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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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义不由分说,便是细致的安排起来,他也不再想刺客的身份问题。皇帝遇刺,乃是个突发事件,而张宗义作为护卫没有保护好皇上,事后的麻烦恐怕难以想象。为今之计,只能速速处理,否则的话皇上一旦有生命危险,自己的这颗脑袋就得搬家了。
“张生全,还愣着干嘛,快把皇上背进龙辇啊!”
张宗义看着早已吓呆了的张生全,不由得呵斥了一声,今儿个的事情,在宫门前的众人,谁也跑不了!
半个时辰后的重阳宫,众多大臣正焦急的等待着众多太医会诊的结果,他们接到朱勉遇刺的消息后,便是立刻赶了过来。
“听说这个刺客是太平道的?”
“今儿个可是弘光元年的第一天啊,皇上就遭了这么个祸事,要说这背后没有人指使,我压根就不信!”
“现在的问题不是要追究背后有没有指使的事,而是要想想办法,万一皇上挺不过这一关,大明国该何去何从?”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希望皇上怎么样?箭头上虽然有毒,但你没听见刚刚胡太医说吗?这毒的量不大,还不至于致命!”
一些朝臣脸上显示出担心来,而另外一些朝臣,则是神色凝重。平日里他们也许会因为小皇帝和外戚之间的种种矛盾而选择站队,但面临着眼前的这种状况,他们的心思还是放在小皇帝的身上的。
因为小皇帝的生死,关乎着皇位的传承。
“娘希匹的太平道,早知道当年就建议神宗皇帝将这伙贼人赶尽杀绝好了!”
“何将军,你就算是这么说,又能怎么办?那太平道乃是一个暗中潜藏的组织,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赶尽杀绝?”
第59章 太平道()
众人正在议论之际,为朱勉诊治的胡太医等一众太医院之人,已然是走出了重阳宫宫门。众臣见此,赶紧停下话头,走上前去询问:“胡太医,皇上究竟如何?”
被围在中间的胡太医,脸色些许沉重,与左右助手打了个眼色后便说道:“毒素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皇上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这……却是为何?”
听着胡太医的话,众臣不由得疑惑起来,既然箭头上的毒药已经清理干净,怎么皇上还昏迷着?
“从脉象上来看,四平八稳,没什么大碍!”胡太医脸上也有些不解,很显然他对朱勉的情况有些拿捏不准,“若是李太医在的话,也许有什么办法。”
他口中的李太医,就是当初宣告宁祯皇帝驾崩的那位,而今正在外地公干。太医院之中,除了李太医以外,就属胡太医的医术最高了,如今众臣听着胡太医的判断,脑门上不由得渗出滴滴汗珠来。
“就没有什么办法,让皇上醒过来吗?”众臣仍然不甘心,“是不是中毒导致的?过几天才会醒来?”
皇上昏迷,太医却看不出什么状况来,众臣自然是十分的担忧。这种担忧,并不是因为皇帝遇刺这件事,而是来自于外部。若是皇帝长久的昏迷下去,谁也不知道镇守在各地的藩王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毕竟,小皇帝的叔伯辈们可都盯着他屁股底下的皇位呢!这一件事也许没有摆在明面上,但在众臣的心里都清楚,暗地之中,小皇帝的众多叔伯为了皇位,可没少活动。当然,这在晋王朱桂认罪之后,各地的藩王的活动也逐渐隐匿起来。
而今生出了太平道教徒刺杀皇帝的事情,任谁心里都不由得怀疑起来,这是不是那些心怀鬼胎的藩王后们干的好事?
“都是那个太平道惹得乱子,哼!”
一些大臣不由恨得牙痒痒,这其中最数包义了。此时此刻的包义,脸色比之在天坛的时候更难看。
太平道的教徒刺杀皇上,那么揪出太平道这一暗中组织的任务,也就落在了包义的头上。这肩头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更何况,今日祭天的场景上,包义已然得罪了徐家这一大外戚势力,往后的朝堂生活,恐怕也不好过。
两大因素之下,包义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好了,众位大臣,皇上虽然昏迷不醒,但所幸龙体并无大碍,也许正如张大人说的那样,只是因为之前毒素扩散的缘故才昏迷不醒的,躺上几天可能就醒了!”胡太医见着众臣担心的样子,不免说出安慰的言语,“我还要去太皇太后那儿禀报!”
“辛苦了,胡太医!”
众人听着胡太医这么说,也就不再多做关心,便是客气了几句,陆续散去了。
“包大人,你看这一件事,该怎么处理?”待得其余散去,唐浩一个人留了下来,拉住了包义,“若是处理不好,恐怕难以有个交代啊!”
