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长凤-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又足足过了十余息的功夫,单枪匹马的一骑才出现在徐桐视野尽头。
明明是孤单一骑行进,却使出了千军万马冲锋的气势。
徐桐咬牙苦撑,右手提起长剑横于胸前,左手手心抵住剑身。
在仙象高手面前躲避是自寻死路,此时唯独背水一战弃车保帅,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此骑冲锋速度甚快,十余息的时间便跨越了数百丈的距离。
待到近了,徐桐才看清,这个仙象高手并非老怪物,而是一个黑巾蒙面的壮年,且看他身着打扮以及浑身气场,还是出身沙场的杀伐果断之人。
叶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轻轻磕了磕马腹。
胯下西凉大马昂首长嘶一声,甩开四蹄猛然又把速度提升三分。
叶霖单臂托起长枪,直指徐桐身前长剑,看这一枪模样,平淡无奇,毫无威势可言。
徐桐当然能看出来者根本没有与自己废话的意思,只能再次催动气劲,先抵挡下这一枪再说。
仅仅三息过后,这平淡无奇的一枪便被叶霖递到了徐桐面前。
锈迹斑斑的枪头以可以说是“温柔”的力道摸到了徐桐身前的剑身之上。
然后便时磅礴无边巨力自长枪之上汹涌爆发,似长江东流入海,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徐桐背后白虎猛然尽最大努力睁开双眼,与此同时徐桐的双目之中也慢慢流出两行血泪。
徐桐面容扭曲,舌绽春雷:“给我破!!!”
一瞬间,宛如沧海升明月,万丈光芒猛然绽放出来。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一息半的时间过后,便闻一声春雷猛然绽放于枪头之上。
徐桐猛然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双脚狠狠插入地面,饶是如此,仍在巨力冲击之下后退三十余丈,鹿皮长靴早已磨损殆尽,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徐桐刚刚松了一口气,胸前长剑之上却猛然再度爆发出一股惊人力道。
徐桐再退三十丈,又是一口鲜血洒出。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没有出乎徐桐预料,每当自己刚刚停顿下来之时,便有一股磅礴暗劲自胸前长剑炸裂。
他并非没想过弃车保帅,但手里长剑却脱离了自己控制,牢牢吸附在自己双手之上,纹丝不动。
周而复始,十次爆裂之后,最后一道暗劲终于爆发完毕。
退出三百丈的徐桐全身血污神色狼狈,一屁股跌坐在荒原地面之上,每大口喘息一次,胸膛内就如被万千牛毛细针同时刺扎一般。
仙象手段,确实石破天惊,又出神入化。
叶霖驱马来到徐桐身边,居高临下地看了徐桐一眼,然后他慢慢解开胸前皮甲,竟然从怀里掏出那只肥嘟嘟的小黄狗。
叶霖按住瑟瑟发抖的小黄狗,让它认真看了狼狈的徐桐一眼之后,才又把它塞回去,调转马身便优哉游哉地驱马回城。
坐在原地垂手等死的徐桐心中被惊惧疑惑填满,确认这个仙象怪物确实远去之后,他才轰然坐倒在地,苦笑嘟哝道:“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
大名鼎鼎的云梦睡虎当然不知道,这个事儿很简单。
他白天让顾长凤吐了一口血,晚上叶霖便让他吐三口血。
之所以带着小黄狗,这是叶霖深思熟虑后得出的决定。
哪怕是暗中复仇,好歹也该有个见证者不是?
天下有很多道理,这个道理便是他叶霖的道理。
第九章 拓跋东床()
翌日巳牌时分,尽管已经日上三竿,然食舍里面依旧冷冷清清。
昨日被阮锦园等人一闹过后,虽说结局还勉强算是皆大欢喜,但是有此芥蒂存在,街坊四邻起码短时间内是不会光顾此食舍了。
早已料想到今日情景,秦三娘老早就给来帮厨的伙夫放了几天假,如今一上午过去,店里还是只有秦三娘与顾长凤二人。
身形妙曼的老板娘依旧没心没肺,靠在柜台后面眉头紧缩着核对着账本,哪怕没一个客人吃饭,现在脸上也是笑呵呵的模样。
顾长凤今日着了一身洁白长衫,虽然料子差,但是却清洗得极为干净,再加上少年身形样貌摆在这里,在白衫的映衬下,更显风流儒雅。
顾长凤斜斜靠在门槛之上,眯着眼睛享受着暖洋洋的春日眼光,虽然表情悠然,但是内心却再不停地琢磨着。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干活不累还能吃白食的地方,可不能这么容易就被被人糟蹋了,要是过两天做好牌匾再没有客人,恐怕就得把菜肴价格降一降了。
哪怕是白送三天,也是无妨,只要能把客人拉回来,那一切都好说。
蓦然间,食舍门前传来熙熙攘攘的脚步声与玩笑声。
顾长凤却依旧懒洋洋地靠在门槛之上,犹如老僧入定。
秦三娘倒是抬头看了一眼,但是一眼过后便失去了兴趣,连招呼都懒得招呼,垂下目光又开始从头算账。
脚步声停住,戏谑声传来:“我说跑堂的,你这是什么态度,客人都上门了,也不知道先上一壶碧螺春让咱爷们润润嗓子?”
