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良缘-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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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深宫中的险恶,只会比定远侯府更多!
宋氏满目忧郁地望着女儿坚决的眼神,想着自己的无能为力,顿觉悲从中来,泪水便似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苏慎沉吟着坐下,好半晌,才哑着嗓子低声说道,“我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跳入火炕?”
苏玉妍不禁微微一笑,“比起深宫那漫无边际的火海,定远侯府这小小的火炕又算得了什么?”
苏慎顿时一个激灵,旋即抬头,心疼地望着女儿那浅笑盈盈的脸庞,情不自禁地轻叹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都是父亲无能,未曾为你谋一桩好姻缘……”
“父亲不必过于担心……沈珂能设身处地替女儿着想,也未必不是良配。”苏玉妍宽解着父亲的心,“至于那断袖之名,等女儿嫁入沈家,相信定远侯不会再姑息纵容他的……毕竟,他是嫡长孙。”后天的缺点与坏习惯都是可以被矫正的,更何况沈珂的这些缺点与坏习惯很可能就是被长者惯出来的?凭着沈玮与宋氏的交情,沈玮必不会放任自己的胞弟再继续荒唐下去的,况且,定远侯府男丁单薄,定远侯与沈松年也必定会逼着沈珂“改邪归正”。这一点,苏玉妍敢断言。
苏慎又哪会不明白女儿的心思?眼见宋氏形容消瘦,却又哭得眼眶红肿,想起她当初一力主张上京的决定,一时百感交集,也不知该责备还是该宽慰。
傍晚,弘一法师已经为沈珂合好八字。
定远侯爱孙心切,又知苏慎才名,自然点头应允,当即就请了媒娘去武贤伯府提亲;而沈松年与宋德书此时便有疑虑,却也不得不从。
媒娘莅临,武贤伯震惊之余,顿起疑窦,奈何形势所迫已不能反悔,虽满心不悦,却不得不做出欣然的模样请苏慎相商,苏慎自无异议,亲事就此定下。
故此,“喜讯”立时在沈、宋两府传开。
继而,整个昌宁城都知道了武贤伯的外孙女苏小姐即将来定远侯的嫡长孙沈珂冲喜的事。
……
乾宁宫。
皇帝凝神片刻,左手牵袖,右手执笔,圆润饱满的笔尖一提,几个龙飞凤舞地在雪白的宣纸上一挥而就。
沈玮脸上挂着端庄的微笑,手下不停,轻轻研磨桌案上的烟墨,见皇帝写完,就微微偏过头来,待到看清纸上力透纸背的“天之娇女”四个大字时,不禁失笑,笑道,“圣上的字愈发进益了……只是,这字送给臣妾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朕觉得合适,那便合适。”皇帝侧目,白皙的脸上也露出浅浅的微笑,“不论出身、品貌,这宫中的女人,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圣上……谬赞了。”沈玮听罢,脸上不禁泛起丝丝红晕。皇帝素来严正古板,就算宠爱自己,也极少说什么甜言蜜语,这样的赞美,不禁让她心如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也正是由于这样少有的赞美,让她不敢心存半分懈怠。
见沈玮粉面含春,皇帝脸上的神情越发柔和,随手掷下毛笔,将她的手一拉,笑道,“来,咱们坐下说话。”
见帝妃二人如此亲密,侍立在书房门口的落梅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沈玮依言,顺从地由皇帝轻拥着来到桌案旁边的宽大的太师椅上坐下,含笑说道,“圣上有话尽管吩咐,臣妾定全力而为。”经过十几年的风雨,她已经从当初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心机深沉的贵妃娘娘,对于皇帝的秉性,她也渐渐了如指掌,他今天这样的亲切与殷勤,隐隐透出一丝异样。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爱妃的眼睛。”皇帝听她这么一说,当即笑道。
沈玮心中一凛,随即作出惶恐的样子,低声说道,“臣妾愚昧,还请圣上明示。”
皇帝轻咳两声,沉吟片刻,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听人说,那书呆子苏慎的女儿生得美如天仙?”
沈玮又是一惊,抬起眼睑,笑道,“连圣上都知道了,她那‘昌宁第一美’的虚名只怕要被坐实了。”
“你就不怕朕召她入宫伴驾?”皇帝斜睨了沈玮一眼,似笑非笑地问。
沈玮心念急转,旋即微微一笑,“只要圣上喜欢,臣妾立时就召她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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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波折(下)
更新时间2013…6…14 13:15:50 字数:2034
皇帝顿时扬声笑道,“此话当真?”
“臣妾之心,可比日月。”沈玮心里微动,脸上的笑容依旧甜美得耀人眼目,并不因皇帝的猜忌而有丝毫的改变。
皇帝便缓缓起声,正色道,“既如此,那你明日就召苏慎之女入宫,让朕见识见识这昌宁第一美女的风姿吧!”
