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平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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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碧竹一见这姑娘便登时笑道:“芸姑娘也来广宁寺了?”
幸得旁边的碧竹这么一说,阿璇这才在顾令璇模糊的记忆之中,想起这个丫鬟是谁。其实顾令璇这姑娘也不完全是没有朋友的,比喻她就有两个玩的较好的,碧竹口中的芸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姑娘人呢?”阿璇依旧坐在案桌后面,抬头看着这丫鬟说道。
这丫鬟叫平儿,是何芸身边的大丫鬟,她笑着回道:“我们姑娘正陪着太太在拜佛呢,不过是见着顾府的人,才知姑娘也在,便特让奴婢来给姑娘请安。”
阿璇笑了:“你回去跟你们姑娘说,她若是不来,我可是不高兴了。”
“姑娘可千万别这么说,要不然我家姑娘还以为,是我不会说话惹怒了五姑娘呢,”平儿立即笑着讨饶。
阿璇并非那等自来熟的人,能说上这么一句,已是极限,便让碧鸢送平儿出去。
结果没一刻钟,何芸就亲自来了。
何芸一见着她便立即笑着过来挽着她的手:“听说你病了,我别提多担心呢。我好几次都想去府上看你的,我娘生怕我扰了你休养。没成想竟是在这里撞上了,阿璇,你到底生了什么病啊,真是吓死我了。”
说着,何芸还仔细打量阿璇的脸。
大概自家姑娘跳湖这人实在是耸人,卫氏死活都没让人宣扬出去,即便是何芸,也只知她病了。
“高热不退,吓得我娘请了广宁寺的大师替我诵经才管用呢,”阿璇自然也是隐瞒到底。
何芸立即便安心了不好,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于是两人又去罗汉床上坐着,待丫鬟端了茶水上来后,何芸就让她们退下了。阿璇见碧鸢见怪不怪的表情,便知从前这事肯定是经常发生。
何芸仔细打量了阿璇一番,脸色不较以往的苍白,显得红润饱满,原本就倾世绝丽的容貌这会更因好气色而更加璀璨,方才她乍然看见阿璇的时候,只觉得这简陋的禅室都因她而蓬荜生辉起来。
“你这气色果真是好上许多的,我便说擦了那药膏,定能去了你额上的疤痕,”何芸亲热地说道。
阿璇登时讶然,不过又假装惋惜地说道:“可惜那药膏快要用完了。”
何芸立即吃惊:“先前不是给你一盒了吗?怎得这般快就用完了?”
“我见药效好,便多抹了几回,”阿璇低头,似乎是不好意思,可心中却急速转了起来。其实她自从看了这胎记之后,便再也不敢在上面抹了东西,生怕一个不好刺激地胎记继续长大,至于何芸说的药膏,她还真的没印象。
阿璇这会又是万分懊恼,也不知为何她并没有完全继承顾令璇的记忆,总觉得有重要的地方缺失。
只听何芸神秘说道:“没事,左右让我哥哥再给你弄便是。”
阿璇一惊,便道:“这膏药是你哥哥找来的?”
何芸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先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你没和旁人说吧,要不然落得一个私相授受的名声,那可就了不得了。”
阿璇点头,可心里却是诧异万分。所以她抹这药膏,只怕连卫氏都不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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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 何芸见阿璇不说话,试探性地问道:“阿璇,你怎么了?”
阿璇立时便笑了一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想着我这胎记,不知什么时候能彻底消除?”
何芸看着她的额头,拉着她的手温柔说道:“你只管放心吧,只要你按时擦这膏药,定会好的。你本就生得美,若是这额头上的胎记再消了,肯定是咱们信阳第一美人儿。”
阿璇似是因她说的话羞到了,微微低头,可是余光却盯着何芸的表情。说实话何芸也是个如花美人,至少比顾家的其他几位姑娘都要好看,但是比起阿璇来,却是不如的。
所以她夸赞阿璇的时候,阿璇便是假装害羞,却是偷看她的表情。
倒不是阿璇心胸狭窄,实在是女子都将自己的样貌看得格外重,哪里会有小姑娘心甘情愿地夸赞别人是第一美人的。
所以阿璇果不其然地,在她脸上看到一丝不甘,虽说只一瞬而过,但阿璇却笃定自己没看错。
“对了,芸姐姐,你们今个怎么来上香了,”阿璇问道。
何芸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她轻声解释道:“我哥哥这回出门游学了,我娘放心不下他,便带着我来上香,也好让菩萨保佑他能平安。”
阿璇点了点头,没搭腔。
倒是何芸越发地奇怪,因着她时常在阿璇面前提自己的哥哥何祁,再加上阿璇这个药膏乃是何祁找来的,因此阿璇每次听到何祁的名字,都是羞答答的模样。
谁知今个连眼睛都不大眨一下的,何芸心中狐疑,突然又想起那日顾家大太太生辰宴上的事情,便拉着阿璇说着:“你这病得突然,是不是从你大伯母生辰那日开始病的?”
