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 完结-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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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血水子便蜂拥而出。
已渐行渐远的黑云就止住。云上两个人齐刷刷扭头瞧我,我不懂陆少卿眼内情绪,可却看懂了陆秀眼内的强烈渴望。
那是已饿了几百年的人猛然见到一碗红烧肉的眼神;是已翻过九十九座山,趟过七十七条河后,猛然见到家门时的眼神。
“好香。”
一把稚嫩的音自半空飘来,随后便见一团小小红影子。下一刻那粉雕玉琢的娃便似扑火的飞蛾般一头撞入我怀。
小嘴贪婪地吸/吮着我手臂上纵横的血水子,陆秀一双眼微微眯起,竟是难以言说的享受。
只觉体内血水子被那小嘴一吸,更是争先恐后往出挤,我不得不承认,那是种极不舒服的体验。可正吸食我体内血水子的,却是我亲子,那种感觉就变得很奇怪。
“你做什么?花锦绣,你疯了!”
半空中便有一道音乍起。那个淡然得无比置身事外的人,终于发怒。但我只是仰头瞧他,并朝他笑了笑,道:“我做什么,与你无关。”
那黑袍下的身子骨似乎颤了颤,他薄唇微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明明是有话要说,偏只将眉头紧锁。终于一折身,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痴痴地瞧着那背影消失方向,眼前阵阵发黑。而艰难伸出另一只手臂,我将半跪着吸/吮我血水子的亲子,紧紧搂在怀中。
“秀儿,你不要离开阿娘,阿娘已只有你。”
眼前已有了许多颗星,那些星闪啊闪的,竟生生令我头晕。我强挑眼皮,不愿轻易闭上眼,只是重复不停:“秀儿,阿娘已只有你,你陪着阿娘好不好?阿娘一定会想出办法为你祛除魔性。”
“你不要放弃!无论何时都不要自我放逐。只要还活着,我们就未到绝路。就算你生来就有魔性又如何?总有一天,阿娘会想出万全之计。”
话音越来越低,仿佛梦呓般,令我起了睡意。而眼皮子越发沉,竟真的再也支撑不住。
“咚。”的一声山响,我倒下前仍不愿放开手,只是紧搂着我的儿。
☆、天帝洗澡
眼前有无数画面闪过;那些如皮影子戏般走过场的画面中,有许多我不舍的回忆。伸出手想要留下什么;那内里的人啊景物啊就都调皮地自我指缝间溜走。似手中沙般;难以留下丝毫痕迹。
内里定然是要有个灵山的;灵山尖尖上定然是要有个白衣仙的。他临风而立,一身白衣胜雪,眉梢眼角皆挂满温柔色。但我终是忧心他那微蹙的眉尖儿,是生怕他有心事压在心底呢!
似乎又在灵山脚那条必经路上搬动碎石花草;摆来弄去的;只为留住他片刻脚步。而树梢稍内里,总会蜗踞着一身青衣的裴少玉;那该死的家伙会在我为将哪片树叶,摆在哪级台阶而费神时,抽冷子朝我身上砸果子。
“喂,痴儿,别费事了,大师兄今儿个不来。”
“怎的便不来了?是你抢了他挑水的活计么?!”
那厮会咬一片树叶,吃吃地笑我:“得了吧,我可没工夫挑水劈柴。”
“那你有功夫作甚?”
“有功夫戏弄痴儿呗。”
“哪个痴儿?”
“还不是灵山脚那个叫花锦绣的。”
便有一阵爽朗笑自枝杈间传来,那厮轻易躲过我掷上去的烂果子,似个猴般一路攀着树枝逃离。
我就仰着头瞧,纳闷他上辈子是否是只野猴子,否则怎的攀高爬低这般顺畅。正瞧得入神,就听“哎呀。”一声,那厮竟直直自树梢上落下,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忙忙奔过去,我一把扶起他,却见他那张俊俏脸上突然流出血水子来,血水子似千万条蚯蚓蜿蜒、扭动,令我生生四肢发麻。
“裴少玉,你怎的了?!”
惊呼着,又发现那厮一双灿若寒星的眼竟突然空了!他便伸手四处乱抓,口中一叠声道:“痴儿,还我眼睛,还我眼睛。”
那唤声凄厉,似暗夜鬼哭,突然就又多了一道音,而那厮身上便再分出个小裴来。我怔怔瞧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他们一般惨兮兮,皆流着血泪,朝我哭诉:“爱一个人是不是错了?为何要这么折磨我?!为何要吃了我的血肉?为何要剜掉我的双眼,为何要废了我四肢,为何要令我永不超生……”
许多个为何,成了一只巨大手掌,自半空压下,是要将我狠狠拍入泥土地,令我永生永世难已喘息了。
“呼嗵。”脚下便现出一道深坑来,我口中惊呼着坠落下去,心中就无助起来。但四下瞧,却只能瞧见头顶一方澄蓝苍穹。
“有人么?救我!”
