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长凤-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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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顾长凤摸索着把脱臼的大拇指复位,然后慢慢地解开背后的绳结,腾出双臂之后,最后解开绑缚着双腿的麻绳。
虽然此时顾长凤浑身已经虚脱无力,但是却不是休息放松的时候,刚刚挣脱了束缚他便一手扶墙慢慢站起,在不出声音的程度下,慢慢活动着自己的四肢百骸。
黑夜之中,被汗水浸透的顾长凤目光炯炯,一个简易的计划已经在他心中成型
囚室外面的看守不可谓不严密,仅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佛爷便安排了一支小队共计五人把守,这五人皆能算得上好手,腰间皆配有钢刀,一声气力也不弱,两人在囚室外面守着,三人在外面巡逻,每隔一个时辰就轮一次班。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冷热的功夫,在囚室外面的两人便出去替换了另外两人进来。
此时虽说已经是二月出头,但是倒春寒这三字还是不容小觑,尤其是在山上,山风重一些,在外面吹一个时辰也不好受,所以这两人进来之后,那名胖胖的马匪便直接坐在那张简陋桌椅旁边,给自己到了一大碗热水。
他不是不想喝酒,只是佛爷为了他的大事,已经下达了严格的敬酒令,这时候触大当家的霉头,显然是找死的行为。
瘦弱一些的马匪相对来说比较谨慎一些,他拿起桌上的钥匙轻轻打开铁门,按照惯例观察一下肉票有没有出现异常。
吱呀——
厚重的铁门被他轻轻推开,囚室里面的恶臭与黑暗同时扑面而来。
瘦马匪眯了眯眼睛,待到适应囚室里的黑暗之后方才看清,那肉票正面目朝下的躺在囚室角落里,宛如死过去一般一动不动。
能在佛爷手下吃马匪这一碗饭的,要不凶狠残忍,要不狡诈如狐。
瘦马匪正是后者。
他噌的一声拔出腰间钢刀,紧紧握在右手之中,慢慢向肉票靠拢过去。
他是见惯了厮杀的人,若是这肉票是装死吸引自己上钩的话,哪怕他已经挣脱了麻绳的绑缚,他也能在其暴起的一瞬间,一刀斩下他的脑袋。
刚刚走出两步的距离,瘦马匪便感觉喉咙之上猛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压迫感!
力量之大,在那一瞬间他的呼吸便被扼制,双眼不自觉往上翻去,双腿想要挣扎,却一丝力气也用不上。
手里钢刀掉了下去,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赤身裸体的顾长凤从门后的黑暗里走了出来,身体紧紧贴在瘦马匪身后,把手上的麻绳力道稍微松了松,在其耳边轻声喃呢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杀你多容易,现在,把你伙伴叫进来,相信我,他能杀了我,我也能杀了你,和我换命,你不值得!”
第二十六章 死中求生(中)()
“老张,滚过来,这肉票你怎么搜的身?这么上好的玉佩你看不见?”
一声不耐烦的招呼声从囚室里传出来。
胖胖的马匪老张先是一愣,然后一双绿豆小眼之中便猛然射出贪婪的光芒,水也不喝了,刀也不要了,他直接搓着一双胖手乐呵呵地便朝囚室里面飞奔而去。
“哪呢哪呢,山坡上你小子的命可是我救得,你可不能私藏!”
桌子离囚室并不远,老张仅仅七八步便闯了进去。
囚室里没有光源,阴暗得厉害,老张一步踏入囚室,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待他睁开眼睛之后,不仅仅看到了自己的伙伴,还在自己伙伴肩膀上看见了另一张面如冠玉的笑脸。
他紧紧皱眉,觉得这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有些脸熟,但是却想不起是哪个兄弟。
是肉票!