沈玮只觉心口一跳,长长的指甲掐进掌心,随即绽颜一笑,“能为圣上效劳,那是臣妾的荣幸。”
“朕就知道,你向来是个容人的。”皇帝满意地点头,“这样的风范,竟要与皇后平分秋色了。”
沈玮赶紧垂下眼睑,“圣上谬赞,臣妾愚钝,怎及得上皇后娘娘半分?”她与皇后地位悬殊,拿她跟皇后相提并论,怎么看怎么像是挑拨离间。
“朕说的都是真心话。”皇帝伸手搀起她的胳膊,笑道,“不过,你也别多心,朕之所以想召苏氏女入宫,是听左爱卿说她生得天香国色,他几次在朕面前提及,想让朕赐予他家的长子……呵呵,他这一提,倒让我想起我的儿子们来了。你与苏慎之妻是故交,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这苏小姐你若真心喜欢,不妨为宥儿聘下来,也算了却了你的一桩心事。”
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沈玮的意料,意外外蕴含了几分惊喜,惊喜里又暗藏了几分感叹,各种情绪纷旮而来,一时令她百感交集,轻轻拉住皇帝的龙袍,满面笑容,却一句谢恩的话也说不出来。
还有什么比皇帝让她自己亲手挑选儿媳妇更显恩宠的呢?
见沈玮不语,皇帝又语重心长地说,“苏慎是个书呆子,岳父武贤伯又是个树叶落下来怕打破脑袋的家伙,这样的外家,对宥儿有利无弊。”
这是在婉转地告诉她,赵宥即将远离太子之位么?沈玮心里暗忖,却不敢表露半分,只含笑说道,“臣妾也觉得苏慎的女儿不错,圣上既有此意,臣妾即刻就着人去办。”
皇帝却轻轻摇头,“……倒也不用急在一时。”忽又问道,“你那兄弟,如今怎么样了?”
这桩“冲喜案”,本就是沈玮与沈珂两人合计策划,今日已是第三天,都这个时辰了,媒娘想必早已到了武贤伯府,说不定已经商议妥当,只等明天“冲喜”了。当下,她便作出忧虑的模样,“外头也没人捎个信来,臣妾总觉得心里不安。”说罢,便唤落梅,“你差人去外头问问,定远侯府有没人送信进来……”
落梅便应声去了。少时,满面喜色地匆匆入内,笑道,“恭喜娘娘,弘一法师已经为珂少爷合好了八字,明日便娶亲冲喜。”
沈玮顿时眉开眼笑,“真的?不知娶的是哪家的小姐?”
落梅便道,“说是武贤伯府的表小姐。”
武贤伯府的表小姐,就只有苏慎之女了。皇帝只觉眼皮一跳,盯着落梅道,“你可打听清楚了?”
落梅忙垂首道,“回皇上,定远侯府来送喜讯的人说,弘一法师合好的,就是武贤伯府表小姐苏小姐的八字。”
皇帝怔了片刻,忽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这位苏小姐,竟成了抢手的香饽饽了!左昱想求为长媳,朕也有意为宥儿求娶,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浪荡公子沈珂连冲喜也指姓道名地要娶她过门!真是有趣,有趣之极呀!”
