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云霓)-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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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紧紧握住大太太的手,“要不然让人将蔡夫人请过来,母亲好好与夫人商议,说不定……”
大太太冷冷地道,“只怕就是推脱,到了最后事情都办完了,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瑶华皱起眉头又掉了一会儿眼泪,“那要怎么办才好?不然让八妹妹去一趟?我看蔡夫人倒是愿意与八妹妹说话的。”
容华?大太太看一眼瑶华,“容华如今是武穆侯夫人,蔡夫人必定是要给些薄面,而且赵家早就想要拉拢薛家,只不过是薛家不愿意罢了。”
说到这里,大太太似是想到了什么,“你提醒的也对……现在情形不同往昔了。”又道,“你将上次容华去赵家的情形跟我仔细说说。”
瑶华应承了,将话说了一遍,“蔡夫人很是看重八妹妹,八妹妹临走之前蔡夫人还与八妹妹说了半天的话。”
大太太点点头,蔡夫人什么时候和容华走的这样近了,淑华到了危机关头两个人还能躲开众人说半天的话,容华没将淑华看在眼里,说不定去赵家并不是为了为淑华,而是将淑华的事做幌子。
大太太冷冷一笑,她早就怀疑薛家不像表面上那样一心一意为皇上办事,说不得背地里如何,这次工部贪墨的案子,矛头直指庄亲王,得利的是谁?还不是皇贵妃党。
正想到这里,外面有人道:“舅太太来了。”
大太太连忙坐起来靠在迎枕上,她等了一天,终于等到嫂子从宫里回来。
舅太太穿着褐红色妆花褙子,除了雨具进到房里,平日里干瘦的脸上有了些笑容,看人也大胆起来。
大太太忙让瑶华去拿今年的新茶。
舅太太趁着瑶华离开。上前在大太太耳边说了三个宇。“庄亲王。”
第一百八十三章 汹涌(中)
大太太从舅太太褐色的衣角上看出一丝希望来。
有些事只要先知先觉就能有好结果。
舅太太坐在床边,“我特意仔细瞧了瞧贵人,虽然是才诊出喜脉,可我看那样子说不定就是个皇子。”
大太太眼睛又是一睁,嘴角终于有了些喜色,“贵人怎么说?都爱吃些什么?有没有让经事的御医把脉。”
舅太太笑道:“有,有,有,邵太医说极有可能是皇子,有些年没有这样的喜事了,宫人都紧张的很,我过去说话,时间稍久就有姑姑来伺候贵人躺着。”
大太太道:“我就说,她是个有福气的,你要将她嫁去商贾之家我就是不肯,最终怎么样?是不是挣了个娘娘回来?”
舅太太眼睛微红,“可不是,多亏了姑奶奶,不然我哪有这种福气呢,别的不说,咱们李家竟然会有了皇家的血脉,这是多大的福气。”
大太太舒口气,慢慢躺下来,“这我就放心了,就算是去了也能闭上眼睛,我们李家总算不用愁了,哥哥和嫂子也能过上好日子。”说着定定地看舅太太,“我只求着舅太太将来能帮衬我们瑶华,我现在只剩下这一个……”说到这里哽咽起来。
舅太太急忙劝慰,“你这是哪里的话,我能做些什么,将来还不是要靠着你,我们李家这些年要不是没有你,早不知道落魄成什么样子,贵人在宫里都是你托人捎银子,这份恩情贵人说了永远不会忘。”说着看一眼周围上前低声道,“贵人还说,多亏了你送给她的那支凤头簪,否则哪能有机会怀上……”
大太太猛然一睁眼睛,“这样说她用了?”
舅太太道:“这还有假。”
大太太的嘴角激动地一颤,“这么说一定是皇子,我们家真的要……”
舅太太喜上眉梢,“所以姑奶奶要保重身体,将来……”
大太太点点头,嘴一张哽咽着,“可怜我们淑华,小小的年岁,竟然就没了,让我怎么活下去。”
舅太太也跟着掉了一回眼泪,“赵家怎么说?”
