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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崛起从挽明开始-第70部分

小说: 崛起从挽明开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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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公子虽然年幼,还有我在,不怕他骆秉章是抚台!陶公为官清廉,朝野上下谁人不知?他骆秉章要陶家捐十万银子,这是勒索!”左宗棠越说越气,把手一扔,高声喊道:“备马!我即刻就到长沙去。”

    左宗棠随即和陶家仆人骑两匹快马,星夜直奔长沙,策马来到巡抚衙门,怒气冲冲地向里面闯。

    李翰章笑着说:“巡抚大人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左宗棠怒气并未消除,一脸的不高兴,问:“我家陶公子年幼,家事是我替他料理。天大的事找我左宗棠,不要为难他。”

    骆秉章哈哈大笑,说:“左先生息怒,我昨天是请陶公子来舍下叙谈叙谈的。”他转身对师爷说:“请陶公子。”

    左宗棠听说并不是抓了陶桄,气消了些,并不谦让,说:“骆大人,您知道陶文毅公生前为官廉洁,家里何曾拿得出十万银子,这不是有意叫陶公子为难吗?”

    骆秉章又是哈哈一笑:“所谓捐银之事,只是借口。”

    李翰章大笑,说:“莫怪张大人,此事是我向大人建议的。”

    “你?”左宗棠问道。

    李翰章把骆秉章如何敬慕,自己如何推荐,如何献计,说了一遍。

    此时,左宗棠心情已平复。他对李翰章说:“你不应该献这样的计,我几天劳累奔波不说,内人在家,至今尚以泪洗面。你不觉得害得我们苦了吗?”

    此时,江忠源也走了出来,笑道:“然不如此,仁兄怎能来长沙?又怎能进衙门?”

    正说着,陶桄进来。左宗棠确知陶桄在此备受礼遇后,完全平静下来。他问骆秉章和李翰章:“湘楚地多才俊,不知二位为何非要宗棠到此何干?”

    “特请先生当我的师爷,保全长沙。”骆秉章说。

    左宗棠微微一笑,说:“宗棠乃一平民,长沙城内,文武官员如云,岂容左某来这里插手其间。”

    “先生高才,长沙文武虽多,岂可与先生相比!”骆秉章说。

    今见骆秉章如此诚意,又是李翰章和胡林翼一手推荐,哪有不答应之理。

    左宗棠并不急于表态,他对骆秉章说:“承蒙大人错爱,宗棠荣幸已甚。但宗棠脾气不好,遇事又好专断,丑话先说在前头。”

    骆秉章答道:“先生放心,鄙人今后大事一任先生处理,决不掣肘。既以先生为主,群僚亦不会为难,请先生释怀。我明日就打发人去接你的宝眷来长沙。”

    左宗棠连忙摆手,说:“大人既然如此信任,不容宗棠不来。只是有一点需要事先说明:宗棠一向高傲,不惯官场生涯,若与大人及诸公同僚相处得好,则在长沙多住几天;若相处不好,我会随时拂袖而去。请大人到时莫见怪。”

    “好,一言为定!”骆秉章已从李翰章那里得知左宗棠的怪脾气,对他的这番话一点也不介意,满口答应,并吩咐摆宴,为他接风。

    左宗棠为人还算忠直,不避嫌疑,不答应则已,既已答应,便把保卫长沙视为当然责任,好像半个巡抚,有关守城的一切事务,都往自己肩上压,亲自落实。

    对此,骆秉章很满意,放手让左宗棠去干。

    左宗棠事事过问,桩桩关心,凡他经办的事,无论巨细,没有一件不是有条不紊、妥妥贴贴的,且主意甚多,从此,长沙城里的混乱阶段已过去,各处调兵遣将调度有方、忙而不乱。

第118章 筹集 饷银() 
在李翰章和左宗棠等人的协助下,募集了三万乡勇,长沙稳住了太平军的攻势,贵州和广东的援军也陆续赶到。但如此一来,军饷又成了大问题。

    这天夜晚,骆秉章找来李翰章和左宗棠,说:“现在长沙什么地方都要用钱,真如流水一般,藩库的银子已用得差不多了,朝廷的饷银又一时来不了。倘若军士没有了银子,军心一定不稳,便会涣散。这如何是好?”

    李翰章说:“除了募集军饷,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军士们真是拿命在上战场,可以劝说富户捐款。”

    左宗棠沉吟半晌,也说:“我思来想去,也是别无法子,我们只有向长沙的巨富名绅借钱,以救燃眉之急,不然,长毛进城,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本官初来乍到,对民情不熟,不知哪些人有钱,能募捐出多少银子?”