这话问的实在是不太好,就连阿璇都听出何芸这是想套自己的话。不过她也不说透,只笑着说道:“是我自个晚上睡的不安稳,贪凉踢了被子,结果第二日就高烧,险些把我娘吓坏了。”
何芸见她这回答,心底自然是失望的,不过她还是握着阿璇的手,叮嘱道:“咱们两个关系比姐妹还要亲近呢,你若是有什么心事,可一定要和芸姐姐说。”
阿璇感动地点了点头。
待何芸离开之后,阿璇便去内室的,这里并没有梳妆台,不过是一个长条桌。阿璇日常要用的东西都摆在上头,她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何芸说的药膏。正好碧竹进来,她是管着用品这块的,便问:“姑娘找什么呢?”
阿璇问道:“找我寻常抹在胎记上的药膏,你带了吗?”
“我见姑娘这几日都不用了,就没带,姑娘是现在要吗?”碧竹干脆答道。
阿璇心中一喜,假装不经意地问:“那药膏是装在什么盒子中的?”
“就是那绿色玉盒中啊,姑娘不是说那膏药珍贵至极,需得要玉盒装着才行?”碧竹有些奇怪地看了阿璇一眼,显然是觉得阿璇最近甚是奇怪,似乎是忘了不少事情。
阿璇也没解释,只是坐在凳子前发呆。
在广宁寺的三日倒也简单,每日同卫氏一块吃饭,就在自己房中念经。当然阿璇还缠着卫氏到广宁寺后山转了一圈,因后山种了不少杏树,如今杏子都成熟了。阿璇问过小师傅,可以摘杏子的时候,还亲自拿竹竿敲了不少。
等让丫鬟洗了一半之后,阿璇又让人将另一半装好。
“承哥儿和启哥儿这几日在家里,肯定想咱们想坏了,所以这杏子我要带回去给他们吃,”阿璇笑着说道。
卫氏见女儿如今对两个弟弟如此上心,别提笑得有多开怀了,直夸她懂事。
此时住在广宁寺附近农家的宋寒川,因身上伤势得到及时救治后,此时已彻底清醒过来。
“张大人如今还安全吗?”宋寒川靠在床上的垫子上,虽是在农家可这垫子都是干净雪白的,只不过他这一张脸黑得还是跟锅灶上的黑灰有得一拼。
旁边的明宝是他贴身小厮,身上也是有功夫的,这会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不敢说话。
至于床前面站着的几个人,谁都不敢开口,最后宋寒川冷眸一扫,吓得站在最后的还是个少年模样的人,立即便说道:“三爷,张大人中毒了,至今还昏迷呢。”
宋寒川虽想到情况可能会不如人意,可他没想到这帮蠢货,居然连个人都护不住。当即他便气得心火只冒,止不住地咳嗽了两声。
“不过亏得您这回将季神医一块带着了,”少年立即拍马屁道。
宋寒川知道有季铭在,张大人的一条命应该是丢不掉。但他心里头也窝火,这是他第一次出京办差,原本想办的妥妥当当,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可没承想,到了地界才知道,他这个强龙还真的没压过地头蛇。
这会不仅他身受重伤,就连他要保护的钦差大臣都中毒昏迷不醒了。他平素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这会两道剑眉紧锁,看得底下人也是胆战心惊的。
他看着一个个敛手垂头,一副丧家犬的模样,就觉得眼见心烦,立即斥责道:“都滚出去。”
众人灰溜溜地出去了,为首的人赶紧问最小的少年:“十三,你说三爷这回会不会罚咱们?”
宋寒川在屋里头正准备闭目养神,就听见这帮蠢货连说话都不知道滚远点,便开口道:“你要是再在这里,我可以现在就弄死你。”
顾十三看着这帮人腾地一下就散没了,嘴角扬起一抹笑,就自顾自地出门了。
明宝看着自家主子还苍白的脸色,很是贴心地问:“三爷,要不奴才给你炖个老母鸡汤补补身子?”
