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唐-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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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那大户商贾的家主是马员外,凭借着是朝廷盐商,有钱有势,纵容其大郎三郎肆意妄为,这件事情黑侠不管谁来管?!”
“哈哈哈,老大,孟某都等不及了,什么时候杀上人家的府上?”
孟猛狂笑起来,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握得咯嘣作响,粗壮的手臂上黑筋凸起,迫不及待地说道。
“灶中炭,你杀心太重了,这次我们只杀该杀之人,只助该助之人!不可伤及无辜!”
药子昂语气冷漠,带着一丝警告意味说道,将披风卷起丢到一旁。
“老大说得对,据说岭南的官府正在调集官兵,估计是想要对付我们!”
江城子平缓讲述着,同时将放在旁边的地图打开,铺卷在地上。
“官府调集官兵关我们什么事?!”
这灶中炭孟猛翻瞪着眼睛喝道,似乎很不待见所谓的官府朝廷。
“这就是你不懂了,官府调集官兵就是为了对付咱们!”
药子昂从席位上跳下来,落在地图上,习惯性地摆个手搭凉棚的姿势,有些怀念地收起动作,脚踩岭南。
“官府那边肯定要来对付咱们,咱们也肯定要对付端州的马员外!”
一步踩岭南节的标点,一步踩端州的标点,朝着孟猛忽望去,黑色棱角的面具贴到孟猛的脸前。后者被这一下惊得直咽口水,一张黑黢黢肌肉分明的脸硬是挤出一个难看但真实的笑容。
见到孟猛害怕了,药子昂才转头用不存在的视线冷不防地盯向江城子,语气较为低沉的问道。
“那批东西到了吗?”
飞鱼江城子还算镇定,面容含蓄地回答道。
“前天就到了,除了那些乌色的盾牌和宽剑外,其余的东西都不认得,只有两封说明书,来人说交给黑侠就知道怎么用了!”
说完后江城子从怀里拿出两封书信一样的册子,恭敬地递给黑侠。
药子昂接过册子,慢慢地翻看着,他见过这种东西,离开长安时公主给他演示过,虽然只是模型,但绝对没有想到这个东西真的造出来了。
“来人只说了这些?”
江城子站起来,显得比较恭敬。
“他还说,那位对黑侠的作为很满意,也很成功,官兵要出动了,希望能打出个好气势来,还有等到岭南发展起来,那位会带着令妹一起过来!属下斗胆问一句,黑侠背后的那位。。。”
药子昂一抖披风,回到主位坐下,用冰冷的面具对着别有用心的江城子,一言不发。
江城子隐隐觉得面具中的视线有些压抑,低着头认错。
“属下知错!”
大堂中的气氛沉默许久后,药子昂在最恰当的时候开口了。
“你们都很好奇,黑侠从何而来,这些给我们送来各种武器物资的人又是谁?你们中有人曾经暗中打听过,打听过的人都埋骨西山了,为什么小梁山的当家都要学字,有过疑问的人已经呆在小黑屋了,而那些想要闹事的人也埋骨西山了!”
“不要总是问那么多为什么,也不要质疑那位的话,将来她来了,你们就认识了,到时候不要给黑侠丢脸就行!这次送来两件东西,一件名为撼地雷,一件名为轰天炮,以后投石机不用投石头了,投地雷!”
数月之后,岭南节水师开入西江水道,朝着小梁山进逼,岭南五府经略使以为这将是一场压倒性的胜利,然而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可怕的一天。
数十艘大船开入峡谷中,两岸的险峰就像一个天然的葫芦口,正是夹击的最好选择。
两岸险峰上早已经架好投石车和轰天炮,朝着大船口虎视眈眈,漆黑的半成钢炮口散发着乌黑的幽光,紧接着是数声燧石打响的声音。
经略使和几名将领指着在两岸埋伏的小梁山匪众嘲笑着,但数声爆炸的轰鸣击溃了他的从容,也击烂了船的龙骨。
经略使看着山峰上站着的黑侠,满脸焦急苦涩,这个距离弓箭够不着,但是黑侠身旁冒火的东西却给出了致命一击,船快沉了。
此刻,站在黑侠旁边的江城子才认识到那位的能耐有多大,这种东西绝对能颠覆一场战争!
