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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凤筑鸾回-第57部分

小说: 凤筑鸾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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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时沉默,动动喉结,到了嘴边的话几回吞咽,终于脱口:“媱媱,其实你不用去找西平郡王,西平郡王最后也会和赵王一起出手的。他们一直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怎么会让公孙戾这么早就杀了我?你去找西平郡王,不是多此一举么?是贵主让你去的吧……贵主好心替你看得远,可她今日教你谋的,我以后都会给你的……所以,你不用事事都听贵主的,否则,只会造成你我之间的隔阂……”
  
  她愣了半晌,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头一扭,掀帘跑出去了。  
  
  钟桓盯着那晃动的帐帘,道:“她对你还是真心的,本性纯良,倒不像她死去的积恶累累的父亲,只是背后有个狐肠的贵主……难保以后不会在贵主的指点下多起心思,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他攥紧拳头,两声喟叹:“她是真的纯良,现在比起她的贵妃姐姐,经历了这么多,变了容貌,可她并没有实质的改变;幼年更纯粹得如一张白纸,比起她的妹妹郑媛可差了远了,郑媛偶尔有一些小心思,长大后也会比她有心思……”
  
  ……
  
  西平郡王走到她身边,又递来一块丝绢。
  
  天边的余晖美不胜收,与她煞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失了血色的嘴唇抿成一道弧,平复了下,踏着没膝的荒草继续往前走,西平郡王跟上她的脚步。
  
  “造化弄人,”像是有一汪泉眼,源源不断地沁出清澈的水流,漫溢在西平郡王心间,流不尽,许多愁。
  
  西平郡王伸手折了一枝野草,放在指尖随意缠弄,“如果没有经历那么多变故,你是不是已经成为我的王妃了?我们说不定已经有个孩子了……若是可以重来就好了……”
  
  她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一眼小腹,不自觉地抬手抚摸了下,笑道:“重来?重来就可以制止陛下篡位了么?”她转过脸来:“殿下如今也娶了王妃,孩子也有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我……”
  
  她放目远望,无限好的夕阳,青黛色的峰峦处,落霞与孤鹜齐飞。
  
  转身面对他道:“陛下和众人应该快要来了,他们都不知道我与右相的关系,我希望殿下好人做到底,继续把谎言圆下去。”
  
  西平郡王沉默了下,道:“我所做的,自然都是为你好的,伤害你的,我也不会去做……”
  
  话落,已见前方烟尘滚滚,卷动如云,从地平线缓缓升腾起来的,是大曌国招摇的龙旗,继而有明黄的舆伞开道……
  
  公孙戾率众人来了——
  
  
  
  御驾落下,众人簇拥,公孙戾沉着脸询问:“赵王何在?”
  
  赵王随后跪至御前:“臣在。”
  
  公孙戾问:“刚刚朕收到你的急报,说猎场中混入了刺客,朕现在问你,可抓到了刺客?有没有人受伤?”
  
  赵王道:“回陛下,事发地就在后方这一片开阔的荒草丛中,那些刺客身手了得,轻功不凡,意欲行刺右相,臣与西平郡王发现异样后赶来,那些刺客正与右相的近卫钟桓厮杀,见到臣和西平郡王时,纷纷逃走了,臣无能,没有捉到刺客……”赵王想了想道:“就连尸体,也没有留下,刺客逃走的时候,将死去同伴的尸体都一并带走了……”
  
  带走尸体的说法极为荒诞,但众人一听就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中间的利害牵连,大有文章,王爷都不敢得罪的人,寥寥无几了,纷纷去看公孙戾的龙颜。
  
  赵王继续做戏道:“陛下将巡防西南一带的重任交给臣,臣未能发现异常,且臣擅自离开西南,是臣的失职;臣不仅调离了巡防的士兵,还斗胆调离了御驾之周轮换的士兵和弓箭手,臣跟陛下请罪。”
  
  “刺杀当朝右相,事关重大,此事定要严查,你救右相有功,功过相抵,罪就免了。”公孙戾倒不愠不火,不再就刺客之事详细追问,又问赵王:“右相呢?右相的伤势如何?”
  
  赵王连连拜谢,答说:“右相正在营帐中由军医治伤,尚不知伤势如何。”
  
  陛下亲临还不出来见驾,看来右相是伤得不轻了,重伤昏迷都有可能,众人纷纷猜测着。
  
  一旁的娄沁、王臻等人焦急不已,娄沁一眼望见远处随西平郡王一起走来的崔玉鸾……
  
  曲伯尧此时也正由钟桓搀着出了营帐,众人的视线此前一直盯着营帐,见他出来,转喜为忧,转忧为喜,心绪各自起伏。
  
  公孙戾瞳孔一缩。
  
  他步态沉稳地穿过人群来到公孙戾跟前,伏地一拜:“劳陛下挂心,臣的伤势并无大碍。”
  
  “无碍就好……”公孙戾端详着他,}地笑,又将视线移向赵王:“朕很意外,你与西平郡王是如何发现这里有异常的呢?”
  
