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 完结-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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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竟犯了以声取人的毛病,此刻却再不该以貌取人了。
当下脸便臊臊的了。
而方宁便关切地问那妇人:“婶娘,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妇人就微微笑,宠溺地摸摸方宁发:“是宁儿啊!婶娘没事,就是偶感风寒而已,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独自来了?”
一句话问的方宁“哇”一声大哭,哭得那年轻妇人愣眉愣眼地瞧着,而方宁就一头扑她怀中,呜呜咽咽的说起自己再无依靠,只好投奔了叔父婶娘而来的话,木轮车就上前,车上人打个揖,缓缓道:“在下灵山陆少卿,此次是专程送方宁前来投奔您夫妇二人,至于详情,我们可否进内再谈?”
妇人似这才发现我们,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陆少卿,声调竟有些颤:“你说你是哪来的?”
“自灵山而来”
“灵山!”那妇人手上拿着的针线应声而落,方宁就抹一把眼泪,问道:“婶娘,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婶娘就是有些头晕”,妇人颤巍巍捡起针线,一把扯了方宁,压低音道:“宁儿啊!你先随婶娘进来”。
言罢便一把扯了方宁进门内,而我与陆少卿正欲跟进,那门却“砰”的一声关上,只来得及看到院内似乎还有人。
“还请二位稍等!”妇人的音自门内传出,却是压不住的惶恐,我与陆少卿面面相觑,心中就暗想,哪有这般待客的道理,可木轮车上那人不急,于是我便不急。
只是这稍等就等到腿发麻,到了后来我差点以为自己与陆少卿已成了树,栽种在这户人家外头,而再瞧那门两旁的石狮子,就想着兴许是哪回来的求见人,因等得久,就化成石头的。
这般寻思着,就被自己奇怪念头吓到,正欲开口问话,却见那门又“吱呀”一声开了,那年轻妇人独自出门,见了我们便深深施个万福,口中就道:“夫君近日抱恙,不能见客,小妇人林云,多谢二位一路送宁儿到此。今后若有机缘,小妇人与夫君定当登门拜谢!今日儿,却是失礼不能款待了!还请二位体谅小妇人的不便!”
我就瞧陆少卿,心道如今却不知该怎办?谁知那木轮车竟前行,而林云脸色就冷下来:“这位道长,何必硬闯?!”
“少卿并非硬闯,只是少卿略懂些医理,既然宅内有人病了,不如少卿诊治可好?”言罢就见那木轮车径直腾起,在半空中悠悠打个转,便奔了院内去。
☆、施法
我未曾见过陆少卿这般;如今却是头一回了。
印象里他一向是个不忍拂人美意的主儿,更不会贸贸然闯了人家宅子;可今日介却不知是否大太阳自西升起了?!
“夫人;少卿只想讨杯茶饮”;陆少卿说得自然,而身下的木轮车却一路带着他跃过院墙,奔了内里去。
我再顾不得许多,他这一走我自然要跟着;于是就当不见林云那张冷冰冰的脸;只是横着膀子往里闯。
“小丫头,你也要硬闯么?”
“硬闯便是不分男女吧?他既闯得我必然跟随;别说只是这一处宅子,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不落么!”口中狂喊着,却不敢掉以轻心,只是暗暗蓄了法力,只等那妇人一恼便交手,只是这场仗却是打得莫名,但无论如何,陆少卿必然有陆少卿的道理了。
可林云却又不拦我,竟身子一闪,便叹口气:“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也罢!既然来了怎么也躲不过,就请进吧!”
于是便掸掸身上衣裙,梗了脖子自她身旁走过,并几步撵上陆少卿,压低音问他:“你怎的硬闯?”
陆少卿不语,却自怀中掏出个物件来,我一瞧,竟是见过的。
那葫芦正是方大显了威风的宝贝,在前一刻收了只小鬼,只是如今来了人家宅子拿出这东西作甚?
“不瞒锦绣姑娘,少卿自打第一眼见到林云,就觉得不妥”,木轮车不耽搁走,而院子奇大,林云已追上我们,偏陆少卿的话说得大声,似并不怕被人家听了去。
果然林云便装作未曾听得,而是转头去瞧路旁花草。
“怎的不妥?”我就问。
“锦绣姑娘可记得今日是几月初几?”
