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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锦屏记-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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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你了,下去吧。”荀卿染道。
  香橼又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奴才回来都查问过了,香橼今天曾借故找太太身边的丫头,去过祈年堂,足有一个多时辰才回来。”许嬷嬷低声道。
  荀卿染将许嬷嬷叫到身边,两人计议起来。
  “奶奶,黄苓回来了,说是四爷有话捎给奶奶。”宝珠进来禀报。
  “快让他进来。”荀卿染忙吩咐道。
  一会工夫,黄苓从外面进来,只站在堂屋,隔着帘子对屋内行礼。
  “奶奶,四爷得了外放的差事,稍后就有圣旨下来,四爷打发奴才来先告诉奶奶一声。”黄苓道。
  齐攸真的要外放了,荀卿染不由得又喜又忧。


第一百八十九章 周旋(二)

  齐攸真的要外放了,荀卿染不由得又喜又忧。喜的是,如果跟了齐攸到外任上,不用在齐二夫人跟前,日子逍遥自不必说。忧的是齐二夫人竟然先得了消息,还摆出病态,打算留她在家里,分开她和齐攸。
  荀卿染又将如果她被留下,可能发生的惨景描摹了一遍,不由得恶向胆边生,肚子里无数的黑色泡泡往外冒。可想到齐二夫人毕竟是齐攸的母亲,只得做了个深呼吸,将那些黑色的念头赶了出去。
  不仅是这个年代一个孝字压死人,她要对付齐二夫人,如果分寸掌握的不好,就要伤了她和齐攸的夫妻情份。她和齐攸,是婚前没有交集,更谈不上感情的两个人,感情基础不能说薄弱,是根本就没有。自成亲以来,她一直在精心培养两人之间的感情,要把基础打好,因此容不得半点的瑕疵和隐患,她为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也委曲求全。
  要冷静,找出最妥当的法子,荀卿染告诉自己。
  “奶奶如何打算?”
  打了了黄芩出去,许嬷嬷问荀卿染。
  齐二夫人是打着孝顺的旗号,要留下她。
  “百善孝为先。不孝有三,无后最大。我和四爷才成亲不过半年,如果就此分开,必然妨碍四爷的子嗣。太太头上还有老太太,老太太是明理的人,而且最为维护正统,必然看重嫡长子,如果老太太出口让我跟去,二太太也没话说。”荀卿染道。
  许嬷嬷笑道,“奶奶说的是。只是不知二太太是否会善罢甘休?”
  荀卿染便将自己打算如何帮助齐仪,争取齐二夫人的话说了一遍。
  “奶奶这样做,自然是极妙的。不过看奶奶方才回来的神色,是不是怕二太太并不会因此就改了对奶奶的态度?”
  “果然瞒不了嬷嬷。”荀卿染苦笑。她从祈年堂出来时,齐二夫人的样子,确实不能让她放心。
  “所以要去争取老太太的首肯。”荀卿染道。
  “太太要奶奶留下,这头疼病是个缘由。只是太太这旧病发作的蹊跷。不如奶奶找来名医,治好了太太的头疼病,既尽了孝,又让太太没理由留下奶奶。”
  “名医?”荀卿染睁大眼睛。齐二夫人说被这旧疾折磨多年,是治不好的,不过是白受折磨。急切之间,哪里去找名医。就算真有名医治好了齐二夫人的病,齐二夫人硬说没好,头还是疼,别人又能如何?
  许嬷嬷一笑,“奶奶,这治病并非一定用药,奶奶可听说过一个典故,有一郡守请华佗神医看病,华佗收了郡守重金,不仅不与治疗,反而留信痛哭太守,太守派人追杀华佗无果,结果一气之下,吐出瘀血,病就好了,才知道是华佗故意如此为的就是治他的病。奴才想,太太这病,或许吓一吓,即使不能除根,也可立即痊愈的。”
  荀卿染看了看许嬷嬷,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想采用非常手段。
  “这样做也不是不可,”荀卿染沉吟道,“嬷嬷不如先准备着,万不得已时再用。”
  “奶奶还有另外的办法?”许嬷嬷问道。
  “太太要我留下,借口是家中没人打理。若是家中有人打理,也就没了理由。或许,不用找名医,找另一个人来,不仅能治好了太太的病,这人还能助我随四爷外放。”
  荀卿染就将自己的打算和许嬷嬷说了。
  许嬷嬷点头,“自然是奶奶这个法子好,兵不血刃,借力打力,是上策。”
