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 完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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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请留步”,就听陆少卿说。
而一直扯着我的手便拉着我转方向,显然裴少玉瞧着陆少卿回转也要跟回去瞧,但只是行了数步,脚步就已停住。
我茫茫然左右瞧,就问:“怎的都不走了?”。
“还往哪走?人都没了”,裴少玉道。
“人呢?”。
“消失了!凭空消失的!那么大一个面摊,连带着整个集市,都消失了!就像先前的愿境,以及那对疯子一样!要不是你们跟着,我就要以为自己眼睛有毛病了!”,裴少玉叹气。
“陆少卿?”。
“锦绣姑娘,的确如少玉所言,卖面的老人家已经不见了”。
“可你不是说应无第三关?”。
“少卿不才,也曾查过一些古籍,上面确未详细记载九幽关卡,少卿也只知两关,分别为第一关——愿境,因愿而生,因欲而存,却又因思而解。第二关——九幽怪,真身不详,曾传闻忽而暴怒忽而如顽童,无详细记载”。
“我的娘!这么说大师兄压根不知道怎么破解第二关啊!”,裴少玉方知后怕。
“可如今我们却好生生的立着呢”,我言道。
“少卿只是推断这九幽怪也许是两人,万不想果然如此,倒也算误打误撞了”,陆少卿一项谦恭,自是不会自夸。
“那就是说不确定有没有第三关?可这卖面的出现得稀奇,又是怎么回事?大师兄,你是不是古籍看多了看漏了,实际是有个第三关,可惜你没注意?”。
“这——应该不会”。
“那如今我们该怎的办?又该往何处行呢?”,我终是插上嘴,忙打断他们。
“少玉,你不是有仙眼?不如看下我们该走哪条路”,陆少卿突地说,说罢了又压低音对我言:“卖面的老人家消失后,我们眼前就出现了两条路,分别在你的左右手边,所以如今我们定要选一条路了”。
“左右手边?”,我伸长两臂,心道这便最难选,奇门遁甲中有个奇门阵,是有生门死门天门地门的,可如今只两条,又有前面那两道要将我们置于死地的关卡,如今说不准就都是死门呢!就算不是,那一个生一个死,若选错,便再无第二次机会了!
“瞧我,果然常和什么人在一起就像什么人,跟着痴儿脑袋也变得笨了!居然忘了自己的仙眼术!”,想必裴少玉终于得了显摆的机会,声音里竟略有得意。
“可这里无有尿水么!”,我说。
“咳咳”,陆少卿想必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否则怎的一连串咳?!
“说你痴你还真痴!我们现在又不是抓龙!哎,提起死龙九就一肚子气,要不是因为他,我们至于弄到如今这个地步么?你现在眼又这样,我们又在九幽被一群怪物耍着转,小爷真是从没活得这么憋屈过!”。
“休啰嗦,便要用仙眼就速速的,我们还要回转呢!想必空空老头早已等得烦”,我催他。
那厮便窸窸窣窣的鼓捣,也不知用了什么,我只听他惊道:“见鬼的破地方!”。
“少玉不必气恼”,陆少卿沉得住气。
“怎的了便气?说来听听”,我也急,偏看不到。
“锦绣姑娘,少玉用仙眼术透过一面镜看到两条路内里情况,竟是一模一样的春暖花开,桃园十里”,陆少卿就似我的眼,总不忘与我细细讲解。
“都是一般春暖花开,桃园十里?”,我当下便怔住。
我曾设想过那两条路都艰险万分荆棘遍布,却不曾想竟是一模一样!又都一般的平静安宁。只怕这平静安宁只是表象,内里会比任何所见都恐怖吧!
“怎么办,大师兄?”,裴少玉又催。
“不如少卿再——”。
“不必再思前想后了,思来想去不走也是试不出哪条通往九幽公主处的!与其这般猜,不如这就走”,我就道。
“那依锦绣姑娘所言,我们该走哪条路才好?”,陆少卿竟将生死交与我。
他既交与了我,我必当尽力守其周全的,当下就一指左手边那条,说:“就它吧!”。
入了桃林,果然花香阵阵,瞧不见漫天落英缤纷,却是闻得到阵阵沁入肺腑的香,我仰头,拼命将这片刻安逸皆存入记忆,只想着若一会遇到大风大浪,眼下能有这短暂美好也是值得了。
“这里每隔几步便有一株桃树,桃树大概两人合抱粗细,花木扶疏,满树粉白,风一吹便枝摇瓣飞,的确好景致!难怪历来文人墨客都喜诵此花了”,陆少卿与我走得近,话音低低的,柔柔的。
“花木扶疏?”。
“所谓草木之生,始于萌芽,终于弥蔓,枝叶扶疏,荣华纷缛,末虽繁蔚,致诸根也”,陆少卿朗朗言道。
“是呢,正是如此的!但提起咏诵的诗,便第一要提那首崔护的《题都城南庄》了。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只可惜我们却是身在花木丛萃地,却无斜柯伫立人了”,我被此风此香此人波动心底弦,就生出了许多念头。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陆少卿似也有感而发,我少有听到他诵诗,这人平日介不是修行便是打坐,与他说话常被他拐得说了无数大道理,如今这般却是犯了戒动了贪嗔痴了!
