
“还会画一个我。”阿莠莫明就高兴起来,指指自己说道。
赤石也跟着笑,很开心,他知道自己找个先生不容易,家中的要求高,首先是品质,然后是才华。
可对于他自己来说,他希望找一个能带自己玩的。
刚才就怕,怕徐宝哥哥对不上来,然后父亲不满意,现在就不担心了,徐宝哥哥果然厉害,有学问,还会玩,做的烤串也好吃,这才是自己的先生。
他们这一番动作,让围观的人心痒痒起来。
“谁给我们说说,下联是什么?”
“看样子是对上了,怎么对的?”
“急死人啊,有喘气的没,吱个声。”
他们叫喊起来。
嗡嗡嗡的声音让几个人回过魂儿。
曹云向徐宝躬身一礼:“玉珏兄大才,某不如。”
“你痛快地说他写得是什么?我管你如不如呢,别逼我动手。”旁边有人推了曹云一把,瞪起眼睛威胁。
曹云连忙把手抬起来,挡在身前,说道:“我说,我这就说。”
答应完,他指着纸上的字,说道:“我出上联:剪过帛开,拼成天阕众颜,浪涌浪平书月旦。徐郎对下联:针穿线走,绣作世间一梦,花开花落话春秋。”
说着,他又向徐宝拱手,表示佩服。
“那对上了吗?平仄错没?”有人问。
马先生帮着答:“对上了,上联是:仄仄平平,平平平仄仄平,仄仄仄平平仄仄;下联是: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上下联平仄相反,一字不差。”
“好!”立即有人叫好。
还有人跟着追问:“别的呢?说什么官员服装,还有神仙的。”
马先生继续回答:“下联的‘绣作世间一梦’,用的是所有锈工之技,写得是锦绣暗纹,同时也是凡尘之事,对上了。”
“还有,说是潮水跟着月亮变呢?”这个也有人记得。
管事的插一句:“潮水是随着月亮改变,花开花落也是随着季节而动,月旦是时间,春秋也是时间。而且浪涌浪平,对花开花落,对仗。”
不等别人再问,王畴出声:“浪涌浪平是折皱,花开花落为阴阳绣刻,月旦说得是许子将的月旦评,春秋道的是孔子的笔删春秋。
此上下联,下联意境强过上联,一字不差,对仗工整,玉珏兄大才,能得宝郎教吾三三个劣童,乃我王家之幸。”
说着,他向徐宝弯腰行礼,徐宝连忙扶住,对方又是进士又是官的,可使不得,最主要的是,自己确实喜欢教三个宝宝,王家没有这个身份,自己也教,所以用不着这样。
众人听了他的话,看曹云。
曹云一一点头,承认:“确实,曹某服气。”
然后便是一片欢呼,围观的人跟打了胜仗似的。
他们方才都在为徐宝担心,毕竟徐宝年岁小,人长得又清秀,让人看着就是弱者形象,他遇到了难处,大家就跟着着急。
此刻他居然把那联给对上来了,围观的人自然同样跟着高兴。
徐宝嘿嘿笑两声,搓搓手,看向曹云的扇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就那样看。
大家欢呼着,欢呼着,就停下,顺着徐宝的目光看,看扇子。
曹云真想一口血喷出来,他实在不明白,一个扇子二十多贯,又怎能比上一个对联?这对联二十贯买不来呀,需要靠运气,赶上了就是一个名对,难道不应该为之欣喜吗?
看我扇子,和着你能对出来下联,是因为我扇子骨值钱?我这要是二百多贯买的,你是不是对得更快?
在你徐宝的眼中,我的上联就那么无所谓?你的下联也不在乎,只要给你扇子就行?
我头一次见到你这种人,邪门了。以后遇到你我躲着走,你跟正常人不一样。
“给!”曹云把扇子递过去,拿走拿走,让我看着烦,你钻钱眼里去了吧。
徐宝才不管别的呢,他愉快地接过扇子,打开,扇扇,对村里的三个人说道:“二十贯就到手了,写个对联而已,多简单。”
张勇三个人已经感觉到了,宝郎是故意的,但是这种感觉真是爽啊,看看把别人给震的,好舒坦。
这时良颜清醒过来,喘气无障碍了,他凑到曹云身边,小声说道:“生贤兄,再出一联,我不信他还能对上来,只要他输了,到时候……”
“良颜,请自重。”曹云一改之前对良颜的态度,连称呼都变了。
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有着挫败感,还有愧疚感,同时很佩服徐宝这个大孩子,更主要是,自己多日来想不出的下联有了。
虽说按照规矩,这个对联会留在脚下的成衣铺子里,但毕竟是自己的上联,除了拿到手一些润笔,还能帮自己加加名声。
当然,自己的名声是衬托他徐宝,可是这一副能流传下去的名联有自己的一份子,说出去也是个美谈。
所以曹云感激徐宝,同时又很不好意思,而对于良颜,就是不耐烦了,如果说良颜跟着庆祝,那是为自己好,现在居然还想害人。
难道在他良颜的眼中,这个对联不重要?在他的心里,自己是傻子?他说什么自己就跟着做什么?
还让我出对子,我再张嘴说个上联,很可能挨打,何况徐宝这样的人,是你良颜能够收拾的?你得罪人家我不管,可你别拉着我一起呀。
“生贤兄,你……你怎么?难道你怕他认识个当官的?”良颜感觉到了对方的冷淡,苦着脸,小声问。
曹云更加鄙视,你说我怕人家当官的,你不怕你大声喊出来呀。
他叹口气,对良颜说道:“良郎,我得回去准备筵席的事情,重新买一把扇子,你请自便。”
说完他不搭理良颜了,而是来到徐宝面前,说道;“玉珏,实不相瞒,今日我也参加那个筵席,我先去收拾收拾,到时行诗填词时,还望手下留情。”
徐宝一顿,随即恍然,全明白了,原来里面有这个事情搀杂着,果然是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知道了情况,他点头:“生贤兄放心,到时大家在一起,显得更热闹,君子之饮,曲水流觞,是争也坦荡,不争亦徜徉。但扇子我不能还给你,二十贯呢。”
曹云听着徐宝前面的话,很开心,结果一听后面的,恨不能拿脑袋去撞墙,你这变得也太快了。
他承认,自己服了,彻底服了,从来没见过这等人,明明是满腹才华,怎么还能给人一种浑身铜臭的感觉?真愁人!
旁边的马先生、王管事、王畴及店铺的管事看着,露出会心的笑容,他们知道徐宝是在逗乐。
因为他们清楚,徐宝不缺那二十贯,他就是那么随意。
王畴是真的感谢王管事,那天带着孩子跑出去,居然找回来这么个先生,自己跟其交往不累,三个孩子更开心。
尤其是自己的小闺女阿莠,近两日不再像以前那样自己一个人玩,而是会找到书房,跟自己说她做了什么好玩的面团,还用炭在纸上画了些小人,让自己看。
真不知道徐宝怎么做的。
而管事的一听曹云要走,连忙拉住,让伙计去后面取钱,取来的是银锭,二十两。
这笔钱除了润笔,还有就是把扇子钱付了,虽说是打赌,但不能让曹云赔钱,没有他那上联,也就没有徐宝的下联。
当然,因为不纯,八成五的银子,但那也是一两换八百多文,七百七十文才一官贯,依旧有剩。
曹云很痛快地接了钱,他不能不接,不接就是说他不同意把自己的上联留在店里。
可是他的上联让徐宝给对出来了,他不同意人家也留,只要徐宝答应,那自己不接银子,便是要和徐宝作对。
曹云拿着银子走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