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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第一最好不宅斗-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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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念一想,唐家女心里从来都是一万个心眼子,上有太太,身边有自己的夫人,再兼这个侄女胸中也有沟壑万千,遂在心中笑笑。
  “我侄女开了口,自然是要给一个面子的。”
  那群兵丁自然松开了胡一海,乔一本却没有下令要放掉其他难民,只是嘱咐身边的卢龙县县令:“你带着人把这些难民送回原籍,然后关闭城门,不准放进一个灾民进来,咱们永平府都快自身难保了,哪有闲粮养这群闲人?”
  胡一海听见这话,登时急了:“唐姑娘……”
  乔一本遂对这两人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并不清楚,却心知这胡一海一定是想留在永平府的,随意打了一个哈哈试图搪塞过去:
  “既然是亲戚的救命恩人,也算是我的朋友,这位老哥若愿意在许家留宿几日,我自然没有意见,只是奉劝你一句,永平府距离京城甚近,虽然没法说是天子脚下,也能算是天子脚趾头了,你还是好自为之。”
  胡一海一个壮实的汉子急的满头大汗,直拿眼睛瞟纱轿里的唐云暖,唐云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只是胡一海始终没有给她一句痛快话,令唐云暖也没法同姑父求情。
  这时兵丁就已经驱赶起那些难民们,才刚在前面被捕的难民也已经被推送了过来,有几个还挨了打,夜风下鞭子抽打地面跟难民背脊的声音尤为清晰。
  唐云暖听得惊心动魄,胡一海更是痛心疾首,登时咬紧牙关朝唐云暖吼了一句:“唐姑娘,那契约我们同你签,只是你得保住这两千多人的命啊。”
  一时间,胡一海身后的难民都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乌压压跪了一地,伏地磕头:
  “唐姑娘,你行行好,救我们一命吧,我们都是家中有老小的人,若我们活不下去,一村子几千户人就也都没活路了。”
  唐云暖坐在纱轿里如坐针毡。
  她前世带领一个团队在商场拼搏,每做一个决定时都有想过这一点,那些跟着她的技术人员都是家中顶梁柱,员工的老婆孩子等着她发下养家的工资,若她一个轻举妄动,做出错的决定所影响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身家,更是那些人的前程。
  她的员工中,为买房贷款者有之,孩子读大学等学费的有之,单身抚养孩子的妈妈有之,她是负担着多么沉重的责任感才走到今天的,却没想到在商场上没有栽跟头,一跤摔在了情场上。
  摔没了命又摔到了古代,摔到同样的境地。
  唐云暖望着眼前哀鸣的人们,不禁想起那些在她手下工作过的人们,那些前世在现代为她创造了不少价值的骨干们,她死掉了,他们如今漂泊到了哪里,会有人骂她死得太早吧,害得他们还不了贷款交不上学费买不起奶粉,还要另找工作么?
  唐云暖不禁有些哀伤,就在她马上要起身请乔一本手下留情之时,纱轿前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乔大人请三思。”
  唐云暖推开轿子帘子,竟发现段明朗站在乔一本面前郑重做了一礼,乔一本立刻认出了他是谁:“哦,你是那个赛马拿了第一名的少年。”
  唐云暖不由得在心里吐槽,段明朗就在乔一本手下当差,乔一本却仿佛很少见到段明朗的意思,可见他对衙门里的差事有多不上心。
  段明朗侧着头逆风站着,长发纠缠在风中略有几丝落在他身后背负的弓箭上,衣裾飞扬的他此刻像一只大鸟,眼中凝结着些闪亮的东西。
  “请大人听明朗一句话,明朗愚见,却以为大人留下这些难民,对于永平府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乔一本仿佛很欣赏段明朗的意思,眼睛一眯等着段明朗说下去,唐云暖心中感叹,谁说男子生得好在仕途上就不占便宜,若段明朗长得跟贺五一样,就算别人有兴趣听他说完话,这样漆黑的夜里,估计看不清贺五是站在哪说话吧。
  段明朗清了清嗓子,以示对乔大人的尊重,然后缓缓道:
  “明朗在衙门里办事时听大人提过,邸报上曾说各县都有旱情,如今青黄不接,想来逃难的难民不会只有这一波人,将来还会有一大波难民过境,可是我们的兵力并不算多,留下这两千人可以留作兵力。”
  乔一本捏了捏胡须,心中也觉得段明朗说得在理,却忽然反驳:“那也留不下这么多人,哪有那么多的官粮分发。”