便有一只白手,自那坑沿朝我伸过来,并有道无比温柔的音轻声说:“锦绣,别怕。”
心中的绝望就烟消云散,我兴奋地跳着脚朝他伸手。我明明已瞧见他那张白蛋壳般的柔和脸,偏那张脸瞬息间变狰狞。
“我是魔!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只有强大才不会被欺负。秀儿,只有不停的饮血啖肉,才能在这三界六道立足。”
“你既然不喜欢他,我便带他离开九重天。”
面前似乎有了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背对着我圪蹴着。我只瞧见他后背一动一动的,却看不清究竟在作何。
“秀儿,你作甚呢?!快给阿娘看看,是不是又淘气?”
那娃娃就缓缓转过脸来。
“啊!”
我惊呼一声坐起,方发现只是一场梦。而放眼瞧,大开的窗外白云悠悠,竟仍是九重天的景儿。
随手抹一把额头,痴痴瞧着掌心里的汗水,冷汗早已湿透重衣。我心跳得愈发快,只觉梦中景象犹在眼前。
梦中,陆秀一张粉雕玉琢的脸上血水子纵横,他口中竟含着一条婴孩腿,“咯蹦,咯蹦。”嚼出刺耳声响来。
双手用力堵住耳朵,我发疯般嘶喊。方放开嗓音,便见那道紧闭的门被撞开,吹笛儿的竟一个跟头栽进来。
“陆少卿又来了?!”他双目急急四处瞧,手中横笛紧握。
我瞧着他,瞧着瞧着便流了泪。透过眼前雾气,我拼命吸鼻子:“我的儿,你们将我的儿怎样了?”
毕竟是上仙,他旋即便恢复镇定,只可惜这位却是对哭鼻子的女人素手无策。他不停摩挲着横笛,嘟囔道:“你儿子还能怎么样。”
“是被他带走了吧?!”
“呃?啊!不是不是,他没折回来。”
“那是被你们联手杀了吧?”
“我们好歹也是仙。大姐,麻烦您别门缝里看人。”
“……”
“我的意思就是,我们没那么心胸狭窄。虽然铁拐李被吓得半死,我腰也扭了,吕洞宾剑也折了。”
他唠叨着。我知这位上仙一旦话匣子打开,必然要无止无休了,便忙忙打断他,问道:“那我儿呢?哪去了?”
“九重天还有什么地方最好?还有哪个法力最高?”
他反问我。
我皱眉,试探道:“你是说?”
“对,就是咱们的九天神帝寞离啊!他上清宫中有洗髓池,内里的仙水那可是龙涎水……喂,大姐,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去哪?”
“去找寞离。”
“可你还没穿鞋呢!”
“来不及了,你帮我收着吧。”
驾云急急往上清宫赶,我深知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已不声不响的离开人界许多时候,若再不解决秀儿问题,恐怕等我重回人界,裴少玉早已饿死渴死了。
一忆起他,心中就更焦急。暗恨自己走得太匆忙,竟不交代他一声。可如今后悔已来不及,若真的会渴死饿死,恐怕就算我此刻赶回去,那厮早已成人干了。
花邵芳等人应会照顾他吧?我只是怕他心病难医,是以为我后悔离开,将他独自抛下了。
脑中杂七杂八的想着,当我停住脚下祥云,已发现立在上清宫朱红门外。
守门的仙官自然认得我,齐齐上前拱手,问一声:“星君,可需通禀?”
“天帝爷可在宫内?”
“正小憩呢。”
“不需通禀了,我自行进去。”
因裴少玉与寞离私交甚好,所以自打我飞升,便有了特/权,来往这上清宫自然更是如履平地。守门的仙官偏又势力得很,头两回还知阻着我,按规矩办事,后来便睁只眼闭只眼,只当瞧不见了。
他二人又听我如此说,便一副心领神会架势,忙忙闪身,让出一条路来。我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一把推开那紧闭大门,直直入内。
穿过一株株梧桐,再绕过九曲回廊,便到了第二扇门前。这扇门外从来都无守门仙官。我深知那位九重天正主表面看来脾气甚好,实则却特性得很,自然越接近他私人地盘,越无人守着。
举起手来叩门,我暗想着既然你偷偷将我儿带回,就算正小憩我也要叨扰了。而“笃笃笃。”连扣三下门环,便将耳朵贴近了听。
内里静悄悄鸦雀无声,难不成这位没谱的天帝爷睡熟了?可你睡得我却等不得!
