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长凤-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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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凤蓦然抬起头,平淡吩咐道:“通知咱宗里在湛英城内外的所有子弟,手头上的事情先放一放,全力追查秦三娘的下落以及这次纵火案的真凶,重点放在巡防营和城牧府那边。”
雪见郑重点点头:“少主放心,等会我就把消息通知到每个人手里。”
顾长凤犹自觉得不满意,沉吟一会儿继续说道:“在我未来湛英城之前,葵水坛的坛主北堂逸便在城牧府里定下了五颗钉子,有两颗其实身份已经暴露,不过孙策想钓大鱼,所以才没有收网,你等会顺便去向北城杂货铺的楚老板传递一下消息,就说我说得,让他交代城牧府里的那三颗钉子,若是能挖到关于这间食舍里的事情,一定要想办法送出来,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顾长凤的话语放得很轻柔,但是这轻柔话语背后蕴含的力量却实在是惊心动魄。
那五颗钉子的事情,就连雪见这个在外围负责顾长凤安全的金戈坛副坛主事先都不知情,昨天她跟随顾长凤入城之前,花和尚沈柳道才私下告诉她此事。
当年为了把这五颗钉子砸进铁桶一般的城牧府,不说花费的银两,就是为此事捐了身子的道德宗子弟,就有十三人之多,而这五颗钉子中的其三,隐藏极深,并且这么多年一直未曾启用过,每一颗在关键时刻都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如今竟然要为了一记食舍纵火案全数启用,这不得不让她感到由衷的吃惊与不解。
“少主,这是不是”雪见在心底组织了良久语言,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照我说的做。”
顾长凤看了她一眼,眼神依旧孔洞,但是那股空洞里所蕴含的力量和决心,却让她把剩下的话语都明智地咽了回去。
不知是否夜寒的缘故,雪见打了个冷颤,她在心底有一种预感,别看前几日湛英城里孙府与盐商闹得如火如荼,使得湛英城里鸡飞狗跳,人人自危,但是那好歹是在框架内的较量;而今夜顾长凤的这条密令一旦传将出去,整个湛英城的局势,将是谁也控制不了的局面了。
顾长凤丢到手里木炭,仔细在衣袍上拍打着手掌心的灰烬,慢慢开口道:“做这个案子的人,是个局外人,我刚刚想了很久,就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捕捉到,所以我们只能与他抢时间,最不济,我们也得在秦三娘遇害之前,把她找出来。”
“若是”雪见知道此时不该说这些,但出于责任感,还是咬紧牙关开口,“那该如何是好?”
顾长凤仰望着星空,面无表情喃喃道:“若三娘真因我而身死,那我就只有请叶叔叔出马了。”
那个能一杆长枪诛杀无道高手的男人?
雪见此时是真真切切打了个冷颤,一种唤作恐惧的心情不受控制地自她心底慢慢喷涌出来。
“什么人!”
蓦然间,雪见在转头之际看到一袭人影闪过,她当即娇叱一声,右手从黑色衣袍之下摸出一把圆月形状的月白色弯刀,整个人直直朝着巷子里的那一处阴影长掠而去。
怆啷一声,火星四溅,在这黑夜里显得更外耀眼。
雪见倒飞回顾长凤身边,右手持弯刀护在胸前,眼神警惕,右臂微微有些颤抖。
一袭清冷地大红袍从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她身材高挑,脖颈洁白修长,一柄秀气的长剑被她倒持在身后,更给此人增添了几分英姿飒爽。
雪见左手掩嘴娇笑:“想不到这缩头缩脑的鼠辈,竟然还是一个比雪见还要可人的尤物。”
“海婵师姐!”顾长凤扶着被烧焦的门框站起身来,苦笑问好。
来人正是海婵,她却没有理会顾长凤的问话,而先虎视眈眈地看了那雪见一眼,那一双秀气的秋水长眸里有着丝毫不掩饰的敌意。
方才她在长巷的阴影里站了许久,若不是因为心情激动泄露了些许气机被雪见捕捉到,她其实并不打算出来。
顾长凤浑身是伤地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漂亮女人。
第一件事让她心情很不好,第二件事让她心情更不好。
这两件事组合到一起,便让海婵的心情直接由不好变成了糟糕。
平心而论,海婵觉得自己不论是容貌还是身段都要比这个唤作雪见的女子强出好几分,但是自家事情自己知道,雪见身上的这股子浑然天成的媚意,是她打死都学不来的。
听说现在的男人都喜欢这种不要脸的狐媚子!
海婵心里略微有些烦躁,但是又不能和任何人讲。
倒是雪见嘻嘻一笑,“原来是顾公子念念不忘的海婵师姐,真是罪过罪过,奴家刚刚不小心得罪了海婵师姐,还望师姐不要往心里去。”
海婵并未回话,而是看向顾长凤,言简意赅问道:“她是谁?”
