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征服者-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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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帝拉着他的手,有意无意的翻了过来。从他的掌心,清楚的看到了一点红痣。
天启帝叹了口气,这下没错啦。
“这些年你流落宫外,吃了不少苦,不是朕不友悌,而实在是不知道。”天启帝叹了口气:“其实朕在宫中,过得并不见得有多开心。”
魏忠贤面色一变,上前轻轻提醒道:“陛下,慎言。”口气略带嗔怪,更多的是关心。
天启帝摆了摆手,不在意的笑笑:“大伴不必担心,朕与他一母同胞,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这些话和别人或有忌讳,与他无妨。”
魏忠贤低下了头,眼底有异光一闪而过。看这意思,天启帝是认了这个兄弟?
看来大明朝从此真的要添一位凤子龙孙了。
天启帝从小在孤独中长大,最亲的人只有一个老太监和一个奶娘,熬到登了基成了帝,手执生杀脚踏四海,突然中蹦出来一个同胞兄弟——哪怕两人不在一起长大,谈不上什么情分,但这不妨碍天启帝将他心底那点无处安放的亲情毫不客气地倾泻到对方身上。
没被人当成假货拉出去咯嚓,朱平安挺高兴的,但同样的他心里并没有多少兴奋的情份。在这皇城帝都,恩仇都是隐蔽的,心里事只有自已知道,面子上谁和谁都是一团和睦欢喜。
“来来,朕给你想个名字,改日祭告天地祖庙后,再迁入族谱。”
朱平安这次没能由着他,脚步停了下来:“皇——皇兄!”
皇兄一叫出口,二人齐齐一震,各自心头俱生异感,就象断了很久的血脉忽然就联了起来。
朱平安:“不用给我再起什么名字了,我就叫朱平安。”
天启端了一晚上的心忽然就舒坦了!
不入族谱,便算不得名正言顺。
名不正言不顺,就不怕风云再起。
先前若只有一分感动,现下已经生出大半:“不行,这太委屈你了,朕心里不安。”
朱平安:“我没读过什么书,也做不来什么大事。来宫里只是为了见皇兄一面,知道这世上我从此不是独孤一个,这一点就足够啦,至于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天启帝这下真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认真的看着朱平安,胸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翻滚来去。
魏忠贤急步上前:“陛下,这事缓缓再议,来日方长。”
这一句话说得正是时候,皇帝与魏忠贤目光对上,泪痕未干的与不动声色的,他们只交换了一下视线,很快地就有了某种默契。
“传旨,封朱平安为宁海王。”
单字为亲王,双字为郡王,也有可能为异姓王。
一个宁海王,机智巧妙,既能对群臣有个交待,也对自已良心有了交待。
谁说天启帝昏庸的,朱平安一定会拿大耳括抽他。
不过这正好合了朱平安的心意,比起祭天祭祖闹个惊天动地,他更喜欢这种方式。
彼此两便,最好不过。
当朱平安跟着内侍出去后,天启帝的目光再次落到案上那道遗旨上,上边朱笔清楚明白的写着:赐皇二子名为枃,望尔无忧无愁,一世平安。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可就这几个字,一片爱子之心跃然纸上。
无忧无愁,一世平安?天启帝的眼睛忽然就红了。
魏忠贤担心的凑了上来:“陛下?”
天启帝在他面前是无所顾忌的,狠狠抽了下鼻子:“大伴,父皇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过。”说完一拍桌子:“来人,朕要去工房。”
天启帝心情不好或是心情好的时候,都会去工房。
剩下的事情,自然就全归魏忠贤料理了。
魏忠贤看着那个枃字,真心话,他不认识,不过不要紧,他的养心殿有一群认识这个字的人。
枃为梳丝之器,乱世如乱丝,梳理可清。
正在喝茶的手僵在半空,魏忠贤的脸色随之变得古怪莫测。
当天启二年的夏天正式来临的时候,大明朝廷多出一位不伦不类的宁海王。
朝堂上以叶向高为首的朝臣们对于这个结果并不太满意,还是新科上任的宁海王亲自造访叶府之后,朝堂上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
朱平安日子过得很无聊,这种日子只过了几天,他就烦了。
他来工房找天启帝,开门见山:“皇兄,我想回明水去。”
天启帝愣了:“回去做什么?”
等他将自已的想法说了出来,天启帝不同意:“胡闹,你现在是天潢贵胄,再回那种地方成何体统?”
朱平安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一头一脸的木屑,心道,你这又是成何体统呢?
天启帝难得脸红了一红:“这么着吧,等你成年加冠的时候,朕把那里给你当封地好不好?”