包义站住了脚,望向众人远去的背影,他自然清楚唐浩所言究竟指的是什么。刺杀皇帝的凶手虽然抓到,但隐匿在背后的太平道,却行无影去无踪。如果包义不查出太平道的行踪,那么他这个刑部尚书,也就当到头了。
“那些藩王们可不是吃素的!”唐浩见着包义的眼神,就明白他听懂了自己所说的话,“前两天我还看见汉王朱珞来了京城呢!可是,这么几天的功夫,怎么没来朝拜皇上,也没去参加祭天呢?”
唐浩的话像是在点醒着包义,包义闻言,心中一愣,不由得做出判断来,这个太平道行刺皇上的事情,该不会真的是藩王们背后做出来的吧?
但他又是不敢妄自确猜测,毕竟太平道作为一个隐秘性很强的民间组织,要想和藩王们搭上界,还差得远呢!
纵观古今历史,隐藏在暗中的民间力量一直存在,而这种力量,通常是以某种组织的形式出现,譬如说这个太平道。神宗朝以前,太平道一直都是做着散财施药、救治穷人的事情,作为一个组织,它也在吸收着这些人成为自己的一员。
也许这些事情看上去没什么,甚至是某些地方的县衙,还褒奖过太平道为国分忧,谁曾料想。神宗年间发生了大规模的天灾,一场由太平道领导的民变就此爆发。
这一场民变在当时波及到了数个省份,但最终被官军平定了下去,也是自那个时候起,太平道这一民间组织,最终转到了暗中活动。
不管怎么说,这个组织只要存在一天,对于大明国的人来说,都明白自己是如坐针毡,谁也不能够确定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太平道会不会再积蓄力量,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民变。
时至今日,皇上朱勉的遇刺,已经摆在了台面上,是太平道所为,那其中的目的,作为久经朝堂的包义,自然是能够猜测得出来的。
大明国当今的皇上朱勉,登基还不足一年,而且也没有大婚,这也就意味着没有嫡亲血统的继承人。如果朱勉一旦暴毙而亡,那么大明国的皇位继承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关键就在这里,小皇帝朱勉一旦死了,谁来继承皇位?如果让父辈的叔伯们来继承,那么那些德高望重的祖父辈的藩王岂能同意?而如果让祖父辈的藩王来继承皇位,那从理论上的血缘关系来讲,大明国的大臣们又岂能会轻而易举的同意?
如此这般,大明国必定会陷入一个争夺皇位的混乱时代!常言道:乱世出英雄,时势造良才。混乱的时代一旦降临,那么太平道就能够借此机会复出……
想到这里,包义就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不管怎么说,这个太平道的阴谋也太疯狂了。这完全就是一种赌博,可惜现在赌博的结果,却不是藩王、太平道、大臣三方都不能接受的。
“你是说,汉王可能和太平道有关?”包义掩饰住自己惊疑神色,“但这似乎说不过去啊!”
“总之,作为辅政大臣的我,还是要给你提醒一下,至于你最后的调查结果,那就要等时间的答复了!”唐浩背着双手,沿着重阳宫前的石阶往下走去,“太平道的隐匿性太强了,想要找到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包义闻言,便是不由得点了点头,心道唐浩的话说得在理,鬼才知道太平道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呢!更何况,神宗朝以来,官府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最终也没能找到这个组织的藏匿地点,现在轮到自己,难道就能找出来了吗?
一时之间,这些问题,不断地环绕在包义的脑海中,他最终明白过来,唐浩这是话里有话啊!他可不是让自己去查什么太平道的藏匿地点,反正也是查不到的,与其这样,不如去查查那个汉王的事情。
“现在,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这一件事确实有些麻烦。汉王不朝,十有八九跟徐家有关系!”包义做出了自己的结论,他已经清楚,眼前的唐浩很有可能在将来,会以某种雷霆手段夺取朝堂大权,谁让人家的孙女,是未来的皇后呢?
“只是,皇上现在昏迷不醒,一月十五日的大婚,能够如期举办吗?”
“你觉得呢?”
问题再一次抛给了包义,包义一下子愣住了,似乎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
“下官愚钝,还请唐大人多多指点啊!”
第60章 汉王()
唐浩听着包义这么说,便是呵呵一笑道:“你尽管办公去就是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来找我即可!”