    “这个得问左师爷。”李翰章说:“我也不熟悉长沙的土豪们。”

    左宗棠说:“长沙首富,当推黄冕。黄冕当年以两淮盐运使委办淮阳赈务,受知于陶文毅公。陶文毅公提拔他当江都知县,又升为常州府、镇江府知府。那年夷人打到东南沿海,镇海陷落,裕谦殉国,南坡以随员谪戍西域。后遇到朝廷大赦,赐他回籍,回籍后,他不过问官场事,一心经商,在八角亭开办永泰金号,家中积蓄不下百万。凭着这分财力,永泰金号成了长沙城首家富户,每年获利都有五六万白银。”

    “哦,有这等富户?”骆秉章对左宗棠说:“真是太好了。好想跟你姻亲还有关系。”

    “第二富的要数普济药店贺瑗,他是贺长龄的侄儿,在湖南开了百余家药铺。”左宗棠说。

    贺长龄历任封疆,勋名赫赫,是道光年间的名宦,但骆秉章不知道贺家也经商。

    “贺公子从小锦衣玉食,读书不成器,家里怕他学坏,也为着要磨练他,让他开药店,结果他还挺有头脑,药店遍地开花,贺家的财产,现在少说有几十万金。只要他们肯带头借钱,筹饷银就好办了。”

    “我们不是长毛,恐怕只能借钱,不能巧取豪夺,不然长沙会先乱。”李翰章提醒道。

    “正是,富户借出钱来,可以对付半个月二十天。待长毛一退,再申报朝廷,到时候连本带利还给他们。”左宗棠说:“只要巡抚大人出面,他们这些商人肯定会给面子。”

    “面子是面子,但这么多钱,他们肯吗?”骆秉章摸着下巴上几根疏稀的胡须,迟疑地说,“商人重利,向他们借银子,就好比要割他们身上的肉一样。”

    “巡抚大人说得不错。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李翰章说:“可以给他们一些虚衔。商人都喜欢红顶,按照级别授予官衔,这样他们肯定可以给钱。”

    “对,就这么办。”左宗棠边走边说:“若大人能再请一个人来,事情就更好办了。”

    “谁?师爷快说。”骆秉章问道。

    “欧阳兆熊。”左宗棠说:“此人最是古道热肠、仗义疏财。他是湘潭人,别的商贾都很佩服他,推他当了湖南商会的会长。”

    第二天,左宗棠在湖南巡抚衙门花厅里摆下了一桌酒席。

    出席的客人,都是湖南的达官显贵,黄冕、欧阳兆熊等人都来了。

    宴席的主人为巡抚骆秉章和师爷左宗棠,名义上是为新巡抚到任庆贺,客人们都准备了重礼,为新巡抚礼遇感动,兴致勃勃喝酒谈天。

    酒过三巡,骆秉章笑着起身,拿起酒杯,说:“诸公乃三湘贤达,本官初到贵乡,能借此酒宴相识,实骆某人生平之幸。”

    黄冕起身答礼:“骆大人谦虚了,你危难之际来到长沙,率全城军民共抗长毛,令我等敬重。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等做的,尽管吩咐。”

    骆秉章微笑说:“骆某奉皇上圣旨巡抚湖南,必当誓死守城。多谢黄老厚爱,请坐吧。”

    待黄冕坐下,骆秉章接着说:“战事尚无转机,诸公和阖城百姓受惊了。今日邀请各位光临,敢请诸公遗我以度危济困之良策。”

    左宗棠此时拿眼瞟了下欧阳兆熊。欧阳兆熊说:“中丞,你有何为难之处,尽管说吧!我们可以为中丞排难分忧。”

    骆秉章顺势说:“有诸公这等慷慨仗义,有何困难不可克服?今有大事一桩,恳请诸公帮忙。大家知道,自从长毛围城以来,城里就只有七八千人马,后来招募了三万乡勇,饷银却一时供应不上。后来又来了一两万援军,这些人马和其他费用,每天约增加五千两银子的开支。本巡抚勉强支撑了二十余天。眼下,湖南的藩库枯竭,再过三天,就要断银了。一旦断银,诸位,军心就会涣散,长毛可就有机可乘。”

    “有多少银子缺口?”欧阳兆熊问道。

    “大约十万两白银。”骆秉章说:“诸公均三湘大富,又素抱忠义之心,骆某以湖南巡抚名义向诸公借十万银子,待长毛撤退,难关度过,即申报朝廷,连本带息偿还,并表彰诸公,如何?倘若长沙守不住,骆某就只有自杀谢罪!”

    “十万两白银,这么多……”骆秉章话一出口,客人们立时傻了眼,酒席桌上刚才那股热乎气氛即刻冷下来。

    冷了好长一段时间,孙观臣掏出手绢揩揩油晃晃的嘴脸,说:“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借银助军饷,在下本不应推辞。只是敝号手头拮据,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孙观臣说到这里,现出垂头丧气的样子,似有说不尽的苦楚。

    话音刚落,黄冕就接着说:“永泰金号和利生绸缎铺一样。这个时节,谁还有心打金银器皿。一个月来,敝号没有做一笔生意。我头发都急得全白了。”

    骆秉章见他们一个个叫苦连天,心里很是着急,这样子他半两银子也借不到。

    骆秉章喝了一杯酒,一双眼睛老瞅着左宗棠。只见左宗棠悠闲自在地边喝酒吃菜,边听富户们诉苦。

    待贺瑗一说完,骆秉章端起酒壶,走到客人们身边,边给他们敬酒边说:“这个把月来,各位老板生意的确是萧条些,可是各位的家底都很厚啊。俗话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苦借出几万银子来充当军饷也不成问题。”