顾长凤依旧闭目养神,有气无力开口道:“碧螺春没有,茶叶沫管够,十两银子一壶,您要是想喝,那得自己冲去。”
原本戏谑的声音顿时变得痛心疾首起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原本我以为你已经掉到了钱眼儿里,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又往里面钻了几分啊。”
顾长凤赖得与来人耍嘴皮子,睁开双眼无精打采地看了对方一眼。
果然是这湛英城里的三个活宝。
东陵靠海,自古便是盐商发家之地,湛英城又是沿海之城,单单一个小小的湛英城,便有七个盐场,养活多少盐商,可想而知。
大乾朝廷对于铁、茶、盐三者的监控力度前所未有的强力,就拿这盐来说,胆敢贩私盐十斤以上者,一律流放边关;三十斤者,斩立决;百斤以上者,株连九族。
然而与大乾长安貌合心离的东陵道,却紧紧是把铁器一项牢牢攥在官府手里,至于茶、盐二者,表面喊着缉拿私盐,但是这大乾天下的私盐,十之八九却都是出自东陵道。
源正,则流清。东陵连源头都是这么个意思,私盐贩子便闹得尤其猖獗,单单说这个湛英城内,能数得上名号的巨商便有十余人之多,表面上是为官府输送官盐,但是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船只和人手。
这些人从私盐之上所得利润,是官盐成百上千倍。
来找顾长凤的这三个少年,都是赫赫有名的私盐贩子家族出身。
左侧着青衫者,身材颀长,沉默寡言,唤作杜礼;中间一人着白衫,笑容满面,老成稳重,唤作李玉;最后一人着玄衫,身材矮胖,上蹿下跳,唤作姜流。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在湛英城内也算略有薄名,偶尔也做些架鹰斗犬,偷香窃玉的勾当,但是却从来没有上升到谋财害命,蛮不讲理的地步,所以湛英城府衙也对这三个衙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三人与顾长凤相识,说来也甚是简单,两年年前小胖子姜流在大街上为难老板娘儿子谢松,被顾长凤以一双拳头好一顿惩治,谁料想从那以后,这三人反倒对顾长凤有了浓厚的兴趣,隔三差五便来食舍里骚扰一番。
姜流当日是被顾长凤揍得最狠的,但是此时却也是与顾长凤最亲热的。
他笑眯眯地跑过来坐到顾长凤身边一屁股坐下,因为身形硕大的缘故,差一点把顾长凤挤一个踉跄。
姜流对顾长凤的怒目而视丝毫不以为意,探出胖胖的手臂搂住顾长凤脖颈,笑眯眯道:“九哥儿,咱前些日子可早就说好了,待到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咱要一块出门春猎游玩的,这一天我可等待良久了,你可不能忘了啊。”
顾长凤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自然是没忘,但是我现在这不是在忙吗,食舍生意好,我走不开,过两天吧,过两天我把大黑牵出去,让你们好好亲近亲近。”
姜流环视店内一圈,把胖脸凑到顾长凤身边,认真说道:“九哥儿,我这人反应是慢了点,但我不傻,现在你这个馆子里空空如也,你是在招待鬼呢?”
顾长凤双目一瞪,伸手欲打,姜流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圆滚滚的身形却格外灵活,瞬间弹跳出去一两丈远。
关键时刻,还是老板娘轻声发话:“小九,这两天店里生意不忙,你也好久没有休息过了,趁这两天出去玩玩吧,我也把馆子关了好好休息两天。”
秦三娘略一犹豫,还是低头轻声补充道:“和他们一起出去玩可以,但是但是可别学坏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秦三娘已经霞飞双颊,绯红之色从洁白脖颈一路烧到了晶莹耳垂。
姜流凑上前去,笑嘻嘻问道:“老板娘,你说得学坏是什么坏?是掷骰子推牌九,还是进青楼喝花酒?”