他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便向腰间摸刀。
可惜手臂却怎么用力都抬不起来。
此时,后知后觉的疼痛才慢慢传入他的大脑。
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插入自己心脏的那一口钢刀,正属于他在山坡上救了的兄弟。
顾长凤握紧刀柄的右手稳定、有条不紊地又拧了一圈,彻底把马匪老张的心脏搅碎之后,他才慢慢抽出钢刀。
一股血箭顺着刀锋飙射出来,直直射到瘦马匪的脸上与胸膛之上。
老张犹如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喘息着宝贵的空气,双瞳里的光芒却还是慢慢黯淡下去。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同伴衣角,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也只有大口大口的鲜血涌现出来。
慢慢的,他贴着同伴的身体倒了下去。
瘦马匪依旧一脸冷静,轻声开口道:“我是个很怕死很怕死的人,所以我一定会听你掌控。”
顾长凤展颜一笑:“我知道你们在山洞外面还有同伙,我需要你帮我引他们进来。”
瘦马匪微微一笑:“放心,天底下什么东西,都不如”
蓦然,咽喉上原本软弱无力的绳索瞬间被注入狂暴的力量,一刹那便变成索命的毒蛇,紧紧啮噬住他的咽喉。
瘦马匪能闻到一个名叫死亡的怪物的鼻腔正在自己脸上嗅来嗅去,所以他双目之中涌现出来的全是恐慌与绝望。
接近二十息的功夫过去,他瘦弱的身体才慢慢停止挣扎。
顾长凤却依旧双手紧紧攥住绳索,又过了三四十息的功夫之后,他才慢慢把这个马匪的尸体放下来。
虽然自小跟随叶霖学武艺,但是叶霖早就告诉过他,他本身确实是一具习武的胚子,但是因为小时候的一些后天原因,身体体质寒性极强,雪山气海无法蕴藏内劲,可以说根本不是武夫的材料,所以叶霖平日里教他的功夫也不过是以强身健体和修身养性为主。
不谈上四境,九品武夫里,五品上下是一个分水岭。
五品之下,属于“外练筋骨皮”,全靠肌肉骨骼以及自身经验打斗。
到了五品,雪山气海就开始慢慢积攒内劲,也就是说达到了“内练一口气”的门槛。
叶霖实力高深莫测,教给顾长凤的功夫虽然只是强身只用,但是也已经是天下寻常武夫梦寐以求的武功典籍了。叶霖去年就告诉过顾长凤,除却有着看家本事的狠茬子,寻常三品以下的武夫,顾长凤是稳操胜券;三品胜负各半;四品败多胜少、听天由命。
不过话虽如此说,有叶霖的庇护,哪里又有着顾长凤与人生死相搏的机会。
真正与人生死搏斗,这是顾长凤十七年来的第一次。
一边搬动着这二人的尸体,顾长凤一边喃喃自语:“杀人嘛说得这么玄妙跟杀鸡差不多。”
“哦君子远庖厨我也没杀过鸡。”
“不过根据今天的情形看来杀人还比杀鸡简单。”
“回家之后一定要告诉叶叔叔让他知道我是多么天下无敌。”
“还是算了吧杀两个强人事小被叶叔叔知道了湛英城恐怕都得翻过来。”
一边碎碎念着些有的没的话语,顾长凤一边把二人的尸体摆弄到茶桌旁边,擦拭掉血迹静心布置一番,把这二人伪装成贪睡的模样。
当然这种简陋的伪装肯定瞒不过行家里手,走近一看便能发现诸多破绽,但是所幸顾长凤也不需要多么好的伪装,能打一个毫厘的时间差便够了。
取出囚室里自己的贴身衣物穿上,轻轻磕上铁门。
想了想之后,顾长凤把铁门上的钥匙拔下来,直接扔到了那瘦马匪的身下,作出不小心掉下来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之后,顾长凤便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盘膝而坐,马匪老张的钢刀不知被顾长凤搁置与何处,但瘦马匪的那一口钢刀已经出鞘放在他的双腿之上,扫视一圈确定无异状之后,他的一双丹凤眼,轻轻合上。
距离下次换班还有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他要抓紧这一个时辰的时间恢复体力、思考对策以及推演自己心中计划的破绽。
他现在所行之事,不亚于刀尖起舞、虎口夺食,一环扣一环,一计接一计。十道胜八道毫无作用,但凡一道失算,立刻满盘皆输。
所以他必须最大程度确保这个计划不会出纰漏,而赌注就是他的性命。
或者说,是许多人的性命。
时间在这静谧的山洞之中悄无声息地慢慢流逝。
大半个时辰过后,角落里的顾长凤轻轻睁开双眼站起身来。
他先是走到桌边,把茶桌上油灯里的火油倒出一小半擦在自己手里钢刀之上,这样既能保证山洞里的亮度调暗三分,又能使自己手里钢刀切入目标之后,发出的声音最大程度减小。
做完这一切后,顾长凤轻手轻脚地走到山洞洞口,隔着洞帘的缝隙看了看外面的几只火把之后,方才把钢刀含在嘴里,手脚并用地爬到山洞口之上的那一处凹陷里。
身材强壮有身材强壮的优势;身材消瘦也有身材消瘦的好处。譬如现在,顾长凤就能极为轻巧地蹲在那洞口之上,宛如灵猫一般,以锐利的眼眸紧紧盯住下方洞口。
寻常人进入一个房间以后,不论此房间是熟悉还是陌生,他都会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但是却鲜有一进来便向上看者。
顾长凤没有余力计算时间,所以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下方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暴躁地推开。
首先进来的马匪一身灰衣短打,身材强壮,头发浓密,看到茶桌旁边的两具尸体之后,脚步微微一怔,似乎心底已经泛起了一丝疑虑。
不过下一刻,他的目光已经被茶桌下的钥匙吸引住,他冷哼一声愤愤不平道:“妈的,你看看这两个混蛋玩意儿,自己偷懒不说,竟然还把钥匙掉了,这要是让大当家的看见了,扒了他们的皮算是轻的。”
“你说什么?钥匙掉了?”
