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良缘-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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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太夫人定眼一看,顿时认出人来,下意识地看了看另外几个表情生硬的年轻汉子,低声说道,“颖王……”说着便屈膝向他行礼。
听她这么一说,宋氏顿时确定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原来是赵宥!他来这里干什么?她心里想着,也跟着太夫人弯了身去。
赵宥立刻伸手将两人扶住,面色肃然地朝门缝里扫了一眼又迅速转身脸来,沉声说道,“我已经让人给他们止了血,暂时没有大碍,且等太医来了再作诊断。”
这时,宋管事在太夫人身后低声说,“是颖王救了表小姐和表少爷。”
宋氏闻言,便欲拜倒在地。
赵宥急忙将她搀起,温和地说道,“苏夫人不必多礼……”
太夫人听说是赵宥救的人,脸色就更加和善可亲起来,一面斥责宋管事赶紧去安排酒席,一面又吩咐杜鹃去准备茶点。
赵宥忙拦住太夫人道,“……等太医请了脉,我即刻就回去了。”
太夫人就只好让人搬了椅凳过来放在走廊上请赵宥与一行内侍坐。
赵宥不再客气,让内侍们坐了。
宋氏告了罪,便进屋去看苏玉妍。她推开虚掩的房门,一眼看到苏玉妍一动不动仰面躺在上首的炕上,右腿裹着厚厚的白布,双目似睁非睁,她只觉胸口一阵憋闷,失声叫道,“妍儿!妍儿!”一边叫,一边脚步踉跄地奔了过去。未及近前,她就觉眼前一黑突然昏倒在地。春荣跟在身后,惊呼一声,“夫人!”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外头的人,太夫人也跟着进屋,看见宋氏昏倒,忙叫杜鹃过去帮忙,掐人中的掐人中,灌姜汤的灌姜汤,一阵忙乱过后,才算把宋氏弄醒。
宋氏才醒,张太医也到了,身后还跟着一位面生的清瘦老者,张太医介绍说是太医院最擅长骨科的李太医。
因苏玉妍伤在腿部,太医要验看伤势,屋里就只留了女眷。
当宋氏看到女儿拆开白色布带的右腿肿大得比平时胖了一倍,又见了她苍白如纸的脸色,顿时忍不住留下泪来,苏玉妍此时只觉右腿一阵阵痛得钻心,哪里还顾得上宋氏,只咬紧牙交,紧攥着的双手都已被汗水浸透。
两位太医一番有条不紊地诊断过后,宋氏便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071、变数(上)
更新时间2013…6…5 21:18:28 字数:2054
那李太医不慌不忙地道,“还请夫人放心,令爱不过是关节受损,并无大碍,等老夫为她正好骨,再修养三个月,就可以下地走动了。”说着便招呼张太医一起,两人扶正苏玉妍的腿,张太医双手按在她受伤的右腿关节处,细细摸索了许久,突然双手一正,就听“咔嚓”一声,苏玉妍只觉右腿一阵巨痛,接着痛疼减缓,便听耳边传来李太医的询问,“小姐,可觉得好些了?”
苏玉妍不敢动弹,却觉得那疼痛不再那么锥心,当下便低声应道,“嗯,好些了。”
听见这句话,宋氏顿时松了口气,忙含笑向李太医道谢,又忙命春荣去备谢银,等春荣走了,她这才想起另一间房里还躺着昏迷不醒的苏玉修,而张太医却不待她开口,便拉了李太医过去。
因亲疏之别,太夫人对于受伤更加严重的苏玉修倒没显出什么关切之情来,见苏玉妍安然醒转,也就放下心来,本欲询问出事的经过,但见她脸色倦怠,便稍稍安慰了几句就出去跟赵宥说话。
赵宥在屋外也没有久留,待得太夫人送出苏玉妍安然醒来的消息,他也松了口气,随即跟太夫人寒喧了几句就告辞而去。
眼见太夫人回了寿安居,宋氏这才在苏玉妍床沿坐了下来,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被汗水浸透的鬂边,落下泪来,“……我苦命的孩子,怎么就遇上了这样的不幸……”
苏玉妍眉峰一皱,低声说道,“我觉得今天出事,是有人想要致我于死地。”
宋氏一惊,旋即问道,“我们并不曾与人结怨,你又何出此言?”
