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好不好-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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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嘉宝下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衣袖，杜凌煜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手，镇定地问道：“她为什么想见我？”
管家一脸地为难：“这……小的也不知道……来人只说人命关天，恳求公子能火速赶过去一趟。”
杜凌煜陷入了为难之中，他看了看罗嘉宝，没想到她也正凝视着他。
“嘉宝，我……”
她露出了理解的笑容：“没事，你去看看吧。人命关天，她既然都以死相逼了，恐怕真的有很要紧的事。虽然我心里不想要你去，可是万一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乐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过去一趟，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一个了结。”
“嘉宝……”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去吧。”她体贴地鼓励着他。
杜凌煜紧紧地抱住她，说道：“谢谢你，嘉宝！我一定会赶回来的！你吃完饭就先去洗澡，然后在床上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好吗？”
“嗯！”罗嘉宝回了他一个甜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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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凌煜失忆篇（十二）
只是罗嘉宝没有想到，他说的“很快回来”竟然变成了一夜都没有回来。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一晚上后，她终于忍不住在黎明时分站起来穿好衣服往外走去。
天色还很昏暗，月亮歪歪地挂在天的另一边，一如她此刻的心情——黯淡无光。
此刻尚书府中的人也是一夜未眠，大家都围在了从容的房间内，尚书夫人看着床上脸色苍白，颈间还包扎着层层纱布的从容哭得声嘶力竭。尚书大人则在一旁低声安慰着，但也是一脸的悲痛。
罗嘉宝刚走进房门就看见了这样的情景，她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猜不到此刻坐在床边的杜凌煜，他正紧紧地握着还在昏迷不醒的从容的手……
“杜夫人，您来了……”尚书府的下人眼尖先看到她，赶紧转过身来行礼。
尚书夫妇闻言一回头，果然看见了愣在门口的罗嘉宝，可是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了床边的那个男人身上。直到他也惊讶地回过头来，可是与她的目光对视了不够三秒便转开了视线。
罗嘉宝刻意忽略掉他眼中的躲避和犹豫，也刻意忽略掉自己心如刀割的难过，转而向尚书夫妇问好顺便了解目前的情况。
原来从容真的想要自杀，她只是想在临走前再看杜凌煜的最后一面……听到这，罗嘉宝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她没有想过从容对他的感情会如此之深，深得足以让她放弃自己的性命。或许没有自己的阻挠，她会实现自己的爱情愿望，而杜凌煜也不会抗拒这样的安排……
说什么兄妹之情，她是从来不信的。他和从容目前的情况根本就是暧昧状态——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如果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她确信他们会发展成一对的……罗嘉宝不禁为自己那么理性的分析而感到悲凉，说到底，她是害从容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
只是没想到尚书夫人更快一步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罪恶。只见尚书夫人扑通一声跪在了罗嘉宝面前，众人吓得大惊失色。尚书大人气急败坏地拉扯她起来：“你在干什么！快给我起来！别丢人现眼了！”
尚书夫人哭得梨花带雨地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她揪着罗嘉宝的纱裙苦苦哀求道：“杜夫人，算我求求你了，求求你让容儿嫁进杜家吧。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她这样作贱自己呀，我这个当娘的看见她这样真的好心痛……杜夫人，我实在不能看到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如果容儿死了，我……我也不想活了……”她哭得浑身颤抖着，但是扯着罗嘉宝纱裙的力道丝毫不松懈，任凭大伙怎么拉她都不起来。
“快给我起来！……”尚书大人也吼得有些哽咽。
罗嘉宝怔怔地看着早已一头白发的尚书夫妇，犹如晴天霹雳打在了她的头上，让她脑袋里嗡嗡直响。“尚书夫人……您快起来……快起来……”她慌张地弯下腰想要扶她起来，可是尚书夫人铁了心要她答应，死活不肯起。
“杜夫人，我求求你了……”她就差没在地上对她磕响头，从容一心寻死的决心让一把年纪的尚书夫人仿佛一夜之间白了头。
