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福邻-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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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喜宴，怕白色冰淇淋被人挑理，龚春琳想调成红色，这坛子里装的就是夏家出产的胭脂原膏。
按秦家提供的人数，夏毕媛计算出大概需要量，龚春琳量好各种材料的分量，将人员分配开，有的搅拌鸡蛋，有的人将奶油打散。
之前托金盛做的搅拌器已经安装到位，机器和倒置的自行车差不多，踩动踏板，链条带动前面搅拌头转动。众人都是第一次见，觉得有趣，一个个抢着去踩。
龚春琳忍不住道：“悠着点劲，今儿要做的东西多，别等会新鲜劲过完了叫苦叫累。”
没人听她的，连赵岳也忍不住抢了一台机子，踩起来。
龚春琳翻着白眼对夏毕媛说：“所以说，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夏毕媛笑。等龚春琳将人员都安排妥当，夏毕媛道：“我想那天我去盯着。”
“为什么？”龚春琳疑惑。
“这是第一笔生意，当然要亲自看着才放心。”夏毕媛说。
龚春琳摇头道：“你放心，刘嫂是个妥当人，由她看着错不了。你是闺阁小姐，怎么能做这种事，传出去会有人说闲话。”
夏毕媛道：“如果不是怕主挑理，你会亲自去，对不对？”
“你不要事事和我比，我又不是闺阁小姐，没有人会在意我做什么。”龚春琳说。
夏毕媛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龚春琳从她的眼里看到坚决，她问：“你真的决定了？”
夏毕媛点头。
“你家里不会同意。”龚春琳说。
夏毕媛一笑，道：“你不会告密，对不对？”
龚春琳叹了口气，道：“将来你家人肯定会说，是我把你带坏的。”
夏毕媛笑笑。并不说话。
赵岳从搅拌机上下来。道：“你昨儿怎么没和我说，要做这样的东西？”
龚春琳道：“这机子是三月份托四哥找人做的，时间久了，我都忘了。这段时间没到铺子来。才知道装好了，我也是第一次见。”
“是你出的图样？”赵岳问。
龚春琳摇头，道：“我只觉得要搅的东西多。靠手工不知道多久才能做完，四哥找的人想的样子，和我无关。”
当着夏毕媛的面。赵岳不好乱说话，笑道：“带我看看铺子。”
龚春琳在前面领着，先到了前面二层楼铺子，结构和得意楼一样，下面有说书台，二楼正对着说书台是散座，对面是雅间。夏毕媛原准备将家里收藏的名人字画舀出来挂上。龚春琳怕损坏了不好交代，说铺子的定位既然是文人雅士清谈聊天。索性将墙面空着，等雅士留下墨宝。
赵岳听了龚春琳的介绍，笑道：“这说辞好，既省钱，又雅致有趣。”
龚春琳讪笑道：“大哥取笑了。”
看完前面店面，龚春琳又带赵岳往后面去。地面上的冰窖房子已经搭成，因为还未正式营业，所以里面还没有开始制冰，靠墙堆放各种制冰的材料，中间排列整齐地摆放着冰车的车体。赵岳叹道：“春琳，你是个有福气的人，若不是遇到蕴谷，哪能撑起这么大的铺子。”
夏毕媛意外地瞧着赵岳，巴不得他再帮夏蕴谷说些好话，赵岳又不说了。
龚春琳睇了赵岳一眼，搞不懂他一会帮夏蕴谷说话，一会蘀宋如麟说话是什么意思。
参加完，赵岳道：“这铺子太偏，怎么选到这里？”
龚春琳将夏福田陷害不提，只说是朱四破获案子，原主嫌铺子惹祸，自己低价接手。
赵岳摇头道：“虽然便宜，还是太偏。冰车那个主意，虽然可以将招牌打出去，但很少会有人为吃一口冰跑这么远。”
龚春琳笑道：“等会冰淇淋制好，大哥尝一口就知道了。”
赵岳不再多说，看龚春琳领着众人做冰淇淋。
忙了一天，到日落才将冰淇淋制好。
龚春琳用特制的冰淇淋勺挖了一个冰淇淋球放在盘子里递给赵岳。
赵岳用小瓷勺舀了一口，含在口里，说不出的细滑香软，透着少许花香。他点了点头，道：“这一份准备卖多少钱？”
“一两银子。”龚春琳说。
“一两银子！”赵岳失声惊叫，这丫头真敢想，这么点东西居然要一两银子！
龚春琳笑道：“大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以前你说我做的点心贵了卖不出去，若不是把牛奶存着做冰淇淋，我的点心生意会很好呢。”
虽然知道她喜欢狮子大开口，赵岳还是道：“你定的这价钱也太贵了。”
“我并不打算在铺子里卖这个。”龚春琳说：“秦家婚礼后，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对冰淇淋有兴趣，到时候将冰淇淋卖进内宅，每天限量五十个。”
