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身王妃-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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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俊逸的面容上稍稍暗淡下来,郑重重复。“这就是你的决定。”
“是。”她垂着眉目,长睫扇动,此刻是何等的眼神,无人看得清楚。
手中的筷子紧了紧,她的嗓音仿佛低沉许多,更像是压抑着何等滚烫骇人的情绪,“我没有做错什么,却把一切都错过,如果没有他,我绝不会是这样的。”
“你恨他。”眉目之上,多了些沉重,他给出了定论。
“对南宫政这样的人,难道我会莫名其妙喜欢上他吗?这样的话,你也觉得可笑吧。”蓦地推开汤碗,炙烫似乎残留在舌尖,她变得敏感而不安,态度瞬间急转而下。
周衍沉声道,“你的敌意太大了。”
“是,的确是敌意。因为即便没有那些伤痛,还是会觉得疼。”她的神色莫辨,笑意不知迷失了再何处,她一句带过,却让周衍听得心酸不忍。
“不说了,快点吃,菜要凉了。”
她毫不费力再度展开笑靥,是她真的饿极了。
“慢点吃。”周衍看不到她的眼神,她埋头吃饭的模样,却有些古怪。不过想着她或许是饿了,他也不再多想。
苏敏面前那一小碗白米饭,很快就见底了。
见她的腮帮子填的鼓鼓的,似乎给人万分美味,食指大动的假象,周衍眼波一闪,蓦地伸手,按住她手中的筷子,眉头微蹙。
“怎么?我吃的太多了?狼吞虎咽的样子把你吓坏了吧。”
她抬起头,笑弯了眉眼,却没有停下来,抽出手,撕了一片鸭肉,试图再度塞入口中。笑着看他,她眼眸凉凉的:“真的觉得好饿,仿佛吃什么,都填补不满肚里的空虚。”
她的手再度被他握住,周衍眼神一沉,无声阻止她继续吃下去。
“别吃了,我们走吧。”
苏敏鼓着圆圆的腮帮子看他,眼神抽离出来,缓缓拒绝吞咽,神色漠然地站起身子。
还是好饿。
贪吃鬼都有一个空虚的胃。
“今日让你看到我所有的狼狈相了。”
两人沉默无言地走到苏家门口,她先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他。
“这样,真好。”
他的语气很温暖,像是上好的美酒,喝下之后,足以驱散冬日的寒气。
“是啊,真好,心里痛快许多。”
她微微抿唇,见他要走,眼神一转,她忽的说道。“下回我请哥哥吃洛城最有名的菜肴——”
“哪天都行。”
他的笑声传入苏敏的耳边,他朝前走着,没有转身,伸手示意要她回去。那一抹银灰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渐渐融入了夜色。
……
翌日午后。
“你先别出去。”吕青阳望着那个神色匆匆的女子,高大身子挡在她的面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怎么了?我急着要去看看新染成的布匹,是否合格满意。再过三日,就是闻香节了,你一点也不着急?”抬起眉头,她急急说着,胜负在眼前,今日要出第一批送上市面的香衣霓裳,成败在此一举。
吕青阳的面色沉了下来,望向那扇紧闭的大门,为难地回答。“苏家大门前围着很多百姓,有人在闹事。”
苏敏紧紧蹙眉,安静下来一听,果然外面有着不小的声响,仿佛是谁在破口大骂一般。
他拉过她,试图找个安全的方法。“我陪你走侧门吧。”
“冲着我来的?”突地感应到什么,她眼眸一暗,沉声道。
吕青阳短暂沉默着,最终,点了点头。
“我不喜欢逃避,让我去看看,这闹得到底是什么事。”苏敏缓缓拉下他的手,眉头稍稍舒展开,转过身子朝着大门走去。“否则,苏家好不容易起来的信誉名声,又要被污了。”
吕青阳不再说什么,她说的,他从不反对,只能一步不落地跟随着她的脚步。
“小姐,别出去了,外面是个疯婆子,别理她。”
走到门背后,那些难听谩骂的话,似乎更清晰了,她听着门伯好心的提醒,没有任何回应。
下一瞬,她缓缓拔出门闩,轻轻打开朱色大门。
外面的女人突地不做声了,像是这开门的声响,打破了一切热闹。
绣着青色纹理的裙摆之下的绣鞋,渐渐跨出高大的门槛,她的脚步还未站稳,已然措手不及,就要一个踉跄跌倒。
“你还有胆子出来!”一个精瘦大眼的年轻妇人,愤怒之极,低喝一声,她蓦地扬手,一道微光,最终划了一条弧线,落在吕青阳的脚边。
是,一块有棱有角的灰白色石块,有他的拳头般大小。
吕青阳望着她摇晃的身影,蓦地追上去,一把扶住她的肩膀,这才发现,她的左手紧紧挡着额头,仿佛连抬起脸的力气都没有。
他扫了一眼那个凶悍的妇人,继而又向前方扫视一周,周边围着的十几个百姓,面色各异,对苏敏的方向指手画脚。
“歹毒的女人,大家快来看看,就是这高贵的千金小姐,居然借着经商的幌子,偷偷见我家的丈夫,大家可千万不要被她的脸给迷住了!”妇人气的脸色涨红,看苏敏不反驳,怒意更甚,忙不迭弯下腰,从脚边的竹篮里又拿了块石块,猝然直起腰来。
吕青阳把苏敏送到门伯手边,大步走到陌生妇人面前,一手握住那块石块,冷着脸无声制止。
妇人瞪了他一眼,暗自咬牙,无奈自己的力气再大,也敌不过眼前的年轻男人。手中的石块想要再度掷过去,偏偏被男人握的生疼:“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姘头?原来,这个女人手腕挺高,连好好的青年也被她迷惑了。”
他再加大一分力道,往日的温文笑意再也看不出一分,冷冷淡淡地问了句。“不是说你丈夫昨天彻夜未归吗?”