“若记得不错,应是七月十五”。
“正是,但姑娘可知七月十五是什么日子?”言罢陆少卿一双眼便定定地盯住林云,我只觉那样目光下,倒是令人无所遁形了。
林云也不说话,只是加快脚步赶超我们,但我是可见她的背的,那身剪裁合体的衣衫竟紧绷着,料想她必然是个练家子并此刻绷紧法力,只等着若有个万一,便动手了。
“七月十五是什么日子?你倒真当我是痴儿,我虽痴却也知七月十五是鬼门大开之日,便是鬼怪都该四处游荡的”。
“所以方才卧龙镇外我们才会遇到那样景象,并捕到一只小鬼了”,陆少卿车子也不停,而那话说得似只闲聊家常,可一张脸上眉却是紧蹙。
“是啊!那只小鬼临了还在叫娘呢!”我也瞧林云,果然她便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我手,嗓音颤道:“后来呢?她死了没有?”
“本就是小鬼,怎的有生死之分”,我言道。
“到底死没死?是被化了么?”林云虽是女子,但那一双手却实在有力,竟如铁钳般生生令我呲牙了。
“哎呦,疼疼!便是有话也不能这样说。手会断么!”
她就放开手,而我瞧一眼陆少卿,后者就道:“世人只知人死后成鬼,却不知鬼也分阴鬼阳鬼,有种鬼洗净鬼髓,脱了鬼胎化身为人,可在人间任意游走,称之阳鬼,只是这阳鬼能在人间走动并非易事!听闻要去十万界内的烈火中待上三十三日!所受之苦却是难以想象!可阳鬼虽与人一般,但若婚配产子,那孩儿就会带了鬼气!而鬼孩年幼法力差,便会有一关要历!”
“什么关?”我忙问。
“在十岁时的七月十五,会历一劫,那一日是小鬼饮血啖肉念头最强之时,若能压制便可安然渡劫,若不能,将化厉鬼,自此后每日都要新鲜血肉入腹,却是危害一方了!”
林云一张丑脸就成了惨白纸,上写着无数恐惧,她一双眼中蓄了泪, “噗通”一声跪倒便拜:“上仙,救命啊!今日是我一时心软,以为可以帮我儿!谁知竟害了她!上仙,我洗净鬼髓用了多少代价不说,好不容易能在人间享受情爱之欢,却是决不能失去!这十一载我们夫妻恩爱,独女玎珰又乖巧可爱,林云不想这一切只是虚幻泡影!林云更不愿独女危害此方百姓!还请上仙救我们一家,救卧龙镇一千五百七十口百姓啊!”
“慢慢说,你这般说我倒糊涂了!你怎知灵山都是些心软的?你又怎知他便能救?”我心中奇,不免就问。但她竟垂下眼,目光游移开,支吾道:“灵山七子的名头谁人不知?便是连人界也早有耳闻”。
我心知有隐情却不愿问,试问这世上谁人无有秘密?又何必强逼着人家对你掏心掏肺泄了底呢?
而陆少卿已伸手,朝林云道:“夫人请起”。
“上仙若不肯施以援手,林云便跪到死!”
“少卿并非仙,也受不起夫人这一跪!方才少卿那般硬闯,也并非要进门讨一杯茶,只是少卿对阴阳略懂一二,又隐隐察觉出夫人与常人不同,今日之事既然少卿遇上,必然倾尽全力相帮!”
“你不在乎我曾是阴鬼?”
“万物并无不同”,陆少卿垂眸,略思片刻就又道:“少卿可助夫人一臂之力,只是少卿倒觉夫人不必太过执着人世情爱,这世间情爱本如长空过燕……”
林云垂首不语。
而我抬头看一眼天,那苍穹漆黑一片,不知何时星月都溜回,依稀可见乌云翻滚,似要有雨下,就道:“便是当真要帮忙?今夜就不走么?”
可二人神色紧绷,言罢了就闷头走路,并未听到我的话,我心中慌慌的,倒不怕别个,只怕陆少卿万一动用法力过度,会不会金化发作?自打伏虎镇行走一趟,我们已遇无数险阻,也用了不少法力,却不该再耗费了。
可陆少卿的脾气我深知,便是劝阻也无用,眼下看来,只等合适良机再劝,于是只好先随着他们转长廊过假山,一路到了正堂。
撩开正堂门上挂着的珠帘,便迎头碰到个小丫鬟,丫鬟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年纪,生得样貌平平,偏一双眼似曾相识,兴许平日少有客来,她见了我们忙垂首匆匆出去。
林云就唤:“阿采,去沏一壶好茶来”。
“是”,阿采走得急,差点没绊到门槛崴了脚,我呆呆瞧着那背影,只觉得阿采的眼是见过的,但何时见过却又想不起。
再想,那样的眼神,竟似乎,似乎,楚少琴?!
按说也不是不可能,既然三锦都能顶着楚少琴的身,兴许眼前这个阿采便是真三锦的身装着楚少琴的魂!否则怎的有那样熟悉的眼神?她又何必匆匆躲开,脚步急得泄露万般消息?
