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云霓)-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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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穹道:“奶奶,是真的,我怎么敢骗奶奶,确实是安亲王世子求娶我们五小姐。”
任静初怔愣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道:“骗我……你们都在骗我……你和她们合起来骗我。”说着转身又去拿桌子上的东西,不管是茶吊还是花斛通通扔在地上,砸无可砸转身去寻东西,立即发现笸箩里的剪子,二话不说地拿起来向旁边的长衫剪去,“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青穹这样一看慌了神,忙上前去,“奶奶,使不得啊,使不得啊,那是新给三爷做的衣衫,怎么能就剪了,三爷回来要怎么交代啊。”
“交代什么?”任静初哭起来,“吃我的,穿我的,我就是将整个屋子都拆了,我也赔得起。他给我什么了,我没有诰命,没有地位,我怎么就嫁给了他,我不应该呀……”说着将软榻上的汤婆子拿在手里扔了出去。
薛明霭打开房门顿时被飞过来的汤婆子砸在腿上,再着看满地的狼藉。任静初折腾了半天发髻散乱,脸上的妆容混成一片,心里一沉皱起眉头,“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任静初微微一怔,捂着脸尖声道,“你也要将所有事都怪在我头上不成?我嫁过来之后谁给过我好处?我辛辛苦苦奔波为了谁?凭什么还要打我?”说着勾起心上所有的伤心事,嚎啕大哭起来,“凭什么还要打我呀……薛明霭我要回娘家,你听到没有我要回娘家。”
薛明睿、容华和薛亦双在书房里边看书边写字帖。
容华提起来要以秋为题填几首词,谁写的越快越好谁就赢了彩头,索性薛明睿在家里,就拉了薛明睿一起写。
三轮过后,薛亦双就跟不上薛明睿和容华的进度,败了下来,只得在旁边磨墨添香。
春尧、进秀几个乐得在外室里插花,偶尔向屋子里看上几眼。
容华不是地去看薛明睿。还以为这种风花雪月的东西他不懂,陪着她写一会儿就会失了兴趣。谁知道这种东西薛明睿也像是顺手拈来一样,只不过是开始有些生疏,后面是越写越好了,容华忽然想起老夫人说过薛明睿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平日里看的诗书都藏在脑子里,哪里会轻易就输了。可是她也不想认输,就笑着继续写下去。好久没有这样畅快淋漓的填词,待写好了一些,抬起头来去看薛明睿,薛明睿已经不在旁边,容华诧异的四处寻找,之间薛明睿坐在对面的,一袭银色的长袍似是镀了月色,眼睛格外的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容华脸上一热,“侯爷填好了?”
开始还填的比她快些,毕竟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他也没少读过,谁知道转头看向她时,就不知不觉地停下笔来。
很少见到容华这个样子,兴致勃勃的扬着眉毛,眼睛透亮,抿着红润的嘴唇,面如桃花。彻底放下了平日的恭谨,整个人似一颗擦亮的璎珞。这才是她真正的性情,丝毫不加遮掩的才情和聪慧,带着一丝傲气和倔强。
薛明睿干脆放下笔坐在一旁看着容华。
容华好半天才发现,“亦双呢?”
薛明睿细长的眉毛一扬,“天色晚了,我让人送了她回去。”
她是只顾得填词,竟然不知晓。
薛明睿手指摩挲着茶杯上的红色蔷薇花,眼睛中有了笑意,“我输了。”
容华颔首一笑,“那侯爷就要画幅冬梅换书房里的九九消寒图,还要再写一幅寿字,让我绣了做老夫人的寿礼。”
九九消寒图每年都是一样的,实在太刻板,哪里比得上薛明睿画的冬梅,薛明睿平日里没有时间在家动笔墨,好不容易现在休养有了时间,她可不能就放过了。容华说着嘴角露出笑意,“侯爷也知道,新院子里的书房重新修葺了,冬天正好缺了一幅冬梅,侯爷又画的好妾身也就不用去库里选画了。只是书房北墙上我不准备再挂其他的书画,这幅冬梅图就要大一些。”
看着她闪烁的眼睛,恐怕不止是大一些吧!既然输了就要听她安排,薛明睿放下手中的细瓷。
“我也不会白白让侯爷画的,”容华微微一笑,“晚上侯爷吃的不多,一会儿我去煮碗热面来。”
她下厨的手艺……薛明睿眼角一皱笑了。
容华笑容淡了些,“侯爷还嫌弃不成?”