如此落魄哀伤、竭斯底里的尚书夫人让房里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下人们都纷纷垂下了眼泪。好好的尚书府，在一夜之间也仿佛苍凉了不少。
“尚书夫人……”罗嘉宝失去了任何反应的能力，她感受到周遭对她心怀怨恨的目光，也感受到尚书夫人切切实实的悲痛，更感受到自己内心万分矛盾的挣扎……
原来，她真的是罪人……
慌乱的思绪如万马奔腾，在她心湖中激起了惊涛骇浪……直到一只宽厚的大手搂着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低沉的嗓音淡淡地回响在房间内，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也传进了她的心里。
他说：“很抱歉，尚书夫人，我不能娶从容。”
她惊讶地抬头，却看见他温暖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脸上，与她对视。
“为什么不能？难道你不喜欢容儿吗？”爱女心切的尚书夫人已经全然不顾什么礼节，急得眼泪直掉。
他抿了抿薄唇，坦然地说出心声：“我只爱我的妻子，而且我答应过我的妻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娶别人，只会一心一意地对待她。所以，很抱歉。”
尚书夫人绝望地松开了一直扯着罗嘉宝纱裙的双手，终于体力不支地昏倒了过去。
尚书府再次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床上正昏迷不醒的从容，眼角处滑落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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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事隔半个多月了，可是罗嘉宝想起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因为杜凌煜在尚书夫人说了那一番话，让她没来由地相信了，也让她下定决心只要等从容醒了以后，她就不再阻止从容嫁进杜家。
如果为了自己的坚持，而让从容失去了性命，这个罪名她真的担当不起。而且尚书夫人苦苦哀求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她无法说服自己继续这么自私下去。
我只爱我的妻子……
多么美好的告白，有他这一句话，她以后一定会获得新的生活，也一定会过得幸福的。擦去眼角不停滑落的泪水，她笑骂自己是傻瓜，但是心里的委屈却经久不散，因为从此以后，她就要与别人共事一夫了……
捏指算了算，她也有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因为那一天之后，杜凌煜住进了尚书府。
他医术高明，也只有他才能将几乎割断了颈上大动脉的从容从死门关中拉回来。从容的伤势很严重，杜凌煜几乎不眠不休地照顾着她，连回家和罗嘉宝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如今半个月过去了，从容的脸色也逐渐红润了起来，伤势也渐趋稳定。只需要每天定时服药和换药就可以了。所以杜凌煜决定向尚书大人告别。
因为他还欠了自己的妻子太多太多，他好想回去弥补她……
听到杜凌煜的请辞，纵使很不理智，尚书大人还是出声挽留了：“杜公子，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容儿吗？她真的很喜欢你……我生她养她十多年，从未见过她为了哪个男人这样痴情过，她甚至还在我面前发誓非你不嫁，你对她真的没有一丝感觉吗？”
杜凌煜深深吸了一口气，眉间有隐约跳动的情绪，但是他忍住了，依然彬彬有礼地回答：“很抱歉，在下对从容姑娘的确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感情，之前从容姑娘为了在下而甘愿以命相送，如今在下已经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二老，所以没别的事情，在下就先告辞了。”
凝视着他桀骜不驯的背影，尚书大人愣了良久后深深地长叹一口气。
容儿啊容儿，怪就怪你爱错了人了啊……
他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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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触碰着她的额头、鼻子、脸颊、最后又落在了她的唇上。
很柔软的触感，像棉花糖一样，蹭着她的唇。然后，软软湿湿的物体滑进了她的嘴，逗弄着她的牙齿，溜进了她的口腔间。她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和那个软滑的物体互相磨蹭，就像两条小金鱼一样相濡以沫地嬉戏着。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想起了他不在的时候自己发过的春梦……
只是现在的感觉更加真实，味道更加香甜……
心里的委屈一触即发，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温暖，她在梦中流下了幸福的眼泪，拜托不要醒，这一辈子都不要醒好不好……
“不要哭，不要哭好不好？”正在专注和她亲热的杜凌煜一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就慌了手脚。他离开她的唇，紧张地吸吮着她的泪，柔声安慰着。
呃？梦中的男人会说话？！
罗嘉宝惊愕地想了想，然后反射性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眼窝一圈青色的杜凌煜，她愣了好久。
“杜凌煜？”是你吗？
他有些苦笑：“怎么，被这样的我吓到了？”