“笃笃笃。”
手上加几分力气,我再度叩响门环。又等了片刻,仍是无人应声。耳内便有了地府中牛头马面对话,眼前便也闪现空空如也的陆云锦正殿。
难不成那魔爪竟已伸到此处?!心中焦急更甚,我干脆朝门内大声唤:“寞离?寞离?!”
仍是无人应答。
心中一凛,我一脚踹开门,便僵在原地。
却见屋内水雾蒸腾。蒸腾的水雾中,依稀可见一只大木桶。半人多高的大木桶挡住桶内人大半截身子骨,可仍有宽肩与肌肉纠结的胸膛露出。
寞离发丝还在滴着水,一张脸上说不清是羞是恼。想是水雾蒸腾得很了,直将他那张妖娆面皮也染上红晕。
不得不承认,寞离的确是个美人。
可我僵住,并非为了眼前这半/裸的天帝爷!
却见他细长白皙的脖颈上,正架着一把刀。或许说是匕首更贴切,这把比匕首长不了多少的短刀我认得。
三界六道既然有仙家必然会有仙家宝器,仙家宝器一向种类繁多,却又因材质不同、加持者法力不同而威力各不相同。
所以这仙家宝器也分三六九等,而一等一的宝器便是天山寒冰崖上、千年/玄/冰铸造的“思无涯”。
听闻此宝器不但不会因加持者法力高低而威力不稳,反而可以在某种程度填补加持者法力不足。而这思无涯早已绝迹三界六道几千年,却不想如今竟明晃晃的架在寞离脖子上。
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居然顺着这把三界六道传得神乎其神的短匕首,瞧见了一个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人。
是个故人。
五百多年不见的故人。
绝不该出现在此的故人!
妙缘真人?!
他怎么到了九重天?怎的轻易进入上清宫?又怎能将整个九重天上法力最高的寞离天帝制服在洗澡桶内?!
妙缘真人显然也看到了我,却仍万分优雅的手持思无涯,仿佛他架在寞离脖子上的并不是刀,只是他体贴的为人家放了块方巾而已。
“呵呵,好久不见。”我傻兮兮开口。
“的确很久了,自卧龙镇一别,你我便未曾见过。”
“那今日真人来,是为了作甚?”
“相信你已经看到了。”
“就因为我已经看到了,所以才纳闷。”
“你既然那么多问题,为什么不问你的主子,反而问我。”
我只好转回目光,继续瞧桶内风姿卓越的天帝爷,并朝他干笑:“他要我问你呢,那我便问你。听守门仙官说,你正小憩?”
寞离就苦笑,低眼瞧桶内,道:“不是小憩,是洗澡。”
“呵呵,是洗澡。所以我想不通,怎的您居然洗澡都能洗到被人刀架了脖子?”
☆、七星归位的另一个作用
寞离便无比郁闷起来;以手托腮,反问我:“那你觉得;什么情况下我才会被制住。”
一瞬间我脑中有无数念头闪过;一双眼望望妙缘;再瞧瞧寞离,就想到了断袖可能。毕竟在某些时候,无论多强大的人都会放松警惕。
于是便磕巴起来,手指着那位天帝爷;舌头打卷道:“你;你,不是爱好这么特殊吧?!”
寞离便垮下一张脸;忧伤道:“本天帝虽然目前还单身,但这并不表示本天帝不喜欢女人。花锦绣,你学坏了。”
“腾”的一声臊红了脸,我只恨眼前没地缝可钻。而这番言论自然也换得妙缘嗤之以鼻,那假真人便吃吃地笑,道:“难怪说你是痴儿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哪种时候?”我问他。
“被最心爱的道长欺骗,被亲生儿子打击;就连爱你的人,也被你连累成了那副样子;人活到你这份上,够郁闷的。”
“那依真人所见,花锦绣应该怎样呢?”
“至少应该深受打击,自此一蹶不振。”
妙缘换个手继续持刀,无比同情地看着我,复又说道:“而且你的表现很差。亲眼撞见九重天主事人被挟/持,至少你应该大叫着冲过来与我夺刀,或者想办法冲出去找帮手。”
我叹口气,接口道;“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不该如现在这般,似个真正的呆子,傻兮兮与被挟/持那位说笑了。”
“有道理。”妙缘表示赞同。
我便苦笑,道:“那依真人看,我冲过去夺刀的胜算大?还是冲出去寻帮手的机会多?”
他便认真想了想,摇头道:“都没有胜算。”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