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论女主的战逗力-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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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能相信玄微师兄……毕竟他也有着静虚仙君的魂魄。”王诩轻叹,可是想来嬉皮笑脸的化生道人刺客也紧锁眉头,丝毫不见笑意。
任谁也知道,飞升后和飞升前实力差距何止一重?修罗王更是飞升已久的老怪物,虽然实力被誓言限制,但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和感悟做不得假,这也是他能发下这等重誓的自信和依仗。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现在他们二人还在另一个世界,没有现身。如果薛景纯战败身死,那摩娑罗伽罹就会立刻从主人死亡后失去力量来源的半位面空间里出现。
只要没有发生变化,就证明胜负未分,薛景纯仍然有活着的希望。
【天魔镇狱内】
“主上,您怎么以凡躯会来这里?离中心位置太近了,万一您什么时候思绪和前世的您相重合,定然会以肉身承受无间火炼的极刑,后果不堪设想!这是规则的力量,连我也无法阻止!”
薛景纯旁边,站着一位双眼被符文缎带遮蔽的男人,如果夏元熙在这里,必然会咬牙切齿上去翻旧账,因为这男人就是在她意识偶然进入天魔镇狱时,把她踹下去那家伙。
“情势急迫,不得不如此,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薛景纯温言道。
“既然如此,那这一次我也会和主上并肩作战。”那男人单膝跪地,解下了脸上缠绕的布条,露出一张没有眼睛的脸,然后瞬间化为一柄插在地上的古朴长剑,在它周围散落了一圈布条,依稀就是平时包裹着天魔镇狱的符文封印。
“无目?好一口弑主之剑。”摩娑罗伽罹饶有兴致地赞叹,分不清他到底是讽刺还是好奇。
有些法宝受使用者烙印太深,它们一般随着使用者一起成长为灵宝,在这类极少的幸运儿中,又有极少一部分成长出了唯一性,也就是说世间除了此人外,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人能够使用它。
显然天魔镇狱就属于这类极为罕见的例子,若是主人身死,这类唯一性的灵宝也会跟着损坏。
而天魔镇狱更为特殊的情况是,当年静虚仙君使用此剑斩杀了自我,这也让器灵被主人的悲痛和杀死主人的怨恨两种情绪左右,所以天魔镇狱才没有因为空虚感毁灭,自责悔恨支撑它继续传世,但作为器灵,它失去了自己的眼睛。
“是口好剑,可惜受我拖累。”薛景纯右手执剑,看似平平无奇一挥。
这一剑表面上平淡如水,但暗合紫微斗数“劫空同宫”之象,代表地空、地劫双星,有侵蚀的力量。它就像是沼泽或流沙,比起破军之类立竿见影的凶星,比霸道残酷它尚且不及,但却能让人如逆水行舟、飞鸟折翅般处处窒碍。
因为对手是对于力量细微之处都掌握道极致的摩娑罗伽罹,所以薛景纯的起手一剑只掀起了薄如蝉翼的一片剑风。
没有炫目的宝光,也没有惊人的声势,如果不是这一弯略带弧度的半月形剑风因为极高浓度压缩的真元和剑意,让透过它的光线成像扭曲,产生了略微如棱镜般的变化,那它在外观上应该是无色无形的。
那是剑修剑影藏形的进阶技巧——无形剑气。
这一剑已经足以看得出薛景纯的剑术已经臻于化境。事实上,如果刚刚有一只脆弱的蝴蝶和这片薄如蝉翼的剑风擦肩而过,那它应该会毫发无伤,连翅膀上一片鳞粉都不会被刮掉。与之相对的,这也是把寻常剑修动辄摧山坼地的狂暴之威浓缩在这片剑风里面,因而能让它的威力能够成倍的提升。
“好久没看到这么漂亮的剑术了……你真让本座惋惜,为什么你如此有才华,本座却等不到你巅峰期来临再杀死呢?”摩娑罗伽罹叹息道。
他左手拇指食指八字状张开,架住向下的尖端部分的刀脊,刀刃反向对着天空,如果不是兵刃为一口长刀,这架势更像是用木仓矛指向前的姿势。
摩娑罗伽罹一个突刺,刀意集中在一点,那是他过去数万年历经过千万次争斗凝聚的刀意,其间伴随着无尽的诞生死灭,因他而死去的破碎意识都在疯狂诅咒这位残忍冷酷的暴君,但修罗王从不回头去看弱者,只会踏着绵延无尽的骸骨之路在自己的大道上战斗下去。
生命对他来说,并无意义,无论自己,还是别人。
“破。”
那集中为一点的刀意将剑风拦腰而断,然后余势未歇,继续向薛景纯咽喉点去。后者横剑身前,将它挡住。
但是退了三步。
一般而言,第一招仅仅是试探为主,但刚才初次过招,已经明显分出了胜负。
然后,双方在短短片刻间,都不再有动作。
摩娑罗伽罹是在等,等待薛景纯在明白现在双方实力差距对比后,能够想出什么精妙的对应之法,方便他玩得尽兴。
薛景纯脑中却出现了成百上千的黑色人影,都是他用各种方式推演的,与摩娑罗伽罹对战的种种可能性。
他的剑术本就取象自星辰,属于最为缜密深奥的一类,也更加擅长料敌先机,推演破招。
可是无论他怎么推算,最后代表他的黑色小人影都无一例外以败亡收尾,区别仅仅是支撑的时间长短罢了。
“把此处空间撤了,或许尚有一线生机。”摩娑罗伽罹像是找到了什么新鲜玩具的顽童,带着一种商量兼劝诱的语气道:“你成道中途陨落,窥得的天道奥秘本就不如本座,又设下如此一个无用的栅栏,反倒让自己实力打了折扣。快撤了它,让本座看到你百分之百的力量吧!”