还未等顾长凤开口,雪见便抢先答道:“奴家雪见,是顾公子的娃娃亲,这不奉家父命令,千里迢迢来到这湛英城之中,找顾公子成亲来的!”
“娃娃亲?成亲?”海婵一双修长凤目瞬间瞪得溜圆,握着青锋的右手不自觉地用力,身上无意间所散发出来的寒冷杀意让雪见微微一滞,气机竟然都运行不畅了。
顾长凤苦笑着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么一见面就这么浓的火药味,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海婵师姐,与我同在羊宫先生门下学艺,面冷心热,这两年我也多亏她照拂;这位雪见姑娘,是是我远方堂妹,家里遭了灾,才来湛英城投奔我来的。”
顾长凤一席话可谓是苦口婆心,但是这二者却皆不为他所动,双方视线依旧紧紧盯着彼此,那股子火药味似乎要再度把食舍点燃一番。
海婵蹙眉,清声道:“投亲就投亲,还说什么娃娃亲,一个女孩子张口就自污名声,真是不要脸皮。”
海婵这番话在她看来杀伤力不可谓不大,她扪心自问活了接近二十年,一直未曾说过如此丢分恶毒的语言,今日气急之下脱口而出,原本是微微有些后悔的,但是雪见之后的回应,却让她更加怒火攻心。
面对海婵的咄咄逼人,雪见却是以退为进,伸手怯生生拉住顾长凤衣角,幽怨道:“堂哥奴家刚刚来到这湛英城之中,您这海婵世界就对奴家这样,奴家奴家还是走吧!天大地大,让我自生自灭去吧!”
“你”海婵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雪见能想出如此回应的办法,这让她感觉自己方才就像引以为傲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劲也不是,收力也而不是。
雪见依旧幽怨地拉着顾长凤衣角,低着头的同时眼神却偷偷瞟了海婵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全是奸计得逞的笑意。
顾仙佛现在一个头有两个大,他深深呼吸一口气,沉声无奈道:“我说两位姑奶奶,今晚发生的事情,真的真的已经很让我扛不住了,你们两个就消停一会儿行不行!”
此话一出,雪见立即松开顾长凤衣角,做贤淑端庄模样。
海婵也是立即把杀气收敛,手里三尺青锋已然回鞘。
顾长凤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向海婵问道:“师姐,咱师傅他老人家身体可还硬朗?”
海婵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没有你气他,他这两天精神头挺好,就是食欲不太好,我今晚给他烧的饭,只吃了半碗就不吃了。”
“你这次出来,他就没有说什么?”
“师傅说,他知道你现在不敢回去见他,不过没关系,该做的事情,他都替你做好了。”海婵莲步轻移走了过阿里,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到顾长凤手里,嘱咐道,“这个锦囊,你要贴身收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打开它。”
顾长凤接过尚且带着海婵余温的锦囊贴身收好,一言不发。
海婵脸颊微微泛红,她低下头轻声说道:“师傅已经派大师兄出城寻人去了,你不用担心,大师兄出马,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有,师傅让我转述给你一句话:你之所以看不见谜底,是因为你正站在谜底上。”
顾长凤在心底缓缓咀嚼着这一句话,心中五味陈杂。
正想开口询问之时,却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
第六十章 难言之隐()
十余名捕快在一名淄衣捕头的带领下一路小跑赶了过来,到达目的地之后便立即抽出长刀,将食舍面前的三人团团围住。
海婵柳叶眉微蹙,白净的右手已经放在了腰间剑柄之上。
顾长凤脸色一瞬间便挂起和善友好的笑容,双眼望着那些气势汹汹的捕快,左手伸出两指轻轻按在海婵手背之上。
海婵微微一怔,呼吸顿时急促了几分,脸颊微微有些绯红,修长的睫毛因为内心慌乱而上下轻微抖动着。
那名淄衣捕头也就二十七八岁,真是身强体壮精明能干的年纪,他身材修长,握在刀柄上的右手健壮有力,脸颊方正,浓眉大眼,只不过由于一夜未合眼的缘故,他现在那一双眼睛里全是疲惫与血丝。
他一走过来,围在顾长凤身边的那些捕快便自动分开道路。
顾长凤收回按在海婵手背上的两指,微微欠身:“谢捕头,您过来了。”
此名缁衣捕头正是食舍秦三娘之叔叔,在府衙里面担任缁衣捕头的谢鸣。
谢鸣伸出右手捏了捏鼻梁,沉声道:“顾九,你还敢回来,难不成你真的以为咱们湛英城的捕快是吃干饭的吗?”