  提到西平郡王,众人又移目去寻西平郡王,西平郡王出列道:“臣跟陛下请罪,路上耽搁,臣来迟了,从东部抄了捷径上山,中途恰看见数以百计的蒙面黑衣人围着右相和其近卫钟桓厮杀,臣来时仅带了几个防身的扈从,寡不敌众,便想着先搬些救兵来。于是匆匆去寻陛下,哪知没有寻到陛下,却遇上了赵王,恰巧赵王正领兵巡防,人命关天,刻不容缓,臣于是告知了赵王,便和赵王一起赶去替右相解围了……”
  
  “原来如此,”冯荐之伸手朝郑媱一指:“真巧,崔婉侍也在这里,老夫此前发现崔婉侍不见了,心急如焚地寻找,刚才看见崔婉侍和郡王爷有说有笑地走来,原来崔婉侍也在此地。”
  
  郑媱忙道:“奴婢追赶一只野兔,迷了路,在丛林里乱蹿,奴婢胆小,后来看见匆匆赶路的赵王和西平郡王,便赶上去求助,希望西平郡王能让奴婢跟着队伍,西平郡王应了,于是奴婢就跟来了这里……让冯大人担忧实不应当,奴婢知错,冯大人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跟奴婢一般见识……”
  
  公孙戾面无表情,又去打量曲伯尧,问了一些问题,曲伯尧皆答无破绽。
  
  
  
  赵王冲西平郡王眨了眨眼,西平郡王暗暗拿衣袖碰了碰郑媱。
  
  以为西平郡王暗里要提醒自己什么,郑媱去看西平郡王,他却不说话,拧着眉,目光聚在一方高丘,高丘之上,有一支箭正在不断调整着方向,最后对准的,却是……
  
  他正立在中央,回答公孙戾“关切”的询问。
  
  隐隐地,她好像听见拉弓的声响,来不及思考,飞身扑上前去,仿佛风中一只蝶,张开柔而韧的翅膀栖息入叶,她扑入他身后,张臂紧紧抱住了他…
  
  他惊的张口,心中咯噔,背上的伤口被她撞得裂开了,流出湿衣,让他误以为是她的血,心惊肉跳中,一把将她搡到跟前:“崔婉侍,你对本相做什么?”


86、私情

她仰着苍白的面看着他,她的身子单薄而温软,身上清淡的气息充斥在他鼻端,他惊惧得差点吼出来,垂目,视线扫过她的背,伸手搂住她的纤腰时,狂跳的心依旧无法安歇……只惊骇地瞪住她。
  
  她亦望着他,双手紧紧攥住他的两臂,将他的衣袖绞成两团,眼中的纷纷烁烁萃成明珠两斛,因为害怕,心口不停地起伏。
  
  奇迹竟出现了,等了许久,背部并没有袭来疼痛,她惊愕地放目一看,淋淋的血,沿着高丘淌着、滴着。并不见人影,不知刺客是被人杀了,还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们的,可引起她注意的分明是西平郡王……
  
  公孙戾徐徐扬起了唇角。
  
  “呵呵——”众人不约而同地发笑,相继打趣道:
  
  “崔婉侍,你到底在干什么?”
  
  “崔婉侍,你是爱慕咱们的右相大人么?”
  
  “崔婉侍真有胆量,当着陛下的面也敢公然搂抱右相大人……”
  
  “右相大人真是堪比掷果潘郎啊,翩翩风度让女人为之倾倒,崔婉侍一时无法自持主动投怀送抱了……”
  ……
  
  众人私底下窃窃议论:
  
  “除了在青楼,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么放荡的女子……”、
  
  “我也是头一回见有这么胆大奔放的女子,一扑上来就抱住男人……”、
  
  “抱得还是右相……”
  
  “还当着陛下的面……”
  
  “不要命了……”
  
  “又是一个想自荐枕席、飞上枝头的……”
  
  ……
   
  回过神,他赶紧将她推开:“崔婉侍,这是在御前,你若实在爱慕本相,想对本相表明心意,也不必用这种方式让本相记住你!”
  
  众人望着她,继续掩袖嘲笑,侧身交头接耳,议论得不亦乐乎。
  
  她一时愣在原地,披着周围的眼光,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娄沁也笑,对公孙戾道:“陛下,大概是崔婉侍要跌倒了,不小心撞到右相大人的,臣想,崔婉侍不是有心的。”
  
  ……
  
  众人又窃窃私语:
  
  “分明是有意的……”
  
  “无意要跌倒,会跌这么远?”
  