苏玉妍想了想,便把经过详细跟宋氏说了一遍。
从定远侯府回来的路上,在某一拐角处,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个精壮汉子让马受了惊,车夫当场被掀下马车,马车失控往前冲去,恰遇前面一众官差气势汹汹迎面而来,马匹惊吓更甚,越发横冲直撞起来,在从一众官差身边经过的时候,其中一个举刀直刺马腹,马匹就陷入了疯狂状态。此时苏玉妍已觉出不妥,可这些都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容不得她多想,马车就已冲上大街,好在此时已值黄昏,街上行人稀疏,马车向前狂奔,如入无人之境,偶有行人看见如离弦之箭奔驰而来的马车早已远远避开。马车内,苏玉妍脑中一片空白,只能一手紧紧抓住车内扶杆,一手紧紧与苏玉修相挽,被颠得七晕八素。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玉妍忽瞟到马车后紧紧跟着几匹雪白的骏马,马上坐着的都是内侍装束的精壮汉子,就在她迟疑不定之时,其中一匹马已从侧面追上马车,苏玉妍在车内看不到外头的情形,就听后面的汉子大声吼着坐稳了,她下意识地把扶杆抓得更紧,接着又听见马儿长嘶一声,马车的速度就缓了下来,她正欣喜间,车厢陡然倾倒,她与苏玉修就随着车厢轰然倒地,她只觉胳膊一痛,便失去了意识。
宋氏只听得惊心动魄,恨不能以身相替,待她说完,便皱眉道,“身穿内侍衣服皇长子赵宥的人,赵宥既出手救你,想来不至于要害你……那些身穿公服的差人,却又是什么人?还有那先前冲撞马匹的汉子,又是什么人?”
苏玉妍摇了摇头,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上次沈珂窃走白玉并蒂莲,并没有弄出什么风波,不过是让她虚惊了一场而已,可看今天那架势,分明是有人想要她的命!她苏玉妍什么时候跟人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那人还非得要致她于死地!这样一忖,她便低声说道,“今天的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娘,我想去报官!”
“等你外祖父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再说吧!”宋氏眉心一跳,遂将手中的帕子捏了捏,低声说道,“你先好好歇着,别胡思乱想,我过去看看修儿。”女儿就这么一个兄弟,虽是庶出的,却素来跟女儿亲厚,将来若有出息,总还是女儿的依靠,断不能让他就那么毁了。
苏玉妍遂点了点头,目送宋氏出去,伸手抚着右腿的疼处,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此时,赵宥已经快马加鞭进了定远侯府,把苏玉妍姐弟俩人受伤的消息告诉了沈珂。
沈珂吃了一惊,沉默了好半晌,才转过头来,向赵宥淡淡一笑,“宥儿,你是特意来跟我说这事的?”
赵宥黝黑的眸子遂出一道异彩,定定盯着沈珂,“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着急?”沈珂是他亲舅父,虽是长辈,年纪却相差不多,小时候两人还是玩伴,两人之间不仅没有隔阂,反而比寻常兄弟多出几分随意,加上赵宥身份尊贵,故此对沈珂只有兄长之谊,并无对长辈的尊重与敬畏。
“那苏小姐虽是武贤伯府的外孙女,论起来是表亲,却与我半点关系也没有,我又有什么好着急的?”沈珂避开赵宥犀利的眸光,若无其事地说。
“上回你不是进宫跟我娘说了要娶苏小姐为妻的事么?”赵宥晒笑一声,“怎么,如今看到苏小姐有麻烦了,就改了主意?”
“宥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珂心里一动,“苏小姐有什么麻烦?”
“她上回不是拒了左家的亲事么?”赵宥冷冷一笑,“之后又传出你与她情投意合的消息——若是别家也就罢了,偏生是定远侯府,左昱又岂能容得下她?”
沈珂只觉眼皮一跳,“此话怎讲?”
赵宥撩起锦袍,在太师椅上坐下,这才徐徐说道,“我已差人截下出事前那几个公差,他们说,先前让宋府马车受惊的人是个逃犯,如今已经将他拘捕归案,他们还说,当时他们并不知道是哪家的马车,只是在看到马车如脱的野马一样狂奔而来,紧急情况之下不及思索,便有人拿刀砍杀那疯马,想要将马一刀毙命,却只让马受了重伤,结果自然适得其反……”
“这话你也信?”沈珂似笑非笑地望着赵宥。
“你信不信?”赵宥不答反问。
072、变数(下)
更新时间2013…6…6 20:04:30 字数:2051
沈珂眸光微闪,笑道,“若说巧合,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我觉得并不像是单纯的巧合。”
赵宥神色一敛,“此话怎讲?”
“左昱素来心胸狭窄,之前到武贤伯府提亲被拒的事被传了出去,只怕早心存不虞。”沈珂的眸光淡淡投向窗外那日渐西沉的夕阳,“再加上外面盛传我有意求娶苏小姐的事……他对苏小姐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赵宥眼里顿时蓄上薄怒,“他若仅为私怨就如此草菅人命,又怎么为人之师,为国之相?”