顾长凤沉默片刻,方才缓缓说道:“谢捕头,难道您也认为我是纵火案的凶手吗?”
谢鸣摇摇头:“我从来不信什么我认为,我信得是人证,是物证,是作案动机。”
顾长凤苦笑:“您要是这么说,我便更无话可说了。”
谢鸣猛然舌绽春雷,低声喝问道:“三娘到底被你藏于何处!”
顾长凤沉默片刻,最终摇摇头:“不管您怎么以为,不是我做的便不是我做的,我也无法告诉您三娘到底在哪里。”
“好小子,看不出来还是个硬骨头,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谢鸣歪着脑袋狞笑一声,然后转头对身边的捕快说道,“你们四处转悠转悠去,我帮这小子松松筋骨!”
“好来,捕头您忙着,咱兄弟几个去西边的摊子上吃碗馄饨暖暖胃,兄弟们给您直接带回来,您要什么陷的?”
“老规矩,猪肉大葱的,两碗。”
“得嘞,那兄弟们走了。”
一声应和之后,顾长凤身边的捕快便收刀,三五成群的散去,西边街铺上有一家老馄饨铺子,每夜子时出来,专门为那些走夜路的人提供宵夜,这家馄饨铺子在湛英城里呆了三十多年了,三十年的时间足以把摊贩的主人从一个健壮的青年变成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
只是人的模样虽然变了,但是馄饨的味道却一直没变,五文钱一大碗,三文钱一小碗,每碗馄饨免费赠一碗原汤,各个馄饨都是皮薄馅多,轻轻一口咬下去,混沌里的汤汁便与馅料搅和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在口腔之中奔驰,这种味道是湛英城的食客老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待到那些手下全部走远之后,谢鸣才转过身来看着顾长凤,眼神复杂,神色犹豫。
顾长凤这两年一直在三年食舍里帮工,与这谢鸣也算是关系不错,甚至有些时候随姜流他们出城游玩晚上回不来,还是这谢鸣给行使得便利,但是如今二人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确实是有几分尴尬的意思。
谢鸣猛然上前,抬起一脚便把顾长凤踹到在地。
海婵雪见几乎同时便拔出兵刃,瞬间就要欺身而上,所幸关键时刻顾长凤猛然低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海婵雪见止住前冲的脚步,二者先是怒瞪了谢鸣一眼,然后又互相瞪了一眼之后,这才气鼓鼓地把各自兵刃回鞘,头颅分别转向两旁,互不理睬。
顾长凤挣扎着以左手撑地,然后低声说道:“这一脚看似势大力沉,但是到我身上之后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毫无半点力道可言,谢叔叔,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谢鸣走到顾长凤身边,蹲下身来抓住顾长凤衣领,低声回道:“一开始我就知道肯定不是你小子放的火,但是我这手下已经不干净了,至少有三人和我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我不得不小心一些,不得不按照那些大人物安排得那样去破案!”
顾长凤左拳狠狠锤在地上,低声怒吼道:“那些大人物之间的交锋,为什么要把三娘和谢松产牵扯进来!”
谢鸣伸手成拳,作殴打状:“我猜这是孙家少壮派的垂死挣扎,阮锦园之死其实是从食舍二楼,被那云梦军统领殴打开始的,所以三娘,无论如何都逃脱不开其中关系,而你因为此事牵扯其中,又与姜、李两家关系亲密,把这个案子砸到你身上,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怎么能把姜、李二家全部牵扯进来,才是他们此次行事的核心。”
顾长凤沉默片刻,脸颊随着谢鸣的拳头摆动:“自从回城之后,我也听说过孙牧回来的一些事情,孙素这一派其实现在已经是苟延残喘,他们现在想的不是翻盘,是如何保命,如何把水搅得更浑一些,他们好渔翁得利。”
“我想的和你所想的一样。”谢鸣低声回道,“自从这件事儿发生之后,我便感觉我身边的味道不对,好像好像总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探着我,我每做一件事儿,便有人提前一步在我做事儿的道路上给我设下拦路障,我现在行事,可谓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啊。”
“谢叔叔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谢鸣眼中精光一闪,俯下身子来徐徐说道:“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把三娘从贼人手里救出来,昨日我在城郊外抓了两名行踪诡秘的中年人,现在他们已经被我投入大牢之中,到现在为止,能用的大刑我都用了,但是这两人依旧是咬死不开口。不过我却隐约能感觉出来,他们两人,应该与食舍纵火案有一些关联。”
“然后呢?”
“我在出发前接到邹府尹的三令五申,一定要把你捉回去,而且必须要活的,不要死的,这就说明你回城的消息,已经被湛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