  荀卿染将可用的人从头想了一遍,就叫了院子里的平婆子来。这平婆子一张巧嘴,受了些恩惠,历来忠心。荀卿染对平婆子吩咐了一番。
  “你和那边熟,传递个消息,提点两句,那人也要感谢你。”荀卿染道。
  打发了平婆子出去,荀卿染还不放心,又另外叫了个媳妇子来,嘱咐了一番,也打发了出去。
  想想该安排的都安排妥了,荀卿染就带着人从宁远居出来,往宜年居来。
  “四婶婶。”一个软糯的童音叫道。
  荀卿染忙站住,笑道:“原来是官哥儿。”
  却是官哥儿在路边的亭子里玩耍,身边跟着奶妈和一干丫头婆子。
  官哥儿穿着大红的锦缎袍子,胖墩墩像极了年画上的娃娃。
  荀卿染走过去,抱起了官哥儿。“来婶婶抱。”
  “四奶奶,还是让奴才们抱吧,哥儿可不轻。”官哥儿的奶妈过来陪笑道。
  “放心吧,我抱得动。”荀卿染托着官哥儿的胖屁股颠了颠,将官哥儿抱的更紧了些。
  官哥儿很喜欢荀卿染,抱住荀卿染的脖子,生怕被奶妈给抱走似地。
  奶妈见了只好笑道,“哥儿极爱亲近四奶奶。在家时,官哥儿也总说来找他四婶婶。”
  这个奶妈胖胖的,长得颇为喜兴,却不是上次跟着官哥儿的那个。荀卿染暗自思忖,就她眼看着,官哥儿的奶妈已经换了三个。没有亲娘的照顾,宝姐儿也是个孩子,照看的再细心,也有不足。
  荀卿染一边逗着官哥儿说话,一边就到宜年居来。
  宜年居上房,容氏坐在榻上,正戴着眼镜看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套,齐婉丽在榻边坐着。
  容氏见荀卿染带了官哥儿,很是高兴,招呼两人到跟前来坐。
  齐婉丽脸却有些发红,容氏手里拿着的,正是她为自己绣的嫁妆。
  容氏便将枕套交给齐婉丽跟前的丫头收起来,又见齐婉丽有些有些局促,笑道:“咱们两家不同与别人家,官哥儿还是你侄子。”
  齐婉丽本就行事大方,也就释然了。
  官哥儿的奶妈跟着进来,知道齐婉丽是方家未来的主母,不免更加恭谨起来。
  荀卿染抱着官哥儿坐到容氏身旁。
  容氏就问起进香的事,荀卿染一一回复了。
  官哥儿坐在荀卿染怀里,不时仰起头和荀卿染说话。
  “官哥儿和你倒亲。”容氏笑道。
  “染姐姐极喜欢小孩子,今个去观音庵进香,遇到染姐姐二姐家妯娌们,有个孩子,比官哥儿还小,染姐姐哄了他一阵,回来时,那孩子差点就跟了染姐姐来。”齐婉丽笑道。
  “你可有在庵里好好拜一拜?”容氏笑着问。
  荀卿染有些害羞地点头,“特意去拜了的,还请了一卷经,打算每天念上几遍,师太说极有效验的。”
  “那就好。”容氏道。
  不用明说,两人都知道荀卿染拜的是什么菩萨,请的是什么经。
  “师太替我算了一下,说今年最吉利,若得子,必会康健显达。”荀卿染道。
  容氏越加欢喜,正待说话,外面有人进来禀报。
  “老爷送信回来,皇上下了圣旨,封四爷为平西镇总督兼任平西镇守军总兵,统领地方军政大事,择日上任。”
  “攸儿要外放?”容氏先是一惊人,继而有些不舍,可是又不免有些得意。
  荀卿染曾经看过风物志,平西镇地处西北,名为镇,其行政区相当于一个郡或者省。那里为边疆重镇,有重兵把守,传说荒凉无比,因此那里更是犯人的流放地,只比苦寒的北部稍好些。不过平西镇同时为各民族杂居之地,富有金矿、井盐等物产,历来派驻的地方首脑都是皇帝的亲信。齐攸现在京中,是一等御前侍卫,为正三品武官。这次外任,统管地方军政大权,总督、总兵,文武官衔都是正二品。
  “虽是陛下青眼,可毕竟偏远了些,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容氏道。
  “有染姐姐跟着四哥,必能照料的妥帖,老太太尽管放心吧。”齐婉丽道。
  容氏看了眼荀卿染,点头道,“也是。”
  “可我却舍不得离开老太太。”荀卿染低头道,却又将怀里的小胖墩官哥儿举起来给容氏看。
  容氏大笑,“你尽管跟了去,好生照料老四,多生几个曾孙给我,就是你孝顺了。”
  官哥儿还不知道自己被用作了道具,舞手舞脚,咯咯地笑个不停。
  荀卿染听了容氏的话,如同吃下一颗定心丸,顿时觉得全身放松,高兴地将官哥儿抱过来亲了一口。
  官哥儿更是吧呶吧呶在荀卿染脸上亲了两大口,容氏和齐婉丽看得直笑。
  “二太太来了。”外面小丫头高声道。
  门帘挑起,齐二夫人由张嬷嬷和彩蝶扶着,走了进来。
  “给老太太请安。”齐二夫人有气无力道。
  “快起来,这是怎么了?”容氏看着齐二夫人头上缠着的布条,问道。
  “老太太,是我那老毛病又犯了。”
  容氏哦了一声,“既然是又发作了,怎地不好好歇着,过来做什么?”
