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善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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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少夫人溺水开窍，处处锋芒毕露。而若是少夫人真能当得这逍遥侯府的家，或许，她真能为自己挑一门好亲事，不必将就着嫁了府中小厮，永世为奴。
虽说她身为下人，但毕竟是女子，是否能嫁个好人家于她而言分外重要，再者少夫人也许诺会为她备下嫁妆，怎能不让她欣喜？她也并无过分奢求，哪怕只找个平常人家，能为人正妻也就谢天谢地了。
“你且起来。你处处护着我，我自是要投桃报李。等过些时日，我去奶奶那里将你的卖身契要了来，将来若是有心仪的人家，我便去了你的奴籍，也省的将来生了孩子，连累了孩子也要为人家奴。”沐如锦其实并不是很习惯古代这种生活方式，仿佛自己是个高高在上的奴隶主，而眼下的皆是蝼蚁，生杀大权全凭自己一念之间。
只是，她既已身在这个时代，自然要入乡随俗。她不能将自己表现的太过惊世骇俗。毕竟，这还是个皇权为上的时代，在她没有真正有信心接手药王谷之前，一切都还要小心为上。
“谢少夫人，谢少夫人。奴婢定不负少夫人疼爱，尽心伺候少夫人。”锦瑟突然觉得自己这一年里不曾背弃少夫人是最为英明的决定。虽说此事不过只是少夫人的承诺，并未真正实现，但她却已经很满足了。
试问，别的主子又有几人会对奴婢许下这等承诺？
“我昨晚交代你的事，做得如何？”沐如锦将锦瑟扶起，淡淡的问。
“回少夫人，奴婢已经一一通知了各位姨娘。按说，此时，姨娘们该已经上门了。”锦瑟也收起眼泪，小心翼翼的问回答说。
只是她心中也有担忧。少夫人之前的低调让这些姨娘个个蹬鼻子上脸，怕是这一次她们未必会买少夫人的面子。
“那便让她们候着。”沐如锦走得越发不紧不慢。
“可那些姨娘未必会。。。”锦瑟面色越发担忧。
“不碍事，她们若是不听话更好。我便有了足够的理由处置了她们。”沐如锦眼中寒芒微闪，语若冰霜，而锦瑟更是在其中听出了一丝杀气。
正文 第十四章咄咄逼人
沐如锦一路上慢慢悠悠散着步回了倚云阁，换了套衣裳，又让锦瑟给画了个稍显凌厉的淡妆，这才想起厅中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小妾在等一般，瞬间端庄优雅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喝起了茶。
此时的气氛稍显怪异，不仅仅是因为旁边坐着苏衍的七房小妾，还因为地上跪了一地奴才丫鬟婆子，一个个抹着汗心虚的等着沐如锦这个平时名不符实的少夫人能如何对待她们。
如今这阵仗想要不费吹灰的了断怕是不易。只是，这些丫鬟婆子们倒也怀疑这个平时被自己欺负的少夫人是否真的能如愿的处置了她们，所以倒也并不是特别害怕，之所以额头冒汗，也不过是跪了这么长时候，身体有些吃不消而已。
沐如锦只是依旧喝着茶，并不说话，眼角的余光却将这些个小妾和下人的表情和心思看了个清清楚楚透透彻彻。
下人自不必说。自沐如锦嫁入侯府以来，除了锦瑟，几乎就没见过其他人的好脸色。如今既要整治，倒也不需着急，便让这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多跪跪，顺便重新找回做奴才的感觉。
值得一提的是苏衍这七房小妾。
说起这小妾，来历可谓是五花八门，几乎个个出自名门。有的是庶女，有的是义女，总之是个个瞅准了逍遥侯府钱多人傻，送来当中间人来的。
只是苏衍身中寒毒不能近女色之事被老夫人瞒住，严令任何人不得多嘴多舌，否则乱棍打死。对外，则称苏衍重伤，需要将养些时日。
听说逍遥侯府的嫡子要大婚，那些想从逍遥侯府沾些便宜的高官大吏们是使尽了手段将人往侯府里送。若非是怕一再拒绝惹人怀疑，老夫人也不至于应下这事儿。
对于这七房小妾，老夫人始终觉得有愧于这个孙子，所以便越发疼爱有加。
想来也是，明知不能近女色，却偏偏要娶这许多女人，这不是添堵又是什么？
前任虽然对谁都疏离冷漠，但却也并非毫无作用，至少对这七房小妾的心思却也了解几分。
沐如锦目光微沉，却是被茶杯遮住眼色，让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柳姨娘呢？怎不见她前来？”沉默多时，沐如锦终于开口说了话。
“回少夫人的话，柳姨娘身子有些不爽，怕是不能来为少夫人请安了。”回话的是柳姨娘的贴身丫鬟连巧，只是区区一个丫鬟，说话的语气却也冲得很。
沐如锦嘴角含笑，眼中一片担忧之色，让连巧看了却暗自得意。心说这少夫人也就是个纸老虎，光会跑不会叫，根本无须在意。