紧随其后的马匪是一个刀疤脸,身材精瘦,脸色蜡黄,他一边疑问着一边拨开帘子走了进来,听他声音便能知道他对山洞里的景象已经起了疑心。
蓦然间,寒光闪烁,刀锋狰然。
刀疤脸不可谓不谨慎,他左手推开帘子,右手已经折在了刀柄之上。
但饶是如此,他也没想到一个突然袭击会从头顶降落。
噗嗤——
顾长凤本身的力量加上下落的重力全部压在手里刀柄之上,如冷刀子切热黄油一般,刀尖从刀疤脸脖颈之后插入,直接贯穿进他的后背脊柱。
刀疤脸连闷哼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轰然倒地。
“小子,你是不是觉得爷爷看起来憨厚?!”
就在此时!那前方壮汉蓦然右臂拔刀出鞘,一声厉喝,腰身一扭,脸上尚且挂着奸计得逞的狞笑,手里钢刀便带着凌厉风声反劈向顾长凤后脑。
上当了!
顾长凤心中一沉,心知此时拔刀应敌已然来不及,电光火石之间,顾长凤不退反进,右脚狠狠一踏地上刀疤脸的尸体借力,双手松开刀柄,直直向着壮汉怀里撞去。
壮汉面对顾长凤亡命似的打法,冷哼一声毫不在意,手里钢刀已然劈出便不回拉了,等顾长凤撞到自己怀里之后,方才猛然爆发出与他魁梧身形毫不相称的敏捷速度来。
只见他先是向后一拉,然后气沉丹田,一记凌厉的膝撞直取顾长凤面目,后者咬牙发力,再度前扑三分,面目堪堪躲过这一记凌厉膝撞,然而胸口却结结实实吃下了这一记攻击。
顾长凤面色因痛苦而扭曲到极致,胸腔之内猛然传来一阵剧痛气闷之感,强度之猛烈宛如一柄百斤大锤被一名力士抡圆了,跳起来狠狠砸到自己胸膛上!
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出,直直地涌向喉咙。
第二十七章 死中求生(下)()
眨眼之间,这口鲜血便被顾长凤扭曲着脸庞喷了出去。
不过没有吐向地面,而是奋力仰首喷向壮汉面庞。
尽管那壮汉已经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是这口鲜血来得确实突兀奇怪,点点血珠已经溅入了他的眼睛。
不知是否错觉,眼球接触到血液之时,壮汉隐约觉得眼眶里的疼痛之感远超以往。
“滚”
壮汉低吼,因二人之间间合太近,钢刀刀刃无法造成有效杀伤,他便快速地挽了一个刀花,拿刀柄重重向下磕去。
因为闭着眼睛的缘故,刀柄准头有些偏差,击中了顾长凤的肩胛骨。
后者闷哼一声,牙关紧咬,双目圆睁,一边消化着背后传来的剧痛与酸麻,一边脚下发力推着壮汉往后撞去。
壮汉不慌不忙,腿脚之上随着顾长凤的轨迹运动以防自己摔倒,右手却拿着刀柄又是重重朝下磕了一下。
顾长凤身子一软,如同一只软脚虾一般瘫软到壮汉身上,喉咙里发出阵阵难听的低吼之声。
“他娘的小白脸,还真是差点上了你的当了。”
壮汉感觉到顾长凤的身体状况,不屑冷哼一声,把手里的钢刀调转过来高高举起,冲着顾长凤的脊柱用力插下。
谁料,就在那壮汉举起钢刀的那一刹那,顾长凤却不知从身体哪里又压榨出最后一丝力量,阴沉低吼一声,死命推着壮汉再次朝后撞去。
噗嗤——
低沉的钢刀入肉声传来。
二者的身形纠缠在一起,似乎陷入了永恒的静谧。
半响之后,那壮汉咧嘴一笑,手里钢刀哐啷一声脱落。
顾长凤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双眼若有迷离,但是起码还没有晕厥。
壮汉的身体紧紧贴在山壁之上,有一柄刀尖从他胸前内探出,上面还挂着一些细小的内脏碎片。
此时壮汉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都在快速地与鲜血一起送血槽之中汩汩流出,他费力地张开嘴巴,混合着血沫吐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佛爷看走眼啦,你你才是天生的马匪种,我我怀里有八十两银票,一半你留下一半你帮我送给”
帮他送给什么人,到死壮汉也没有说出来。
顾长凤站在这具尸体面前,沉默半响,才抬起微微颤抖的右手,将其双眼合上。
就在此时,门帘掀动的声音再次传来。
一瞬间,顾长凤眼神冷冽如日光下的刀锋。
弯腰捡起地上壮汉掉落的钢刀,顾长凤转身,咬着牙向山洞洞口冲去。
门帘被人掀开,寒风吹彻。
一名两鬓略有霜白的黑衣马匪刚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