而他正诵着,就听裴少玉那厮煞风景的音:“别在这儿酸了!你们瞧,前面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文案上有个蓝色按钮,各种等蹂/躏,等戳。还有,俺也寂寞空虚冷,哪个妹子冒个头呗?!
☆、人在冰中
我们便止住音并停了步。
“前方有何物?”,我问。
“锦绣姑娘,前方有块冰”,陆少卿就道。
“冰?”,我大奇,心道此处所谓九幽,定会有许多与人界不同之处,但人界如今正是六月好风光,而且方才一路走来花香满天,断不该突的就有了冰。
正好奇,就听陆少卿竟咦了声。
“怎的?”,我忙问。
而裴少玉已抢先道:“真是见鬼了!这里不但有块天大的冰!而且这冰里还有东西!”。
“是什么?”,我心中急,却看不得。
“此物似乎——”,陆少卿竟似一时无法断定,便犹豫着,我听得他脚步声起,只行了几步,便停住。
“似乎,是个人?!”,他言道。
“冰里有个人?!被冻住的?那必是死物了!”,我叹气,自来九幽虽一路艰险,却未曾想过会见死倒,如今这人竟以如此奇怪死法出现,是否将预示什么?
但陆少卿却又啧了声,便说:“不对,此人似乎未死!”。
“没死?!大师兄,你眼花了吧!”,裴少玉那厮就咋呼,末了便蹬蹬跑过去,也是一声啧:“还真别说,有气!”。
“那人什么样儿?”,我忙问。
“蜷缩如婴孩”,陆少卿回。
“男子抑或女子?”。
“发很长,因是蜷缩的,脸面被发挡住,便看不到,少卿也不敢妄下断言”,陆少卿又说。
“带我过去”,我伸手,便有两只手一同过来,而方一碰触,其中一只就收回,并伴着那人一声轻咳。我将手递过去,留下的那只手就重重握住我手,五个指头似乎要嵌入肉中,我吃痛,又试着那手心里有微微汗水,原来竟是裴少玉。
“怎的是你?!”,我莫名失落,猛记起方才那声轻咳,原来缩回的那只手,竟是陆少卿那薄脸皮的呢!
但裴少玉的手是挣不脱的,当下只能任由他带着我过去,而裴少玉就说:“冰凉着呢!别回头把你这爪子冻上”。
我将手自他掌里抽/出,细细抚起那块冰,果然冰巨大无比,凉气透骨,手指头戳戳,应是无比厚重。
“那我们是无路可走了?”,我问。
“应该是”,陆少卿答。
“那能不能砸碎冰呢?”,我又问。
“砸碎?开什么玩笑?花姑奶奶,这块冰恐怕得开山斧,而且冰里有个大活人,万一砸碰到就不好了”,裴少玉说。
我一想倒也是,但眼下即过不去又破不开,便是僵在此处了?!