“况且。”沈珂继续说道,“现如今距太后为皇子世子们选妃的日子也不远了,除了一个苏玉妍,就好比除掉了苏慎的臂膀,对左昱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弊的。”苏慎虽然只是一介寒儒,但现在被皇帝重新启用,前程自是不可限量,若他的女儿被选为某个皇子或世子的正妃,那就更是锦上添花,届时苏家也会随之成为昌宁的新贵,假以时日,也自然就成了左昱的对手。
赵宥略一思忖便已明白沈珂的意思,当下便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这都是你的推测之言,没有真凭实据,又如何能断定就是左昱所为?”左贤妃仗着膝下有皇三子赵宏深得父皇宠爱他是最为清楚的,加上现在皇储之位虚悬,左昱又哪会不想让自己的外孙成为大乐江山未来的继承人?他因此而动手铲除眼前或未来的强敌,也在情理之中。
沈珂不由得望着赵宥笑道,“我行事素来鲁莽,寻找证据的事,自然得仰仗你了。”皇长子手中虽无实权,却有为数不少武艺高强的贴身侍卫,倘若要调查清楚某个人,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您老人家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赵宥白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们府里养的那些人都是吃白饭的么?说不定早就搜罗了一大堆证据在那里。”
“小心隔墙有耳。”沈珂收起脸上那漫不经心的笑容,沉声问道,“你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什么都没跟我说。”赵宥微垂眼睑,“即便她不说,我也不是傻子。”
沈珂暗暗松了口气,“左昱的事,你就不必管了,还是由我亲自去处理吧,这样的节骨眼上,你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赵宥却轻轻叹息一声,“就算不出差错又怎样?到头来,谁能料得到结局呢?”
“是啊,虽说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沈珂眸光一转,也微颦眉头,“如果上天已经注定一个人的命运,就算你拼尽全力又如何?倒不如过一辈子平安宁静的生活来得自由自在。”
赵宥料不到沈珂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一时之间,他竟怔在那里,好半晌没有出声。
沈珂又道,“天色已晚,你还是早些回宫吧!”
赵宥这才回过神来,笑道,“那我就先走了,回头你还是去趟武贤伯府看看苏小姐吧,将来苏先生来了,你也能借机跟他亲近。”
赵宥的言外之意,沈珂又哪有不明白的?皇帝启用苏慎,将来必定会有重用,苏慎就有可能成为一代权臣,未雨绸缪,现在与苏家拉近关系,兴许将来还能让苏慎对他另眼相看。他略一沉吟,便也笑道,“颖王所言甚是,明天我就去武贤伯府探病。”
……
武贤伯府,苏玉妍已经被安置回了静园,苏玉修也已经醒转,却还是头痛欲裂,服了太医开的汤药就昏睡了过去,丰姨娘眼泪汪汪地守在西厢房里,寸步不离。
寿安居的正房里,宋绍谦负手来回踱步,脸上流露出少有的阴沉,宋德成笔直地站在太夫人身边,微垂着眼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夫人被宋绍谦团团乱转的身影晃得眼花,不禁低声埋怨,“老爷,你还是坐下来吧!”
宋绍谦扭过头来,瞪了她一眼,“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能坐得往么?”
太夫人自嫁给宋绍谦以来,夫妻两人鲜少发生口角,宋绍谦对她礼遇有加,今天可是头一回给她脸色看,她心里不快,不由得冷哼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不就是怕妍儿错过选妃的机会么,老爷心里着急,就该静静坐下来想办法。”
宋德成也在旁边低声劝道,“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妍儿的腿治好。”这天底可没有哪个皇子妃是缺胳膊断腿的,他担忧的,正是此事。
“李太医已经打了保票,不出三个月就能让妍儿痊愈。”太夫人道。
可眼下距太后为皇子世子们选妃的日子仅仅一月有余,就算苏玉妍三个月之内能大好,谁又能保证她能赶得上十二月六日的大选?所以,宋绍谦心里很着急。除了这一桩,今天的事故也让他心存疑虑。宋家的马车为什么恰巧在拐角处就碰了嫌犯,为什么那差衙又会捅马匹一刀,为什么又恰巧被皇长子所救?这些疑问,在他脑海里来回打转,却又如一团乱麻似的理不清头绪。
他素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隐隐觉得这里头透着蹊跷,想到那一种可能时,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股冷气从脊梁处“嗖”地窜起,顿时让他全身透凉——难道是左昱恨上了武贤府,想要对他下手?这个念头在他心里转了几转,他不由得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女儿宋德书的关系,他没有选择,只能站在沈贵妃身后,他与左昱,本来就是两个不同队伍的人,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