却听沐如锦语含关心，道：“既柳姨娘身子病着，那便。。。抬过来。”最后三字却是突然变了语气，杀气弥漫，让在场众人个个心跳漏跳一拍。
“可是。。。”连巧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碰上沐如锦的目光时戛然而止，再也说不出半分反抗的话。
“柳姨娘身子骨弱，时常病痛缠身，既不能走着来拜见本夫人，那便抬着来。想来柳姨娘出自礼部侍郎府，对规矩一事，定不会有半分马虎，是吗？”沐如锦笑容明媚，看着连巧就像看着自家姐妹一般。若是不知就里，怕是以为这是自己家姐妹聊天也不为过。
可沐如锦这话连巧却哪敢细想，只是微微颤抖着身子，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怎的，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少夫人如今竟这般咄咄逼人。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去，将柳姨娘抬来见我。”说罢，沐如锦便继续端着茶杯，悠闲的闭上了眼睛。
连巧立刻如蒙大赦，但却又有些担忧。柳姨娘那性子，若是有半点不高兴便要吵闹个没完，更别说是现在这种在柳姨娘看来是奇耻大辱的事情。
只是再如何，那人也是少夫人。就算柳姨娘自视甚高，也断断不能坏了规矩，否则，便是礼部侍郎柳大人也未必能自圆其说。
何况，柳姨娘原本也不过是个丫鬟，若非是柳大人想要与逍遥侯府攀上关系，又哪来收义女这一说？若是因此事将少夫人得罪狠了，将事情闹大，怕是柳大人不得已也要舍弃这等没有规矩的义女了。
且不提柳姨娘在院中如何大发雷霆，倒是倚云阁这跪倒一地的丫鬟奴才们却是叫苦不迭了。
只是刚刚见了少夫人盛气凌人的一面，这些多多少少都得罪过少夫人的奴才们心里却都打起了鼓。
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谁能想到平时毫不抱怨的少夫人竟突然发难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这是明摆着要秋后算账了，这一个个人前是人人后是鬼的东西自然都开始想退路。
“都说说，自己错在了哪里？”沐如锦细眉一挑，眼神中却是显露着善意，让人见了，竟生不出半丝恶感。
只是，还不等丫鬟婆子们反省，便有一人急匆匆插话道：“姐姐叫我等前来，莫非是来看姐姐如何处置奴才的？若是如此，妹妹便告退了。”说着便起身要走。
“且慢。”沐如锦倒并未着急，只是轻轻放下茶杯，含着笑看了此人一眼。
从前任的记忆中得知，此人便是这七房小妾之中最不安分的一人。名唤林如玉，是楚王府的庶女。
楚王此人乃异姓王，陪先帝平定叛乱有功故而封王，手中握有兵权，但却懂得避其锋芒。
新帝登基之后，楚王爵位由其子继承。为防皇家猜疑，竟主动交出兵权，安居京城，将自己置于皇家的眼皮子底下，故而甚得恩宠。
只是，楚王嫁女于逍遥侯府之时，大多人不解其意。言楚王家世，又何须攀附逍遥侯府？何况即便是庶女，下嫁侯府，竟还只是为妾，就更加令人不解。
楚王却只是含糊其辞，言其女偶然得见苏衍一面，顿时对苏衍心生好感，竟是非君不嫁。只是不想，苏家竟已经为苏衍定下亲事，择日迎娶，无奈之下，只得由着女儿入苏府为妾。
反正沐如锦是绝不会信这一番鬼话，一个异性之人，能被封王，又怎会是好相与之人？何况这王位还是凭真本事一刀一枪打起来的。
正文 第十五章捉摸不透
再见这林如玉，却是一身正红色衣裳，放在这一屋子人中顿时锋芒毕现，心中更是毫无将沐如锦这正妻放在眼中。
“姐姐还有何事？”林如玉脸色颇为不善，但只一瞬便换了副笑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锦瑟顿时怒意横生，这林姨娘却是半点规矩也不懂，竟敢穿着只有正妻才能穿的正红色见人，岂不是欺少夫人不配为正妻？
正欲站出来斥责林姨娘，却被沐如锦抬手阻止，锦瑟也只能重新站于人后，待少夫人自行处置。只是心中不忿却并未减少分毫。
“妹妹好不容易来一趟，怎能这般就走，岂不是显得姐姐我忒的小气？莫非，妹妹不愿意见到姐姐，不愿陪姐姐说说话？”沐如锦神色中全是委屈，但话中却意指林如玉不懂规矩，平时竟不来此处请安。
沐如锦和林如玉眼中迸出刺眼的火花，空气，顿时又凝滞了些。
“姐姐说哪里话。妹妹只是不想扰了姐姐休息，故而才急着告退。若是惹得姐姐误会伤心，便是妹妹的不是了。”林如玉倒也不愿就此与沐如锦撕破脸皮，毕竟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因小失大。
“妹妹何须见外，你我都是一家人，今后要共同伺候夫君，还需同心协力才是。”