这就相当于是给包义交了底,不用去管一月十五日的大婚怎么着,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而且作为辅政大臣,唐浩还能暗中支持包义,一旦有什么人阻拦其办公,就是天王老子,他也敢碰一碰。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一趟浑水,看样子是不得不淌一淌了!”包义郑重的点了点头,徐家势力就算是再大,可一旦牵扯到刺杀皇上这一件事上来,就算是有心护佑汉王也不敢摆在明面上来。
唐浩之前说的再清楚不过了,这明摆着的就是希望自己去调查一下那个汉王,是否和太平道有所瓜葛。而且听他的口气,这汉王十有八九是跑不掉了,要不然进了京城蓟州,怎么又躲着不见人呢?
事实上,对于汉王朱珞来到京城蓟州的事情,包义也是知晓的,甚至是皇上朱勉也是知道的。只是最近忙于祭天一事,汉王不朝的事情,在当时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再提出来,却是时机恰当,而且理由充分。
此时此刻,包义心中已然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便是告辞了唐浩。望着包义远去的身影,唐浩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却是转身进了重阳宫。
“皇上,龙体康健否?”
重阳宫中,张生全侍立在床榻旁边,见着唐浩进来,便是赶紧咳嗽了一声,旋即众多婢女与侍卫赶紧离开,顺手带上了宫门。
“你来了!”
原本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眼的朱勉,此时此刻却是缓缓坐了起来,只是眉头依旧紧皱,显然是肩头上的伤口疼痛引起的。
“这装病都快成习惯了!”
朱勉并未真的昏迷,正如他所言的那般,只是在装模作样而已。而这一切,只有张生全知道。唐浩见着朱勉坐了起来,并未感到惊讶,显然他在胡太医说出朱勉脉象平稳这个结论的时候,就已经判断出朱勉这是在装作昏迷的样子。
那支黑箭确实有毒,但却没有达到置人于死地的量,也就是为什么太平道的刺客,在箭射命中朱勉后,却仍然要手持佩剑去斩杀朱勉的原因了。说来也算是朱勉庆幸,若是两支箭都命中了朱勉,恐怕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命呜呼了!只是,朱勉还不清楚这么一回事罢了!
而至于朱勉昏迷的目的,唐浩也能够猜测的出来,皇上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想要看看这太平道后面,有没有徐家的影子。甚至是更深一层次,假装昏迷的背后,实际上是要观察各方的反应。
眼前的少年天子可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纯粹,其内心所想,就是唐浩这个老臣,也难以琢磨透,这也是唐浩自那一日朱勉到府访查之后,愿意效忠朱勉的原因。尽管如此,但唐浩的表现,却是具有一定的迷惑性。这自然是为了配合少年天子朱勉。
“皇上说的哪里话!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飞来的横祸,谁能够预测得到呢?”唐浩毕竟是阅历广阔的人,说起话来有板有眼的,“这一次太平道刺客的出现,背后必然跟某些势力有关!”
听着唐浩的话,朱勉自然明白他指的是哪些势力,但朱勉关心的不是这个:“作为一个民间组织,主要是救济穷苦百姓,现在它们派遣刺客刺杀朕,这里面的缘由,难道唐大人你就没有想过吗?”
唐浩闻言,不由得一怔,他是个人精中的人精,怎能不明白朱勉所指?太平日子里,这种暗地组织,难道会闲的没事来刺杀朱勉?纵使这个组织跟某些势力有关系,但毕竟是一个以传道为主要目的的组织,根本没必要招惹官府,甚至是派遣刺客刺杀朱勉。
然而,刺杀皇上的这个事情,人家太平道就是做了。此时此刻,唐浩的身躯不由得颤抖起来,脑海中冒出一个词“民变”。
“下面的那些官吏太不像话了,趁着边关打仗的日子,却是借口战争税的幌子,来压榨老百姓!”朱勉有些生气,只是身子刚一用力,肩头上的疼痛便是传遍了全身,“百姓困苦,自然是没处去了,那太平道也就在一些暗中势力的怂恿之下,前来京城蓟州刺杀朕了!”
“皇上说的极是啊!”对于朱勉的话中意思,唐浩是深有体会的,他毕竟是一步一个脚印,从下面的官府之中升上来的,“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大明国就算是再怎么强大,也挡不住下面的那些蛀虫啊!”
常言道,官字两张口,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下层官吏,敢于借口战争税来欺压老百姓了。上面规定了收多少银两,轮到了下面的州府郡城,便是要多上好几倍才肯甘心。这样子一来,那多余的银两,便是进了官吏的口袋。
说的浅一点,那就是找借口,蒙蔽百姓;说的重一点,那就是擅自篡改圣旨,中饱私囊。一个字“贪”!这是吏治上的事情,也是最为紧要的。只可惜朱勉现在没什么实权,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