    欧阳兆熊大声说:“巡抚大人为保长沙,苦心孤诣,令湘人感动。十里香酱菜园是个小买卖,不能和各位的宝号相比,这些日子生意也清淡。不过,古人说得好,为人当公而忘私,国而忘家。处今日之际,除守住长沙,打退长毛外,别无选择。鄙人家底本薄,又不善经营,也拿不出许多银子来,我就先借两万两吧,不足为济。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各位财主。”

    “欧阳先生真是个爽快人。”处在尴尬局面中的骆秉章见欧阳兆熊有如此豪侠之举,说:“事平之后,亮基一定为先生向朝廷请封,并在八角亭铸一铜钟,上镌先生大名,名扬三湘。”

    巡抚的话一完,酒席上又是一片沉寂,这份荣耀在座的都想要,但是谁也不再先表态。

    左宗棠看看情形不对头,端起酒杯,霍地站起来,走到欧阳兆熊身边,说:“欧阳先生,你的田产家业都不在长沙,能有如此侠义举动,宗棠从不敬人酒,今日却要为了长沙数十万生灵,敬你这一杯。先生不愧为三湘父老之肖子,孔孟程朱之贤徒,朝廷官府之良民,士林商界之楷模。”

    欧阳兆熊站起来说:“不敢当,不敢当。”

    左宗棠把酒杯举到欧阳兆熊的嘴边,说:“你一定要把这杯酒喝了,我还有话说。左某论家世,累代耕读;论功名,不过一举人。今日是中丞大人请各位来共商守城大事,按理,无左某置喙之地。长沙守与不守,与左某人何干?万一长沙攻破,左某就回到湘阴东山的白水洞,仍在那里过隐居生活。僻山野岭,谅长毛不至来犯。左某今日多嘴,实是一为长沙数十万老百姓着想,也为各位老先生着想,为你们的家眷着想。”

    孙观臣看了一眼左宗棠,说:“此话怎讲?”

    左宗棠说:“在座各位,不是曾做过朝廷之官员,便是显宦名吏之子弟,世受国恩,身被荣泽。试想想,没有朝廷,各位能有今日这份家业吗?当前国家有难,各位袖手旁观,对得起父祖兄长吗?且长沙城一旦被长毛攻破,玉石俱焚,金银悉被长毛所虏。”

    李瀚章说:“确实,听说城破的,富户财主一个个被长毛肢解杀头。与其眼睁睁地看到那一天,为何不设法保住长沙呢?各位想一想,是让长毛攻破长沙,人死财亡好呢,还是借银发饷,打退长毛,度过难关好呢?”

    说到这里,左宗棠瞟了一眼黄冕等人,他们头上流汗,面带忧愁。

    左宗棠把身旁的亲兵唤过来,悄悄地吩咐几句,然后提高嗓门高声说:“欧阳先生,你可以回去了,门外已备好轿子。其他人先留一下。”

    黄冕年长,世故老练,知道今日局面,不拿出银子来,无论在朝廷,还是在百姓面前都会过不去,于是硬心说:“巡抚大人的苦心,鄙人深知不容易。鄙人又何忍眼看长沙城破,乡亲蒙难。只是近来时局乱了,生意不景气,鄙人竭尽全力,借出四万两来,如何?”

    骆秉章高兴地说:“多谢老先生资助。本巡抚拿头上的乌纱帽担保,一定连本带息偿还。”

    贺瑗从小便不知爱惜银子,现在见门口站着荷枪持刀的兵,知道要留他作人质。他想起今夜已约好要和三姨太同床,心里正急得不得了。

    贺瑗赶忙说:“敝号也借四万!”

    “好个识大体、顾大局的贺公子!”李瀚章称赞。

    孙观臣掏出手绢来,擦了擦头上的汗,说:“敝号店小财薄,那就借三万两吧!”

    骆秉章喜出望外,他站起身说:“多谢诸公慷慨解囊,骆某代表长沙的百姓,给诸公作揖。”

    说罢,骆秉章整整衣冠,抱拳,并弯下腰去行礼。

    “巡抚大人,这万万使不得,折煞我们了!”黄冕等人慌得全体来客都站起答礼。

    骆秉章高举酒杯,说:“各位贤达,有你们慷慨解囊,本巡抚誓与长沙共存亡,皇天后土共鉴!”

    太平军方面,萧朝贵、石达开等人商量,决定再发动一次全面进攻。

    这几天,长沙南边的药王庙已成为太平军攻城的指挥部。

    现在,萧朝贵、石达开、罗大纲等太平军将领,坐在一张石桌四周,商讨攻城的策略。

    萧朝贵说:“长沙城墙高大而坚固,现在各个城门紧闭,城头各处防守森严。这些天来,我们强攻不下,自己的损失倒是不少。各位有何高见,尽管讲给本王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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