  段明朗笑笑:“这山月坞周围有不少荒地,若这些难民能够开荒种地,便可为我们府衙多开拓些农田出来,年底也可多交些赋税,至于粮食,山月坞可以暂借出一部分来供他们食用,一分用不着官粮,只要他们秋收后多交还些粮还给山月坞便可。”
  段明朗边说便瞄了一眼许如澈,许如澈同段明朗多年兄弟,当然为段明朗是从,当即点头。
  唐云暖不禁心生赞叹,开始他还以为段明朗不过是把她的想法说给乔一本听听,如今他却自己开发研制出一套粮食贷款的手法来雇佣这些难民,一个古人能有这样算计,这段明朗也算不得呆啊。
  若是他将来做了皇上,倒不失为百姓之福了。
  唐云暖狠狠地摇了摇头,即便此生不能跟段明朗在一起,也决计不要他做皇上,那是个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买卖,赔一次便会赔掉性命。
  她不能让他输。
  乔一本眼见许如澈已经点头做了担保,又听说能增加赋税,当即来了精神,却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当即打断了段明朗。
  “你不必说了,我侄女已经在这里吹了一夜的风,我没有时间听你说这些废话,来人啊,送云姑娘进许家,其他人原地待命。”
  段明朗当然懂得乔大人这是声东击西,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唐云暖同段明朗是一个心思。
  不让段明朗继续说,这是唯恐被别人听去太多。让唐云暖进山月坞,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唐云暖心知乔一本是嗅到了银子的味道才会这样上心,当即给胡一海使了一个眼神儿,让他
  也同她姑父往山月坞里去了。
  正房里,烛火明亮,茶香四溢。
  许家如今富贵起来,上好的恩施玉露冲泡在倒把西施紫砂壶里,给夜路奔波的乔一本冲去了些疲倦。
  乔一本才喝了一口茶,胡一海便将跟唐云暖商量的开渠挖井这一工程说个清楚明白,乔一本一听说要动用朝中救灾的银子,当即拍了茶杯。
  “哪里就有银子下来了,天下这么多地方大旱,皇上却还病着呢,想来压根就不知道旱情是怎么回事,等这银子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胡一海虽然是个村长,大小也是个官,若他没听说赈灾银子一事自然是不敢乱说的,却没想到被乔一本推了个干净,料定是乔一本要贪墨到自己口袋里,不禁有些要恼。
  却被唐云暖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唐云暖朝胡一海微微笑笑:“海大叔,不如你下去休息下,吃几口热茶,再用几个我们山月坞的虾肉大包,让我跟我姑父聊些家常好不?”
  胡一海虽然耿直,到底不是个傻子,便将一腔怒气压到了肚子里,仍凭唐云暖去了。
  胡一海才离开,唐云暖便又为乔一本斟了一杯茶,笑道:“姑父在知府的任上,做了也有好多年了吧。”
  乔一本听这话虽然不顺耳,但却没有不高兴:“可不是,如今你祖父这么一罢官,我在这任上的时间就更要长了,能留下却是好的,如今朝中动荡起伏,就怕连头顶上这顶乌纱都保不住了。”
  唐云暖又是一阵笑:“姑父且得要为咱们唐家保住这顶乌纱,别说云暖这个小女子,即便是我父亲也要仰仗着姑父讨生计呢。”
  乔一本爱听这样的奉承,当下乐了:“怨不得你姑母常将你挂在嘴边,说你很好,有唐家女的样子,说句实话,若不是看见你这样精明能干,我真不相信你家太太十几岁就料理了长公主的嫁妆,能生出你这样聪颖的孙女,太太想是真能干。”
  唐云暖不以为然,却正色道:“姑父可知云暖为何要让姑父做这赔本的买卖,自赈灾银子里拨款来修这沟渠水井?”
  乔一本侧耳聆听,只听唐云暖娓娓道来:“如今朝中风起云涌,皇上病重,大皇子同二皇子争得激烈,可皇上为何要在这时候举办恩科选拔人才,姑父你可想过?”
  乔一本为官多年,上位者的这点小心机自然是瞒不过他的:“其实皇上他正是壮年,所谓的病啊不过是一时之气,云丫头你可相信,待这个秋天一过,皇上的病便会不药而愈。”
  唐云暖不由得对这姑父敬佩起来,这乔一本若不是个贪官的,当真应该有大作为。
  皇后才病了宸妃就要生事,皇上若不趁乱也跟着装病并要同宸妃及其身后的萧将军一家硬碰硬,所以才想出了一个缓兵之计,生出恩科这个心思只为趁乱检测一下臣心,究竟满朝文武有多少人是一心在自己这里,又有多少是居心叵测之人。
  要看出百官的派系,没有比科举选官更快速的方法,皇上颁布恩科之举,必定是要看看皇后同宸妃两家如何操作,如何提拔世家子弟,如何拉帮结伙,然后逐个重点打击。
  唐云暖跟乔一本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话不必说得这样明白,只是乔一本不明白唐云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云丫头你跟我扯这些宫闱秘事,难不成是把我当成了你那个当公主的表姑奶,闲着喝茶磨牙?”