  “老太太,听说攸儿得了外任,赶来和老太太商量。”
  容氏笑着点点头,对于齐二夫人对齐攸的事如此上心表示满意。
  “也好,染丫头毕竟年轻,没有单独出去过过日子,要带什么,还要你帮她盘算些。”容氏道。
  齐二夫人看了看荀卿染,眼神一黯,她又上了荀卿染的当,先被荀卿染花言巧语岔开话题,后来又玩了一招金蝉脱壳,原来是越过她,到容氏这里找后援来了。
  “老太太,染丫头这个时候不能离开。”齐二夫人道。


第一百九十章 角力

  “老太太,这是没法子的事。我病成这样,大奶奶分不开身,二奶奶还要保胎,她那身子,生产前也不好再让她操劳。六丫头是个好的,却是没几天就要出嫁了。这家里实在没个人支撑,就让染丫头留下来,支撑上个一年半载。等二奶奶生产后,能出来管事了,再送她过去和攸儿团聚。这也算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她们小夫妻,以后在一起的时间长着,也不在这一时半会的。”
  齐二夫人缓缓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这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自认为无懈可击,能够留下荀卿染。
  这事还多亏了娘娘的消息快,齐二夫人说完话不禁想起早上荀卿染出门去观音庵进香后不久,宫里就来了人。是贤妃娘娘打发来问安的,这宫人还带来一个消息:皇上有意将齐攸外放为官。她听了这个消息,心情有些复杂。她不想齐攸跑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又想着也许这是件好事。
  正在她心烦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小丫头说话声,却是齐攸身边的大丫头香橼过来了。她就叫了香橼进来,不过问一问齐攸和荀卿染的生活起居,香橼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太太可是又在为四爷的事操心?”许是香橼看出她神色间有些忧虑,陪笑问道。
  她一惊,怎地这香橼能看透她的心思。
  “我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为了他们几个操心。”她如此说道。
  “四爷小的时候,每次遇到什么事,太太为四爷操心,就是这样皱着眉头。人都说太太最疼五爷,因为五爷是小儿子的缘故。婢子却知道,太太最挂念,最心疼的是四爷。”
  香橼这话她爱听,又对香橼更多了些好感。
  “我自是心疼他,只是……”只是什么,她却不好在个下人面前说出来。
  “太太,婢了不懂什么大道理,只听人说见面三分情。四爷自小在老太太身边长大,成年又忙于办差,却是很少有机会在太太身边,没机会知道太太是如此疼他。如今又成了家,爷们都难免心粗,看不到太太的疼爱,却能听得进耳边的言语。有人常在耳边提着,这个好,那个不好,四爷的心再刚硬,也要偏了过去。若是四奶奶常在四爷耳边提提太太的好处,四爷也就能明白了太太的苦心。”
  是啊,可不就是这个道理,香橼的话让她豁然开朗。只是让荀卿染在齐攸面前说她的好话,那只怕是难。荀卿染是容氏挑选的媳妇,当初她弄错生辰八字,差点坏了这门婚事,还有最近这几桩事,荀卿染哪会说她什么好话。只怕,早不知在齐攸跟前告了她多少黑状了。要是齐攸身边,能有个她的自己人,那情况就不一样。
  “你这话说的在理,不愧是老太太调教出来的人。”她如此说道。
  香橼却是屈膝行礼道:“婢子可不敢高攀说是老太太调教的人。那时候刚进府,是分在老太太的院子里,跟着原来的杨嬷嬷,在四爷身边做粗使。后来杨嬷嬷见婢子勤快本份,才开始升了婢子的等级。四爷从老太太院子里搬出来,婢子也就跟出来了。”
  香橼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一双鞋。
  “太太,这是婢子给太太做了一双鞋,虽没四奶奶做的针线精致,却也是婢子用了心做的,每下一针,婢子都要念句佛经,为的是给太太祈福,保佑太太长寿安康。”
  鞋子做的十分周正,针脚细密,绣的是万字不断头的花纹,显是花了大工夫的。
  “太太不如试试,看合不合脚。”香橼服侍着她试了鞋子。
  “很合脚。我的针线从没交给你,你怎地知道我脚的大小。”她问。
  香橼陪笑,“奶奶曾要了太太的鞋样子去。”
  她哦了一声,这香橼还真肯用心,这鞋子不是一天两天的工夫能做得的。
  “难为你,下的这般工夫。”
  香橼却垂下头,半晌抬起头来,眼角挂着泪珠。
  “我是在夸你,怎地哭起来。”她奇怪的问道。
  香橼扑通的一声跪在地上,“太太平时行善太多,自然是不记得了。那年婢子染了风寒,说是要挪到外面去。是太太知道了,传了太医进来给婢子诊治,又赐下汤药,婢子才保住了这条命。这事于太太自然是小事,可于婢子,却是再生的大恩。自那以后,婢子心里念立夏太太的活命之恩,总不敢忘,日日烧香祷告,保太太平安。只是婢子身份低微,并不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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