成年要二十岁,还得等四年,怎么算都觉得时间太久远:“皇兄,我来京城就是认亲来的,认完了我就回去了。”
听他说的真情流露,天启帝一时间倒说不出什么来了。
“你我兄弟刚相认,朕不可能这么快就放你走了,多陪朕几年再说。”
他用亲情打动人,对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朱平安瞬间就没招了。
“这么着吧,我给你找个师傅,他的学问极好,也是朕的老师。”见朱平安垂头丧气,天启心里头有些不落忍:“你跟着他好好学。”
天启帝明显对兄弟的事是放在心上了,第二天一大早,小太监就来报:“殿下,孙大人在门外求见。”
得知来人大名叫孙承宗的时候,朱平安瞬间也是醉了。
这个人的身上有着诸多的头衔,每个都是金光闪闪,夺人眼目——他被人称为明末最伟大的战略家、一代雄才怒尔哈赤的克星、当今皇帝的老师、京城的保护者,他的功绩名彪史册,永垂不朽。
“微臣见过殿下。”做为一个有抱负有胸襟的人,孙承宗对于外头关于这位从天降下的皇子的流言并不多信,就冲着天启帝钦点自已来做他的老师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位在当今心上的份量很重。
“孙师傅快起来,我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礼数这个东西。”
外人都传宁海王少年好玩,看来传言属实,没等孙承宗感叹完,一只手就把他拉了起来,
当他抬头对上朱平安的目光,不由得就是一愣!对方目光清澈,好像幽静深泉又象浩瀚星海,似乎让人看一眼就能沉在里面。孙承宗怔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一句话,眼正心则正,这样的人若是平常人,自已孙字倒过写!
有了孙承宗,朱平安的日子过得果然充实。说是教导他读书,那就是走个幌子。别看孙承宗只是礼部右侍郎,官职不大也没实权,却是当今朝野公认的皇帝公认心尖三人组之一。
这三个人依次排下来就是孙承宗、客氏、魏忠贤。
当然在很多人的眼里,这个排名位置可能要换一换,可朱平安不这么认为。
他那位木匠兄长,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就是提拔和任用了孙承宗。
对于孙承宗这位老师,朱平安是从心往外尊敬的,因为他值得。他留下的功课,他也尽力去完成,虽然勉为其难,那些弯来扭去的字他最多认得一半。
时间一长,孙承宗也看出来了。名师就是名师,也很快就改变了策略。再来授课的时候,他不再讲那些诸子百家,而是直接将自已的几十年游历四方的见闻讲给他听。他拉着朱平安经历了一遍他几十年来的风风雨雨,从他从秀才到举人的蹰踌满志,再去边线目睹战争的破坏,聆听百姓无奈的哀嚎,体会众生无助的痛苦——
朱平安很认真的听,他明白这位孙老师的苦心。
做为一个王爷,没有必要学富五车,但一定要知道民之疾苦。
如果有可能,朱平安很想和这个人多相处一阵子,多学一点东西。
可是他知道孙承宗要去辽东了,从此大明朝的历史上,孙承宗三个字,将成为一个永远抹不掉的名字。
第44章 举荐()
天启帝已经登基两年,干的怎么样随便打听一下,街头巷尾市井坊间不是嘲讽就是斥责,什么昏庸,什么无道诸如此类的话的标签贴了一身。
以前朱平安也是这样想的,可真接触下来,他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话挺对的。
一般来说,大家眼中的昏庸皇帝,必定是什么都不管,只顾得花天酒地,老百姓快饿死他问为什么不去吃肉糜的那种,这样式的亡国就是活该!
可是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纵观历朝历代,但凡长着脑子不是逗逼的皇帝,比谁都怕腚底下那把椅子倒了。
天启是逗逼么,明显不是。
事情是一封密奏引发的。
密奏由首辅叶向高送来,写的并不长,但是内容很可怕。
上边简而明了的写着:陛下继续任用王在晋,山海关被破指日可待!京城沦陷迫在眉睫!
两个破字已经足够惊心动魄,可此人唯恐语不惊人死不休,又多了一句:如此,大明亡国之期不远矣!
王在晋是什么人?他是江苏太仓人,万历二十二年的进士,时任辽东经略。
此时辽东已是怒尔哈赤的天下,七大恨喊得震天响,铁骑弯刀威名赫赫,当者无不望风而逃。
辽东经略这个官没人愿干,只有王在晋二话不说就去了。
有人对自已看中欣赏的人指三道四,天启焉能不怒!