  云暖忙道了一句不敢,起身正色道:“京官两派相争,必有损伤,可是官位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京官们被贬被逐,那么就得由天子脚下或脚趾头上的官员来补上,云暖是十分希望姑父您能入京为官。
  说罢又假叹一声:“云暖是十分想念京中的糖炒栗子的,也不知金今秋能不能吃上。”
  乔一本听出了门路,赶紧将头递了过来:“云丫头你的意思是……”
  唐云暖漫不经心道:“皇上查补官员,这一次一定是只看政绩的,敢问姑父一句,何为政绩?”
  乔一本大笑一声:“何为政绩?饥荒中安置难民就是政绩,大旱中开渠凿井就是政绩,拨款时一分不动百姓仍旧安居乐业就是政绩啊。”
  唐云暖望着乔一本那狂妄的笑,暗道一声,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复伊伊:闺蜜留在了唐家啊,得跟唐风和发展感情啊。
  回复碎碎念:你是被我虐习惯了啊,这文我一直避免虐的,不过既然你们有要求,看鞭子……
  回复佳期:乃的妹妹是不是如梦?
  回复所有好久没有留言的姑娘们:你们是要闹哪样,逼我把京城的大水引到你们那去么?都给上来说话啦,跟我唱,北京淹死你,用大雨感动你……



☆、80恒源祥,羊羊羊

  以夏日至;致地方物魈。
  天气一热,唐云暖就只觉神思倦怠;唐家所有主子的床上都铺上了直条藤席;唯独唐云暖仍旧睡在软缎褥上;夜夜辗转反侧。
  沈于落几次劝她或者换了凉席或者睡得能安稳些,唐云暖摆摆手谢绝了;饶是闺蜜,也不能体会她前世活在空调室内的凉爽惬意。
  永平府这桑拿天一热起来,倒叫天下臣民提前几千年享受到了免费汗蒸。
  唐云暖难以安眠;非得到三更天才能勉强合眼。红豆只道是没有点上安眠香的道理;半夜爬起来寻来香炉点上;唐云暖知道她是好心,却被这来自宫中的香气熏得再也睡不着了。
  香还是那些配料,却夹带着不同往常的意义缓缓弥漫,唐云暖回想那一夜山月坞中段明朗黯然神伤的眼神,心就宛如被钝刀子割过一样痛。
  沈于落夏至那一日早晨来抱厦里同她一起梳洗时,清晰能看见她眼下的两块乌青。
  “几日没见你,你竟这样清瘦了,可是苦夏?”沈于落是真心关心唐云暖,却见唐云暖唯只能冷笑回应。
  “想是天热不爱进食,我年年都苦夏的,你并不需要这样担忧。”唐云暖别过脸去,取了一根金镶宝桃枝花鸟掩鬓插在头上,越发觉得那簪子有些沉,赶紧又择了一支轻便些的挑丝银麒麟簪替换了下来。
  沈于落便在一旁打趣:“你如今瘦得连一支簪子都戴不得了,只挑不那么隆重贵气的来戴,岂不负了你永平府第一精明女的名声了?”
  唐云暖听这话越发生疑:“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
  恰逢红豆端着大铜盆进来,一见沈姑娘讳莫如深的样子,遂直接朝自家姑娘说明白:
  “还不是太太传出去了,这话还得从胡一海那个莽撞汉子身上说起,那人长得倒是丑些,办事倒很雷厉风行,没用许家多少银子便在山月坞附近的空地上盖起了临时的茅屋,签下了卖身契的第二日就帮着舅爷收光了所有的麦子,后来连咱们家田庄上的庄稼也给收个干净。”
  唐云暖还是听不懂:“这有什么值得永平府里传闲话的,我雇来的伙计自然要会干活,不会干活我干嘛要养闲人?”
  沈于落那边轻声一笑:“你们唐家田庄上的收成虽然因旱灾而减少了一半,但其收割的速度的大大提升而令粮食进入市集米店的时间比其他田庄早了几日,从而卖得一个不错的价钱。粮价如今本来就是飞涨,你家太太又在三倍的基础又翻了一翻,一买一卖之间就赚了五千两银子,能不到处夸赞你?”
  唐云暖所以不清楚太太是如何在外运作的,只因大奶奶在账目上写的卖粮收入并无异常,想来是太太做了手脚留下不少私房,大奶奶饶是心里明白也不能跟婆婆争辩。
  沈于落往唐云暖身边一靠,促狭道:“你如今在永平府里,可是名声鹊起了呢。”
  唐云暖当即心中大骇,太太虽然爱夸嘴,却不是一个平白无故放话的人,她这样大肆宣扬自己的能干,难不成是要抬高自己的身价,从来为孙女婿寻一个好人家?
  沈于落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一见唐云暖脸色变了,当下收敛了容色,低声关切地问道:“可是你担忧你家太太再替你寻夫婿了,所以拿你做谈资。”
  唐云暖默默点点头:“我祖母这人……哎,不说也罢。”
  沈于落随即也黯然,低垂着头绞着衣角:“谁家没本难念的经呢,你家太太再难缠,至少是个亲人,我如今……”
  唐云暖并不是故意勾出沈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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