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乱修真-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清闲点点头:“好,你这里连个桌子都没有,我去寻个桌子小几,你屋外面风景不错,摆个席面,对月而饮。”
冯双抬头看去,正看到中天上一轮圆月,因为是山峰上所以格外的大,连上面的黑色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想到古人说那是月宫,后世却言是没有任何生机的环形山,她不觉想起苏轼的一句千里共婵娟,自己和曾经认识的人,连抬头望到的月亮都已经不是一个了。
有丝别样情绪的冯双找到宋师傅,随意点了几个菜,回到青云居时清闲已经罢好了一张八仙木桌和两个竹凳,闲坐在那里抚着长剑,眼睛已落在远方。
听到冯双的脚步声,他一拍酒坛的泥封,倒在了冯双带来的两个青花大碗里面。
二人一饮而尽。古代的酒度数多不高,也就和啤酒一样,所以冯双饮进来还算舒服。
“清彰可以药留给我?”清闲问道。
“有。只是在他屋里,待会送你下山时随你取了。”
“呵,不用了。我不会再受那么多皮肉之伤了。”清闲自饮一杯,又觉得不过瘾,端起那个大坛子直接灌了起来。
冯双只觉得今天的清闲不太对劲,正想说什么,忽听他朗然笑道,“不过说了教你剑法的,你却看清楚了!”
他懒懒的拔剑,冯双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他已立于空地,微微颤抖的剑尖,斜斜向下。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上辈子看得那些白衣如雪的武侠片,和清闲此时这一剑相比,都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做作。
那些戏子,学得再像,也不是剑客。
来不及细想,他忽然动了。
明明快如电,偏偏每个动作都清晰的映在眼里。
动作不难,只是一股宁折不弯的气势,和着洒洒一点酒气,混成小看天下人的剑光。
道德宗,上元宫,问月十九式。
剑抒心意。
冯双轻轻叹道:“师兄,你也想家了?”
收剑傲立的清闲沉默良久,才叹道:“黄河决口,泽国千里……我的家,没了。”
冯双苦笑:“天灾……你也没办法的。”
“不是天灾!”清闲忽然目光凌厉的看着她,“是陈易那个王八蛋,和黄河龙王一场鏖战,毁堤聚水,兴的波浪!”
“听你说过陈易,他到底是何人?”冯双听他忽然提到陈易,也忘了什么思乡之情,装作随意的追问道。
本来那个世界沧海桑田都和她再没有了关系,只是要抓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成长、报仇、祸乱修真。
☆、第十四章渡水。下
“陈易,第一次见他在三年前。那是我灵丹成后第一次下山,随师父去蜀地寻一灵水之源。没想到无相宗比我们先到一步,师父一个人拖住了无相宗的三个长者,让我先去寻找灵水之源。我见师父一把长剑虽然不能取胜,但短时间也没有什么危险,就先去了景海师伯占卜出来的那眼灵水之源。没想到,陈易已经先我一步取到了灵水之源,我发现他专心取水源,想到这灵水之源对我宗无比重要,也不敢什么正派行事风范,对直接偷袭他,却也没有想伤他性命,所以只是斩向他的两脚。”
清闲讲到这里,眼底浮现出一丝奇怪的表情,好像又想起了那一日那一人,那同样难掩犀利的一柄剑。
“后来呢?你偷袭成功了吗?”又听到曾经改变自己整个人生轨迹的人,冯双尽量按捺住自己的激动,毕竟苦海给她安排的身分,她应该是长在郢王府的宫女,与陈易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
“如果他只有一个人,我自然成功了,想来他那时也才不过是灵丹期的修为,但是他不是一个人。”
“嗯?”
清闲的手又不自觉的按上了剑柄,也许那是他在世上唯一信任的物品:“我曾以为,我道德宗是天下第一大派,我又是这一代除了钟梦华第一个进阶到了灵丹阶的修士,心下就存了几丝小视之心。我一剑贴地而来,快捷又安静,可是他背后忽然生出了双眼睛!
我到了近前才感觉那清冷邪恶的目光,我也来不及惊奇,我也来不得惊奇,想来这个世界上千奇百怪的功法太多,我想唯快不破,便又快了几分。想曾想那双重瞳的眼睛瞳孔转了一圈,我就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沼中,要花费比平日更大的力气才能前进。
那双眼睛中透出一股天真又邪气的笑容,伸出两只双细又小的胳膊,却不是手,而是爪子!直接一抓住了我的配剑,那把已经有了几分灵性的法器就被污了,变成了凡铁。
后来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挣破他背心衣服跳了出来,我才知道,那就是邪婴……”
“邪婴?目生重瞳?你还记得他是什么样子吗?”冯双抿紧了嘴唇,竭力控制,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颤抖。
沉浸在回忆中的清闲,并没有察觉到冯双语气中的紧张,他沉吟了一下,才说道:“那小孩子……很清秀,眼睛大大的,他非常迅速的就爬到了陈易肩膀上,冲我呲牙,不过眼睛虽然血红,但是眼神还是干净的,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每个眼睛底都有两个瞳孔,而且还会轻轻旋转……”
冯双静静的听着,不停的告诉自己,不一定是梅野,不一定是梅野,重瞳的人那么多,比如项羽,比如……她真的再也想不出。
而且梅野的两个瞳孔不会旋转!