只怕一迟疑,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就要不翼而飞了,“只要夫人能做出来…我就不嫌弃。”
像是她做不出来一样。容华叫锦秀端水来净手,转身去了厨房。锦秀忙跟在后面。
薛明睿叫来春尧,“你也跟着去吧,仔细点少夫人。”虽然怕她辛苦,可是见她兴致勃勃的模样,更不想让她失望。
薛明霭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二嫂穿了厨娘的衣服,端了面条给二哥。热气腾腾的面条,让人觉得屋子里异常的暖和。
不知怎么的,薛明霭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就这样走过去,破坏了二哥房里的氛围,他的会变得更加难堪。
可是丫鬟已经通传,“三爷来了。”
薛明霄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屋。
容华转头看看薛明睿。薛明霭这时候来,八成是为了薛亦娟的婚事。
薛明霄垂头丧气的坐下来,容华吩咐锦秀,“去给三爷端茶来。”
茶端上来了,再看薛明霭的神情。薛明霭有什么话不好在她面前说,容华笑着找了借口,“我去让厨房准备些点心。”转身出了屋。
容华刚关上门,只听得薛明霭道:“二哥,你知不知道大同夏家怎么样?我听母亲说,要将亦娟许给夏家大爷?怎么会突然之间有了这门亲事……”
容华拉着门的手放下来,薛明霭的意思是,之前府里都在说夏家看中了薛亦双,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薛亦娟。不知道二太太那边到底是怎么说,不管怎么样,薛明霭能想到来找薛明睿问,说明薛明霭已经看出了些异样。 而且整件事薛明霭也被蒙在鼓里。
第三百六十五章 咸鱼翻身
薛明睿会不会和薛明霭将夏家的事说个清楚。
屋子里一瞬间沉静。
半晌才传来薛明睿淡淡的声音,“夏季成从戎立过功,你经常在外面应该结实不少像夏季成这样的勋贵子弟。”
听得这话薛明霭微微低下头,论在外面的风花雪月,二哥就实在太外行了。自然不知晓外面怎么说夏季成。薛明霭道:“我也没听说夏季成为人有什么不妥的,只是他有个好友包养戏子,经常被人拿出来作笑谈。”薛明睿点点头,“我们家和夏家也有些年没有来往了,夏家的事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你在外面结交了不少的朋友,不如去打听打听。”
要他去打听。薛明霭抬起头来,“这我倒是能想办法去问,可是,”说着哂笑起来,“都是酒肉朋友不见得有什么真话。”
容华眼睛微微一亮,有时候听起来似是玩笑话,却不一定就是空穴来风。
薛明睿端起茶来喝,“有些实话也是不经意中说出来的。”
薛明霭眼睛一亮,“那就去问问看。”
薛明睿点点头。
薛明霭又坐了一会儿,恰好看到矮桌上有薛明睿小院子的修葺图纸,整个院子又向西扩了几分,将旁边的寿山石也揽了些进去。
薛明霭道:“这样一修院子看着大了不少。”
薛明睿点点头,“将院子里的书房扩了,外面那个和你相邻的小书房就不用了,那个小书房,你若是有用处就让工匠一起修修。”
薛明霭眼睛扫过书案上的字帖。
二哥和二嫂都善笔墨,所以才会想扩了书房,薛明霭垂着脸,晒笑,“光是一个小书房,我都很少去。之前在那边布置个书房,也是想和二哥凑个趣儿。”
说着薛明霭去端了茶喝,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在二哥这里坐下就不想走了。南院清净让人也觉得踏实,就算这样有一搭无一搭地和二哥说说话,那也是好的。
薛明霭硬着头皮道:“那院子里要怎么布置?”
薛明睿嘴角扬起一丝让人难以觉察的笑容,“我的意思是要种些梧桐树。”
梧桐是乔木。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没想到二哥也会喜欢这些。梧桐还知秋,是雅物。他院子里原来有一棵梧桐,任静初看着不舒服,让人移走种了榆钱,在树前放了缸做聚宝盆,任静初每日都不忘了去水缸里照照人影儿。他不想和任静初争辩梧桐还是榆钱好,放弃一棵梧桐树,只想得片刻安宁罢了。
容华走到外间,春尧、锦秀两个在旁边做针线,见到容华,两个丫头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来。
容华吩咐春尧,“跟小厨房说一声,做些下酒的饭菜,三爷和侯爷要坐一会儿。”
二房闹的不可开交,任静初又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粉碎闹着回娘家,薛明霭恐怕是不想回去。
容华看向锦秀,“三奶奶那边怎么样?”
锦秀道:“大奶奶在那边陪着。”
容华微微一笑,出了这么大的事,钱氏自然出面安抚任静初,“去跟三奶奶说一声,就说三爷在侯爷这里。”
锦秀应了。
端上去精致的小菜和酒,薛明霭果然动起了筷子。
容华吩咐丫鬟伺候,自己回了屋子里看书,正觉得有些困了,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一看是薛明睿回来了。
薛明睿脸上还是那般坚毅的表情,黑亮的长发垂下来,眼睛星光般璀璨,不仔细瞧着不到上面似是蒙了层雾气。清醒和喝了酒就这一点差别,薛明睿又不轻易让人这样和他对视,所以能发觉的人实在很少。
“三爷呢?”