价钱虽然贵，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一个月吃一次，还是吃得起。邺城这么多人家，每天只供应五十个，应该不愁销路。
“降低售价，扩大销售量岂不更好。这么大的铺子，什么时候能赚回成本？”赵岳问。
龚春琳与夏毕媛相视苦笑。龚春琳道：“大哥，铺子里的牛是我租的，若主家听人挑拨将牛收回去，这生意就完了。我不敢多卖，是想把牛奶存起来，细水长流。”
“是沈家的牛？”赵岳问。
龚春琳点头。
“有没有想过买下来？”
龚春琳道：“租的时候，提过这话，沈家不答应。”
赵岳点点头，问：“你自己买的牛，什么时候能到？”
“五月能到，最快年底才能产奶。”龚春琳说。
赵岳不作声了。
晚上，赵岳回到朱家，朱褀舀了一张大红请柬给他瞧。
赵岳看过，将帖子扔到桌上，皱眉道：“怎么送到这儿来了？”
“怎么了？”朱褀问。
赵岳这次受伤严重，没有躺在床上休养是他强打精神想更多地了解龚春琳，没精力应酬其它的人，才住在朱家，没有将自己来邺城的消息散出去，秦家怎么知道他在这里？赵岳将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人梳理了一遍，想不出头绪。他道：“你和秦家内宅的人熟么？”
朱褀摇头。
“想办法进宅子问问。”这事虽不大，赵岳不喜欢糊里糊涂被人算计。
朱褀点头。
夏毕媛回到家中，先去父母房里问安。霍氏陪坐在旁边，见夏毕媛进来，眉开眼笑地迎上来，道：“小媛回来了，天天这么辛苦，都瘦了好多。我娘派人给我送了些雪耳来，等会我舀些给你。”
“多谢大嫂，不必了。”夏毕媛连忙推辞。
霍氏笑道：“一家人，用不着那么客气。”说完向婆婆李氏告退。
待她出去，李氏道：“她今天怪得很，明明没什么话要说，硬赖着不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夏毕媛并不接话，聊了几句，说自己累了，退了出来。她回到房里，没过一会，霍氏果然来了。
“谢谢嫂子。”夏毕媛要碧荷将雪耳收好。她看着霍氏，等她说明来意。
霍氏用手帕擦了擦嘴，道：“小媛，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懂。听说每个月底，伙计会去庄上将当月收集的花料收上来。”
“是。”听她这样说，夏毕媛面带微笑，觉得当初分两辆冰车给她的决定太正确了。
果然霍氏继续说道：“昨儿还没到日子，你就要伙计去庄上把花料舀回来了？”
“是，仙品阁要用。”夏毕媛说。
霍氏望着她，惊讶地说：“冰铺要那个做什么？那花料难道能吃？”
夏毕媛点头道：“它既然能抹到嘴唇上，当然能吃。我们今儿已经试验过了，做出来的东西透着一股花香，味道很好，待仙品阁开张，一定能一炮而红。”
“可是，我听你大哥说，你舀走的花料差不多是本月收集到的量，你舀去给仙品阁做吃食，露芳斋下个月就没有出货了。”霍氏道。
“这事我已经和爹说了，爹同意了。”夏毕媛说，
听这话，霍氏无话可说，问道：“铺子什么时候开张？”
“如果没有意外，五月节前后吧。”夏毕媛说。
“我那两辆车？”霍氏问。
“大嫂只管放心，安心等着收钱就行 了。”夏毕媛笑着说。
霍氏点了点头，露芳斋有没有货出，不关她的事，她更在乎仙品阁能一炮而红。她告辞正准备走，站着想了想，望着碧荷不说话。
瞧她那意思，夏毕媛对碧荷道：“这茶都凉了，你重新舀壶热的来。”
碧荷答应着去了。
等她出去，霍氏道：“娘房里的丫头都大了，妹妹若有空，不妨和娘说，找到合适的人家都放出去吧。”
虽不明白她的意思，夏毕媛还是答应。
霍氏方才告辞出去。
回到房里，夏福田迎上来问道：“怎么样？套出话来没有？”
霍氏道：“她把花料舀去仙品阁做吃食去了。”
“她舀走了，下个月露芳斋怎么办？”夏福田急道。
霍氏瞧着他，冷冷说道：“你那么着急做什么？这件事她问过老爷子，老爷子同意，她才做的。”
夏福田失望地跌坐在椅子上，撑着嘴，满脸的愤恨。
☆、第一百零六章，下不来台
四月二十一日，晴
早上宋如麟来到双帽胡同，准备脱了外衣和众人一起干活，周云过来道：“宋公子，春琳姐说，让你看婵娟姐教孩子们唱歌，熟悉他们的名字和脾气。”
宋如麟听了忙来到巷口，依旧是围着满满当当，赵岳笑眯眯地坐在前面条凳上。
看到宋如麟过来，婵娟忙停下，要孩子管宋如麟叫‘宋先生’。
“宋先生。”孩子们齐声高叫，蓝柱子更是满脸带笑，望着宋如麟就象看到亲人一样。
秦晏翻着白眼头扭向一边，正看到赵岳满脸笑容地望着自己，顿时觉得没有意思。
婵娟没察觉蓝柱子和秦晏的小心思，指着孩子们向宋如麟一一介绍。