秦三娘立即怒目而视,举起手里账册就要甩将出去。
关键时刻,还是老成稳重的李玉上前一步,作了一揖后诚挚笑道:“老板娘请安心,我等与顾兄只是踏青游玩,两三日便归,绝不涉及腌臜之事。”
秦三娘正在气头上,理也不理,冷哼一身转身便走。
顾长凤呵呵一笑,站起身来长长伸了个懒腰,笑道:“得来,我回家取些换洗衣物,你们在巷口等我便是,记得帮我多准备一匹马。”
姜流搓搓手呵呵乐道:“九哥儿,看样子拓跋东床那个小蛮子也要来?哈哈哈,看来咱这次有做苦力的了。”
虽然嘴里是这么说着,但是姜流脸上的笑容却可见是发自肺腑,就连一直沉默寡言的杜礼脸上也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
过了一盏茶冷热的功夫,姜流三人在巷口等的近乎望眼欲穿之时,顾长凤终于牵着黑马背着行囊,带着一敦厚少年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此少年便是拓跋东床,虽然只是少年,但是浑身肌肉盘虬卧龙,行走之间颇有行家风范,拓跋东床是契戎人,肤色呈枣红色,嘴唇略微厚实,头上亦是扎着契戎人特有的繁琐小辫。
看到巷口等待的三人之后,因为木讷一直被羊宫先生称之为“拓跋石头”的拓跋东床瞬间在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笑容。
而只有顾长凤知道,他这份笑容并不是针对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因为只要这三人出现,就意味着他能吃一顿饱饭了!
杜礼率先迎过来,极其郑重的与拓跋东床平磕了头见礼,然后便把下人送来的那一匹枣红色大马的缰绳递到了拓跋东床手里。
东陵距内陆遥远,气候亦不适宜养马,整个湛英城之中,也就只有这些盐商子弟才有大把金银来豢养轻马,只为了踏青狩猎使用。
姜流啧啧称奇:“真是怪了,这匹大马是被杜礼这小子亲手调教出来的,一向连我都近不了身,谁料到了这小蛮子手里,竟然如此服服帖帖。”
李玉轻轻一笑,半真半假道:“或许契戎人,天生便是与马匹亲近吧,否则为什么给他们叫骑在马背上的民族呢,哈哈哈。”
拓跋东床自然听见这二位的调笑,但是也只是低头憨厚笑了笑,便牵着缰绳引着大马向巷口走去。
出了弄巷来到宽阔街面之上,这三位的长随扈立即或牵着大马,或驾着马车,一窝蜂地拥将上来。
盐商子弟奢侈成性,这是天下众所周知的事实,这三位之父不过是边陲小城一盐商而已,他们出行却动辄便是二三十人的大阵仗,护院、长随、伙夫等等一应俱全。
今日三人一起外出,好歹还算是轻车从简,但是三位的扈从长随凑到一起之后,也有三十余人众,一时间把整个街道都围堵得水泄不通。
顾长凤翻身上马,轻轻拍着大黑马鬃毛,向身边姜流笑问道:“咱现在便立即出城去?”
姜流虽胖,身形却还算利落,右脚一点护院脊背便翻身上马,搓着胖手笑呵呵道:“哪能啊,今天好不容易把你弄出来了,咱可得好好玩玩,先去春风渡,那里新出了几名头牌花魁,咱带上她们一起出去,要不然咱四个大老爷们,像什么样子?”
第十章 书中自有颜如玉()
春风渡是湛英城内名气最大的青楼。
不是因为它历史最悠久,也不是因为它装饰最豪华,仅仅是因为它里面的花倌儿最美,最媚,最妖。
没人知道这个春风渡的老板背后到底是何等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最多三个月,春风渡里的姑娘就会从小到下悄无声息的完成一次大换血。
春风渡里头牌花魁,哪怕是身价再高,容貌再美,也不会被捧过三个月,这在别的那些靠着一两个头牌花倌儿支撑数年乃至十余年的勾栏看来,不仅仅无法想象,更是一种暴殄天物痛心疾首的行为。
而且春风渡之所以驰名湛英城,更是因为这个勾栏虽然是勾栏,但是讲规矩。
在春风渡里面,是否陪客全凭花倌儿自愿,不管客人什么身份,都强求不得;若是恩客有本事,能让花倌儿分毫不收伺候一晚上,那春风渡同样不会干涉。
最主要的是,春风渡里的花倌儿只要呆满三个月,便可被恩客赎身,且价钱从来不狮子大开口。
而最后一点也就导致了,现在湛英城里半数以上的达官贵人府里,都有从春风渡里出来的花倌儿做小妾,另外一半则是把花倌儿养到外面还不承认。
从春风渡里出来的花倌儿感念主家恩德,在恩客床上更是大吹枕边风,如此一来,春风渡的这块金字招牌,自然是愈发耀眼,愈发响亮。
顾长凤与姜流一行人来到春风渡门前之时,已经是午时三刻。
虽然此时是大白天,但是春风渡门前依旧车水马龙,高档马车,汗血宝马,屡见不鲜。
把缰绳和十两的碎银子一起扔到灰衣小厮手里,姜流挽着顾长凤臂膀,急不可耐地就向里面冲去。
春风渡沿海而建,上下共分三层,一楼是听曲喝茶所在;二楼是普通花倌休憩之所;三楼阁楼寥寥,只有一十八间,但在此居住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