宋寒川闭目:“滚。”
明宝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再不敢吱声。
好不容易三天过去了,卫氏带着阿璇回家了。而一路上阿璇和卫氏有说有笑,旁边伺候的玉瑶都时不时逗趣两句。
虽说路途有些远,但这么说说话,倒是一晃神就进了城。
等到了顾府二门上,马车上已摆着箱梯,阿璇先下来后,就站在原地等着看着卫氏下来。此时就从门里冲出来两个人,一人冲到阿璇跟前,另一人则是一把抱住已踩在地上的卫氏。
“娘,你总算回来了,”抱着卫氏的是顾应启,他是弟弟,性子不如哥哥稳重,这会在门口就抱着娘亲不撒手。
至于顾应承则是一本正经地站在阿璇身边,抬头看着她说道:“姐姐,你回来了啊。”
“姐姐,回来开不开心,”阿璇伸手捏了下他的小脸蛋,这孩子脸上的稳重立即就不见了,一双大眼睛都笑成月牙儿了。
“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娘这么撒娇,”卫氏见小儿子一直抱着自己不撒手,便笑道。
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顾应启大概也被娘亲说的害羞了,便跑到阿璇跟前,叫了一声:“姐姐。”
顾家这对双胞胎真是长得想象,若不是熟悉的人,只怕一般人乍然一看,还真分不出来。不过从样貌上虽难区分,可是从性格上却是一分就能分辨出来了。
阿璇神神秘秘道:“姐姐,这会可是带了礼物给你们。”
顾应承好歹还有哥哥的样子,除了眼睛里流露出好奇外,还是规规矩矩地站着,可顾应启却是等不及般,一下子便抓着她的手,大声问道:“是什么,姐姐给我们带什么了?”
“你们乖乖陪我们到老太太院子里请安,姐姐回去就立刻给你们?”阿璇诱惑道。
这会连顾应启都安分下来,乖乖牵着她的手往里面去。
卫氏走在一旁,看着两个儿子一边一个牵着阿璇的手,这画面实在是太温馨了。
她们先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这会正好是早上请安刚散了的时候,姑娘们都去府里学堂了,而大太太和三太太也各自回院子了。
老太太问了几句寺中的事情,便让他们母子回房了。
路上回去的时候,顾应启便一直问阿璇给他们带了什么礼物,可阿璇就是没说,急得他一直拉着阿璇的手不松开。
好在他们去了卫氏的院子,阿璇便让玉瑶将先前收好的杏子拿出来。玉瑶将杏子拿出来了,小丫鬟拿到外头用井水洗了洗,回来放在掐丝珐琅黄底红花的大盘里头,水灵灵的杏子上一端上来,两个小家伙欢呼地直拍手。
阿璇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平日里都是锦衣玉食的,如今见了这几日杏子能这么高兴,也全是因为这是她带回来的。
待一人拿了一个吃起来后,顾应启是个嘴甜,才咬了一口就立即说道:“姐姐带的杏子真是太好吃了。”
阿璇看着他夸张的表情,便托着香腮,娇娇说道:“这可是姐姐亲手摘得呢。”
“真的吗?”旁边的顾应承这会已经吃得只剩下杏核了,他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阿璇说道:“姐姐真是太厉害了。”
别说是阿璇了,就连卫氏都被这一对小甜嘴逗得笑得直弯腰。
“那你们以后会给姐姐摘杏子吗?”
“会,”顾应承乖巧地点头。
旁边的顾应启却是另辟蹊径,大声说道:“我以后不仅要给姐姐摘杏子,我还要给姐姐买胭脂、买簪子带。”
这会连稳重的顾应承都忍不住了,抢着说道:“我也要给姐姐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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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 凉风阵阵,这悠闲的农家小院被一片绿意包围,季铭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宋寒川坐在躺椅上。他见到的宋寒川多是冷漠的,虽说年纪并不大,可是一副深沉稳重的模样,而这样悠闲的模样却还是头一回见。
“他们火急火燎地将我叫过来给三爷疗伤,没想到三爷却这般悠闲,”季铭比宋寒川大上几岁,又盯着神医的名号,是以说起话倒没有旁人的小心翼翼。
宋寒川眯着眼睛盯着对面郁郁葱葱的青山,而旁边的季铭也不着急,只含笑站在一旁。最后还是从屋子里头出来的明宝看见季铭,哟了一声,便笑道:“季神医来了,奴才给您沏壶茶吧。”
不过他刚说完就有些懊悔地说:“不过这里没有您喜欢的六安瓜片,只能请你将就些了。”
“你主子能喝得的茶,我自然也能喝,去,给我搬张凳子来,”季铭大笑了两声,便吩咐道。
明宝赶紧应了一声,又是进屋去搬了一张条凳进来。
宋寒川坐在的这张躺椅,可是这家农户最值钱的家俱了。其他别说椅子了,就连单个的凳子都没有,全都是这样的条凳。好在季铭本就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在条凳上大剌剌地坐下后,便说道:“把手给我。”
宋寒川转头看了他一眼,却乖乖地将手臂伸了出去。
季铭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宋寒川慢慢问道:“张大人,怎么样?”
“你要护着的人,我怎么敢让他死了,好着呢,”季铭随口答道,眉头却是紧锁着的。
“他现在还昏迷着,”宋寒川点道。
季铭呵呵一笑,说道:“反正死不了,昏迷几天又有何妨。”
此时他已经收回搭在宋寒川腕上的手,在他脸上巡视了两圈:“没有内伤,只需静养些时日便好。”
宋寒川自然是没回话的,季铭也见怪不怪,只等着明宝端了茶水过来。可就在一只飞鸟在天空滑过时,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