可是,这世间奇怪的功法那么多……她欺骗自己又一次一次推翻,事关她在世间最后一个亲人,怎么能不让她心中惶恐?可是不敢在清闲面前表露出半分,那种感觉,难受得她好想痛苦的哭一场。
好在今天清闲已经完全在自己的思绪中,即使冯双没有追问,他也只是弹着剑鞘继续讲道:“从那邪婴出手,到我站到陈易背后,他已经完全收好了那灵水之源,他轻轻的回过头来,带着一丝不屑的说
‘你的武器已经成了凡品,还要与我打吗?’
我看他轻轻一扬手中的那把黑色长刃,在我的灵觉中如一颗寒星闪烁明亮,冷厉又纯粹无比,这种感觉的感觉,我那里只在师父的阳尘剑上感到过,那是……仙器!
不过我也不想放弃,只是举起手中已经灵气全无的长剑,对他道,
‘武器再好,也要看用剑的人!’
他还记得那时他嘴角的弧度,扬得那样轻蔑,他说,道德宗的弟子,也就两般本事拿得出手,一是人多,二是宝贝多。现在你孤身一人身无长物,我会怕你?
然后,没有悬念的落败,他肩上的邪婴笑得拍手,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哈哈的笑声。陈易不让他再闹,只是说,你们那二样本事让你们成了天下第一大派,我赢你个便宜,你不服,今天不杀你,随时欢迎你报仇。
我那剑是师父炼得,他感觉剑的灵性被抹去时就感应到了,拼着受了无相宗长者一爪救走了我,也不再敢那灵水之源,带着我回到了通剑峰。
此后我与他见过三次,他似与我宗有仇一样,凡是我们想得到的,他都要抢一抢,虽然后来都没有让他得逞,但是……
单打独斗,我从来没有赢过他!有邪婴在旁,即使群战,他也是且战且走!”
冯双听得心头烦燥,早已知道陈易厉害,没想到他还有仙器傍身!她想起他回到梅家村时带得就是黑色长剑,想来那时就已经有仙器了,只是还不只见到叫什么名字。
“陈易那剑,叫什么?”冯双问道。
“不知道。我问过师父,他说无相宗从来没有黑色的剑形仙器现世。不过我下山时听一个小派的掌门传说过,陈易好像说过,幽途剑下不斩蠢物,那剑似乎叫幽途。”
江湖传闻,那就做不得数了。冯双强笑道:“剑下不斩蠢物,倒和师兄你曾经说过的话一样。”
清闲一愣,想起自己在离火宫弟子挑战自己时也说过类似的话,不由苦笑,想来是陈易给自己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自己无时无刻不想打败他,自然把他的一言一行都记在心中,可能不自觉就说了出来。
冯双又问道:“败给了陈易,你就一次次去找钟梦华练功吗?”
“是啊,从入门那天开始,她就比我们都快一个境界,而且心无旁骛只知道修炼,挑战她那个下手不留情的家伙,就是游历在生死之间,进步很快。”清闲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冯双笑了起来:“一个女人,她可真厉害,有空真想见见她是什么样的人……”
那样傲然站在巅峰的女人,一定吃了很多苦,享受了很多的寂寞吧?
无论什么时代,女人想比别人更强一头,都要吃十倍的苦头才行。
“她啊……她不是人。”
“你可不是输了就骂的家伙啊。”冯双一脸惊诧。
“不是骂人,她本就不是人。”清闲奇怪的看着她,“你不知道十方宫,本就是我道德宗收纳妖修的所在啊。”
冯双一惊,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弟子档案中没有出现过一个十方宫弟子。
因为人妖殊途。
人类修士尚有飞升可以期盼,可是再煊赫一时的大妖,千年万载,也是在雷劫之下,成了灰灰!
妖族……修行没有尽头!
看到冯双有些出神,清闲自嘲着笑道:“本来是找你喝酒的,没想到我自己就都喝了,救你两招剑法补偿下吧!”