大太太道:“诰赠的事还要等上面的意思,义承侯已经找人周旋。”说着冷哼一声,“人已经没了,不过是敷衍我罢了。”
舅太太道:“要不然请贵人去……”
大太太忙摇头,“贵人正有着身孕怎么好这样。”
舅太太不由地叹口气,“贵人让我劝慰姑奶奶要放宽心,瑶华的药够不够,不够的话贵人从宫中捎出来些。”
大太太道:“瑶华的病似是好多了,只是婚事迟迟不能定下来。”
舅太太道:“这个我也说了,贵人在宫中知晓的也不多,只是问起一家,不知道姑奶奶是什么意思。”
大太太抬起头望过去。
舅太太笑道:“常宁伯家。”
大太太微微一怔,皱起眉头,“淑华也跟我提过,可是嫁过去是继室,再说常宁伯大奶奶还留下个少爷,将来这嗣子上又要有争端。”
舅太太道:“贵人倒不是问世子,问的是常宁伯家的二爷。”
常宁伯家的二爷?她倒是没听说过。
舅太太笑道:“不怪姑奶奶不知道,听说二爷极爱读书的,皇上经常夸赞二爷的诗文,年纪也不大和瑶华也般配,将来仕途上是不用说,未必非要看准了爵位。”
一般有爵位的眼界都高,不是挑剔这个就是挑剔别个,瑶华年纪不小了,又有一身的娇病,当年薛家还不是因为这个。
大太太叹口气,“让我再想一想。”心里微微思量,李贵人提了庄亲王,又说常宁伯,这里面。
奇怪,之前她还以为常宁伯家公子和大姑爷要好,常宁伯自然是和蔡家……这样看来并不是表面这样简单。
容华揭开锅盖慌了神,她刚刚和厨娘学着蒸了馒头,谁知道蒸出来的又小又黄,锦秀也不是个会做吃食的,和她忙乎了一通看到锅里这种模样不由地丧气。容华只能让厨娘重新做了一屉出来,然后亲手端给薛明睿,薛明睿抬起头看了看容华,秀气的眉毛已经低垂下来,目光闪烁,端在手里的馒头倒是又白又大。她去厨房里有多久了?他已经将手里的书看了大半。
薛明睿扬起眉毛,微微一笑:“你做的呢?拿出来看看。”
他怎么知道……容华不由地脸红,想强调这些就是她做的,抬起头看薛明睿的目光清澈透亮,她顿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不能吃了。”
他的眼睛里带着惊讶,容华不由地灰心,薛明睿一定很失望,这是件极简单的事。
薛明睿站起身,“我去看看。”
容华急忙尾随着跟过去,“真的不能吃了。”进了厨房发现那些馒头还没被扔掉,顿时脸一红有一种十足的挫败感。
薛明睿伸出手来拿起一个,那厨娘顿时吓得脸色大变,“侯爷哪能吃这个……”
薛明睿张嘴咬了一口。
容华的脸皱成一团,他大概从来没吃过这种难吃的东西,昨天晚上她也只是拿了厨娘早就准备好的饭菜,薛明睿让人留了火烤肉,虽然不算好吃但是肉起码是熟的,她今天是想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真正亲手做一顿好吃的饭菜出来,谁知道偏是这样。
他果然眼角一抽,阴沉着脸。
不就是做坏了一顿饭用得着那么小气吗?
“重新做些饭菜出来。”薛明睿淡淡地吩咐。
厨娘忙低头应承,薛明睿出了厨房,容华也跟了过去。
解释?做饭和下棋一样她总掌握不好火候?反正家里也不需要她做饭?这些好像都不能是理由,她只是不大明白薛明睿怎么那么生气。
打开门,薛明睿进了屋,容华看看旁边吓得一脸苍白的锦秀,让锦秀暂时先下去。
锦秀顿时如获大赦一般松口气,后退几步离开。
容华慢慢关上房门,薛明睿已经进了内室。
以为不过摆摆脸色,谁知道他真的不依不饶起来。
“在军营里浪费粮食可是要被打的。”
他竟然会突然提起军营里。
想起薛明睿每次吃饭都不会让厨房做很多,有可能真是在军营里养成的习惯。
她也不是要故意浪费粮食,“我……”她刚张开嘴解释,顿时又变成了惊呼,水蓝色的锦缎上绣着花开富贵,整个人被压在床铺之间,薛明睿刚刚抽搐的眼梢一展笑起来,“又让我又等了那么久,是不是该有些惩罚。”不等她说话,温暖的嘴唇已经压了下来,她紧张地屏住呼吸,好不容易等他离开,她长喘口气,他的嘴唇立即又落下来。
细微的挣扎渐渐不再抗拒。
她慢慢的和开始的时侯不一样了,成亲的那天她整个人心事重重,紧张又有怯意,现在不那么僵硬,渐渐柔软下来,他能看到她的聪慧、冷静和刚强,却看不到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他是长房的长子嫡孙,凡事都要小心翼翼,她是个外府生养的庶女就更不用说,想要得到她真正的倾诉和一时的信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薛明睿伸出手来抚摸容华紧皱的眉宇。
总有一天那些隔阂都会不在。
有些话他本来都要埋在心底,薛明睿仔细看着容华,“我并非我母亲亲生。”