吃痛地收回手,妇人点头,面色僵硬。
“昨夜,她跟我在一起校对苏家账目。”吕青阳的语气愈发沉重,将手中的石块重重丢向妇人脚步,她吓得面色全无,噤若寒蝉。
“不如先去问问你那没用的男人,他到底在何处花天酒地再说。”
妇人的面色难看,依旧嘴硬,不相信是自己男人背叛,至少更偏向有女子主动迷惑挑拨。“他明明跟我说跟苏家谈生意去了!结果早上回来,满身脂粉味,怎么就不是跟这个女人幽会去了?你是她的姘头,自然要为她说话,谁信啊——”
突地,有过一阵过分的安静,苏敏缓缓抬起面孔,那温暖的阳光尽是落在眼底,吕青阳转头看她,却身子一震。
那鲜血,缓缓淌下,划过她的左边脸颊,令人看得惊心动魄。
她居然伤的这么重!
“吕大哥,别说了。”
她的头很痛,眼睛也酸,仿佛累的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摆摆手,嗓音听来有些虚弱,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你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我可看不过去你白白被打。”扬声道,他的胸口是还没有彻底散去的怒意。
妇人虽然心里有些害怕,却还是不想处于下风,心虚的大喊道,鼓动着身边的无知百姓。“怎么?你还想打回来呀!我这还是轻的,我恨不得画花她那张脸,看她还敢不敢做这等拆散家庭,寡廉鲜耻之事!”
“看来你很想报仇。”面对妇人的嘴脸,吕青阳淡淡吐出一句,努力压制心中的愤怒之火。“不如报官,让官府来解决此事。”
苏敏心急如火,她不想为了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浪费自己的时间,她的面色惨白,无力地跟吕青阳说着。“我不想上官府,苏家从来都跟官府没有来往的。”
“怎么?心虚了?害怕青天大老爷把你的那些暗地里做得见不得人的丑事一桩桩揭发在众人面前?”
冷哼一声,妇人还想发作,吕青阳瞬间转头,喊来下人。
“这名太太无礼闹事,出手伤人,你去请来城内最好的状师,递上官府。”
“是,吕先生。”
闻言,妇人的面目彻底扭曲起来,她凶狠的态度一下子转变,气的嚎哭指责。“你们仗着自己是豪门大户,实在欺人太甚,难道告官还能颠倒黑白不成?”