与此同时,在端州城,戴着黑色面具的黑侠领着山寨的三当家灶中炭开始一场惩恶扬善的杀戮盛宴。
第191章 棋与本心()
云雾缭绕。
山涧泉水低鸣,凸起的岩石坡头屹立着一棵常青古松。
古松下有一张石案,首尾连结的线条将石案分割成为数块方形组合成一个天然的棋盘。
两遭石榻上坐着两人,迎着清晨第一抹照破雾尘的阳光,开始了新一轮的对抗,既是棋盘上黑白分明的生死角逐,也是心与心的交流,弟子向师父求学的交流,师父传授弟子的途径。
没有任何语言,一切都在棋局中展现。
太阳冲破云层,鸟儿的欢鸣划破了天穹,山谷渐渐现出了原形,数名童子在山涧打水煮饭,昨晚这些开始诵读诗书,没有烟火气息的山野响起了阵阵与世隔绝的读书声。
这里是鬼谷,纵横两派合二为一,隐于此处。
“世间上最凶险的地方在哪?”
棋局已定,白子被绞杀在黑子的合围中,没有半点生路。
白袍书生搓着手,呼了一口气出来,脑海里仔细回忆寻找着世间最凶险的地方,长髯随风而动,抬头又低头,天空万里无云,今天是个好天气。
“世间最凶险的地方是战场,只要上了战场就会有无数的人死去,无数的痛快就迸发,同时也是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的地方。”
“不,”老者捏着黑色的棋子,指向白袍书生的胸口位置,反驳道,“世间最凶险的地方是人心!”
“人心善变,没有人是始终如一的,但是唯一不能忘掉是你最初的选择,把握了初心,才不会有所动摇,你将能一直行走下去。”
老者接过童子送上来的粥,边吹边喝,从香包中撮出小朵干桂花洒在碗中,白花花的头发在风中轻扬。
白袍书生也学着老者的样子喝粥,伸出袖子的手背露出一道剑伤出的疤痕,似乎是许久以前留下的。
“你跟着老夫学艺多少年了?”
老者放下空碗,询问道。
“太白自南柯洲头得师父相救已经八年有余了,这些年太白也放下了心中的不羁,学会了淡然。”
白袍书生笑着说道,将空碗交给正在收拾的童子手中。
“非也,苦难可以磨炼一个人,却不能磨掉你心中原本狂躁的那匹马,只是这种不羁被你敛入内心,没有拿出来示人而已,原本你就是狂士,这是你的本心。”
老者说完,慢慢起身,拿起放在古松旁边的拐杖,朝着山下的院落行去。
白袍书生跟在身后,不安分的双手也安静下来,自水船一战,至今日已经八载,销声匿迹的这段时间,不知道外头的世界怎么样了。
“师父,有人拜山!”
这时,童子在院落门口向老者报告,稚嫩的面孔就像瓷娃娃一样。
“拜山?五十多年没有人来拜山了,谁会来咱们这个穷山旮沓拜山?”
老者两卷白眉抖动着,颇为奇怪地说道。
“师父,是个女子,听她报名号似乎是叫侯三娘,说与师父的熟人有故,带了数坛麦酒和烈酒过来,还有那个高什么锅。。。徒儿记得不太清楚了。”
童子掐着手指头,说完一个数一下,拧起眉毛努力回忆着,最后只能放弃了。
“去叫你几名师兄过来,我去前山看看,来者太白可认得?”
老者吩咐完直接朝着山下行去,老脸布满了好奇,尽是一些没听过的东西。
“侯三娘倒是没有耳闻,只是那麦酒和烈酒,太白至今难忘啊,这东西是公主发明的,数年前有人寻我,很可能就是公主派遣出来的!”
白袍书生笑道,颇为怀念地捋着胡须,与老者一块迈步朝着山下行去。
“哦?那同为八仙之一的护国公主?此女确实不凡,处事颇有上位者的风范,只可惜是个女子!”
老者与太白一同来到山下路口,见到数人正在山口处休息着,从其衣着能看出来,这些人是镖人!除去一肤色微黄的女子外,其余都是高猛的汉子。
太白得到老者的示意,朝着那名女子行去,拱手而道。
“阁下便是侯三娘?太白自认未曾结识阁下!”
侯三娘将斗笠摘下,露出柳眉凤眼细红唇,看向白袍书生,眉头挑了挑,灰青相间的袖带随着主人的移动而飘舞着。
“你认不认识老娘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坛烈酒你可曾记得?”
李白接过侯三娘豪爽扔来的酒坛子,刚搂在怀里,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熟悉而陌生,却无时无刻冲刺着他的鼻孔,是烈酒,公主府中的烈酒。
欣喜地揭开盖子,猛饮一口,平日那个收敛的书生变成了放浪形骸的狂士,在山林中如长猿呼啸着。
“哈哈哈哈,师父说得对,太白便是太白,不论何时都是太白!”
老者见到李白终于走出了自缚的囚笼,颇为满意地笑起来,一张树皮脸更加皱巴巴了。
喝了数口,太白将酒坛子交给师父,让老者也尝尝鲜,再次来到侯三娘的面前,狂放地拱手行礼。
“是公主请你们来的吗?”