“那便救人吧”,我言道。
“这——不瞒锦绣姑娘,不是少卿见死不救,此刻我们没有万全之策,恐强行施法不但不会破冰,反而伤到它,所以——”。
“所以什么?不是还有条路?我们何苦这般磨蹭?既然又救不得又伤不得又跃不过,便选另一条路重头来过。虽白走了许多路,但不走,便永远在此杵着了”,我说。
“嗯,也只有先依锦绣姑娘所言了!”,陆少卿长叹声,似对不能救出冰中人心怀愧疚,就听他又言:“这位前辈,今日少卿不能施以援手,只怪少卿学艺不精。还请前辈莫要怪罪。如若此次能顺利找到九幽公主,相信公主必然有解救之法,若也不能救,少卿便回灵山,也要向师父请教此法门,待到来日少卿必定再回此处,救出前辈”。
“走吧大师兄!你就是这样心软才坏事呢!你知道它是好是坏?是人是妖?到时候救出来个怪物,可就悔青肠子了”,裴少玉便不似陆少卿般好心肠。
当下我们也不再磨蹭,就重又回转,而行到当初岔路口后便寻了另一条入口走。
方入,便有冷气入侵。
而身上头脸上,便凉凉的冰冰的,有东西落下。
我伸出手来,掌心里便也有物落下,那物件起初是冰凉的,随即便化作一滩水,我吸鼻子,直觉冷气拧成缕皆往鼻子里钻。
“阿嚏!”,忍不住打个喷嚏,便有方帕子塞到我掌心。
“锦绣姑娘,此处寒凉,要小心”,陆少卿是个心思细腻的主儿,当真是个良人。
我心下感动,却又不舍用他的帕子擦拭,便应着悄悄将那帕子收起。
加上那日他为我铺垫在地上的一块,我已有两块帕子了呢!
“此处是在下雪吧?!定是美景了!”,我言道。
“的确!锦绣姑娘,此条路飞雪满天。不知锦绣姑娘到过北疆没有?”,陆少卿就问。
“北疆?虽都说我各处跑,但其实我怎的也跑不出灵山那方圆百里,所以还未曾去过。听闻北疆一年中有大半年在下雪呢!只是那雪该是何种样子呢?!”。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罗万朵云。”陆少卿就低吟。
“得得得,又酸了!大师兄,你最近不对啊!怎么不似从前那般淡定从容了?总是诵这些唧唧歪歪,酸不溜丢的诗,回头等师父知道了,一定要怪你修行之心不成了!你不是当真动情了吧?!”,裴少玉便道。
“都是好诗好句,怎的就诵不得?道家讲的是万事随心,便是修今生,修个自然,修个水到渠成。就算动情也是顺心随意,怎的就动不得?!裴少玉,你从前不是如此啊!”,我纳闷,最近裴少玉倒是大不同以往了。
而陆少卿恐是臊了,竟只是轻咳几声,也不言语。裴少玉被我一通抢白,却也不解释,只是说:“加紧脚步快走吧!咱们这又是赏景又是论诗的,没年月找到九幽公主”。
他言罢便走,偏我耳朵尖,竟听得他一声轻叹,却不知所为了!
再走,陆少卿便静静的,而我更气恼了裴少玉。难得自陆少卿口中讲的不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但却被他一句话生生搅了!
“裴少玉?”,我唤他。
“嗯?有事?”,便听得他答。
“是么!你便慢走几步,我有话要问”,我知陆少卿是君子,既如此说,他定然不偷听,果然就闻一人脚步加快,而另一个就落后。
“什么事?弄的神神秘秘的!”,裴少玉那厮问的满不在乎,我心里气,又不知该怎的怪罪,猛记起当初自醒来后就不见鸣宣,而他是说过要有机会说与我听的。
“那个与我一般的人呢?是否还在九幽?你今后能不能不捣乱?!”,我压低音问裴少玉,立马换来那厮一只手捂住我口:“小祖宗,别大声问!都说了有关她的任何话都要背着大师兄!”。
“你大师兄才不听呢!”,我挣脱他手,想了想就又问:“她到底与陆少卿有何渊源?怎的就提不得?!如今我眼也因她而盲,我们又回了九幽,总该令我清楚明白吧!”。
“哎,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总之她不会再出现了!至于捣乱?我不觉得在捣乱!”说着竟猛地抓住我手,语调便正儿八经起来:“至于你的眼睛,将心好好放肚子里,我保证一定会复明!”。
“你又保证了!你这话骗过多少姑娘?”。
“花锦绣!”,那音儿高了几高,就一字一顿道:“这世上不是只有个陆少卿!”。
言罢他便走,我只听得那脚步声急而重,似动了真气儿。当下只傻杵在原地,心中将他的话细思了几遍。
接下来的路各自无话,闷着头行了不久,便又听陆少卿与裴少玉异口同声“咦?!”。
“怎的?”,我此刻方知无法瞧见的不便了。
“锦绣姑娘,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原路”。
“怎的会?这一路我看不得你们却是看得的!而且一个江南一个北疆,怎的也分不出?定不会走回去的!”。
“花姑奶奶,不瞒您说,压根就不是像大师兄说的似乎,而是确定!”,裴少玉深吸口气,就道:“因为那块冰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