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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

大乾长凤-第159部分

小说: 大乾长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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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陛下一道密旨宣大皇子赵渊从北原军中抽身回到长安,这已经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然而今日朱伯安也在长安太白居露面,这对于长安城中的很多老狐狸来说,是一个十分危险的讯号。

    就算没有北原军作为倚靠,朱伯安此人也绝对是没有任何人敢小觑的,他仿佛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的,对战争时机的把握近乎到了敏锐到可怕的程度,不论是任何军队,只要交给朱伯安三个月以上,就肯定会被打上朱伯安的记号,从上到下,全部抹除自身的记号,纳入到一个巨大的战争体系中去。

    赵焱把泡好的第一杯新茶倒入茶盏之中,转过茶盏面对朱伯安,双手轻轻推过去,同时微笑轻声道:“今年的春神猢新茶,舅舅尝一尝外甥的手艺。”

    此时的朱伯安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嘴角勾勒出一个近乎看不见的弧线,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端起有些滚烫的茶盏,往嘴里轻轻送了一口之后,又轻轻把茶盏搁置下,面色不变语气平静:“我今日冒险回到长安中,背负着莫大的风险,可不是来喝茶的。”

    盱眙翁接过赵焱递过来的第二杯新茶,也是轻轻抿了一口,笑道:“朱将军说话果然直来直往,那咱也就不兜圈子了,现在时间宝贵的很,朱将军可知道这春神猢新茶是哪儿的特产?”

    朱伯安眉头微一皱,思索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这春神猢应该是西凉那边的特产,不过具体在哪个郡县,我就不知道了。”

    赵焱微笑欠身答道:“舅舅果然博闻强识,这春神猢是西凉以不知名小湖,按理说地理位置也不算好,但是这湖边的几颗茶树上面结的茶叶,那还真是口感好的没话说,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若不是西凉的盐茶道褚安那个死胖子会做人,外甥与舅舅也没有这个口福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 定海神针() 
赵焱端起面前的春神猢新茶,但是却没有往唇边放,而是放在掌心细细摩挲着,神态极为专注,仿佛是在欣赏一件难得的艺术品,过了良久的功夫,等到他的手掌被这一碗热茶烫的发红以后,他才轻轻把茶盏放下,盯着对面的大乾军神,面目肃然一字一顿道:“三日前,埋在西凉军中的一名钉子跳水,通过我花费半年时间,三千多两黄金构建起来的一条秘密通道,外加十七名老谍子的生命为代价,送出了一条消息。”

    朱伯安听到这个消息的惨重代价之后,表情依旧冷峻,他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外甥不是无的放矢之辈,既然这话已经开了头,就肯定会说下去,而自己越能沉得住气,在这件事上自己能谋划的余地就越来越多。

    朱伯安一直是一个耐心非常好的优秀猎手,不论是狩猎敌人的时候,还是狩猎自己人的时候。

    果然,赵焱微微叹了一口气后,自顾自地说道:“今年惊蛰,也就是今日,顾仙佛会打着威远镖局的旗号出行,目的地不详,随行人员数量不详。”

    朱伯安面色第一次有了显着的变化,嘴角弧线轻轻勾起,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不过这个笑容里面充满了的却是讽刺意味。

    赵焱端坐于蒲团之上,欠身颔首道:“舅舅有什么好想说,但说无妨。”

    朱伯安满面讥讽:“破坏了一条紧急通道,外加搭上十多名优秀老谍子的性命,你就得到了这一条消息?大外甥啊大外甥,你还真是何不食肉糜的典范啊。你知道三千两黄金是个什么概念吗?你知道十七名训练有素的老谍子在关键时刻能起到什么作用吗?”

    赵焱脸上笑容依旧恬淡,等到朱伯安话语说完之后,他才开口慢慢说道:“舅舅教训的是,不过外甥现在虽然没有当家,但还是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的,所以舅舅不妨听我说完。”

    朱伯安不声不响,抬头轻轻看了赵焱一眼,眼中不耐烦的意味不言而喻。

    赵焱不为所动,微笑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顾仙佛身边到底有多少人跟随,但是我却知道,他这次出行的目的之一,就是钓鱼,他自己就是那一枚鱼饵,他以为我们现在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现在他身边的护卫肯定不会多么周密,按照他的性子,得到一处绝佳的天时地利人和之处,设置好层层埋伏之后,才会把自己外出的消息有意无意地透漏出来,但是从现在起,到他设伏之前,这一段路程,却是我们的机会。”

    朱伯安皱眉沉思片刻,良久之后才抬起头又看了赵焱一眼,反问了三个字:“你确定?”

    赵焱自负一笑:“若不是因为这个消息如此重要,那名几乎算是埋藏的最深的钉子又怎么会拼着不惜事后毁掉一条秘密通道的风险,再搭上十七名老谍子的性命,就为了把这个消息传递出来?”