“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她坐起来上下打量他，心疼不已：“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怎么会瘦了这么多？还有，这衣服多久没换了？还有胡子，怎么都不刮？”
她喋喋不休地啰嗦着，丝毫没留意男人眼神中的异样。
“还有黑眼圈呢，你是不是很久没睡觉？！……啊……你怎么了……”
罗嘉宝突然被一双铁臂紧紧地箍在了他的怀抱中。
“别动……”他低声说着，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她乖乖地停下动作任他抱着，以免自己被活活勒死。拍了拍他的后背，她柔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从容她还好吗？”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她刻意不去理会自己心中的疼痛感。
“她很好，差不多全部复原了。”
“嗯，那就好。”
“可是……”
她抬头：“可是什么？”
他皱眉嘟哝道：“我好想你，想得我快要忍不住偷溜回来看你。”
她很惊讶：“你偷溜回来的？”
他摇摇头，笑得很灿烂：“不，我是光明正大回来的，我已经和尚书大人请辞了。”
罗嘉宝咬了咬唇，退出了他的怀抱，郑重地对他说：“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刚好，我也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他露出了一口白牙，笑道。
她抢下话语权，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说不出口了：“那你让我先说，我决定同意你娶从容为妾。”她一口气将自己的决定说出来，感觉心口被插了一刀似的痛得汩汩流血。
“你说什么？”杜凌煜被她的话吓得浑身一震，剑眉皱成一团：“你让我娶从容？！”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嗯，我觉得这是目前为止对我们大家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
杜凌煜生气地打断她的话：“放屁！难道你忘记你自己说过些什么了吗？你说过，如果你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会吃醋，然后很生气的。你说过我这一辈子只能爱你一个人，不能对其他女人好，不能和她们有什么身体接触，更不能娶三妻四妾，而你也会对我保持绝对的忠诚和专一……这些你都忘记了吗？或者是你改变了？”
罗嘉宝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你……你怎么会记得？”
他气得要连续深呼吸后才能平静地看着她说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事情，我恢复记忆了。”
幸福一下子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她还没来得及消化，只是呆呆地重复他的话：“你，恢复记忆，了？”
“嗯！”他重重地点头：“我恢复记忆了，宝儿。我记得你是我这辈子深爱的妻子，记得外面和我一起闯过天下的东南西北，记得和你情同姐妹的周蜜月和吴甜甜，记得你千辛万苦为我生下来的小女儿，记得我曾经的家仇，也记得我们这些年来并肩走过的岁月……宝儿，我真的，回来了。”
泪水，再一次无意识地滑落，罗嘉宝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痛哭出声：“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呜呜……相公……你真的回来了……”
用力地回抱住她娇弱的身体，杜凌煜闻着她发间的清香，也不禁哽咽了。这一年来，真是苦了她了。不过幸好，她还在，还一直陪伴着他。
“谢谢你，宝儿。”
两人厮守了好久好久，罗嘉宝终于恢复了平静，她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亲昵的动作勾起了双方太多太多的回忆，罗嘉宝又不禁红了眼睛。“从容要自杀的那一天晚上，我赶到了尚书府。本来她的情绪还算稳定的，我和她谈了一会儿，就在我以为她已经想开了后，没想到她下一秒拿起手中的刀子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在看见鲜血喷射出来的那一刻，我恢复记忆了。”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她的脸上，深邃的眼睛染上了一丝湿意：“你生下我们的女儿的时候，鲜血也是这样喷涌而出，染红了我全身……我以为你会死在我面前的，幸好没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一刻，杜凌煜真的崩溃了。
活了将近30年，即使娘亲过世也没有哭过的他，为眼前这个一生最爱的女人流下了眼泪。
“宝儿，你活下来了，真好……”
罗嘉宝将他的头紧紧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前，为他失控的情绪而感到激动不已。
“相公……”她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加重手中的力道，几乎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甚至融为一体。
很爱很爱，原来他们一直很爱很爱对方……
直到至死方休……
“现在，你还要我娶从容吗？”
“不！我不要！你这辈子的妻子只能是我！”
她霸道地宣布，露出了无比幸福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