侯三娘往后看了看同行而来的镖师们,不在意地耸耸肩,不可否置地说道,“是,我们这一趟押的镖便是太白,公主点名要将你平安带到长安,另外你的妻子似乎生了一个女儿,目前你的家小都在公主府中,受到公主的庇佑。”
“女子吗,可惜啊!若是男子的话,我也可以将这一身剑术传给他了!”
白袍书生有些叹息地说道,布满苦难磨炼的坚毅脸庞却浮现出一丝愧疚和想念。
“也罢,不过容许太白向师父请辞!”
太白转过身,不知何时几名师兄也已经来到了师父的旁边,正在围着酒坛子讨论着。
不等白袍书生说话,老者率先笑哈哈的说道。
“人可以走,酒留下!这东西好啊!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未品尝过这种好东西!”
山谷中传来数声欢快的大笑,太白将长安西游记酒楼的事情告诉老者,又将公主赠给他的折五令牌交给老者,说凭此令可半价购买任何一家西游记酒楼的东西。
交代一些事情,太白便和侯三娘一起出发前往长安。
而在山寨中算着账本的杜甫突然发现一家酒楼的账目少许多,以为是又有人贪墨,细细一核对没有问题,暂时放在桌子上没动。
没过半年,杜甫又发现那家酒楼的账目少了很多,甚至有一月是营亏了。
翻开地图查找着,那地方靠近长江下游,离南柯洲不远,正是李白失去音讯的地方,提起袖子,连忙跑出办公室,将这一发现上报公主。
第192章 十年一剑()
庄重而肃穆,剑已铸成,公输机玄站在妹妹灵韵的前方,双手捧着一把长剑,这是祖父打造出来的剑,花费了十年的光阴,在他的心里,祖父是最强的铸剑师,他也将继承公输家代代相传的工匠手艺。
十年前,摩尼教覆灭时,武月绫救出了公输家单脉,因此得到了公输家的投效。
公输家族几经波折,终于决定前往长安,希望能得到皇室的认同。
可是到了长安才发现,匠人不管在哪里,地位身份都是低人一等,找到宫廷匠师许筑成,希望对方能引荐他们,可是却被安排在了小屋子里打铁,遭到了排挤。
祖父甚至折腰三尺去找当时权倾一时的李林甫,可惜,不仅没有得到赏识,还被毒打了一顿。
至此,祖孙三代人流落长安,不得志。
公输机玄虽然年幼,但这些事情却记在脑海中,没有忘却那个雪天祖父脸上的失落踌躇,偷听到家里还有一块祖传的陨石玄铁,这块玄铁可以打造成为一把神兵,若是将神兵进献给陛下,定然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但,这也是欺宗卖祖之事,先辈们有过遗言,只有正真的帝王才值得公输家族用此陨铁打制一把帝器。
自从进了公主府,年幼的公输机玄发现祖父和父亲脸上的笑容愈发多了起来。
直到一天夜里,他在门外偷听到祖父和父亲的对话。
“父亲,公主是对我们有恩,为何只得托付祖传之物?那东西打造起来至少要花费十年时间!”
这是父亲的声音,公输机玄在门口偷听者,通过门缝可以看到父亲那张不解和愤怒的脸。
“你觉得公主是一介女流,不值得我们这样做?这件武器应该送给在为父看来气数将尽的唐皇手中吗?”
公输机玄第一次看到祖父认真的皱巴老脸庞,仔细地回想着父亲和祖父的争执,公主吗?
一张清丽的面容映入脑海,以及递过来的糖果,这是个好印象。
每次见到公主,都能收到好吃的糖果,味道甜甜的,有羊奶的香味。
公输机玄觉得公主是个和善的大姐姐,很容易亲近。
争执过后的第二天,在炙热的铁匠坊中,祖父开工了,父亲却不在。
公输机玄静静地躲在远处看着,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父亲总会跟着祖父学习经验或者聊天,互相微笑,互相理解帮助。
公输机玄觉得不行,于是脱去了书卷气息浓厚的圆领服,换上粗糙的匠人服饰,还有带着腥味的牛皮手套,帮着祖父铸剑。
一天重复着一天,一日重复着一日,用重锤敲打变形,放入火炉中炙烤,取出来再次敲打。
因为公主使用的是一把剑,祖父也询问过公主,最好是什么样的剑,公主给出了一张设计图。
公输机玄用祖父的话来评论,这张设计图纸惊艳绝伦,就算是现任宫廷匠师许筑成也做不到这种地步。
宽厚平直的剑身,锋利狭长的剑刃,粗壮的握把,通过设计图便能看到整把剑的风格,这是一把汉剑。
鼓动风箱,添加柴炭,出炉锤击。
直到五年后,玄铁才锤炼完成,问题在于如何让其融化,最后浇筑