  公孙戾低咳一声,四周立刻鸦雀无声。
  
  公孙戾打量了他二人两眼,笑道:“不,诸位都误会了,这胆大的崔玉鸾可是个愿意为右相舍命的女子。”公孙戾伸手往那高丘的方向一指:“她刚刚是发现了那高丘之上藏有刺客,刺客把箭对准了右相大人,情急之中,她才以身替右相抵挡。朕都看出来了,聪明如右相大人,右相大人你,竟没看出来?刚刚是谁把刺客射杀的?朕赏他黄金百两——”
  
  许多人恍然大悟,立刻收起嘲讽的神情。
  
  曲伯尧道:“臣,真没看出来,”又对她一揖,“崔婉侍愿意舍命为本相,本相甚为感动,归去之后定会亲自登长公主府跟婉侍道谢。”
  
  她红着脸不说话,十分尴尬地退回西平郡王身边。
  
  出人意料,领赏的竟只是西平郡王身边一个毫不起眼的扈从……
  
  “右相大人分明在撒谎!”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皆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冯荐之。
  
  冯荐之道:“陛下,右相和崔玉鸾之间分明有私情!”
  
  “此话怎讲?”公孙戾问。
  
  “崔玉鸾对右相有情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而崔玉鸾刚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替右相抵挡的时候,右相面色突变,脸上全是紧张与惊慌的神色,右相拉过崔玉鸾再三打量,发现其并无异样的时候神态才渐渐放松,后来右相还为掩饰他与崔玉鸾的关系故作愠怒,试问,如果右相对崔玉鸾没有情,怎么会如此紧张?又怎么会想方设法地掩饰呢?他必然会冷漠待之,甚至厌恶崔玉鸾的举动,立即推开她,可是他并没有……”
  
  “冯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右相大人,你作何解释?”
  
  曲伯尧答:“回陛下,臣以为,崔玉鸾是长公主府的人,长公主府对下人的严苛众所周知,而在长公主跟前侍奉的崔玉鸾,一言一行应是懂得把握分寸的,即便,情不自禁,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什么惹人悖议的大胆之举……臣当时之所以没有立即推开她,只是在想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或者像云麾将军说的那样,因为意外跌倒……臣发现她面色苍白,觉得奇怪,才有了几分迟疑。”
  
  “右相的话也有道理,”公孙戾笑着望向郑媱,“既然崔玉鸾真的爱慕右相,那崔玉鸾你可有意愿去他身边侍奉他?”
  
  曲伯尧一惊,忙道:“陛下,臣已经有妻妾,何况,臣不喜欢崔玉鸾,崔玉鸾一厢情愿罢了。”
  
  “朕只是随口问问,且问的是崔玉鸾,你着什么急?”公孙戾追问郑媱:“崔玉鸾,你意下如何?”
  
  郑媱答:“就如右相大人说的,奴婢只是一厢情愿,不敢奢求……”
  
  公孙戾继续笑。
  
  心里忐忑,他不由抿紧薄唇。
  
  不料,冯荐之在此时又道:“也许陛下和在场的诸位都会以为臣方才所言空口无凭,现在,臣能找出一位证人,以证实臣之前说过的话并非诬陷,右相和崔玉鸾之间确有私情。”
  
  众人倒有几分期待。
  
  公孙戾眉梢一动:“哦?什么证人,朕倒想见见了。传——”
  
  一片期待的目光中,那人低着头走到了御前,战战兢兢地跪拜。
  
  曲伯尧一眼认出那是赵王来时所携的军医,刚为他处理过伤口的军医,心中突感不妙。
  
  军医道出的话让众人唏嘘不已。他一五一十地把他亲眼所见的都和盘托出:
  
  “微臣此前在营帐中为右相大人施针,中途来了个模样清秀的人,他一进来就拉住了右相的手……之后,还帮忙宽衣,宽衣的举动颇为细致熟稔……微臣为右相大人包扎伤口的过程中,发现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太寻常,就起了疑心……”

  “如何不寻常?”公孙戾问。
  
  军医犹犹豫豫、遮遮掩掩地回:“似、似频频眉目传情……”
  
  一言引起听众哗然。
  
  军医继续道:“微臣就多留意了那人几眼,发现她是个女的,微臣当时就以为她是右相大人扮成男装的妻妾,并不知道她是长公主府的崔婉侍……”
  
  曲伯尧将辩解,哪知人群中又跳出一副生面孔,那人自称是冯荐之手下的人,狩猎伊始受冯荐之之命跟在崔玉鸾身后暗中保护她的安危。
  
  那人更是语出惊人:“崔婉侍说她追赶一只野兔离了冯大人的猎场不假,但她根本没有迷路,臣一路尾随她,发现她离开后径直往右相所在的猎场驰去,两人碰了面后又一同去了一处僻静无人之地,之后情难自禁,光天化日,竟幕天席地,野合云雨……”
  
  听者又目瞪口呆。
  
  胡编乱造地诬陷?她不解冯荐之为何死咬着他二人有私情不放。但她又不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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