    朱伯安再次陷入沉默之中,不过这次这个沉默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朱伯安行伍出身,本来便是杀伐果断之辈,要不然也坐不上北原军统领这一个宝座。

    朱伯安再次抬起头之时,一身素衣已经遮掩不出他眼底散发出来的狰然杀意,他看着桌案上的那一杯茶水,目光随着茶叶在沸腾的滚水中上下翻飞,终于他开口说话了:“这件事情,我不能参与进去太多,否则万一翻船,我连抽身的机会都没有,我要是掉水里了,倒是能浮起来,就怕身后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掉进去了,前些日子我秘密收罗了一批关外的参客,人数不多,大约五六十人,但是身手还说的过去,也都是能玩命的主,这些人在北原军没有一点记录,全是干净的,可以放心用。”

    赵焱平静摇摇头,坚定地说道:“要么不做,要做就万无一失,我们这次图谋的是一个裂土封王的藩王,五六十个亡命徒,起不了多大作用,光用破釜沉舟的胆识没用,还得有相应的实力,才能给顾仙佛造成一点困扰,这年头,光脚不怕穿鞋的多了去了,可是哪一个光脚的又真能跑多远了?”

    现在一个堂堂的北原军统领,大乾军神,另一个是东宫之主,大乾将来的继承者,两个人按照道理来讲都应该身上毫无烟火气才对,但是此时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却如大乾最底层的行贩走卒一样斤斤计较。

    听完赵焱的话语,朱伯安再次沉吟片刻,开口说道:“除了这些不成器的参客之外,我地亲卫队里还能调出三十人,各个都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一路走过来的,最差的也都是地字中品的实力。”

    赵焱继续摇头,平静说道:“还是不够,舅舅的亲卫队我听说过,里面的三百人各个都是能征善战的好手,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了一些别的道听途说的东西,比如舅舅的亲卫队其实有两支,一支在明,一支在暗,后者与前者相比起来,不论是实力还是战绩,据说都是完胜的。”

    朱伯安看向赵焱的眼神眯了眯,谁也分不清这浩瀚如海的双眸里到底是什么情绪,坐在朱伯安旁边的盱眙翁心中一突,内心里埋怨着太子不该现在就把这张牌打出来,同时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衣服,来抵御着这一股突然散发出来的寒意。

    但是坐在朱伯安对面的赵焱此刻却依然稳坐钓鱼台,就连面目之上的笑容也都是平静如初,带着玩味的目光盯着朱伯安,神情坦然。

    良久之后,朱伯安才沙哑着嗓音开口,语气已经有些微微变化:“亲卫队里我最多能再调出七十人来,人数再多一些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动静太大,恐怕瞒不过有些人的眼睛了,除了这一百名亲卫之外,我还能给你调出北原军中三百名游弩手,这三百名游弩手都是从沙场上退役下来的老兵,单兵作战能力或许不怎么样,但是论起小规模遭遇战,这三百个人聚集到一起,或许会发生一些奇妙的变化。”

    赵焱轻轻皱了皱眉,此刻他倒不是在担心实力不够的问题,而是在考虑这三百名游弩手的忠心问题,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在人多嘴杂的情况下,有些秘密保存的时间确实是会成倍的变短。

    朱伯安一看赵焱这个神情便知道赵焱在考虑些什么,当下淡然说道:“放心,这三百人的忠诚毋庸置疑,不该说的话,他们一个字都不会说;不该做的事情,他们一件事儿都不会做。而且等到这件事情完成之后,他们就算想泄密出去,也不会有机会了。”

    赵焱先是微微一怔,然后便笑了,脸上的笑容任谁都可以看出来,确实是由内而外,发自肺腑的。

    朱伯安等到赵焱笑完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我这边的事情是可以敲定的,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谈谈你这边的事情了?”

    赵焱上半身挺直如标枪,吐字斩钉截铁:“八十名虎贲,一百二十名执金吾,全都是队伍中的精锐,只要一声立下,即刻便可以快马加鞭,从驿道赶往西凉。”

    这次轮到朱伯安摇头了,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他沉默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赵焱苦笑一声,明明是在只有三人的雅间内,但是他还是压低声音,轻声说道:“再加上十三名龙骑的精锐,这是我能拿出的所有底牌了,不论这次成功与否,龙骑这边,我的手都要收回来了。”

    朱伯安嘴角勾勒少许,略带肯定道:“只要你的情报准确,在咱们两家合力之下,顾仙佛焉有不死之理?”