“修罗王能保证不对昆仑其他人动手?”
“不能,本座与贪染明王有盟誓在前,除了那个拿走混沌环的小丫头外,本座必须削弱昆仑的实力。”摩娑罗伽罹断然拒绝。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在下的原则是保护门派不受魔头侵害。”顿了顿,薛景纯继续道,“而且,在下从未听说过过,修罗法界什么时候成了他化自在天的从属,连修罗王都要听候贪染明王调遣了。”
此次惊动了摩娑罗伽罹,他想知道贪染明王又在打什么主意,抑或是修罗王也对昆仑的什么东西存在兴趣。
“告诉你也无妨。贪染向本座保证,此战之后,他的姐姐、也算是诸位魔主中最有趣的怖畏明王将重获新生,本座十分期待能与她交手。”
薛景纯瞳孔缩了一缩。
然而这一切尽数落在摩娑罗伽罹眼中。
“让怖畏明王觉醒的关键,大概就是那个拿走混沌环的小丫头吧?想想看,要是她入了他化自在天,岂不意味着诸天魔王多了一位,更有混沌环这个陪嫁?不过,若是此物落在她手中,本座并不反对。想来恐惧与杀戮统治的世界,必将会向我修罗法界提供更多的同道。”
摩娑罗伽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你迟疑了?有趣,难道当年扫荡邪魔的静虚仙君竟对天魔之主的转世身有什么想法?”
回答他的只是一记剑风。
“哈哈哈……这张恼怒的脸真是精彩,明明之前还和西方教的秃驴一样,摆着一张生死看淡的恶心表情,可是刚刚一瞬间,我却听到你剑在说想要活下去……也是出乎本座意料的惊喜啊。”
“只有求生的意志,才能让你有更好的发挥,本座拭目以待。”
☆、第317章 乱世·大劫兴(八)
话音刚落,薛景纯缩地成寸,一步跨越了数百丈的距离,出现在摩娑罗伽罹身前不到十尺的地方,又是一剑斩落。
而修罗王的天殇血逆刃也随即挥出,只是这二人短兵并未相接,又半途换了方向。
现在他们的身影已经是寻常修士连视觉都跟不上的程度,诡异的是,虽然他们二人战斗正酣,而且属于极近距离贴身过招,却始终未听见有刀刃碰撞的声响。
这也因为他们两位是三界排的上号的剑术宗师的缘故,这种级别的强者,几乎能凭借对方兵刃流转的方向、一个眼神、甚至一丝隐约的杀气判断对方意图,以及接下来的招式,并立刻使出破解之法,逼对手不得不半途变招。
如此一来,双方都是招式未老,尚游刃有余时就会换了方向,自然双刃无法接触。
其中,摩娑罗伽罹一席红衣,璎珞结身,举手投足之间,极具异域风情的长流苏回寰灵动;薛景纯则是青白琼花纹道袍,衣袂翩然,飘飘若仙。如果把他们动作放慢无数倍,让人看来就像是两位顶尖的舞者执兵器作剑舞一般。
不过这优美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景象仅仅持续了盏茶时间,随着一声高亢的金铁交鸣,摩娑罗伽罹架住了薛景纯下劈的剑。
糟糕。
薛景纯知道这个点对他很不利,此时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也很容易给对手造成机会。
果然摩娑罗伽罹也没有错过这个点,他手臂一扭,那条看起来强健如钢铁的臂膀竟然有着惊人的柔韧度,足以支撑长刀做出灵蛇般的绞缠,把天魔镇狱死死咬住。
然后,他向一个薛景纯最难使力的方向一带,将对方这式剑招中仅存的一丝力量消耗殆尽。
这个动作完成后,正如摩娑罗伽罹预料的,他的刀尖已经处在最佳的攻击位置,于是几乎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又一刀。
“唔……咳咳……”
须臾之间,方才还挨得极近的身影突兀分开,只见薛景纯左肋一块殷红的血迹迅速扩散。
“两寸,失手了。”摩娑罗伽罹打量着刀尖的朱红,皱眉道。
原本还想着更深入一些,绞碎脏器,没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快,虽然长剑被自己拨乱到最不顺手回防的角度,薛景纯却没有半分犹豫,干脆剑尖一点地面,飞速借力向后退去。
不过,正因为这种缺憾,摩娑罗伽罹才会觉得更加有趣:“做得不错,再来!”