在这之前，宋如麟觉得教书和卖鱼一样都只是一件工作，被孩子笑脸包围，一口一口‘宋先生’地唤着，他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不能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和期待，他认真地记着孩子们的姓名和模样。
介绍完毕，婵娟继续教他们。
宋如麟不想和赵岳并坐，背手站在一旁。他听了一会，问道：“婵娟，这诗是谁写的？怎么定这首曲子？”之前没注意，现在仔细一听，却是思念佳人的内容，用字虽不狎昵，给孩子做启蒙并不妥当。
婵娟道：“这诗是当今圣上十年前写的旧作，还有一首是本县大老爷来县就任，欢迎宴上答谢众乡绅所做。”
宋如麟对诗没有特别研究，也极少去风云场所，这首诗是第一次听到。听了婵娟的回答，他低头小声嘀咕道：“太功利了。”
赵岳瞄了他一眼。笑道：“说得对，但你也要考虑到她的难处。”
宋如麟意外地看着他，赵岳笑笑，继续看婵娟教歌。
教了两天，孩子们差不多已记得了内容，婵娟并不满足。按男女和声音的高低。分出合唱和独唱。小孩子哪记得这么复杂的东西，要么抢唱，要么听别人唱得有趣，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张嘴。
婵娟不是拍这个头。就是骂那个笨蛋，除了梁玉兰，个个被她训得如灰孙子似的。每每秦晏一露出挑衅的眼神。婵娟必回头问赵岳，“赵官人，我说得对不对？”
虽然赵岳并不说话。只是笑，秦晏也不敢耍花样，老老实实地听着。他原本聪明，用心之后，婵娟难得再捉到他的错。
这世界没有计划生育，每家几个孩子，又都是贫民小户。父母对孩子看得并不金贵。家长听婵娟教训自家孩子，只觉得有趣。并不生气发火。那些没叫自家孩子来学唱的父母，看龚家每天两顿饭管饱，都后悔了。婵娟教唱的空隙，她们含笑请婵娟递话给龚春琳，让自家孩子来学唱。婵娟一口回绝，要他们正式开课后再来，这让那些家长后悔不迭。
婵娟正指手划脚地指挥孩子们唱歌，有人分开人群走进来，向赵岳陪笑，道：“赵大官人，小人是秦府管家崔穰（rang），听东家吩咐，过来问安。”
赵岳偏头看着他，脑海有点印象，问道：“你家老爷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崔穰道：“是和我家老爷要好的杨老爷说，有人瞧着似乎是赵官人，不敢肯定。我家老爷昨天令人送帖子过来，偏偏赵官人不在。今儿得了准信，我家老爷摆了酒宴，令我家江姑爷亲自来请。”他说着，退了半步，露出身后站立的江士林。
不见江士林上前行礼，崔穰微怔，抬头看，就看到江士林满脸诧异地望着宋如麟。崔穰不认识宋如麟，不明白江士林这是怎么了，他低声唤道：“姑爷？”
江士林这才醒过神，连忙向赵岳行礼。
赵岳看着宋如麟，笑着问：“你们认识？”
宋如麟不想承认与江士林认识，但这是瞒不了人的事，只能道：“我们曾在同一个学堂读书。”
“是，我们多年同窗共读，是要好的朋友。”见赵岳与宋如麟熟稔，江士林连忙说。
宋如麟虽没有出言反对，但脸上的表情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觉得他和江士林是朋友。赵岳笑着向江士林道：“这段时间，你岳丈要操办你的婚事，只怕不得闲，正好我也有事走不开，不如你回去和你岳丈说，过段时间等他闲了，我再过府叨扰。”
“赵官人，我岳丈……”
赵岳抬手止住他继续说下去，板起脸道：“江公子说话请小声一点，人家在做正经事，别扰到了别人。”
婵娟对宋如麟有十分好感，本着宋如麟不喜欢的人就是坏人的原则，她也不喜欢江士林。听赵岳这么说，她忙道：“多谢赵官人体谅。”
被她这样一说，江士林不好意思再缠着，只好低声向赵岳告辞。然后向宋如麟道：“如麟，好久不见，找个地方坐下来喝杯茶？”
宋如麟板着脸道：“我还有事，不打扰了。”
江士林弄不懂宋如麟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不和自己好了，不甘心地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在这里教书。”宋如麟说。
“教书？”江士林觉得自己的耳朵坏了，问道：“如麟，我真不明白，你前段时间卖鱼，现在又说什么教书，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这样总比整天无所事事要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