“苏家当家的身子,可是万分娇贵的,到时候你若是求着要私了的话,我怕你赔了你丈夫的小店铺,也不够。”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他商人的本色,再度令他变得理智而沉着。
这一番不带血的威胁,果然让妇人的面色,难堪到了极点。
“去官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了你再跟我说吧。”她妥协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嘴唇有些发白。
还是一手紧紧捂住额头血流如注的伤口,她越过吕青阳的身子,留下一句。“我要去布铺了,再不去,就赶不及了,若是上了市场出了纰漏,苏家会损失一大笔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生意——”吕青阳一把按住她的肩头,沉声道。
“没办法,我心里,脑子里,装的都是这些。”苦苦一笑,她肩膀垮下,还是默默走向前方。
“好歹也止了血再去。”他在她身后,眼神渐渐复杂而担忧。
“布铺隔壁就是药方,比你找大夫过来更方便,你也不必送我了,我走过去就一条街而已,不碍的。”她敷衍说完这一席话,转眼间已然走下石阶。
吕青阳轻轻叹口气,微微失了神,想到什么再度追上去的时候,已然不见她的踪影。
一个转角而已,一直有力的手臂蓦地将她拉过,苏敏有些晕眩,隔了许久才抬起头来。
“怎么是你?”那张时间难得一见的俊美容颜,她又怎么会认错,顶着王妃的名号跟他一起生活了几乎半年的时间,她对他的身影嗓音和身上带着的寒意气势,都太过熟悉。
但此刻,她厌恶这等的熟悉。
南宫政一把拉下她的左手,她已经用丝帕擦拭的伤口还是不断地涌出新鲜血液来,那张原本晶莹如雪,精致美丽的小脸,此刻看来,好像是一幅残画。
冷淡却又像是炽热的目光,锁住她被石块砸破不小的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的面色突地变得异常僵硬难看。
他的视线,缓缓滑下,落在那尽是血污的白嫩柔荑之上,沉默而危险的火光,在眼底跳跃。
他的动作很快,双手已然触碰到苏敏的身子,他霸道而蛮狠,当苏敏昏昏沉沉意识到的时候,已然被他横抱在胸口。
她又急又气,根本不想再被他触碰,如今他的手掌贴着她的玉背和娇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沾染了她一身,几乎就要让她濒临崩溃。
“放我下来。”她低喊一声,他却依旧大步向前。
“血流这么多,或许已经伤了头,这么想死吗?”低沉磁性的嗓音,从他的喉头逸出,在她的耳边回响,像是在提醒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靠近。
虽然头疼的厉害,她的面色愈发苍白如纸,却还是不甘示弱地反驳。“伤了脑子也不碍的,怎么,你难道不是希望我变成这副狼狈的德行吗?”
他在方才经过苏家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一幕,只可惜在他想要站出去的时候,有个男人已经先了一步。
他当然不可能没有见过比这种情景更残忍可怕的画面,即使是在沙场上面对残肢断臂又如何,即使是脚下踩着敌方头领刚断气的头颅又如何,即使被那种腥臭的血泉喷溅一身也没用过任何多余表情的他,生死对于他而言,是那么轻易而平常的事,但为何方才的胸口却有些异样。
看到她额头的鲜血,缓缓从指缝中流淌而出,滴落在地面之上,一滴,两滴,三滴……当血花在白色地面上越聚越多的时候,他无法形容看不到苏敏那张脸,那瞬间的神情的时候,到底为何而有一丝的按耐不住。
如果是战场,他可以忍耐到敌方彻底走入他布下的陷阱,而不是像个毛头小子,没有半分耐心。
是因为对方是她吗?
苏敏沉浸在他的沉默中,若是搁着往日,他那些凉薄的话语,早就脱口而出了。
习惯尖酸刻薄的男人,也会有词穷的时候?她在心中无声冷笑,一阵剧痛再度侵袭了她的头脑,让她疼得紧咬下唇,似乎要把唇儿咬破才肯罢休。
他没有让她等很久,她隐约察觉的到他的脚步飞快,或许是施展着轻功的关系,她好像很快就嗅到了药材的味道,她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药铺的大夫走入诊治的内堂,对着那名躺在软榻上的女子把脉完毕,在一旁写着药方,淡淡回应。“不要紧的,这伤口休养半月就可以痊愈了,平日多喝些补血的药材,对她的身子也有好处。”
大夫说完了,稍稍迟疑着,目光滑过那刚擦拭完鲜血的干净额头,轻轻皱了皱眉:“不过女人的容貌异常重要,这留下的疤痕可是不小,幸好在额头上,我开瓶膏药给你,回去了抹完了多少会好一些。”
“让她在这儿多躺一会儿吧。”南宫政将一锭银子递给大夫,低声道。
“也好,她恐怕今日是很难走路了,我让学徒熬好了补血养气的药,再送过来,先让她喝下再继续睡。”大夫点点头,说着。
“不过晚上我这儿是要关门的。”
南宫政微微点头,面色愈发凝重起来。
大夫这才站起身,打开桌上的针盒,笑着拱了拱手:“好了,这位爷你先出去吧。”
“不是说不碍?”南宫政眼神一暗,嗓音更加低沉起来。
大夫面无表情,小伤口的话几日就能痊愈,但破了一个大洞在额头上,自然只有这个法子。“是没什么大事,只要缝住破裂的这道口子就好了。”
“用针来缝补。”南宫政的话语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的口气,他冷傲的似乎没有多余情绪。
“这种伤口无论是在哪里,都是需要先把伤口这么处理了,往后才能长好,这是最简单的小手术,我当大夫当了二十多年了,不可能出差错的。”
闻到此处,南宫政将目光抽离,若有所思,眼神渐渐变得黯淡下去。
“忍一会儿就过去了。”大夫见惯了世面,这种缝制伤口的小事,一等这个病人醒来,他便准备施展针法。
“生生地缝上伤口,会很痛吧。”薄唇边逸出这么一句话,南宫政的俊容之上依旧是浅浅的沉郁,仿佛化不开来。
“爷原来是指的麻药呀,她伤的是头颅,我是不主张用麻药的,对以后的意识也有些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