薛明睿微微一笑,“喝多了,院子里落了钥,我让人将旁边的厢房收拾出来,让明霭先歇在那里。”
容华点点头。
薛明睿已经清洗干净,身上除了淡淡的酒味,还有特有的青草香气。容华已经铺好了床,两个人一起坐在床上。
“二叔父那边怎么说?”
薛明睿抿抿嘴唇,“二叔父和明霭说,夏家这门亲事不错,我们两家又是世交。”
二太太为女儿尚不情愿,薛崇义却说的这样轻巧。
薛明睿拉开被子让容华先躺进去,转身将灯拿到床边的矮桌上,“我让三弟去打听夏家的事,若是果然能有消息,整件事也容易些。”
“明霭会不会和二叔父说。”
薛明睿看向容华,“我已经嘱咐过明霭。”
既然薛明睿有这样的把握。她也就放心了,容华躺下来依偎进薛明睿怀里。这些日子渐渐习惯了在他怀里睡觉,又踏实又温暖。
第二天容华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的脸色不大好着,精神却比昨天镇定了许多。
容华服侍老夫人吃了早饭,两个人才进了内室说话。
老夫人喝了口茶,“昨天我和你二叔父说了亦娟的婚事。你二叔父的意思让人打听打听夏家大爷的品行,若是品行好,夏家和我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说到这里胸口一热咳嗽了两声。
容华忙上前将茶放在矮桌上,轻轻拍抚老夫人的后背。
老夫人的身体似是又回到了夏天时的模样,养了这么多日子,一夜之间全都前功尽弃。
老夫人顺过气来,冲容华摇了摇手,“人老就不中用了,说的话别人也未必肯听。”说着转头看容华,“三奶奶要回娘家,你二婶又病着,我让她过几天再回去。”
满府就知晓夏家的事,任静初搀和在其中,惹得二太太动怒。老夫人这样做,是想让任家知道,他们的手伸的也太长了些,更是间接告诉任家她的态度。
可是薛崇义和任家不会就此罢手。
到了晚上,薛崇义带了好消息,“明霭的事定下来了,三等的护卫。”
二太太萎靡的眼睛中顿时有了光彩,“是真的?”
薛崇义格外高兴,“那还有假,”说着乜了二太太一眼,“早就让你别打大房的主意,就和夏家直接谈亲事,你偏要节外生枝,现在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二太太听着眼睛一红,“我还不是舍不得……”
薛崇义冷笑道:“有什么舍不得,再说你打听来的消息,夏季成不过是在军中乱来罢了,现在又不知如何,亦娟嫁过去也不一定就不好。”
夏季成若是当真没有问题,夏家这些年怎么不谈亲事?再看薛崇义一点不在意的模样,二太太顿时心里一凉,“老爷就一点不担心亦娟?”毕竟是亲生女儿啊。
薛崇义道:“妇人见识,夏家有什么不好?若是你不讲那些富贵荣华,你就去和夏淑人说,我们不结这门亲了。”
二太太听得这话,眼泪顿时止住了,侧头看薛崇义,“那怎么行?老爷得罪了夏家,岂不是就得罪了任家和庄亲王,日后要怎么在朝廷里立足?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明霭的事都办好了,我们没有了退路,只能应承这门亲事。”
薛崇义转过头冷笑一声,提起富贵、利益她还不是痛痛快快就答应下来,“和我一起去母亲房里将话说了,亦娟的亲事还要你张罗。”
二太太顿时没了别的话。昨天被气的晕在床上,今天听得明霭的事有了结果,周身顿时又有了几分力气。
晚些时候,大家一起去老夫人房里吃晚饭。
薛崇义向老夫人说起薛明霭的事,“上次母亲托了人,今天有了消息,不日就要下文书来。”
老夫人惊讶地看着薛崇义,“拜么官职?”
薛崇义笑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只好从护卫做起,三等的护卫正好缺了人。”
容华看向薛明霭,薛明霭也是十分惊讶,显然不知晓这件事。
老夫人微微楚起眉头,“我记得三等护卫是要从戎立劝才能有的。”
薛崇义目光一闪,“所以费了好大劲这才有了消息,”说着去看薛夫人,“如今明睿要在家里休养,明霭能有这样的机会也不容易,将来他们兄弟俩也算是相互有个依靠。”
薛夫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薛明睿腿上有伤就没来老夫人房里,面对薛夫人和她两个女人,薛崇义的话就更容易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