沈玮知他心中猜疑,自不敢应声,只垂首侍立在侧。
落梅更显惊惶,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好半晌,皇帝才止住笑声,向沈玮道,“三者相较,到底还是你兄弟的病重要,这媳妇,我也不与他抢了……事不宜迟,明天一早就叫他娶了苏小姐过门吧!”说罢,又道,“传朕的口谕,苏氏女为挽救定远侯嫡长孙之命而过门冲喜,其心可褒,其行可嘉,特赐玉如意一柄,以示圣恩。”
落梅领命而去。
沈玮顿时又惊又喜。惊的是怕皇帝看出端倪,喜的是皇帝竟赐玉如意给苏氏抬高她的身价,也让对此事充满疑虑的人有所顾忌。她心念急转,忙敛首代沈珂向皇帝谢恩。
……
静园正房里。苏慎与宋氏相对而坐,两人皆静默无言。
好半天,苏慎才打破寂静,“你也别难过,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这沈珂虽算不得人中龙凤,却是嫡长身份,将来是要袭爵的,妍儿嫁过去,也是名正言顺的宗妇,将来再生个一男半女,沈家也不敢再小觑她了。”
“我亲口应允过让她自己挑拣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想不到竟弄到如今这种田地……”宋氏低泣道,“她素来就是个极懂事的孩子,就是心里委屈,也绝不会让我们看出来。她嘴上说不后悔,心里却不定怎么怨怼我呢……如果作了这门亲,将来她若过得不好,我这脸又往哪儿搁去?”她越说越伤心,忍不住泪如泉涌。
宋氏看着苏慎,满脸凄然的笑容,“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本应把她捧在掌心娇养,这些年却对她不闻不问……这辈子我亏欠她太多,却不能为她做点什么来补偿……我这心里,就如同堵了块石头般难受。”
苏慎听着也觉得难过,便宽慰她道,“你别多想,儿孙自有儿孙福,女儿菜籽命,好与不好,都是命中注定。”
“妍儿曾说过,命由天定,事在人为。”宋氏擦了擦眼角,“她也曾跟我说,她这辈子没有什么奢望,只盼能找一个相知相守的男人。可是沈珂那样一个娇养的大家公子,尚未成亲便风流韵事成群,又哪里是个能跟妍儿相知相守的?我想了这两天,终觉得这亲事……不妥。”
“可八字都合了,沈家的媒人也正式提亲了,再要反悔,也来不及了。”苏慎自知女儿绝非心甘情愿嫁入沈家,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再说,女儿对此也没有异议。
宋氏却幽幽地抬起头来,“可是,你真能眼睁睁地看着妍儿嫁一个不想嫁的人,一辈子生活在忧郁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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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死生(上)
更新时间2013…6…15 21:53:25 字数:2048
苏慎脑中顿时浮现出宋氏平日里那郁郁寡欢的模样,眼神不由一黯,沉吟片刻,方才缓缓说道,“要不,今晚就让妍儿离开昌宁?”在他看来,要让女儿不嫁给沈珂,除了逃婚已别无它法。女儿逃婚或许会让天下人耻笑武贤伯和他翁婿二人言而无信,可相较于女儿将来的幸福,区区耻笑又足挂齿?只是,女儿腿伤未愈行动不便,此番出走,恐怕要受些苦楚。
宋氏却道,“别说妍儿现在还有伤在身,就是安然无恙,我也绝不让她一个人流浪在外。”
苏慎不禁急道,“那……你说怎么办?”
宋氏缓缓抬眸看着苏慎,徐徐说道,“我想了个法子,既可以让妍儿不用嫁入沈家,也可以让她不用逃婚离家。”
苏慎迎上宋氏的眸光,只觉这眸光既深沉又柔和,就仿佛对面的人是与她一直相敬如宾的爱侣,与素日里那冷漠决绝的眼神有着天壤之别,一时间他悲喜交加,更觉心乱如麻,便喃喃相问,“真的?是什么法子?”
“你先去安排妍儿的妆奁吧,别的都由我来做就是了。”宋氏眼角的泪痕已干,语气温和地向苏慎说道,“我给贵妃娘娘写封信。”
原来是想求沈玮帮忙。苏慎心里一忖,旋即说道,“也好,我去妍儿那边看看东西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宋氏点头,目送苏慎出屋,这才缓缓起身走到桌案旁边,取过笔架上的毛笔,蘸了砚台里的余墨,凝神片刻,方才慢慢下笔,书过半页,已是珠泪涟涟,她忙举袖擦拭,仍有一颗落在字里行间,氤氲一片。
因为这次婚礼是顶着冲喜的名义,所以让武贤伯府上下人等都觉得委屈了苏玉妍,静园里的仆妇婆子们就更不必说,春草更是因为担心未来的新郎倌一命呜呼后会让苏玉妍守寡而心情低落,暗地里还偷偷掉过几回眼泪。春荣春华江妈妈自不必说了,也是唏嘘一片,就连丰姨娘也悄悄跟苏玉修叹息说苏玉妍命薄。
所以,整个武贤伯府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里,府门前挂着的两盏孤零零的红灯笼更是透出淡淡的哀伤,仿佛在诉说冲喜之人的不幸。
而静园里,当事人苏玉妍正躺在床上,面带微笑地听江妈妈轻声念着嫁妆礼单,没有半点因为即将给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冲喜的忧郁和担心。
春草侍立在旁,只觉心头一阵酸楚,好不容易才止住满腔悲意。
江妈妈念完了,便把大红的礼单递给苏玉妍,道,“……请大小姐过过目。”
“不用了。”苏玉妍摆了摆手,“横竖妈妈就要跟着我过去了,这些事情交给你,我放心。”
江妈妈眼睑一垂,掩住满眼疼惜,“老奴绝不敢有负大小姐重望。”
苏玉妍满意地笑了,又问,“丫头们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听她问起陪嫁丫头,江妈妈便娓娓道来,“……按昌宁的惯例,大小姐至少也得有四个陪嫁大丫头。春草是必去的,春荣也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