“姐姐说的是。”林如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却也不再顶嘴。
“既如此，妹妹若是无急事，不妨多坐一会儿，也让姐姐好好款待诸位妹妹。”沐如锦隐住了眼底的锋芒，心中却道：好个楚王，当真是好算计。
“那便打扰姐姐了。”林如玉看着沐如锦面带笑意目光和善，却突然有一种被水兜头泼下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来的也更加莫名，只是，见沐如锦不动声色的饮着茶水，她却觉得自己的一切似乎都被看透了般，任何秘密都无法藏住。
当然，她相信她的目的绝不会被人察觉，毕竟她一直小心翼翼从来不敢透露一丝一毫。只是，这个沐如锦却让她很不舒服，心中暗道，为何从前便未发觉，这人竟如此的不好对付？
而此时，阆仙苑中。
“回少爷。今早少夫人去了夫人处请安，似乎，受了些伤。”
“受伤？可知伤势如何？”
“此事老夫人严令不得外传，奴才多方打听，才得知些细枝末节。听说是少夫人为夫人敬茶，夫人却将茶水尽数泼到了少夫人的手上。少夫人的手被烫红了一大片，怕是要养些时日才能好，只是，也不知会否留下伤疤。”
苏衍皱了皱眉，神色却更加寞落了些。他深知事故之后，母亲对她心存了芥蒂，却不知，母亲竟已恨他至此，却将气撒在了他妻子身上。
“少夫人情绪如何？”苏衍也不知为何，竟然隐隐的开始关心起了沐如锦的心情，生怕她受了委屈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
“回少爷，少夫人她。。。”宝钱犹豫了一下，正在组织语言。
“她如何了？”苏衍见宝钱犹豫，以为沐如锦出了事，心中竟焦急万分，说着起身就要朝倚云阁而去。
“少爷，少夫人她将院里的姨娘和丫鬟奴才婆子们都叫去了大厅，正搁那跪着呢。”宝钱说出来自个儿也不大相信。
他打小伺候少爷，常在少爷身边，自然也知道少夫人是个什么性子。只是如今少夫人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怕是少爷也是一头雾水吧。
“哦？”苏衍停了脚步，却突然对这事儿来了兴趣，于是重新坐下，招宝钱上前，问：“人都到齐了？”
“柳姨娘称病未到，只是让身前的丫鬟连巧去少夫人处告了个假。”宝钱说着脸色有些奇怪。
“柳芊芊？那人的性子确实不会买如锦的帐。”苏衍不知不觉的对沐如锦换了称呼，只是自己却不得而知。
“可是少爷，少夫人她。。。让连巧将柳姨娘。。。抬过来见她。”宝钱说着，突然觉得这少夫人未必就是如之前所见那般的好说话。之前那般不管不问，怕只是人生地不熟所以才一再忍让吧。
“咦？”苏衍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的表情正显示着他诧异的心情。即便是昨夜也见过了与平时不同的沐如锦，却发现此时竟又有了新的感受。
想想昨夜小妻子媚眼如丝水波流转的问他‘夫君不欢喜吗’，他竟是说不出半句责备或是安慰的话。
与从前的妻子相比，苏衍从中察觉出了一些从前从未有过的情绪。不知为何，他脑中竟凭空冒出了一个词语－－－善变。却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苏衍转了转茶杯，心中却开始希望这小妻子千万不要是苏启派来监视他的，否则，即便是他不愿，怕也定是要兵戎相见了。
“如果，她真是我的妻子该有多好。”苏衍喃喃自语，却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给惊的瞬间失神。
如果。。。真的。。。是妻子。。。
苏衍努力让自己平静。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自己已是废人一个，这沐如锦便真是自己的妻子又能如何？不过是害了人一生罢了。
青春易老，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要如何会陪一个废人蹉跎一生？
想到此，苏衍对于苏启的怨恨便又加深了一层。
若不是因为他，二哥如何会身死？若不是因为他，母亲又怎会恨他？若不是因为他，自己又怎会成了废人？若不是因为他，他又如何连爱一个人都成了奢望？
“苏启，你尽管好好活着。终有一日，你会尝到与我，与二哥同样痛苦的滋味！”苏衍紧握拳头，眼中迸发的是灼烈的仇恨。
“少爷？”宝钱看着苏衍眼中的恨意，心中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对少爷的担心。
若不是一年前的那场惨剧。少爷应该还是这逍遥侯府嫡出的少爷，享着富贵荣华，娶几个如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