薛景纯感受着伤口处传来修罗杀生无数形成的秽恶业力,心中也是没底。
不过他至少确定了一个讯息。
于是,薛景纯忍着不适,再度飞身上前。
这一次,他是以命换命的打法,甚至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都不是。就算命中,大概也是摩娑罗伽罹重伤,他自己身亡的后果。
只不过,距离在慢慢拉近。
薛景纯从刚刚的战斗推断,摩娑罗伽罹是个极为高傲自负的人,这样的人追求的是完美的胜利,所以就算唾手可得的惨胜,修罗王也是不屑于要的。
果然,摩娑罗伽罹面露不虞:“这样死缠烂打的路数,简直太难看了,你是在侮辱你手中的剑!”这位只会走在征服和杀戮之道的修罗王傲然道:“你曾是位天下闻名剑修,也不怕被人耻笑?最后一战,为何不让自己败的漂亮点?”
“在下与修罗王不同,并没有骄傲的资本。”薛景纯越来越感觉到伤口处的秽恶邪煞之力在渗透,甚至连他压服下去的业火都隐隐有抬头的迹象,必须快点结束战斗才行。
如果他需要负责的只有自己,那他当然可以像一位光明磊落的剑修一样,与强敌光明磊落一战,纵然败了也慷慨赴死,无愧于心中之剑与掌中三尺青锋。
然而他性命早已经不属于自己,所以荣辱成败,也与他本人无关。
“你践踏了本座对你的赏识,也是本座太高估你。现在,可以结束这个闹剧了。”修罗王极其失望,他已经对薛景纯如此礼遇,但他却没有发挥出让他满意的,那种享受沉迷在争斗本身中的忘我,反而心中盘桓着其他杂念,这对他自己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
“我也同意。”薛景纯嘴角一丝鲜血渗出,他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一时间,他们身处的炼狱火光大盛,烈焰狂舞奔腾,如山倾,如海啸。
“此剑中囚禁十万天魔,以业力之火焚烧魔躯,抽取诸魔怨愤与悲苦为中枢源泉,故名天魔镇狱。”薛景纯虚立在火光中心,握剑的手指被一丝火舌掠过,在一阵青烟中化为森森白骨。
“你在提升力量。殊不知本座的力量也会随着提升?与此相反,你的躯体会逐渐承受不住此剑的业火,飞灰湮灭。”摩娑罗伽罹肯定地道。
“我知道。”薛景纯半张脸的血肉都不见了,剩下的一半露出一个痛苦略带释然的表情,“我的剑能够将苦难化作力量,如果将中枢催动到极限,可以在短时间发挥超常的力量,如此近的距离,就算修罗王也无法腾挪。”
他说着,炼狱四壁上被钉住,被悬挂的受刑天魔们纷纷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然后不断化作火焰的养料,直到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周围火光变得更加美丽夺目,绚烂宏伟,不断有火焰形成的凤凰带着清鸣飞腾其上,有骏马成群结队滚滚奔驰而过,有腾蛇晚蜿蜒迤逦的庞大身姿盘旋狂舞……它们都是光中的精灵,业火的造物,让整个炼狱就像是琉璃光王佛祖的辉煌殿堂。
“你在做什么!”修罗王知道,最下层就囚禁着薛景纯的本我,也就是他自己。这样直接引爆天魔镇域,以所有剑中囚禁的灵魂为祭品,薛景纯只能使出一剑。
然后无论胜败,他都必死无疑。
“我以前曾经去过一个奇怪的世界,那里记载有这样一支军队,士卒在面对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手时,就算占据了山顶有利位置,也会主动撤到山背的脚下,再与对方争夺山顶。”
摩娑罗伽罹不明白薛景纯为什么说起这个,但他清楚,对凡人来说,从山顶居高临下对敌无疑更有利,为什么这群凡人以弱敌强反而不占地利。
“因为他们弓箭太差,射程不如敌军,即使占据山顶也无法造成伤害,于是主动让出,引诱敌方与自己争夺。当双方同时登上山顶时,对方也就只能与他们近身肉搏,因为逃跑的一方,会处于低处的劣势,就如现在我一样。”
“修罗王殿下非我剑中囚禁之灵,但我以剑中包括我的所有生灵为祭,唤出的业火足以把修罗王留在此处,您别无选择,只有硬接我这一剑。”
他还是少年时,父皇曾谆谆教诲,让他日后为皇时励精图治,让天下黎民安居乐业。
从此他就有个愿望,想要看到真正梦想中的太平盛世。
再后来,他历经挫折,甚至因为这些不成熟的想法断送了自己飞升的可能,才明白了自己究竟有多么渺小。
当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