巧得很,朱平安和魏忠贤正好在他那里。
当时看完以后什么话也没说,顺手将密奏递给了魏忠贤。
魏忠贤瞬间义愤填膺道:“陛下,说这样话的人当诛全族!王大人自到辽东,日夜堪察地形,考量兵力,如此勤勉纯臣,当为大明忠臣典范。”
这话说的如火浇油,想当然的天启帝就炸了。
“去,把叶向高找来,怎么什么乱七八的都往这宫里递,把这个造谣的找出来,车裂!”
朱平安心头一动:“皇兄,等等。”
天启帝转头看他:“怎么了?”
朱平安说:“皇兄,我觉得这人说的没错!”
天启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你说谁没错?”
朱平安指了指那个奏疏:“那个。“
天启脸沉了下来,有些不高兴:“给朕个理由?”
魏忠贤一旁幸灾乐祸,静等宁海王倒霉。
朱平安:“皇兄,我这些天跟着孙师傅学道理,听他说起过辽东局势。”
一听是孙承宗,天启的脸色瞬间就放缓了下来。
朱平安:“老师说过王大人力主山海关防御不够,一旦山海关被破,关外骑兵直奔京师,咱们大明可就危险了,所以他力主再建新城,用来保卫山海关。”
天启帝脸色再度放缓:“山海关重地,确实不容有失!王在晋前些日子上疏,要在山海关前八里铺再设新关。朕觉得挺靠谱,已经责成户部拨款。”
朱平安:“千万别!老师认为王大人所言纯属胡说八道!”
天启帝脸色一变:“为何?”
朱平安:“山海关那有几万人守城,再搞几万人来新城守着,看起来挺威武雄壮,别说关外野狗了,就是只苍蝇怕是也飞不过来呢。”
天启帝当然听得出他说的都是反话,心里的火苗腾一下起来:“说人话!”
朱平安:“两城隔得如此之近,一旦敌军打过来了,假设八里铺告急,山海关是不是当援?”
“废话,这还用问么?”
“对啊,肯定是要援的。”朱平安说:“如果新城被拿下,那败兵是不是要往山海关逃呢?”
魏忠贤眼皮一跳,意识到了什么:“这还用问,肯定是的。”
“兵败必退,那么山海关前边设置的地雷绊马防御工事,看来都得招呼到自已家身上喽。”
天启帝的脸刷的一声就白了——
魏忠贤心里同样咯噔了一下,机智的看了一眼皇帝,小声道:“只要守住,一切就没问题。”
对于魏忠贤,朱平安就不客气了:“新城和旧城不过八里,如果旧城守得住,那费钱费力建新城有什么意义呢?”
魏忠贤头上的汗涌出来了,强笑道:“也不是没有用处,可以前后呼应,一旦前关兵败,可以退入后关防守嘛。”
朱平安哈哈笑:“恭喜公公,猪也是这么想的。”
魏忠贤脸色难看,任是谁被人指着鼻子骂做猪,也不会高兴到那去。
天启帝也有些不高兴:“平安,有事说事,不要夹枪带棒。”
朱平安瞪大双眼:“哎呀,皇兄您误会我啦,我说的猪不是魏公公,我说的是怒尔哈赤那个野猪皮!”
天启的脸色一缓,“怎么又和那个狼子野心的家伙扯上了?”
朱平安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魏忠贤,笑道:“老师说:为将者攻为上策,守为下策。新旧两关只隔八里,逃兵无路可逃,必成追兵先锋,如果王大人在这里,皇兄可以问问他,同袍兄弟在城下呼号求救,这关开还是不开呢?”
“如果开了,山海关还能守得住么?”
至此乾清宫静寂了。
和怒尔哈赤打了这么多交道,如何不知道他最擅长的是驱赶流民攻城,这招数阴损下流,每次都出乎意料的好用。
这个王在晋,不但蠢,而且是蠢到开花的蠢货!
乾清宫静得吓人,只有天启帝一声比一声更粗重的呼吸声。
魏忠贤早就把脖子缩起来,连个屁都不放了,恨不能有个壳钻进去最好。
“派人,传旨!着将王在晋就地免职,押京候审。另着——”
这句话声音不大,似是从嗓子眼里压出来的。
魏忠贤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猪都能听出来这话里的杀机快要满溢出来了
可天启帝说到这卡壳了,王在晋是蠢蛋不能用,可是派谁去呢?
辽东经略这个椅子谁都知道不好坐,早在王在晋之前,就几任官员死活不肯去了。
魏忠贤眼珠一转:“陛下,老奴保举一——”
他的话没说完,朱平安已经冷笑道:“皇兄,最佳人选近在眼前,何必费心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