乌云遮云,冯双看不清他的脸。
☆、章十五雨前。一
灯火明灭的琼楼隐在经年不散的云雾后面,太上道德宫宏伟的殿宇回廊,兰宫巷道,安静异常。
偶有不在自己屋中清修的修士去拜访道友,也是脚步轻轻,身姿如云,细雨低声的谈论道之所存。
是否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写着“道明德泽”四个字的道德宗正殿后面,是供奉历代祖师掌教的祠堂。
紫宁真人与八脉真人济济一堂,跪于高大的三清像下。
“历代祖师在上,道德宗弟子紫宁不才,执掌我教又历一年。于新一届大比之际,求历代祖师保佑我宗弟子破障证道,一路坦途……”
紫宁真人伏在地上,絮絮叨叨的说了足有小半个时辰,虽然一幅很快就要睡着的样子,但是紫宁真人口中不停,从弟子说到祖师,又讲了许多这一年的大事,他不停,后面的八脉真人也只能陪着跪拜于地。
他终于说完,领着八脉真人给历代祖师和三清真人叩头,然后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三天后就是我宗大比之日,本应早就排出比试次序,可是景耀、景海、玉闲三位真人黄河救灾,今后我们才有机会聚在一起,议议此事。”
说罢他看过场下的八脉真人,都是略略低头,于是伸出掌来,里面托着一小块玉石。
“那么还烦请各位真人,就把本宫中将要参加大比的弟子姓名和功力境界,输入到这块通灵玉中。”
“掌教客气了!”八位真人齐声道,依次上前,把手覆在那块玉上,心思转动间,就立刻抽手把紫宁真人面前那点空地让给其他人。
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已经是一念起万念生,一个念头间无数信息都已存在那块泛着青色的通灵玉上。
此时的紫宁真人双眼微垂,似是在凝神感应玉中突然多出来的名字,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纵是从小就在紫宁身边长进来的景平真人,也不能从他那沟壑纵横的脸上读出更多的信息。
在他的小时候,有一个惊才绝艳的紫薇真人让道德宗所有人的只能仰望。可是那个时候才敢入门的他清楚,那个冷傲得将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通剑于心的紫薇真人,每有不能决断之事却要来问紫宁真人。
道德宗能在明要飞升的紫薇真人兵解后,声名虽坠却维持着天下第一派的威名不倒,和紫宁真人在派中辛苦经营是分不开的。只不过紫宁真人分心俗务,自己的资质也不是绝佳,修为在道德宗历代掌教里面,只能算是末流。
景平忍不住又看了紫宁真人一眼,却正好用余光看见,正向前走的景淳真人挑衅似的瞟了一眼正走下来的景耀真人。
一身征尘的景耀不知在黄河又经历了什么样的战斗,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容也掩不住一身的血腥气。面对景耀真人的挑衅,只是在腰衅的剑上一弹,发生龙吟似的一声轻响,看也没看景淳真人一眼。
景平心中暗叹一声,景耀真人执掌的上元宫和景淳真人的正一宫这些轮流做第一,二人间没有点火药味,那是怪事了呢。道德宗八脉本就互相别着苗头,也不知这千来,八脉间的竞争是对于让弟子成长加速的价值更多一些,还是让各位真人在内耗中耽误了修行的损失更大一些。
凡事都有两面性啊!景平真人想到紫宁真人这些年对于八脉竞争越演越烈的坐视,知道他也是没有什么法子。
又把目光投向随景耀一起去黄河的景海、玉闲二位真人,景海真人脸色苍白,眼底有些神光不足,好像受了点内伤、功力有损的样子;玉闲真人倒还是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淡淡的覆过通灵玉,对于身边发生的明争暗斗,没有任何反应。
景平自嘲的一笑,十方宫这些一直保持的超然的姿态坐看七脉争斗,她们本就多是外妖族修士,悠长的寿命让他们与人类这样与天争时间的修士有着不一样的感觉体悟。否则单一个钟梦华,就能让十方宫在八脉的排名中上升好几个位次。
轮到景则真人时,紫宁真人好像很惊讶似的抬上道:“那个冯双,竟然已经结成了灵丹?咳咳咳,看来我是真老了,竟然比紫薇师弟当年的修行速度,还要快上一分,咳咳、咳!”
好像是刚才那篇长长的祷词用心了力气,才说两句话,紫宁真人就咳个不停,让本来想就冯双的事说上景则真人也顾不得说话,就像对待凡人那样拍着紫宁的后背,手指暗暗在几个穴道上用力,帮助紫宁真人顺气排痰,同时关切道:“掌教真人,我有炼有补气益元丹,您要不要用上一些?”
“不用了,不用了,”紫宁真人好不容易才在景则真人的帮助下止住了咳,摇摇手道,“我这是先天命数,什么药都不管用的。我以无德之身占据这掌教之位这么多年,受之有愧,天自然损之。”
“掌教对我宗功在千秋,您还要好好调养才是!”最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