容华听得这话顿时惊讶,这怎么可能,薛夫人整颗心都系在薛明睿身上,甚至于多过薛亦双。
薛明睿低声道:“宣王被圈禁之后,祖母悄悄藏起了宣王的女儿。府里应该有几个人知道详细的实情,我也是自己想尽办法才知晓的。”
容华目光猛然一缩,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许多事都像针对薛明睿一个人,二太太为什么总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压过大房,家里的人为什么与薛明睿保持距离,薛夫人为什么整日惴惴不安,薛明睿在仕途上如此艰难,不管接了多么苦的差事,别人能退缩他却不能半点犹疑,只能一心一意为朝廷卖命。
传来宣王的死讯皇上特意让御医来府里,还赏了御赐的药丸,皇上是在提醒,任何人都不能越过皇权,任何人都不能有异心。
怎么才能获得完全的信任,怎么才能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我虽在军营磨砺多年,却从来没有过正式的职权,这次与沈家交住,那是因为沈老将军已经卸去甲胄。”
皇上不想让薛明睿和军权沾上一点的关系。
“荣川本来是带兵的料子。”
也就是说皇上对薛明睿身边的事几乎了如指掌,包括谁与他交好。
“他害怕,不会留下传位话书,一定会立储君,立储之前还要想尽办法平息夺嫡内乱,会不惜一切。”薛明睿细长的眼睛垂下来,“一定要小心,一步走错,可能就难以转圜。是进是退我们都要看清。”
第一百八十四章 汹涌(下)
大雨下了几天终于停了,炸堤之前大堤仍旧破了个口子,好在堵住之后及时泄了洪这才没酿成大祸。
薛明睿这一次是立了大功,不但稳住了灾情还揭出了工部贪墨案,这个冷面侯爷真不容人轻视。
他以前并不在意,现在才发现武穆侯薛明睿真是让人难以看透。
赵宣桓看了一会儿书,站起身走到窗前,这段时间养病在家,他很少离开书房,父亲、母亲叫他去商量淑华的事,岳母让人捎信过来,要家里想办法上下疏通一下,早日以嗣子为由提了他二等侍卫,淑华的牌位上也能好看一些,至少能写恭人。
说到淑华的死,父亲、母亲脸上都没有半点的异样,只是母亲说起八姑奶奶武穆侯夫人的事,父亲才算有点动容,“我去想想办法。”
回到房里,他叫来的婆子道:“陶家来人看大奶奶之前,是因为武穆侯夫人下帖子请了之前给大奶奶看病的郎中。”
如果武穆侯夫人不请郎中过来,陶家是不是一直都不会知道淑华的病情?为什么会这样?他一直尊敬、信任的父母亲全都在他眼皮底下……
那婆子道:“大爷还是不要多想,大奶奶的病大家都看着的,确实是病的严重,不然也不会有今时今日。”
赵宣桓不愿意想太多。
那婆子出去,一会儿罗贵悄悄进来道:“人都领来了,大爷自己问吧!”
赵宣桓看看罗贵,“找好由头了吗?”
罗贵笑着躬身,“您放心吧!陶家七姨娘心善,早就将她们一家放出去,如今在外面买几亩地耕种过活,我跟府里管事的说,府里有几间漏雨的房子要修修,趁着雨停了临时找来几个短工,我领了她男人去前面修屋顶,让她过来回话。”
赵宣桓点点头,“让人进来,你先下去吧,不准让其他人知晓。”
罗贵忙道:“小的一定安排妥当。”
罗贵出去,不一会儿刘二的媳妇被带进屋。
刘二媳妇上前给赵宣桓行了礼,急忙道:“我们一家现在只是庄稼人,没……”
赵宣桓道:“也不是要问你别的,你之前给陶家八小姐做过奶子?”
刘二媳妇听是问这个,才松了口气,“是……陶家行八的小姐。”
赵宣桓冷冷地道:“我只问你,你如实说了,我便给了你赏钱,否则……出去乱说,我总能找到你们。”
刘二媳妇连忙道:“世子爷问什么,我不敢隐瞒,更不敢出去乱说。”
赵宣桓道:“你一直给陶八小姐做奶子?”
刘二媳妇道:“也不是,之前是我家的二婶子,后来二婶子走不开,就领我上了门,这才……”看世子爷似是对她说的话感兴趣,刘二媳妇也不敢怠慢径直说了下去,“七姨娘人善对人也好,我就一直留下来照顾八小姐,八小姐长得粉雕玉琢的极为漂亮,只可惜天生有些不好的,说话、走路都要晚一些,平日里从不爱与人说话,姨娘找来师傅和女先生教小姐学女红、读书,结果都是一概不会的,长到十来岁走路还要看着,生怕出什么闪失,可即便是这样还是不免磕磕碰碰,一次从炕上掉下来摔了膝盖,另一次是头磕在了假山上,磕破头那次,将家里人都吓坏了,找了郎中过来,郎中也说流血太多恐是不大好了,连老爷都被叫了回来,后来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又发起烧来,我们都以为这八小姐是凶险了,没成想过了好几天八小姐却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