    赵焱仿佛吃了一颗宽心丸,也是仰首哈哈大笑,亲昵道:“哪里有两家之说,外甥与舅舅,那还不是一家人嘛。”

第二百四十章 小顾家() 
哪怕是在太子赵焱的再三诚恳挽留下,朱伯安还是没有留在太白居用午饭,按照他的说法,是当兵的泥腿子,吃惯了沾满泥沙的大锅饭菜,像天然居这般精致小吃虽然看起来精致,但是若让自己吃起来,无异于牛嚼牡丹,也吃不出这里面的精致味道,还不如回府里就着青菜吃上两大碗米饭香甜。

    虽然朱伯安话语是这么说,但是看其脸上的模样,却是明明话里有话的意思。

    太子赵焱起身,一路弯腰把朱伯安送到门口,目送着朱伯安披上蓑衣,带着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闪出来的七八名面目憨厚但是眼神无意之间却有精光闪过的汉子,也没有向赵焱告辞,便上了战马顶着风雨一路绝尘而去。

    等到朱伯安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道路拐角之处之后又过了良久,赵焱才直起腰板,脸上之前的诚恳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双眼之中再也不复之前的和善,里面的阴鸷酷烈足以淹没掉整个太白居。

    赵焱接过盱眙翁递过来的一方雪白毛巾仔细擦了擦脸庞,虽然在擦脸,但是他那双阴鸷酷烈的双眼一直还在盯着外面的细雨如织,也不知心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擦拭完脸庞之后,赵焱一言不发,随手就把那一副雪白毛巾往门外一扔,然后整个人沉默着便走回自己位置之上,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

    一副上好的雪白毛巾,在春雨滋润下,马上就在泥泞之中变得一文不值了。

    盱眙翁朝在屋檐下候着的两名灰衣小厮轻轻摆了摆手,两名小厮俯身轻声应是,然后便顶着春雨急匆匆告退,不到片刻功夫,在太白居伙房的全力运转之下,不到半盏茶冷热的功夫,四汤八冷十六热共计二十六道大菜在二十六名貌美清秀的婢子护送之下,一道接一道的摆到赵焱面前。

    等到这些婢子都把菜肴摆放好退下之后,然后便又有三名身材相貌在之前那二十六名婢子之上数倍的青衣花倌儿撑着油纸伞,端着烫好的上好酒水,盈盈走到桌案旁边伺候着。

    这里没有外人,赵焱也就不用再在脸上挂上那一副和善笑容,整个人毫无仪态的在蒲团之上缩成一团,双臂抱住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之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桌案上的二十六道大菜和三壶九酿春酒,双眼直愣愣的发呆,整个人宛如一块木头雕塑。

    足足等到烫好的三壶九酿春酒全都有些微微发凉之后,赵焱整个人才如梦初醒,先是低头轻笑,然后仰首大笑,最后抬起头无声大笑!

    坐在赵焱对面的盱眙翁与赵焱相处多少年了,对于赵焱现在这模样是习以为常,但是在一旁伺候的三名美貌婢子却不知道这一国之储君如此疯癫作态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三个人虽然还是微笑的站立的笔直,但是轻轻挑动的眉毛和紧紧捏着衣角的小手却显示了她们三人内心未必如表面这般平静。

    良久笑毕之后,赵焱这才恢复正常,依然是那副懒散的坐姿,不过起码表情好歹正常了一点,他伸手捏起一整串青翠欲滴的上好葡萄,右手把葡萄高高提起,轻轻仰首,一口咬下三颗葡萄,在嘴中轻轻咀嚼着。

    盱眙翁拿起一壶九酿春酒,一边替赵焱斟酒一边笑道:“要说这九酿春酒,味道确实当属一绝,虽然比不得咱宫里的仙人醉,但是也绝对可以算是世间好酒了,没有完完整整的九道工序,做不出这地道的九酿春酒,这太白居里的酒水收藏的虽然多,但是这九酿春酒啊,还是不太地道。”

    赵焱轻笑:“长安城乃至整个天下,要说哪里的九酿春酒最地道,当然是罗尚书的府邸了。”

    盱眙翁放下酒壶,接口说道:“殿下聪慧,可惜老奴与殿下,这辈子都可能喝不到一口地道的九酿春酒了。”

    盱眙翁此言大有杀人诛心之嫌,赵焱自然能听出这位朝夕相处的睿智老人的言外之意,把嘴里葡萄咽下之后,方才轻声说道:“我那便宜姥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一反常态参与其咱大乾的政事起来,而且一起手却是一场看起来昏庸至极的错手,罗悠之那厮宛如茅坑里的一块石头,油盐不进,刀枪不入,正是因为他在兵部之中,才让本宫与诸位皇子的手,都插不进这兵部之中,虽说朝廷六大军各有领衔,兵部在六部衙门之中算是最清水衙门的,但是好歹也是六部之一不是,不谈六大军,光天下的府军,加起来怎么不得三四十万,这些人虽然暗地里抱团取暖,但是却还是得听咱兵部与父皇手中的一块虎符调动啊。”

    盱眙翁抚须而笑,淡然说道:“这个罗悠之嘛,有眼光,有实力,但是却没几分才气,他之所以选择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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