想找个机会说与陆少卿听,却当先听得陆少卿轻咳声,道:“夫人,少卿还需要几样东西”。
“道长需要什么尽管说,林云必然尽全力办妥!”
当下陆少卿便如此这般的吩咐林云几件事,既然为了帮她爱女脱劫数之苦,自然无论多少要求林云都义不容辞。果然没多大功夫,陆少卿所要的一张案板,一只香炉,以及一只纯白大公鸡便已送到。
于是就摆设香案,一切按着登坛做法的步骤来,燃起香炉,内置陆少卿现现用右手中指血画就的灵符,并燃成灰,再唤来他长剑,将大白公鸡腿上割开一点,挤出几滴血来,放入碗内融了。
待一切准备妥当,已快到子时。
而这其中又见过几次阿采,每每我都盯着人家瞧,越瞧便越觉得,我所料不假。眼下只差这方事了了,便说与陆少卿了。
只是这方事,却可是容易了结的?几次三番我要劝,话头都被陆少卿挡住,他便是比我还执着的主儿,决定的事,定不反悔。而我只能求九重天上的人儿保佑,一切顺利才好!
至于方宁,自打我们入府便不见他,抽空问林云,她却说那孩子恐怕近来经历太多,竟有些怕人。我与陆少卿自然怀疑,但一想毕竟人家才是亲人,也就不好深问。
而一切准备妥当后,陆少卿便将那葫芦端端放于香案之上,曲起拇指食指敲击葫芦身三下,立即听得内里传出的哭音:“娘!娘!救我!救我!”
“儿啊!娘在此呢!你别急,道长这就救你出来!”林云扑到那香案旁,神情格外紧张。
“按说劫数之事少卿不该插手,而此次相帮,只因少卿不愿令女成了危害一方之恶鬼!但毕竟这法术逆天,所以,一会少卿会引来天雷地火略惩令女,而令女为此所受苦楚,还请夫人体谅。”
“自然自然!林云不是不知,道长将玎珰困在宝葫芦里,就是为了帮她挺过这最难一关,道长的施救之恩林云没齿难忘!林云虽不知道长将会如何施法,可既然是为了我儿,便是受些苦也应当”。
而这功夫劲,就听得远远的,更鼓已敲过三声,当下就瞧见开着的窗外,阴云层叠,而凄风惨雨随之而至,那雨来得奇,竟似乎全奔了这屋子。
“来了!”就听得林云一声惊呼,而陆少卿已当先掐诀捏剑指,剑指一翻,那香案上的长剑便到了他手。
他长剑在手,人似有了无限精气神,而一张脸绷紧着,眉头蹙起个疙瘩,口中就低低吟诵:“造恶之人并无光彩,止有恶气厉声,眼光一落,全体皆阴,堕入丰都矣……”
“血”,汗珠子开始在他额头滚豆子,我忙拿起先前那碗白公鸡血,递过去。
他接过便一下子全泼上剑身,当下剑身光华一闪,而陆少卿剑指沿着剑身自下往上行走。
一道银光缓缓凝起,随着剑指逐渐往上腾,陆少卿头顶有隐隐白气游动,我知他必然用了许多法力,正担心他不知自己如今情势,耗尽法力会引起金化提前,就听得一声极轻微的响动。
那似乎是何物破空而来的音儿。
就见正施法到关键时刻的陆少卿神色猛地一紧,接着我便见一阵耀目金光自他左脚处一闪,那金光透过厚厚波斯毯子,耀得我眼生疼。
而心下方一紧,已听得陆少卿低低呻/吟声,人竟“咚”的声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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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就有风声急,那阴风惨惨,凄嚎阵阵,香案上的葫芦咕噜噜滚下去“啪”地一声摔裂,一股紫烟腾起,屋子里便有了鬼气森森。
波斯毯子被怪风卷上了天,就露出陆少卿那只金灿灿足来,金光似入了水的墨滴,要晕染开,如今暗夜残烛,该是昏黄不清,只是陆少卿周身金光灿烂,那强光刺得人挣不开眼,更觉他头脸被光华遮掩,见不得表情了。
但我知,他必是痛不欲生的!
妙缘真人的话犹在耳旁,那是生不如死之感!是万箭穿心千蚁食髓之痛!躲不开避不得!似即将被宰杀的牛羊,只管瞪了眼瞧着刀子在身上一块块割下肉,直至血尽而亡!
偏这种折磨,竟是拜我所赐!竟是我亲手将其置于案板之上了。
几步冲过去想要扶起他,却被那金光端端打上身,身子就纸片般飞起,直直撞上丈许远的白墙,再呕一口血自上滑落。
方落地便又要起,此刻却是谁也挡不住我上前的!可五脏六腑似被刀劈斧砸,略一动就试着锥心刺骨的痛,而又一口腥咸血水子便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